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門不累
“不用。”
展昭微微皺眉,剛剛看到的那一絲熟悉讓展昭有些悶悶的。
“為什麽?”白展一愣,他明明記得展昭最喜歡坐在房頂對月飲酒。
但他的怔愣只是一瞬,下一秒就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一個躍身就跳上了屋頂,想要坐在展昭的身旁。
可還不等他坐下,展昭就猛地伸手,擋住了白展繼續坐下去的路。
白展也沒想到展昭會這麽直接地拒絕自己,一個愣神,差點滑下屋頂,幸好他身手不錯,一瞬間就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怒視着展昭說道:“喂!你這貓兒耍什麽脾氣!我坐那裏怎麽了?!”
“不許,還有,不要叫我貓兒。”展昭沒再看他,徑自喝了一口酒,就好像這屋檐之上沒有那麽個人似的。
“為什麽?!”白展的火氣也上來了,他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如今這展昭自從他出現就一直沒給過他好臉色看已經夠讓他不爽的了,現在這麽直接地拒絕自己,更加窩火!
展昭哽住,看着白展的眼睛劃過一絲猶豫,片刻後, 便轉開了臉,什麽也沒說。
那白展自出現起就一直與他腦海裏的某個白衣身影重疊着,同樣的讓他跳腳,同樣的讓他想扯下自己如玉君子的表象,真真正正地笑一回,哭一回……當然,更多的是怒一回。雖然兩人的相貌完全不同,但這樣的神似,還是讓展昭有些難以直視。
畢竟,展昭一直認為,白玉堂那樣的人,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你沒事吧?”白玉堂見展昭既不說話,也不看自己一眼,心裏有些毛毛的,忍不住問道,“幹嘛要這麽孤獨的對月獨飲?有酒就一起喝嘛。”
“不用,”展昭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着玉杯喝了下去,用烈酒來平複剛剛自己心中湧起的那抹奇怪的感覺,“我習慣一個人喝酒。”
“習慣一個人喝?”白展皺眉,但見展昭望着別處發呆,就知他并不願多說,也就未糾結太久,而是換了個話題,問道,“秋寒夜冷,展護衛怎麽不燙一壺酒喝?”
“我不會。”展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送至唇邊。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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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無關。”
白展見展昭這麽油鹽不進,頓時有些無力,便換了個話題,問道:“……你怎麽突然穿上白衣了?我聽說開封府的展昭展護衛喜穿紅色和藍色的衣服,最多也就再穿個黑色,怎麽現今倒是穿着白色不下身了?”
展昭給自己倒酒的手一頓,才滿的酒頓時溢了出來。
“……”白展忽然覺得自己今天晚上找的話題都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沉默就這樣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展昭停下倒酒的手,将滿的溢出來的酒杯端了起來,剛要送到唇邊,就被另一只手截了過去。
展昭擡頭瞪着展堂那張布滿疤痕的臉,似乎在等着對方給自己一個奪走自己酒的理由。
但白展似乎并不急于解釋自己的行為,而是将酒杯輕輕地貼上自己的唇,一仰而盡。
“你這是做什麽?!”展昭忍不住質問道。
“陪你喝酒啊。”白展朝展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拎着手裏的酒杯朝下一翻,以證明自己确實喝的一滴不剩。
展昭的心猛地一頓,眼前這人的笑容真是熟悉的刺眼。
“展某剛剛說過,不需要你來陪展某喝酒,”展昭一把将展堂手中的酒杯奪了回來,垂眸道,“夜深了,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用,”白展看着自己空蕩蕩的右手愣了一下,但下一個眨眼就回複了剛剛痞痞的樣子,笑道,“包大人剛剛跟我說讓我和你一起去揚州,一是因為路上有個照應,二是因為皇上要咱們兩個去查襄陽王的案子,現在雖然不用着急,但包大人也想讓咱們兩個先熟悉熟悉,免得等要真正查案的時候默契不夠。”
“包大人這麽說的?”展昭皺眉。
“當然,不信你可以去問包大人。”白展笑嘻嘻地從展昭手裏将酒杯順了過來,然後十分自然地坐到他的身邊,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條斯緊地喝了起來。
展昭看着白展坐在那裏的樣子眉頭皺的更緊了,但他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麽?”白展見展昭一直皺眉看着自己的,挑眉問道,“你很不喜歡我坐在你身邊?”
展昭一愣,然後猛地站了起來,道:“展某并沒有不喜歡你坐在展某的身邊,但是展某的身邊坐着的,從來都是白玉堂。”
語畢,展昭便從屋頂一躍而下,輕盈地落在地上,頭也不回地離去。
……
月色迷離,白展臉上的震驚被月色映得分外清晰。
翌日清晨。
“展護衛,我們應該啓程了吧?”白展一身黑衣牽着一匹白馬,走到正抱臂站在開封府大門口的展昭身邊說道。
“可……你幹什麽?!”展昭的臉色一變,盯着白展手裏牽着的白馬,就好像在看一個背叛了自己主人的叛徒。
“什麽?”白展一愣,原本正整理自己衣服的手也頓住,擡頭無辜地望着展昭。
展昭看着眼前一人一馬都一起用無辜的眼神回望自己,弄得自己好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一樣,心中頓時生出了幾分無力。
“這匹馬不是你的,給我。”展昭無奈地說道。說着,就上前兩步從白展的手裏奪過白馬的缰繩,“開封府的馬還有很多,我再去給你找一匹。”
“不,”白展橫跨一步,攔住展昭的路,一把抓住展昭捏着缰繩的手,與他對峙道,“我就挑中了這匹,何況這匹馬也乖乖聽我的話,我為什麽不能選這它?”
