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劉晏知道原渠和許西城‘同居’時,已經過了大半個月。
還是跟趙卿他們聚會時說漏嘴劉晏才知道。當時整個人就呆了,柳莎喊了他幾聲都沒反應。趙卿他們也不知道原渠跟劉晏現在是什麽情況,只能嘻嘻哈哈地把事情岔了過去,誰叫原渠這個當事人半個月都沒出現?
劉晏知道原渠在忙公司的官司,給設計組做顧問,只能按捺着想見人的沖動,定點定時給人打電話,然後時不時往他公司送餐。他餐廳開張不久,生意火爆,有時候實在抽不開身,也會親自吩咐餐廳的人幫他送飯過去。
劉晏忙到這個程度,還是忍不住去想原渠,那種心癢難耐不止表現在情緒上,身體也相當誠實,連做愛的時候腦子裏都能浮現原渠的臉和裸體,然後面紅耳赤地對着鏡子喘氣。
聽到這樣的消息肯定是心慌的。
本來以為有時間慢慢來,溫水煮青蛙也能把人慢慢拉回來的,誰知道偏偏有人不按理出牌,還是那個讓他防備的許西城。一想到對方已經登堂入室,劉晏就滿心酸澀,關鍵是他自己毫無立場去反對。早知道這半個月就不要去想做溫柔體貼的情人了,直接賴在原渠那裏也比現在強。
一整晚劉晏心不在焉的,其他人都可勁地渲染氣氛,直到快散場了他才回過神。
劉晏湊到趙卿和柳莎那邊:“你們說原渠記不記得我的生日?”
趙卿有點愣,柳莎卻白了他一眼。
“他這個月那麽忙,就算記得也沒時間的吧。”趙卿猶豫道。
劉晏前幾年過生日都是一群人聚在一起熱鬧,次次都是原渠牽頭,每次都有驚喜。
今年這兩位分了,原渠這段時間忙得連和他們碰個面都沒空,誰還肯定他記不記得這一茬。再說了,就算記得,他也沒理由再去做什麽了。
柳莎倒是看出劉晏的想法:“你有別的打算?”
“要不,就去原渠那裏聚吧?那會兒他應該忙得差不多了,我提前問問。”因為這陣子原渠辛苦,劉晏沒少想法子給他食補。要不是知道他那還有個許西城,他也不想吵到原渠。
“你這是打算偵察敵情吧?”柳莎毫不客氣地嘲笑他。
劉晏無奈道:“你就不能給我一點希望?”
原渠最近确實很忙。
Summy的前夫咬緊不放,他們手上其實也不算有切實的證據,照這樣進展,官司打到最後贏面大的還是原渠這一邊。但對方就是不願意松手,一旦拖拉起來,造成的影響不比輸了官司小。
Summy氣得咬牙切齒,和找上門來的前夫陸铿大吵了一架後,一個人關進了辦公室。隔了有半小時,等她情緒整理得差不多了,原渠才進去給她做了一回垃圾桶。
Summy不能生孩子,陸铿就找了個女人生,打算生完了只要孩子不要女人。
“可是說出去誰信啊?能生孩子的辦法那麽多,他就算去國外找個代孕我還能說什麽?偏偏做出這些讓我惡心的事情,最後還想搞我的公司。這樣的男人我留着回家過年嗎?我就是為自己不值得,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看上了這麽一個男人,腦子是進了多少水?我是難過,我難過的是浪費了我自己的感情,浪費了我自己的時間,現在就算他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再理這個人。”
Summy發洩了一通,問原渠:“你怎麽不說話?”
