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花小寵即使臉皮再厚,也有點不好意思:“以前大概沒有吧。”
“聽聞陛下知曉這種病情?”
病情?月經也是一種病……
“我也不知道在哪裏看過這個了,好像叫月經啥的,每個月都有一次,周期5至7天,對身體好像沒有傷害。”
真的很想問問介個情況,會不會讓她成為女尊國第一位生娃子滴女銀。可是這種事情很難開口滴說。
“哦。”
(⊙o⊙)哦?這就完了?
“時間不早了,陛下還是早些歇息吧。”
蘭子淵未等花小寵反應過來便隐身消失在黑黑夜幕中。
花小寵開始懷念起那條直聳雲霄的萬級臺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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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
藍色帷幔緩緩挑開,面容如畫,正是去而複返的蘭子淵。
一灰衣之人負手立在窗前,幽幽嘆息:“你來了……”
“這是福是禍,且看她自己了。”
灰衣之擡手請坐,執手沏了兩杯茶,自己輕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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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子淵因身份特殊,自小便被師傅帶着拜師學藝,上至五行八卦,下至國政用兵。而眼前這個仙風道骨之人卻是唯一一個,只品茶不授武功不講心法。
茶便是人生,茶便是心境。
“大師知曉陛下的病情嗎?”
“呵呵……”明慧忽而輕笑起來,放下杯盞:“子淵可知曉這月經為何物?”
“。。。”想起花小寵的扭捏,蘭子淵眉頭皺了起來:“不知。”
“凡我寵姿國的子民,女子絕不會如此,許是天意啊。”
明慧暗暗嘆息,花小寵眉目含春,任誰都能看出來她對國師有意思,只是子淵自小便随着上界國師四處學師,沒有一絲男子的細膩嬌弱,對這男女之事,更是潔如白紙。
蘭子淵知道明慧并不打算告訴自己,只是隐隐覺得這件事情很是怪異,若不查清楚,心裏定會不安,待這祭祀之後定要去尋師傅問個清楚。
“現在的陛下在子淵眼裏如何?”
明慧并不點破,有些事情該知曉的時候攔也攔不住,随他也好。
“生氣太過,性情大變。”
蘭子淵不止一次的看見花小寵對着圍牆發愣,那眼神就像要活活将它啃下來一節似的。這與以前總是呆在禦書房的花筱寵簡直判若兩人。
“子淵還需多多引導。”
“子淵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罵天求雨
高臺之上,鼎爐香案,貢設龍神牌位,一銅盆清水奉在牌位前,衆尼輪流跪香。
“叩首——”
“禱,城宣明,三年以來,久旱不雨,農事危急。朕關心生民百姓,親身自責;反省自己的錯誤,祈求甘雨普降人間……”
滴答……
當第十九滴汗珠落在石板上的時候,花小寵快崩潰了,偷偷扯了扯汗漬漬的衣領,花小寵才緩過來一口氣。
TNND!前些日子風和日麗,天氣清爽。為毛一到這種受罪的日子,就蹭蹭飚溫。
又一滴汗珠落下,哧的一聲,冒股小煙蒸發了。
花小寵想到小時候的水煎包,熱熱的油鍋白發發的包子放進去,再呼啦倒上一瓢水,也是這樣哧一聲,剛入鍋的涼水就開始咕咕冒泡,那騰天的熱氣能把人哈熟了。
花小寵現在可不餓,火辣辣的脖子告訴她,現在一個白花花的肉煎包子,快出爐了。
有時候啊,這地位這東西它真不好,就像花小寵現在,一個人跪在百級臺階的高臺之上,充分接觸了炙熱的太陽公公的熱情拂照,花小寵幸福的想流淚。
眨掉睫毛上的汗珠,花小寵安慰自己:我現在在南極,到處都是冰山,都是冰山,我冷,我很冷……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靈驗了,花小寵沒覺得那麽熱了,飄飄的好想要睡着了。
“國師,自明日起我便是朕,即使寵姿國是座山,我也要把它扛起來。國師,你定要幫我。”女子金冠黃袍,滿面肅然,十二歲的月眸,滿是堅定。
“國師,寵姿國太過安逸,棄劍而耕農,毫無士氣,若是有鄰國來犯,必是不堪一擊。”
“國師,朕引賢納士,撥銀鼓勵練兵改革,凡賢才朕來而不拒,只是朝中衆臣反對,言朕乃是坐逸思病,現在天下太平,四海之內皆安享盛世,朕年幼不知國銀來之辛苦,朕該如何?”十三歲,頂着衆臣壓力被迫收回練兵強軍的聖旨,将拟好的強國之策,藏于閣中,再無動過。
“國師,你曾與朕說過,寵姿國國土富饒,天資獨厚,可坐吃空山,定有用完之日。朕該如何做?”
