第9章 ☆、暴露不累
雖然展昭說他們晚上的時候已經吃過飯,但江寧婆婆還是炒了兩個簡單的小菜送進了展昭的房間。
“婆婆,真是麻煩你了!”賴在展昭房間裏不肯走的白展見江寧婆婆端着兩盤精致的菜走進來,嘴角都快咧到眼角了。他的聲音因為高興而稍稍高了一點,但也沒人注意到這點。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我這是給我幹兒子做的,跟你有什麽關系。”江寧婆婆把一盤蒜炒芥蘭和一盤清炒豆腐放在桌子上,看都沒看白展一眼。
而展昭和被叫醒了的白昭則一起坐到了桌邊,雖說傍晚的時候展昭估計白昭是小孩子,給他吃了點幹糧,但到了現在還是餓。
“婆婆,沒有……清淡一點的嗎?”白展看着眼前的素菜,頓時沮喪了起來,連聲音都變的有些低迷。他覺得自己胃裏的饞蟲被勾了上來,可是出來一看,發現擺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山珍海味,而是……蘿蔔白菜。
江寧婆婆聞言一愣,慢慢擡頭望了白展一眼,許久。久到讓白展都緊張了起來,連臉上的疤都別扭了起來。
“水煮牛肉和紅燒清江魚沒有。”江寧婆婆重新低下頭,平靜地說道。
白展:“……”沒有就沒有吧,幹嘛還要說出來,說出來就說出來吧,幹嘛還專挑自己愛吃的說?
展昭:“……”自己理解的清淡是不是和旁邊那兩位理解中的清淡是不是有點區別?
白昭:“……”這個婆婆做菜真好吃!
……
不管這三個人對清淡的理解是什麽,總之這頓夜宵還是只有兩盤青菜,連油腥兒都沒有多少。
展昭謝過江寧婆婆的夜宵後就把白展趕出了房間,準備好好休息一晚。
可是,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有人能夠好好休息,有人就只能呆在房間裏不睡覺。
前者是展昭和白昭,後者則是……江寧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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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的月光将窗外斑駁的樹影送進屋內雕花的木椅上,江寧婆婆坐在桌邊,紅木的拐杖靠在一旁的圓凳上,像是在等待着什麽似的。
須臾,大敞着的窗子裏冒出了一個黑影。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江寧婆婆把自己的拐杖從左邊的圓凳拿起來,放到了右邊。
黑影扶着窗框,用力一撐,就躍進了房間裏。背對着月光,黑影只有耳朵和臉龐被明亮的月光照亮,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若隐若現。
“現在才敢過來?”江寧婆婆伸手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袅袅的白煙緩緩飄起,“怕展昭那只小貓聽到你過來的聲音?”
黑影的身形頓住,然後……
“娘……”
“你這個臭小子,究竟死哪裏去了?!你裝死上瘾了?一次還不夠是不是?!還給我玩兩次!你是不是還嫌我命太長!想直接氣死我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江寧婆婆啪地一聲把茶杯拍在桌子上,順手抄起剛剛放到右手邊的拐杖就往白展身上招呼,每問一句“是不是”都會用拐杖狠狠地敲着白展的頭,把他打的不斷後退。
“娘!”白展讓江寧婆婆打了好幾下,被逼到牆角去了才伸手抓住江寧婆婆的拐杖,讨好地笑道,“娘,您別生那麽大的氣,對您身體不好,而且您小點聲嘛,一會兒要是被那貓兒聽到了,那貓兒肯定會要了我這錦毛鼠的命的。”
“你要是不做虧心事你會怕被別人聽到?!”江寧婆婆見力氣沒有白展大,索性丢開拐杖,自己坐回圓凳上,怒道,“還有,現在是你老娘我在生氣,你一口一個貓兒算是怎麽回事?!在你心裏那展昭就比你老娘我還要重要嗎?!”
“當然不是了啊娘,”白展走到江寧婆婆的身後,給江寧婆婆按摩着肩膀,“您在我心裏永遠是第一的,誰也超越不了!”
“哼,我是第一的,”江寧婆婆數落道,“還沒人能超越我?那你不裝死之後第一個找的是誰?你敢說你找的不是展昭?!”
“娘,您別生氣了,我那是有原因的!”白展由捏改捶,嬉皮笑臉道,“我在襄陽王的沖霄樓的時候真的中了銅網陣,而且箭上有毒,我當時都沒氣了,是襄陽王的一個良心未泯的手下把我偷了出去,又在半路上被皇上安插在襄陽王府附近的眼線發現,把我救了回來,皇上見我還有微弱的心跳,就讓太醫替我療傷,我養了半年才勉強能睜開眼睛,又躺了半年才徹底恢複,然後皇上就派我去開封府,幫着查襄陽王的案子。”
“那你就不知道回來報個信嗎?!”江寧婆婆的眼圈微紅,委屈的很。
白展一見江寧婆婆的紅眼圈頓時吓得什麽話都沒了,連聲安慰道,“娘,我活過來是皇上救的,而且我傷好之後都一年了,身邊根本沒有可用的人,沒法兒找人報信啊!”
“唉,”江寧婆婆嘆了一聲,伸手摸了摸眼淚,道,“你這個孩子,就是讓人擔心,從小到大都是,一點都不知道輕重!這次是你福大命大,逃過一劫,你以後可長點心吧!你看看人家展昭,人品好、樣貌好、性格好,關鍵是人家從來不讓我擔心,當他的幹娘比當你的幹娘容易多了!”
