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共騎不累
“你是怎麽過來的?”白展突然問道。
展昭和白昭俱是一愣。随即,展昭也轉頭看向還賴在自己懷裏的白昭,而白昭則是皺着眉,用後腦勺對着白展,顯然還沒有原諒他剛剛對自己娘親的說法。
白展見白昭背對着他不說話,就知道他心裏還是在介意自己說白敏的壞話,那麽白昭也必定是個至孝之人。既然還知道孝,就說明并未一無是處,只是沒有被管教好。
想到這裏,白展便笑嘻嘻地繞到展昭的背後,跟白昭面對面地說道,“喂,要不要我教教你怎麽樣才能讓別人不說你沒家教,一見你就誇你娘把你教的好?”
白昭一愣,眼神也從憤怒變成了疑惑,似是在奇怪剛剛這個還罵自己的人怎麽一轉臉就湊過來了。
白展見白昭愣神,就知道他也想給白敏争光,也就笑着開口道,“做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有是非觀,還要知道自己的斤兩,把自己擺在正确的位置上,對待位置比你高的人要恭敬,對待位置比你低的人,要讓他們對你恭敬。”
白昭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想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展昭有點看不過去了,皺眉問道,“你跟他說這些做什麽?他年紀小,聽不懂的。”
“誰說我聽不懂?”白昭一推展昭的肩膀,示意他自己要下來,昂着頭對着白展說道,“你說這話不就是想讓我對你态度恭敬嗎?”
“不止我,還有展護衛。”白展老神在在地說道。
白昭一愣。展昭已經把他放在地上了,于是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白昭拽着展昭的衣擺,說道,“我是坐着一個魏家鎮的人的牛車來的,我追出去的時候你們已經出了開封府了,正好我遇到了一個趕着牛車來開封府買東西的老伯,他是魏家鎮的人,我來的時候見過他,所以就求他送我一程。”
展昭暗暗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确實說得過去。
“那現在怎麽辦?”白展看起來也對白昭的反應滿意了,開始關注起別的事情,“兩個人,一匹馬,展護衛介意與我共騎嗎?”
“切,”白昭嗤笑一聲,“明明是三個人,連數都不會數!”
白展連掃都沒掃白昭一眼,道,“你不算。”
“憑什麽?!”白昭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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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展面無表情地低頭望了白昭一眼,道:“個頭不夠。”
“你——”
“好了,”展昭無奈地插|了進來,他總覺得,如果不管的話,那白昭和白展倆人應該能從天亮吵到天黑,一想到之後幾天的路程,展昭就覺得頭很痛,“去問問最近的賣馬地方是哪裏吧,買馬之前就先騎玉逍遙吧。”
其餘兩人點頭同意,畢竟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不過提出這個主意的是展昭,可最後後悔的人還是他。因為是兩個大男人加一個小孩兒,所以白昭作為小孩兒,毫無疑問地占據了展昭懷裏的位置,正蕩着腳看兩旁的風景呢。
而白展,作為一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他只能坐在展昭後面。
可玉逍遙作為一匹馬,長的是臉而不是身子。所以白展打着怕滑下去的旗號正大光明地摟着展昭的腰,引得路邊的行人紛紛側目,咬着耳朵說是不是哪家的小媳婦女扮男裝坐在中間,跟着丈夫和兒子出遠門呢?長的真俊啊!不過那丈夫長的可夠醜的,都沒人樣了。不過看那個娃娃就知道沒毀容之前的模樣肯定不賴,要不然生不出那麽好看的娃娃。
展昭聽了一會兒這樣的議論就受不了了,催促玉逍遙再跑快點,以免再聽到更離譜的猜測。白展倒是美滋滋的,看起來還挺喜歡聽這個的,甚至時不時地故意當着別人的面整理一下展昭被風吹亂的鬓發,讓人看着好不親密!
三人行了兩天才找到一個賣馬的地方,那裏雖然沒有什麽名馬,馬匹也沒經過專業的訓練,但聊勝于無,白展買了最貴的一匹,喜滋滋地牽了出來,一見展昭就又哭喪着臉,說錢不夠了啊,今晚住客棧只能要一間房間了啊!氣的展昭當晚直接睡在林子裏了,說是為了省錢。當然,從此以後,再也沒人聽見白展抱怨過錢少了。
……
又過了幾日,三人距離揚州的位置越來越近了,白展卻顯得有些心事重重。
“喂,我說展護衛,這天都快黑了,你還要走到哪裏去啊?”白展把催馬與展昭并排同行,狀若不耐煩地瞥了展昭一眼,心中卻急躁的恨不得撲到展昭的身上,扒開他的腦袋好好看看裏面都裝了些什麽。
現在已是酉時三刻,夕陽的尾巴還在天邊歡快的搖着,但幾個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身旁再次掠過一個旅店,但是展昭絲毫沒有要進去休息一晚的意思。
“去江寧。”展昭抱着白昭,頭也不回地說道,似是完全想不管白展有什麽反應。
“……什麽?”白展愣了一下。
“我在江寧有位故人,”展昭見白展一臉糾結,以為他在糾結自己為什麽要去江寧,解釋道,“去揚州要路過江寧,而且那位故人和這次要查的事情有些關聯,所以要過去一趟。”
“你……不會在那裏有個老相好吧?”雖然知道展昭說的十有八|九是誰,但是看他扳着臉的樣子,白展就是忍不住想要調戲一番。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看到一只都不用正臉看你的貓,就忍不住想要戳戳他的肚子,以便讓他轉頭朝你喵喵地叫上幾聲。
“你說什麽鬼話!”展昭果然猛地轉頭瞪向滿臉傷疤的白展,眼裏泛起了幾許怒火,“我要去見的是我幹娘!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一句,休怪展某對你不客氣!”