“國師,母皇曾經說過,坐井觀天看到的只是浩瀚天空的一角,朕雖為帝王卻不知這大好河山是何模樣,朕想出去走走……”十四歲,稚嫩的眼神早已不在,冷冷的面容似從未笑過,望着天邊一角,月眸卻有絲迷茫,外面會是什麽樣子?
“國師,你曾說過若治國先治水,而今宣明城大旱,朕欲開渠引水,植樹育林,以蓄水源。古書有雲,十年之計,莫如樹木,亦是如此。而此事迫在眉睫,朕身心如焚,欲插翅親睹,為何朝中之人還能這般安然自若,仍在商讨?國師,朕的方法,莫不真是天方夜譚?”
“國師,這朝中之人,朕是看透了,心如石,商讨數日,沒有法子,卻在那裏大呼,悲憐天災!更可氣的是赈災之銀也敢貪贓,國師為何阻止朕殺了他們,朝有此臣,國之不幸啊!”
“國師,朕對不起這天下蒼生,為任以來,一事無成,每日被這些老臣忠臣,牽着鼻子走。手中有權無實,看着百姓受苦,朕卻無能為力,朕心痛啊!”
“國師,朕不是一個好皇帝,你常說朕年幼,這般已是不易,朕心裏清楚的很,這江山換個人來坐,都會比朕強,朕每日被壓的喘不過氣來,深在宮中什麽都做不了,朕枉為人君。國師,你常說人生在世便是為人事,可是朕真的累了。”
“國師……”
一幕幕的畫面像放電影似的在眼前閃過,冰冷、憤怒、絕望、無助,那樣嬌小的人兒為何會有這麽多的無奈。
四周都是水,到處都是水,冰涼的液體,湧進嘴裏、鼻子、耳朵,窒息的喉嚨,好像被人緊緊掐住一樣,身子忽而開始痙攣,胸口越來越痛,張開嘴想要大喊,卻被水淹沒。
忽而周身輕了起來,涓涓的流水聲越來越遠,那種感覺好像沖破了雲端,身體輕飄飄的似随時都能飛起來。緩緩閉上眼睛,沒了喧鬧,沒了大臣的指責,沒了焦心的國事,沒了對那不知身在何方的的思念,世界只有我一個人,不用僞裝,不用愁苦,真好,淺淺的笑意安詳寧靜……
“走水了!走水了!”
一聲大喊打破了和諧的禪音,花小寵倏然睜開眼睛,一滴晶瑩滴落,不知是汗水還是什麽。
“保護陛下!”
距離祭祀場不到一裏的地方,四周的樹木已經燃燒起來,滾滾熱浪撲面而來,場中早已經亂作一團,一片嘈雜,如花望向高臺,明黃身影一動不動,似未有所覺。
如花暗嘆,依着現在陛下的性格,現在不知又睡到第幾覺了。然,她不知曉此時的花小寵卻經歷了怎樣一場歷程。
足尖一點,大喊一聲,便飛身而上。
“陛下,林間走水,道路不通,現在只能撲滅大火,才能逃生。”
如花脫下身上的錦袍,端起神位前的那盆水便澆了個透,正欲給花小寵披上,卻被攔了下來。
“如花你想辦法出去,将山下的士兵帶上來救火。”花小寵知道時間緊迫,将腰間的金牌遞給她,若沒有金牌,那些親兵是不會聽任何人調遣。
“陛下,不行!如花要誓死保護陛下!”
