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31)
來就已經受了驚吓,如今哪裏還受得素素這樣說,從床上跳了起來,就要朝着外頭走去,便被素素拉住了。
“太妃娘娘留步,此時皇太後已經入睡了,皇上可是吩咐了,皇太後養病期間誰人都不得打擾。”
素素的眼中沒有一絲憐憫,更加沒有絲毫客氣,冷聲道。
“皇太後先前吩咐了,若是太妃娘娘來了,就讓太妃娘娘住在這裏,若是娘娘不願意住,自然可以會自己的春熙宮去。”
看着素素即将要趕人的樣子,知道素素是南宮絕的人,就算是皇太後也不能拿她怎麽樣,便連忙拽住了素素的袖子叫道。
“不要,不要我就住這裏,我住在這裏就是了!”
說道這裏,汐太妃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在這西偏殿裏頭住下了,素素冷冽地望了一眼汐太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便離開了這西偏殿。
大殿的門“吱嘎”一聲阖上了,汐太妃警惕的望着空洞的四周,捏着了身下的床單,整個寝殿之中只能聽見滴漏的滴答滴答的水聲,不知從哪裏飄來一陣幽風,襲上了汐太妃的後背,凍得她直哆嗦。
因為已經很晚了,素素也沒有安排人過來伺候,整個西偏殿之中只有汐太妃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裏,汐太妃望着四周的空曠深邃根本就不敢睡,只能睜大了眼睛瞪着着眼前的一切。
一道異香飄過,汐太妃漸漸地睡意卻緩緩的襲上。。。。。。
沉睡之中汐太妃似乎覺得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在拱着她,朦朦胧胧地睜開眼來,低頭一摸看見的竟然是一只雪狐在她的懷中。
而那只雪狐擡起頭來的時候,汐太妃正好看見它頭上有一些毛少了一截,正好是那日,純狐不小心打翻了油燈燒掉的位置。
“純狐!你是純狐!”
汐太妃驚了一跳,一動也不敢動的望着眼前的這種白狐,吓得渾身顫抖。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汐太妃不斷地往後退着,正好摸到了被單,心一狠拿了起來猛地撲上前去,罩住了純狐,那純狐“吱吱”的掙紮了幾下,然而汐太妃則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沒多久被單下頭的小東西便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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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汐太妃松了一口氣,黑暗之中忽然覺得手中一陣黏膩,伸手一看,清冷的月輝之下是殷紅的鮮血順着手腕流到了她的袖子上。
“啊!”
汐太妃驚慌失措的丢掉了手中的被單,連滾帶爬的下了床,然而當她擡頭的時候,卻看見被單之上正站着一只渾身雪白的狐貍,正眯着雙眼望着她。
“救。。。。。。救命。。。。。。救命啊!”
汐太妃從地上爬了起來,警惕的盯着那只白狐,後背抵在檀木桌上,口中喃喃着,又不敢太過大聲從而惹怒了那只白狐。
一人一狐就這樣對峙着,那白狐一雙青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汐太妃,汐太妃伸手朝着背後一摸,摸到了一只茶杯,便下意識的朝着那白狐的方向丢去。
“走開!”
那白狐叫了一聲,便朝着汐太妃的方向撲到,在汐太妃的脖頸之上留下了一道抓痕,随即便消失在了黑暗的大殿之中不見了身影。
汐太妃摔倒在地上,摸到了自己頸上的傷口,忽然變了臉色,大叫了一聲“解藥!”。
随後汐太妃便朝着殿門口跑去,只是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道影子,長發委地,胸口插着一把匕首,眼睛瞪得很大,其中含着怨憤。
“我死的好慘!好慘啊!”
悠長的女聲在呼呼地風中響起,外頭的樹影搖晃的愈發劇烈,就連風也穿過窗縫,發出“呼呼”的哀嚎聲,汐太妃看見了籠罩在紅月光之中滿身是血,肩上仍舊披着自己的桃紅披風的女鬼,吓得驚魂未定。
“钿兒?”
汐太妃擡起頭望着那身着桃紅披風的女鬼,凄聲道。
“钿兒!”
“我死的好慘啊——”
一道掠影而過,當汐太妃再一次擡起頭來,眼前早已經沒有了钿兒的身影,眼前的依舊是黑魆魆的夜,連同着綿延不斷的妖風。
“钿兒,不要來找我!不是我殺的你,你是自願為我死的,為何要來找我。
在汐太妃的心中,對于钿兒的愧疚被恐懼所打敗,朝着殿內一道道重影尖聲吼道。
“那我呢?”
汐太妃的背脊抵在冰冷的牆上,讓她終于舒了口氣,忽然感覺到自己頭上似乎有什麽東西,擡頭一看竟然是一雙蕩悠悠的腳,一個月白色衣衫的女子,長發覆面,正坐在橫梁上,渾身散發着死神一般的氣息。
“清寧帝姬?”
這一身月光白太過引人矚目,汐太妃自然想到了幾日之前死在這裏的雲拂曉,渾身一顫,啞着聲音道。
“不是我,我只在那白狐的爪子上下了毒,你是被那個舒太醫毒死的!不是我,不是我!”
汐太妃即使是面對着鬼魂,依舊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強辯着。
外頭的風更加大了,只聽見“咣當”一聲,窗戶被吹開,兩扇窗戶不斷的拍打着,發出木頭之間碰撞的聲音,驟風而至,吹落了博古架上的聽風瓶,瓷片碎了一地,反射這陰幽的月光,讓整個大殿之中顯得愈發的恐怖。
“還我命來!”