展昭梗住。
這白馬是白玉堂在沖霄樓遇難後就寄養在開封府的,名曰白照夜,是白玉堂和他大哥盧方有次去江寧府的路上遇到的。初見時,那馬還小,但是骨瘦嶙峋,在一戶做豆腐的人家裏拉磨。那家人說有次上山碰到了這匹馬,救了它的命,那馬就跟了回來,趕也趕不走,像是要報恩似的。那家人也沒什麽需要馬的地方,就讓它拉上了磨,不過因為那家人的家境也不好,就算有心,也無力養不好那馬,所以骨瘦嶙峋的。
白玉堂聽那家人這麽說,當即花了五百兩買下了那匹馬,把盧方心疼了好一陣子,說白玉堂實在太敗家。不過那匹馬自從被白玉堂買下之後,好生養着,越長越镖,越長越駿,盧方這才反應過來那馬原來和當年唐太宗的禦馬——照夜白是一個種,可遇不可求。那盧方當即笑的合不攏嘴,連說要再給那戶人家送五百兩過去。
那照夜白跟了白玉堂後也像是認了主人,不再讓其他人靠近,白玉堂懶得給它起名,就讓他随了自己的姓,用了它的名,叫白照夜。也不知是不是那白照夜做久了驢做的工作,反正除了白玉堂外,不論誰來都尥蹶子。只有白玉堂認識了展昭之後,那白照夜的接受名單上才又添了一個展昭,所以白玉堂遇難後一直都是由展昭親自照顧它。
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竟然就讓這麽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給牽了出來,而且比跟展昭在一起的時候還要乖!
“喂,展護衛?展護衛!你沒事吧?”白展見展昭既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不說話,只是愣愣地盯着白照夜,滿臉的疑惑。
“這匹馬,不是開封府的,所以不外借。”展昭被白展的叫聲叫回了神,解釋道。
白展愣住。
“呃,展護衛?”張龍趁機上前一步,遲疑地說道,“展護衛,要不要我把白照夜牽回去?”
“不用,”展昭的眸光閃了閃,道,“我一會兒自己牽回去就好。”
“……”
張龍和趙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無奈。
展護衛,如果你要自己牽進去就快點吧!就算你想在開封府門口用目光殺死那匹被別人牽出來的白照夜,那能不能先把那個叫什麽白展的手剁掉?!兩個大男人在開封府門口手拉手地對視真的影響很不好啊!
……
不知道是不是展昭聽到了張龍和趙虎的心聲,總之,他很快就牽着白照夜回了開封府的馬廄。
白展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有些沒反應過來。身邊除了在門口站崗的張龍趙虎外只有展昭的白馬立在臺階下,白展和白馬對望着,微微發呆。
展昭的那匹白馬也不是俗物,是宋仁宗趙祯的禦馬——玉逍遙,為了嘉獎展昭辦案有功而賜給他的。平日裏性子和展昭一樣溫和,所以也很招人喜歡,無論誰見了,都喜歡那幾根糧草去喂。
……
“好了,走吧。”
過了會兒,展昭便牽了另一匹白色的駿馬出來。雖然沒有白照夜絕世,但也是開封府精心飼養的好馬。
“好。”白展收起了眼中的情緒,應道。
……
兩人先是牽着馬出了開封府,一等出了開封府,便上馬疾馳。兩側的白楊上的樹葉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只剩幾片紅透了的枯葉還在樹枝上搖搖晃晃,不肯落下。
“展護衛,”行了半日,展昭和白展在一家小徑旁的茶棚處休息,吃些幹糧,為下午的奔波做着準備,“有一事在下一直不明白,想請教展護衛一二,又怕展護衛……一劍結果了我,所以……”
展昭微微皺眉,他總覺得那白展這話是話中藏話,就好像他在自己前面挖了個大坑,然後等着自己跳下去。
而且看那白展的嘴角的弧度……展昭覺得他的問題真的可能會讓自己忍不住一劍刺過去。
“有事就問,”展昭轉頭望着茶棚裏其他的人,忽然大聲地說道,“展某不是一個沖動的人,所以就算真的一劍結果了你,也定是你欺人太甚,展某只是為民除害!”
“……”白展覺得這貓變得狡猾了,連殺人都給自己找好了理由,連忙嬉皮笑臉道,“展護衛不至于這樣吧?”
“有話快說。”展昭也不接白展的胡扯,直接地說道。
“其實……我想問的也不是什麽大事,”白展拿起茶杯放在自己的唇邊,想給自己找個事情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眼睛卻不由自主地斜向展昭,觀察着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小的表情,“我就是想問一下,你覺得白玉堂……是個什麽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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