“呸!什麽死不死的,我這不好好的嘛!現在乘着火勢還沒燒過來,你快去搬救兵,不然一會大家都死翹翹!”
“可是陛下你一個人……”
“這是聖旨,叫你去你就快去!”
花小寵很想一腳踹她下去,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這麽墨跡。
“遵旨!”
如花握緊金牌,眼底的血紅讓花小寵吓了一跳,如花将浸濕的衣袍,披在花小寵身上,便飛上而去。
花小寵心中一暖,場下已經蜂擁的亂作一團,百名士兵,環繞祭祀臺,不準任何人踏入。文武百官,最先擠到祭祀臺周圍,有的人更是吓的抱住了頭,大聲哭喊,這個時候女人的本質,一覽無遺。
完了,這精彩的人生還沒有開始,外面的大千世界,花樣美男還沒有見識到,就要在這活活燒死,人生這輩子還能倒黴成什麽樣?
是不是這身體克魂啊,上一個淹死了,這一個又要燒死,倒黴的事竟然讓她一個人都兜着了。
不行!不能這麽不明不白的再獻身了,這次怎麽着也得争取一回,還有很多事情沒有了呢,國師嫁人了沒?會不會有喜歡的人?就像左親王那樣的,原諒她有這種嫉妒,人家左親王雖然年紀可以當她媽了,可是人不顯老,那英姿飒爽,那花容月貌。花小寵是各種羨慕嫉妒恨!
還有這破身體魂穿還能整個來月經,這種科學解決不了的事,又是咋回事?
還有那宣明城的事,來古代一回,咱也不能丢二十一世紀的臉吶,怎麽着,也得做點貢獻。
花小寵大喊了一聲,企圖讓大家安靜下來,微弱的聲音,瞬間淹沒在浪潮中。
轉身拿起見底的銅盆,打掉香爐上的蠟燭,對着盆地一陣猛敲。
“咚咚咚!”
世界終于安靜……
衆人望着高高在上的花小寵,這才有所反應,忙跪地請罪。
花小寵提着裙角下了過半臺階。
“所有士兵聽令!折斷樹上的新枝撲火,無論如何不能讓火勢蔓延。”
“遵旨!”
除了留在花小寵身邊的四名士兵,百名士兵都領命折新枝撲火。現在正是盛夏,枝繁葉茂,倒是幫了大忙。
下首的尼姑已經不忍的閉上眼睛,默念阿彌陀佛。
殺樹罪過……
天氣幹燥,今天太陽又是出奇的炙熱,不一會火勢就越來越大,剛剛有所控制的火勢,越燒越旺。
遠目能及的火勢,現在已在眼前,花小寵不免有些焦急,有些人更是已經吓的跪在地上求菩薩。
“陛下,臣等誓死保護陛下!”
花小寵認出來,這四人便是自己的貼身侍衛,剛來的時候,還沒适應,自己還不止一次的笑過她們,明明是女孩子,長的這樣壯實,将來誰會娶她們。
“如春,還有多久火會燒到這裏?”
現在最擔心的問題就是起風,要是這個時候起風,無疑是火上澆油,恐怕還沒等到救兵,花小寵就成了焦炭。
站在左側的女子,面容剛毅,挺拔的身材,英姿飒爽。拱手道:“不到一刻鐘。”
就是半個小時,噼裏啪啦的斷木聲鍛煉着衆人的心弦。
哀嚎聲,慘叫聲,還有尼姑的禪音,花小寵恨不得自己甩了衣服,沖上去撲火。
從山下趕到山頂,就算是用跑的,估計也要半個小時,況且還是一來一回。
花小寵第一次打心裏恨這變态的石階。
要是國師在就好了……
………………
“陛下放心,不出五日,宣明城便會有一場大雨。”
“月前微臣夜觀星象,宣明上空時有雲星聚集,那便是降雨的征兆。微臣蔔卦從未失算過。”
………………
對呀!今天就是第五天!
