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接下來的一個月,兩個人來往得更頻繁了一些,相比朋友之間普通的邀約,他們之間的聚會還包含了過夜這個選項,但是日常的活動并沒有太大的改變。他們依然一起打球、爬山,還抽空去海邊玩了幾天,美其名曰休閑度假。
劉晏拉着原渠,要跟他學沖浪。兩個人在海上連續折騰了幾天之後,劉晏終于可以一個人趕浪直滑了,好不容易成功的劉晏忍不住興奮,回頭找原渠時才發現,穿着沙灘褲的男人早就被一群男男女女圍住,原渠剛剛做的示範太惹眼,一落單立刻就被人圍觀搭讪了。
劉晏從海裏出來後,原渠擺脫人群走過去遞了他一瓶水。
“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站起來的那一下有點難,适應了就好。”
“你之前滑板玩得挺溜的,不過沖浪跟滑板的重心不太一樣,學起來反而比普通人麻煩點,你現在的速度已經算很快了。”
“下次我們去玩單板滑雪?”
“想考我?”
“你教我沖浪,我教你滑雪成不成?”劉晏哥兩好地搭着他的肩膀:“這麽多年,我真沒發現幾樣你玩不轉的,就滑雪缺點火候,不像你啊?”
兩個人一旦開始交談起來,其他人幾乎完全插不上話了,圍觀的人也跟着散了。
“我十幾歲剛學滑雪沒多久跑了一次喀喇昆侖山,當時是去登山的,誰知道遇上雪崩,還是濕雪下滑,差點交代在那裏,那時候我滑雪才學到一半。”
劉晏聽他這麽平靜的講到過往,反倒心跳得厲害。
“你年輕的時候真的挺瘋的。”他啧啧感嘆。
原渠也沒否認:“後來确實有了點心理陰影,不過我還是把滑雪學會了,但要說玩得溜,比不上你。”原渠用毛巾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劉晏其實挺理解他,他們兩個對冒險還有極限運動的興趣很一致,但想到原渠經歷過這麽危險的事情,劉晏心情特別矛盾。
“不用想太多,這麽多年我不是也安然無恙?”
兩個人緩步往酒店走,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趙卿拿着原渠的電話小跑過來。
“你們兩怎麽才回來?你電話響了很多次了,是你助理打來的,趕緊回一個吧。”
趙卿把電話遞給原渠,原渠看了眼,果然是他助理打來的,還一連打了七個。
原渠點頭,走到一邊撥了電話回去,一講就講了十來分鐘。
劉晏一直注意着他那邊,看原渠表情不太輕松,心裏也跟着咯噔了幾下。
等原渠回來的時候,看到還站在酒店門口的兩個人,不由聳了聳肩,無奈道:“我恐怕要提前結束行程了。”
“怎麽了?”劉晏問。
“公司剛剛發布的新産品被人起訴剽竊抄襲,案子問題不大,但是輿論影響不小。”
劉晏皺眉,遇到這種事原渠這個總設計師肯定首當其沖。
“Ann幫我訂了最早的機票,我先去收拾行李。”
同樣穿着沙灘褲的劉晏走到他身邊:“我和你一起回去。”
原渠一下飛機就趕回了公司,作為首席設計師又擁有公司一定的股份,原渠的自由程度相當高,設計領域需要很多靈感,并不是天天坐在辦公室閉門造車就能一飛沖天的,所以對原渠這種時不時‘尋找靈感’的行為,他的合夥人Summy一向是放任的。
“收到我的e-mail了?”Summy顯然一直在壓抑怒火,她是個爆裂脾氣,只是這些年的職場磨砺讓她從外放型向內斂型轉變:“你怎麽想?”
“官司可以打。”
“陸铿簡直欺人太甚!怕我分他家産就搞我公司,我他媽跟他沒完!”Summy越說越怒,差點拍着桌子跳起來,她有些狼狽地看了原渠一眼:“我原本不想跟你講的,我已經跟陸铿提離婚了,他在外面找了個女人,那女人已經懷孕了。他不想離婚,拿公司威脅我,這次的事情是沖着我來的,抱歉,因為我的私事拖累了公司。”
“既然是合作夥伴,就別說這樣的話。”原渠翻了翻桌上的設計稿:“他們既然主動對簿公堂就算沒有十足的把握,也應該有足夠的東西拿來惡心人。我找小梁問問,看看這期的設計再說。”
Summy點點頭,眉宇間遮不住的疲憊,但态度很堅決:“我不會跟那個混蛋妥協。”
原渠:“我知道的”
設計組的一衆設計師們看到原渠像是看到了救星,抄襲設計對創作領域的人來說無異于最大的指控,但是這個年代,空口說白話的人太多了,簡單的幾句指控又不用付錢,許多人往往來不及自己分辨就被輿論所引導,衆口铄金,積毀銷骨。剛入設計領域沒幾年的小梁正處在風口浪尖,既氣憤又委屈,偏偏還不能跑到外面去分辨,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惹來更大的麻煩。
這次的新産品是小梁主設計的,創意非常獨特,本來已經簽訂了海外訂單,現在因為攤上了官司,訂單也暫時擱淺了。原渠回到設計部後,迅速地安撫了衆人的情緒,把事情簡單分析了一遍,又和整個設計小組的人一同對兩組創意進行了對比和羅列,調出了最初的設計草圖整理裝訂留檔。有了主心骨之後,小組成員的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對比取證的工作也進行得很順利,他們提前一步就是為了将來應對對方的指控和刁難,盡管處理這件事本身讓人不那麽愉快,但憋着一口氣,組裏的人硬是把事情幹得七七八八了。
吃完了晚飯,原渠開車回家。半路上接到許西城的電話:“老師,可以和你談談嗎?”
許西城離家出走了。
這麽叛逆的行動放在許西城身上實在讓人意外,照許西城的話來說:“如果我不趁着現在打破一下他們的認知,拉低一下他們的界限,在他們眼裏我就永遠是個循規蹈矩的好兒子了,紙包不住火,沒有心理準備,哪天我攤牌的時候對他們才是晴天霹靂。”他現在是沒有能力承擔一份愛情,也有很多東西要依靠家裏依靠父母,但要不表現出一點棱角,以後和人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不得不說,他這種萬事想在前面,未雨綢缪的心态十分可取。
再成長個幾年,歷練一圈,許西城會變成很不錯的人。
這也是原渠當初會對他産生好感的原因。
這個年輕人聰明得讓人喜歡。
許西城很規矩。自從跟原渠達成了莫種意義的共識後,就沒什麽逾矩的動作了,只是嘴上還是忍不住占占便宜。
“為什麽想到我這裏住?”原渠坐在沙發上翹着腿抽煙,他穿着工字背心,露出結實的肌肉,是平日裏罕見的随性姿态,和以前為人師表時風度翩翩的樣子不一樣。
“我覺得老師肯定會幫這個忙。”許西城有點意外能看到這樣的原渠:“老師,原來你是這個類型的嗎?”他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原渠沒回答他的問題。
“你就不怕産生什麽誤會?”這也算兩個人頭一次把之前的暧昧攤開來講了,不過暧昧一旦攤開了,基本上也就意味着兩個人都不再介懷,再想要發展點什麽反而難了。
“如果你不覺得麻煩的話,我想暫時住這裏,我會交房租和學費的,等我找到了房子就搬家。”
許西城的‘離家出走’不可能太長時間,三個多月差不多就能達到目的。
原渠對他的‘目的’不感興趣,不過也不介意家裏多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