原渠給她泡了杯參茶:“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還讓我說什麽?對一個人毫無感情了,有無數種方法可以遠離他,世界這麽大,難道還找不到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
Summy懂了:“你說得對,我治不住他,難道還沒人制得住他嗎?總有辦法能讓他消停,再不行我還能出國呢。”
原渠捧着杯子喝了口茶。
劉晏今年的生日弄得很低調,提前跟原渠商量好後,他們買了菜打算在原渠家做頓飯。
原渠當天正好有個會,說好了要晚點回來,把鑰匙提前給了劉晏。
結果劉晏他們過來的時候,原渠已經系着圍裙在廚房切菜了,許西城就站在廚房門口。
劉晏恍惚間就想到上一次原渠過生日時的事情,頓時心裏五味雜陳。他提着菜到了廚房,湊到原渠身邊,當着一群人的面就把人半摟住了。
原渠手裏還拿着菜刀,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也不好拍他,笑着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劉晏低着頭在他頸子邊“嗯”了一聲,一眼也沒看廚房門口的許西城。
一整個晚上,劉晏就跟徹底開竅了似的,幾乎可以說是黏在原渠身邊了,連原渠進廚房拿個杯子,他也要放下碗跟過去。一圈朋友都沒說什麽,都是會鬧氣氛的人,不管劉晏怎麽表現,他們都盡量把生日會弄得熱熱鬧鬧的。
許西城跟趙卿他們沒什麽隔閡,沒多久就一聲哥一聲姐地叫得歡了,唯獨漏了劉晏。
不過就跟劉晏忽視他一樣,他也忽視了劉晏的挑釁,就是時不時會把目光落在原渠身上,惹得劉晏更加粘人。
劉晏趁着他們在客廳唱歌,把原渠拉到了陽臺。
客廳的陽臺正對着小區的花園,視野很好,陽臺上之前種的花雖然落了,但一盆盆緊挨着的葉子都長得很好,郁郁蔥蔥的,叫人看着都覺得心情美好。
劉晏心裏有很多話想跟原渠說,一對上他的眼睛又覺得再多的話都不如一個吻。
他湊上去親了親原渠的額頭,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原渠并沒有推拒,但看起來更像是不太在意劉晏的舉動。
劉晏心裏嘆了口氣,轉而問他:“公司的官司怎麽樣了?需要幫忙嗎?”劉晏這話并不是客套,他人緣好,手上的确有很多的路子,關系網這個東西往往是一層層搭起來的,越用反而越活。
原渠公司的官司看起來麻煩,但未必沒有快速解決的方法。劉晏之前就跟原渠透過底,但原渠沒打算走他這條路子,畢竟官司不是單純的侵權案件,裏面還夾在着Summy的私事。
原渠手裏握着啤酒,剛剛到陽臺的時候還順了盤花生米放在陽臺的小茶幾上。
“已經差不多了。其實這種事情,只要Summy下定了決心破釜沉舟就沒什麽解決不了的,之所以身陷囹圄,還是因為有所牽挂。”
但顯然,Summy前夫的一系列手段反而讓Summy找到了方向。
陸铿和Summy這次的事情鬧得不小,劉晏也有所耳聞。當初Summy結婚的時候,他還和原渠一起去吃過喜酒,沒想到才幾年兩個人就鬧到了這種地步。
“是不是覺得感情這種東西太難以掌握,什麽時候說沒了就沒了?”原渠調侃道,夜色掩映下不怎麽看得清他臉上的表情。
劉晏搖頭:“我原來是挺悲觀的,但人總是會變的。總不能因為Summy這一對失敗了,或者身邊其他的人失敗就徹底放棄自我吧。”劉晏雙手撐在陽臺的欄杆上:“跟陸铿離了,Summy也會找到自己的生活節奏,未必不是一個新的開始。”
他語氣頓了一下:“不過有些人能舍,有些人卻舍不了。”
這話又有點意味深長了。
劉晏笑了一下:“我今天進屋看見你在的時候特別高興,好像幾年前我們也是這麽過生日的,不過那時候我心裏反而沒有着落,總覺得這種高興的日子跟假的似的,哪天我還沉醉其中的時候就不得不醒過來,我有點怕那種感覺,也覺得抓不住你的人,不過那時候可能我自己也沒發覺。”
不是每個人都能時時刻刻活得明白的,很多事情都是經歷之後再回頭才恍然大悟。
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在在乎的人面前剖白自己,畢竟這樣的話說起來有時候真的挺矯情的。
“這就是你又大了一歲之後的人生感悟?”
劉晏把啤酒罐放到茶幾上,回到原渠身邊:“其實也不算,應該說,我繞了一個大圈子,終于知道自己最想要最不願意放手的是什麽東西了。”人真的不應該太悶騷,也不應該妄自菲薄,就算是真的覺得抓不住,也不該自己故意去丢掉,好像這樣就能完全不傷心了似的。
劉晏的胳膊挨着原渠的,他伸出手磨磨蹭蹭地握住原渠的手心,小聲道:“能不止做做愛嗎?”
這樣小心翼翼又光明正大的得寸進尺讓原渠笑了起來。
在床上不止想着性還想着其他東西的确實不能算單純的做愛了。
“你不想我連生日都過得凄凄慘慘吧?”劉晏的語氣挺低落,垂着頭的樣子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兮兮。
原渠難免想起往事。
很多年都孤孤單單獨自在社會掙紮的劉晏其實是很少示弱的。相反,總是把自己武裝得堅不可摧,原渠從前挺愛逗弄劉晏,但更多的時候還是采取了包容的姿态,但似乎越是縱容,反而加劇了劉晏的不安。
“你想怎麽界定我們之間的關系?”原渠的手輕松脫離了劉晏的桎梏,他喝了口啤酒,有點享受秋季夜晚的涼爽,其實他不怎麽想在這種時候就讓一切塵埃落定,很多問題不是幾句話說完就能從此奉旨行事的。
劉晏說得很沉穩也很誠懇:“我知道你可能會有很多疑慮,但一次的失敗并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成功,我想對你好,也想你能接受這種好。我只想在你覺得還能接受的時候,不要那麽快給其他人機會,這樣…可以嗎?”
“這就是你的生日願望?”
劉晏鄭重地點了點頭:“能幫我實現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