花小寵一步三個臺階,咕咚一聲跪在案前。
“龍王爺大仙,今天已經是第五天,咱們說好的今天下雨的,你大慈大悲,快點下雨吧!”
“陛下是在求雨。”
“求雨!我們也求雨,求龍王爺,大顯神威,普降甘霖!”
“求龍王爺,大顯神威,普降甘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炙熱的火勢蒸烤着大地,花小寵後背已是火燙,猙獰的火舌逐漸吞噬着整個樹林向中間靠攏,呼呼燃燒聲,仿若嘲笑着這些待宰的羔羊。
“TMD!”眼見火舌就要燒盡最後一層樹木,花小寵怒向膽邊沖,憤然而起,一把揮盡案上的龍王牌位,指天大罵:“長爪子的死泥鳅!我花小寵有朝一日,定會扒你皮抽你筋,土豆炖泥鳅湯喝了你連渣都沒有!”
“轟隆!”
“咔嚓!”
“嘩——”
一片靜默。
顫抖着小腿,咕咚一聲跪在地上,花小寵伏地:“我錯了,我是泥鳅,回去我就自個削土豆,把自個悶上,不是,炖上。”
傾盆的大雨澆滅了最後一絲火星,除了一個圓形的祭祀場地,四周只剩下幾顆燒了半截的樹,一地灰燼殘垣,整整一裏,讓人心驚。
而讓花小寵心驚的是這高臺之上的灰燼,嗞嗞的青煙在雨幕中,有點迷離。
花小寵兜起化成灰燼的龍王牌位,痛心疾首:“太不像話了,這質量真是太不像話了,被雷劈一下就成這樣了,跟火化似的,真是太不像話了。泥、不是龍王大仙,你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給你用金剛石雕一個最好的。”
“轟隆!”
“……當然土豆還是要削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中美男計
傾盆的雨打在屋檐之上,噼裏啪啦的聲響讓人踏實,燥熱的空氣也清爽的許多。
這雨算是真的下下來了,不但解了宣明之災,還及時救了山林大火,雖然不是她的功勞,也終于了了一樁心事。
“陛下的意思是,恢複了記憶?”
俊美男子面上并無訝色,淡淡道:“陛下萬福。”
“唔~素接将(是這樣)!”
花小寵憋得滿臉通紅,灌了一大口水才咽下嘴裏的土豆。
擡眼見蘭子淵立在門邊,看着嘩啦啦的大雨不知在想些什麽,忙招呼:“國師你也來嘗嘗,這可是我親自削的土豆,味道絕對一級棒!”當然不素炖泥鳅,嘿嘿~素牛肉~
蘭子淵看了一眼飄着油光的盆湯搖首,斂袍坐在花小寵對面,看着毫無形象大吃的花小寵。
既然恢複了記憶,為什麽還是這個樣子?氣質高寒今又在何處?
花小寵挑了一大塊香噴噴的牛肉塞進嘴裏,那叫一個香啊!真是多虧了如花,不然在這荒郊野林,還是廟宇,到哪去找這麽好的肉去。佛門淨地吃肉罪過,罪過……
那個不在,日日輕松!