“……”白展真的閉嘴了,倒不是因為展昭的威脅讓他害怕了,畢竟展昭斯斯文文,威脅人的話翻來覆去也就那麽幾句,實在是讓人想害怕都害怕不起來。真正讓白展啞口無言的,是展昭剛剛的那句“幹娘”?!
什麽時候那位故人成了那他展昭的幹娘了?!
展昭見白展愣住,就道:“她是我的幹娘,也是白玉堂的幹娘,人稱江寧婆婆,是前輩,你見了她之後記得恭敬,要不然,我對你可不客氣!”
“……哦。”
夜色濃郁,明亮的月光将四方小院的牆根處映的更加漆黑,好似深不見底的黑洞,讓人想要一探究竟,卻又對那抹黑暗愈發膽怯。
“閣下既然敢深夜造訪,那想必一定是有幾分實力,何不走出來面對面的談?要是談的好,也能交個朋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檐下的黑暗處傳來,她的上半身同樣藏在黑暗中,讓人看不到表情。
一個柱着拐杖,身形佝偻的婆婆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滿頭的銀發幾乎與月光容為一體,連着眸子都透着清冷的光。噔,噔,噔的拐杖聲随着婆婆的站定而消失,庭院裏如剛剛般寂靜,連呼吸聲都輕不可聞。
“幹娘,深夜造訪,是展昭冒昧了。”一襲白衣的展昭從黑暗處走了出來。
“展昭?”江寧婆婆詫異地看着從牆角的黑影中走出來的展昭,清冷的眸光閃了閃,逐漸變得溫暖起來,噔噔噔地柱着拐杖快步朝着展昭走去,拉住他的手,關切地問道,“你怎麽來了?吃過飯了麽?沒有的話我去廚房給你炒兩個菜去。”
“幹娘,不用麻煩了!”展昭見江寧婆婆轉身欲離去,連忙反手握住江寧婆婆的手,說道,“我傍晚的時候已經吃過飯了,這次是和開封府的同僚去揚州辦點事情,途徑江寧,就過來看看您。”
“我都一把老骨頭了,是個一只腳已經邁進棺材的人了,還有什麽好看的,”江寧婆婆揮了下手,蠻不在乎地說道,“倒是你,這個點過來,趕了一天的路了吧?快進來歇歇。”江寧婆婆說着,就要拉着展昭往酒館裏走。
“幹娘,”展昭再次拉住江寧婆婆,有些猶豫地說道,“外面還有一個同僚和小孩兒和我一起來的,現在就在外面,我沒有讓他進來,今晚可以讓我們兩人借宿一晚嗎?我想問問您關于……白玉堂的事。”
江寧婆婆的身子一頓,半響,才無波無瀾地說道:“人都死了那麽久了,還有什麽好問的。”
“前幾天開封府來了一個小孩子,”展昭頓了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一點,才說道,“那個小孩子說他爹是……白玉堂。”
“……”這回頓住的人換成了江寧婆婆,許久,她才開口道,“先把你的朋友叫進來吧,總不能讓人家大半夜的站在外面。”
“好,”展昭見江寧婆婆不想談及白玉堂的事,便也不再追問,“婆婆,我的那位同僚叫做……白展。”
“知道了,”江寧婆婆擺擺手,柱着拐杖往回走,“快讓他進來吧,我去給你們準備房間,還是上次來時你住過的那間,他的房間在你隔壁,那個小孩兒是跟你倆誰一起住還是單獨給他準備一間?有什麽事明天早上再說吧。”
“跟我一起住就好了。”
江寧婆婆沒有對“白展”這個名字說什麽。展昭暗自搖搖頭,像是要把自己腦子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搖走似的。當初他聽到這個名字,還驚訝了一番,畢竟不管那白展人怎麽樣,總之這個名字确實是讓自己聯想到了自己與白玉堂,不過……
人已去,就算橫空出來一個白展又如何?終究不是那只以氣自己為人生樂趣,以氣死自己為人生目标的人了。江寧婆婆大概就是知道這點,所以才在聽到“白展”這個名字後轉身離開,并未再說些什麽。
想到這點,展昭也不再疑惑其他,一個轉身躍起,右腳踩在左腳面上借了點力就躍上了江寧酒館的牆頭,對着下面等着的白展說道:“你從這裏往前走一點,走到大門那裏從大門進來,我去給你開門。”
“能讓禦貓大人給我開門真是我三生修來的福分啊!”此時白昭已經趴在馬背上睡着了,白展抱着白昭擡頭望着站在牆頭的展昭,笑得痞痞地說道,“不過禦貓大人不覺得讓我從這裏翻進去更快一些嗎?請相信我,雖說開封府城牆那樣的高度對我來講還是有些困難,但是這樣高的小牆我還是可以應付的。”
“深更半夜,翻人家後院的牆,你覺得像話嗎?”展昭義正言辭地教訓道,那表情要多正經有多正經,“快點去大門那裏!”
“……”展護衛,你這個已經翻人家牆過去的人真的有資格說這句話嗎?白展囧囧地想道,這難道就是真實版只許周官防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白展被展昭明目張膽的雙重标準給震的乖乖從大門走了進來。
……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看文愉快~~~多多收藏~~~多多評論~~~╭(╯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