“娘,您別傷心了,兒子這不是回來了呢,說明上天還是眷顧您兒子的,”白展坐到江寧婆婆的旁邊,拿起茶壺給江寧婆婆倒了杯茶,問道,“對了,娘,那展小貓怎麽成了您幹兒子了?”
“你還敢說!”江寧婆婆又板起臉來,“我在酒館裏聽說你死了的消息時都不信,剛想收拾東西去開封府看看是怎麽回事,展昭就來了,你是沒看見啊,展昭來的時候跟快死了似的,一張臉煞白煞白的,他跟我說你真的死了,吓得我直接暈了過去,後來我怪他,我怪他說是開封府把你害死的,展昭那孩子也不反駁,就跪在我門口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說是賠罪,後來實在不行了,直接暈了過去,我找大夫給他看的時候,大夫說是累的,後來我才知道,他得到你的死訊後消沉了一整天,然後就不眠不休地趕了過來,說是怕我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個消息,承受不住。”
江寧婆婆喝了口茶,接着說道,“那孩子比你還孝順,明明是你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去闖那個沖霄樓,但展昭自責的跟什麽似的,好像是他害死你一樣,每個月都過來一趟,有的時候只是過來看看我,有的時候是把在開封府得到的,或者皇上賞賜給他的補品給我送過來,到了後來,我都看不下去了,就說他害我沒了個幹兒子,那我就收了他當幹兒子,他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誰知道這次來,還真就把你給帶回來了!”
江寧婆婆說完便停了下來,白展也沉默着,似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又像是說什麽都不能表達他心中的感情。
——他可從來沒想過那貓兒竟然能為他做到照顧自己幹娘的程度。
“兒啊,展昭那孩子還不知道你的身份呢?”江寧婆婆問道。
“嗯……”白展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皇上下令,說不能對任何人說起,這樣在最後對付襄陽王的時候才能出奇制勝。”
“那你還跟我說?”江寧婆婆輕笑一聲。
“娘,您怎麽能一樣?”白展的嘴角勾了勾,讨好道,“我一張嘴,您就知道我想吃什麽,還有什麽瞞得過您?”
“你啊,就會油嘴滑舌!對了,臭小子,剛剛展昭說的那個小孩兒是怎麽回事?”江寧婆婆喝了白展倒的茶,氣算是消了大半,也有了關心別的事情的閑心,“你在外面還給我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是不是你們帶來的那個小孩兒?”
“哎喲我的娘啊,您這是想什麽呢?”白展頓時苦了臉,大倒苦水道,“我剛從皇宮出來,那貓都還沒耍夠呢,就不知道從哪冒出一個醜了吧唧的小破孩,還說是我兒子,我的娘啊,我真是比窦娥還冤啊!那小孩兒還說自己是白敏的兒子,就他那教養,誰信他是白敏的孩子啊!更何況您兒子還是……”
“還是什麽?”江寧婆婆饒有興致地看着猛然收口的白展,“臭小子,你不會要告訴我,你還是個……”
“是個什麽是個什麽啊!什麽都不是!”白展揮手拍開江寧婆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尴尬道,“娘,明天那貓要是問你那個破小孩兒的事,你記得幫我洗清名譽啊!”
“洗清名譽啊……”江寧婆婆詭異地笑着,望着白展的眼神讓白展一身的耗子毛都快立了起來,“沒問題,我一定會實話實說的!”
“娘,你真的會幫我?”白展覺得剛剛江寧婆婆那意味深長的一眼把自己所有的信心都看沒了。
“當然,”江寧婆婆信誓旦旦地說道,“實話實說就是我江寧婆婆的做事的标準!”
白展長舒一口氣道:“娘,有您這就話,我就放心了。”
……
翌日清晨,十月的晨風已經帶着寒意。雖然昨晚過了子時才睡下,但展昭還是習慣性地早起,站在江寧酒館的後院裏練了一遍自己的劍法,小白昭正坐在院子的臺階上看着。
“好劍法啊!”白展趴在自己房間的窗戶上笑眯眯地望着展昭,“昨晚睡得好嗎?”
“不錯,”展昭朝白展點了點頭,然後問白昭,“想吃早點嗎?”
“想!”白昭清清脆脆地回到,然後小跑着撲到展昭的旁邊,拉着展昭的手,一大一小倆人就往前面走去,留下白展一個人趴在窗旁目瞪口呆。
那小破孩兒什麽時候和展昭的關系那麽好了?難道說是因為他倆最近經常睡在一起?白展一翻身就從窗子裏越了出來,邊往外走邊摸了摸下巴,思考着什麽時候也去跟展昭睡兩回,拉近點關系。
……
早點很豐盛,白展特意又要了兩塊白豆腐,引得江寧婆婆不停地看他,猜着他是從哪養成了這個麽毛病。
吃晚飯,展昭、白展、江寧婆婆和白昭依次坐好,江寧婆婆打量着白昭。
“江寧婆婆,這個孩子就是自稱是白玉堂的兒子的孩子,”展昭為江寧婆婆做着介紹,“我和包大人都相信白玉堂的為人,所以包大人派我去揚州查一下事情的真相。”
“咦?這個孩子……”江寧婆婆盯着白昭皺眉,臉上的表情似乎很凝重,引得展昭微微傾身,似是在等着江寧婆婆說完話。
“這個孩子……長得可真像我那娃啊!”
“噗——”
白展用一桌子的茶水表達了他心中的情緒。
——娘嘞,說好的實話實說呢?
江寧婆婆白了白展一眼——我就是實話實說啊!你看那孩子的眉毛多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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