人生就是這麽神奇,上一刻還被天雷追着劈,下一刻就窩在屋裏,吃着滿口香的土豆炖牛肉,幸福來的太快,真有些飄飄然,撈塊牛肉增重。
“如花嬷嬷今日趕至之時,天降甘露,滅了所謂的天火。待山火盡滅,便發現了尚未燃盡的黑油。”
拎至嘴邊的牛肉頓住,而後若無其事的放進嘴裏。
黑油便是現在二十一世紀不可缺少的東西——石油。花小寵當然知道,那熟悉的味道,又怎麽會不認識。
“這肉好像太老了,嚼起來有些硬。”
老肉不好吃。
“黑油乃是寵姿國民間禁用燃物,除了三品以上官員,未經皇令擅自使用黑油者,發配邊疆,三年不得回朝。”
“說起這炖牛肉啊,這放土豆可是有講究的,這土豆可去油去腥,而且還是高蛋白,我告訴你哦,這蛋白質可是人身體之中……”
“怕了嗎?”
犀利的眼神直直鎖住閃躲的月眸,冷聲道:“當年的宏圖壯志,陛下好像已經忘了?”
女子微垂的發髻遮住的容顏,撫弄着指尖的筷子,忽而笑道:“自古已來,帝王路皆血染萬裏,成與敗最後受苦的亦是百姓,而這朕不想看到,若是她們想要,朕便送予她。”
這便是那女子說的話……
清冷的聲音,透着威嚴,仿若又看到那個遙居高位氣質如寒的女子,月眸透着無盡深淵,冷漠的說出這樣一句暖心的話:“朕不想因這高堂金座,置朕的百姓于不顧,朕不想看到,若是她們想要,朕便送予她。”
同樣的一句話,同樣的答案,同樣的理由。三年之前,三年之後竟還是如此。
蘭子淵不知曉這三年的皇帝,到底給了她什麽?
靜靜的看着眼前又吃的撒歡之人,彎彎的月眸滿足的勾起來,塞的鼓鼓的雙頰,還唔哝着大贊好吃。
也許這樣,也未嘗不是好事,争與不争,實則誰虛?随她……
一滴油漬順着小巧的嘴角流了下來,蘭子淵自然的掏出手帕伸手去擦拭。
絲滑的柔軟輕輕拂過嘴角,一股電瞬間至唇角流遍全身,渾身的血液好似凝固在那裏,唯有心髒還在怦怦怦狂跳。
花小寵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傻傻的愣在那裏,望着眼前這張絕美的五官,腦袋裏面一片空白,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微翹的睫毛像是撲扇的羽翼,刀削的鼻梁,纖染白皙,還有那微張的紅唇,隐約能看到紅嫩的舌尖閃着誘惑的光芒。
“咕咚……”
看起來好像比牛肉好吃,好想咬一口……
花小寵這麽想着,也就這麽做了,嘟起油漬漬的雙唇,緩緩的傾身朝那誘惑的源泉靠去。
蘭子淵細細的擦去油漬,并未發現花小寵的異樣,在花小寵的腦袋越過桌子一半的時候,起身走至水盆邊,将手帕浸在水裏,然後……搓洗。
突然失去目标,花小寵一個趔趄,及時扶住桌沿,險些一頭栽進土豆炖牛肉的盆裏。
赫然回神才知道剛才自己做了什麽糗事,小臉爆紅。偷瞄了一眼淡定自若的某仙,花小寵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
啊!!丢死人了!!!對着這麽淡泊出塵的仙人,還能有這麽猥瑣的思想,花小寵你不道德、不純潔!!!
剛剛才樹立起來的一丁點光輝形象,這下徹底擊碎了。
花小寵一頭紮在肉盆裏,我接受主的懲罰,撐死我吧!
“微臣有一事不明?”
蘭子淵将洗淨的手帕擰幹,疊在手中,白皙的芊指上調皮的小水珠滴溜溜的打轉,而後不舍的順着指尖滑落。
花小寵擡手就給自己腦袋瓜子一記,看!還看!色字頭上一把刀,花小寵你不能沉淪,外面的大好山河還等着你呢,你可不能身先死!
“嘶~”下手重了點,花小寵揉着腦袋,眼睛死死的盯着鍋裏的牛肉,再也不敢移開一分,臉也繃的緊緊的道:“國師但說無妨。”
花小寵的态度陡然轉冷,疏離的防備,讓蘭子淵不由看了一眼。
“當日蔔卦,微臣說過五日後宣明城會有甘露普降,并未說過天皇廟會有半滴雨水,陛下又是如何得知?這相距千裏之地,同時下一場雨可是不易。”
“碰的。”舉雙手發誓!
“……陛下當真是寵姿之福。”蘭子淵不置可否,至袖中拿出一張宣紙遞給花小寵:“這些便是三年來災銀的去向。”
花小寵面色凝重,一面驚訝蘭子淵的辦事效率,一面又壓不住心中隐隐的無名之火。
展開紙卷,越看越是痛心,整整一頁紙,牽涉到的官員上至朝中一品下至黎民商賈。形成了一整條連鎖線,一環扣一環,一環護一環。撥款的赈銀,就被這樣一級一級消減,最後送到難民手中的竟然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黃土稀粥,怎能裹腹?
而邊周城鄉,不但不降價售糧,竟然高價囤積,糧價高出平日裏的十倍甚至幾十倍,有些人便是因此一夜暴富。無衣無食的難民每天都大批大批的餓死,所過之處草根樹葉便成了他們的腹中之食。
長此下去,稀零凋落的草樹便成了一片荒原,本就幹旱無雨的宣明,因植被的破壞,更是一季不如一季,就這樣旱了整整三年。
此次的大雨無疑給了那片死灰的土地送去了希望,只是這天場雨,終究還是來的太晚了,晚了整整三年。
五萬三千人……活活餓死。
不算周歲孩兒,不算古稀。
花筱寵,若是你又會怎樣的自責?
忽而覺得這張紙忽而有千斤重,沉沉的壓在手上,壓在心上,萬千的冤魂哭聲□□聲似在耳畔哭喊。
走進閃動的燭火,将卷紙湊近,洶湧的火舌瞬起而上,驟然的明亮,刺痛的花小寵的眼睛。
這筆血債我必讓她們一一還之,用她們的鮮血祭奠你們的亡魂。
那一刻的花小寵仿若高高在上的女皇,映着火光的雙眸中紅色的火焰跳動,冰冷的面龐,俯望着滴血的紅燭。
蘭子淵眼中一抹贊賞稍衆即逝,這時的她才是一個真正的王者,有霸氣有魄力,亦是知曉開始分析形勢,而她唯缺的便是力量。蘭子淵相信,只要她想要的,沒有什麽能攔得住。
所以以後每當她死皮賴臉的跟着他,嚷着吃東喝西,死死的盯着路邊吱吱冒煙的小吃食,抱着柱子死也不肯走的時候,他都無條件的允了。
這樣的決定,便意味着,蘭子淵此生再無權力決定自己的命運,他生是她的人,死便是她的鬼。終身不嫁,侍奉主子,至死不渝。
“嗷嗷嗷————”
痛痛痛痛!花小寵甩手扔掉手中燃燒怒放的火焰,一聲哀嚎。
瞬間閃到水盆邊,明顯胖了一點的食指,傲然的鼓起了一個小鼓包。
內牛滿面的望向仍不知所然的蘭子淵,聲音略帶哽咽:“國師,有沒有什麽清涼解暑的燙傷膏藥借我幾壺?”
一向雲淡風清的仙容瞬間黑了下來,清涼解暑?燙傷膏藥?幾壺?
蘭子淵不懷疑,在花小寵的觀念裏,大分量的東西才是最有保障的。
蘭子淵看也未看那慘兮兮的小眼睛,走到她的身側直接撈起那怪異的指尖。
小拇指甲般大小的水泡羞澀澀的立在指腹上。
剛脫離涼水的冰敷,火辣辣的刺痛立時傳遍全身,花小寵咬着牙關,晶瑩的小液體在眼眶滴溜溜的打轉。
都說十指連心,真TM是真理!
“有點燙傷,挑破水泡,再敷點藥,過幾日便沒事了。”
蘭子淵說完便擡起的右手,指尖一抹寒光幽閃。
“等、等一下!”看着陰測測的針頭,花小寵小心的問:“會不會很痛?我、我怕疼……”
“不會……”
蘭子淵忽而勾唇一笑,昙花一現,瞬間便奪走了花小寵的一魂三魄。
寒光一閃而過。
“嗷嗷嗷————”
“……很痛,只是一點點。”
“……”
內牛滿面,英雄難過美男關啊,你又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包養~
☆、美人挂心
花小寵恢複了記憶,至少在旁人看來是這樣。
本以為最高興的會是如花,花小寵卻失望了,如花只是哦了一聲,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忙活,完全無視她神兮兮的表情。
大跌眼鏡的卻是春夏秋冬四個貼身護衛。
“陛下,您還記得去年狩獵的時候,一箭雙兔的壯舉嗎?”如夏滿眼都是小星星,笑起來可愛的小酒窩與那強壯的身體相比很有距離。
“恩。”是有這麽回事,兩只兔子都正中心髒,只是好像還有暈過的痕跡。
“陛下還記得一掌碎大石的情形嗎?”如秋氣沉丹田,對着樹下的大石頭比劃。
“……恩。”拍碎整個石頭很難,拍碎已經成粉末再組裝的石頭,那就容易的多了。當初應該再學學轉盤子的……
“那陛下一定記得當年是怎麽在一招之內,至我們四姐妹與慘敗之地的。”
“……”
花小寵拍開如冬賊兮兮的腦袋,哼了一聲:“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吧?”
“那是!陛下那功夫可謂是出神入化,驚天地泣鬼神啊!”
如夏一把抱住花小寵的小腿,一個勁的猛蹭,陛下終于又回來了,最重要的是陛下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冷面對人了,突然發現陛下笑起來,月牙彎彎的好可愛哦~~~
還好花小寵反應靈敏,避開受傷的手指,欲拔出小腿離開某人胸前的柔軟,為什麽以前沒發現這四個人這麽神經兮兮,呃、暫時三個,如春現在還是一切正常,那四個讓人肅然起敬的門神,誰能告訴她去了哪裏?
“陛下受驚了。”
如春拎起正像貓咪一樣蹭着花小寵的某人,随手一丢,如夏便如一道優美的抛物線飛了出去。
⊙﹏⊙b汗,威力不減當年,如春還是那麽……一本正經。
“嗷——”
一聲慘叫,衆人循聲看去,如花身着一身淡青素裙,正端着沏好的茶茗優雅的走進來,完全無視身後如夏扭曲的五官,和她後背結結實實的一個腳印。花小寵對天發誓,那腳印絕對有蹭過的痕跡。
“陛下,用茶。”
如花的靠近讓四人不由得齊齊向後退了一步,遠離如花,珍愛生命。
“聽聞國師不日便會回朝,幾位高人看來是有意留在這天皇廟為寵姿國祈福了。”
如花淡淡掃了三人一眼,還不忘朝身後剛剛爬起來的如夏揮揮手。
國師要回朝了?!無視掉如花語氣中的警告意味,一時難以消化這天降的餡餅,是餡餅。
那個美若天仙,淡泊出塵,與百裏清齊名的寵姿國的第一美人蘭子淵,就要回朝了?
唉,都是美男惹的禍,就知道會是這種後果,連一向冷臉面癱的如春,也面色紅潤,眼神閃躲起來。
美人到哪都是轟動,這人還未到,僅僅一個小道消息,就讓舉國上下的女人,确切的說是男人和女人為他瘋狂,這就是美男的魅力所在。
看來得抓緊了,這麽多人虎視眈眈我們家小蘭子太危險了。
“國師……”如秋雙手托月,陶醉狀。
“子淵……”如冬眼含深情,自哀狀。
“我的王……嗷——為什麽打我?咚!”
如春一掌劈暈如夏,朝花小寵行禮:“陛下,微臣告退。”
而後拎着如夏的衣領拖走了,身後跟着面色黝黑的秋冬二人,口無遮攔的下場就是這樣。
花小寵待她們走出視野,才忍不住捧腹大笑:“哇哈哈哈!如夏每次都這樣,一點長進都沒有!哇哈哈哈!”
“陛下,國師回朝可是為了山火一事?”
嘎……花小寵摸摸鼻子,對着如花這張千年不變的臉,怎麽也笑不出來,雖然現在肚子還在抽抽。
“恩。”
現在是五月初,許是古代的環境太好,白日裏的燥熱,到了夜裏卻有絲微涼。
天皇廟雖然是寵姿國的皇寺,并沒有那麽金碧輝煌,黃牆灰瓦,亭廊拱門,簡單幹淨。許是四周都是山林,每天清晨呼吸一口新鮮空氣,伴着清新的晨露一天都會心情愉悅。比之皇宮裏的高牆院落,金碧奢華,這裏自由,也輕松多了。
“陛下在想什麽?”
如花已經漸漸習慣了花小寵每天嘻嘻哈哈,大悲大切毫不掩飾情緒的神情。雖然有的時候,狀似天真不知世事,偶爾還扮扮宮女,偷偷雞腿什麽的。但是若是認真起來,雷厲風行,毫不馬虎,帝王之氣還是透着骨子裏的。
今天突然安靜了下來,倒有些不适應了。自從那次大火回來之後,便一直如此,雖然時不時的還和你嘿嘿一笑,在人前也是滿臉笑意,但是那看似歡快的笑意,卻并未達到眼底,想必春夏秋冬四人也看出了端樣,今天才會這樣愉悅陛下吧。
花小寵嘆口氣,抱着雙膝,将身體蜷縮在椅子裏,幽幽道:“如花,如果我說我的身體裏好像有兩個靈魂你會相信嗎?”
花小寵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擁有花筱寵的記憶,從記事起,一直到那個池塘,想起那窒息的寒冷,就不由的發抖,那種感覺讓她打心底的發顫害怕,當時的花筱寵也很害怕吧。
兩個人的記憶在腦袋裏,竄來竄去,花小寵是害怕了,這是不是預示着真正的花筱寵就要回來了,而她又會去哪裏?讓出身體,不能這麽說,身體本來就是她的,是自己占了這麽久才是。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飄出這個身體,也許明天一早醒來,就已經不在這裏了,那到時會去哪裏?回到現代嗎?
可是不知為何花小寵心裏下意識的搖頭,是回不去嗎?
難道真的像自己幻想的那樣,孤魂野鬼的飄在異世,永無天日,又因為戶籍不對,剝了投胎的名額,一輩子在這裏飄來飄去。
不知道鬼能不能自殺,要真是到了那地步,死了的鬼也比飄着好。
“信。”
花小寵愕然,擡首望着她,鈴叮的耳墜在風中摩擦的輕響在耳畔,像低吟的風鈴。
“為什麽?”
“只要是陛下說的話,如花都相信。”
如花聳聳肩,這個動作還是和花小寵學的,市井流民的東西,卻很清楚表達了人的想法,呃、不得不說,很潇灑。
“……”
如花你的愚忠,讓我感動到憂傷,但是心情還是稍稍好了那麽一點。
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失落不是我花小寵的性格,還是要充充實實的感受每一天,才不會浪費光陰,就算到時候真的離開了這裏,也不會給自己留下遺憾。
“歐了!歐了!”
花小寵一掃全身的陰霾,發亮的小臉,閃着如花再熟悉不過的光芒。
陛下恢複精神了,好像比以前鬥志要高昂許多,看來又有人要倒黴了。
“如花,擺駕明慧大師小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