一道好像是鋒利的東西劃過瓷器的聲音響起,刺激着汐太妃的耳膜,汐太妃用盡力氣朝着殿門口跑去。
然而那沉重的殿門卻怎麽樣也打不開,汐太妃奮力的拍着門,不斷地回頭望着朝着她沖過來的雲拂曉的鬼魂,大叫着。
“求求你放過我!都是霍白要我這麽做的。別找我,去找他!去找他啊!”
就在這時,原本沉重的大門自動打開了,汐太妃連滾帶爬的沖出了殿外,然而卻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擡頭一看,竟然是南宮絕!
南宮絕冷眸之中帶着嗜血的殘酷,望着倒在地上已經面無人色的汐太妃,緩緩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脖頸,一字一句的問道。
“你剛才說什麽?”
“皇。。。。。。皇。。。。。。皇上!”
汐太妃沒有想到南宮絕竟然在外頭聽清楚了所有的一切,她那日親眼看見過當年南宮絕為了死去的岚郡主虐殺了多少人,內心之中最怕的也是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
“說!清清楚楚的交代出來,否則。。。。。。”
南宮絕手中的力道愈發緊了,充血的雙眸沒有半分人該有的感情。
“一切都是霍白要我做的!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
汐太妃搖着頭,已然是被南宮絕吓壞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雲拂曉淡漠的聲音忽然想起。
“你在白狐的爪子上塗了劇毒,又給那白狐吃了置狂的藥,等到我抱着白狐有些時候,那藥力化開來了,那白狐便會在我身上留下傷口,我便會不知不覺的死去。”
汐太妃一回頭,只見雲拂曉緩緩地從殿中走了出來,身上依舊是那一件月光白的浮雲錦,長發委地,一雙眸子如古井一般,倒影這月光。
“到時候你們便能将事情都責怪在那只白狐的身上,至于如今又是春天,白狐自然到了情動的時候,狂躁些都是正常的。”
雲拂曉說完這些便緩緩地對着已經愣住了的南宮絕請安道。
“拂曉見過皇上。”
“拂曉?”
南宮絕蠕了蠕唇,只覺得有很多話想要說,然而卻瞬間梗在喉嚨裏頭,只能吃力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雲拂曉擡頭望着此時竟然已經熱淚盈眶的南宮絕,心中一震,低下頭去請罪道。
“拂曉只是為了找出兇手,無奈之舉,還望皇上恕罪。”
“起來吧,沒事就好。”
南宮絕此時自然是想到了雲拂曉的假死,躲不過榮太醫的眼睛,想來竟然是榮太醫欺騙了自己,眼中斂着殺意。
如此父親
雲拂曉自然沒有錯過南宮絕一閃而過的心思,心中暗道,幸好榮太醫在自己假死之後已經離開了皇宮,同他師兄顏神醫在一起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沒有死!”
汐太妃不敢相信的望着雲拂曉,嘶聲叫道,她以為這個女人已經死了,她以為一切都不會被發現,為什麽,為什麽霍白計劃的那麽好,到了最後竟然還是被發現了。
“雖然不知道為何太妃娘娘這麽希望拂曉死,但是這世間太美好,拂曉舍不得。”
雲拂曉淡笑一聲,眯着眼望向了汐太妃,從她那一張依舊年輕的臉上緩緩地落在了她的肚子上,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你。。。。。。”
汐太妃自然是注意到了雲拂曉在看着她的肚子,以為雲拂曉知道了什麽,随即緊張了起來,渾身僵硬着連一個字也不敢說。
雲拂曉漠漠一笑,轉頭對着南宮絕下跪求道。
“皇上,拂曉此番福大命大能夠逃脫,可是若是還有下次便沒有這樣的運氣了,還望皇上主持公道。”
若是沒有發生雲拂曉假死這件事情,南宮絕可能還會想到了紫衣侯府的世代功勳,饒了紫衣侯霍白。
然而經歷了失去雲拂曉的徹骨之痛,自然明白了要保住雲拂曉,就只能将所有的障礙全部清除,連根拔起,因而這一次南宮絕沒有瞬間的猶豫。
“夏知冰傳令下去,霍白私通先皇嫔妃,後下毒殺人,視朕與無形,實乃欺君,紫衣侯府上下一個不留,至于那霍白,若是這樣就讓他死了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既然汐太妃這麽喜歡他,那就将他賞做汐太妃身前內監。”
說完這話,南宮絕便轉身離去。
“夏知冰,派一百禦林軍護送清寧帝姬會雲侍郎府,寧王跟朕來。”
南宮絕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帶着不可違抗的威嚴。
雲拂曉有些擔憂地望了一眼南宮宸,然而南宮宸則是無謂的一笑,捏了捏雲拂曉的柔荑讓她安心,随後跟在南宮絕的背後離開了。
望着南宮宸離開的背影雲拂曉瞬間有些失神,直到夏知冰恭恭敬敬地道。
“清寧帝姬,請吧。”
“麻煩夏公公了。”
雲拂曉回過神來,随着夏知冰走出了攬月宮,剛剛踏出攬月宮的時候,便聽見從西偏殿傳來了汐太妃不敢的嘶嚎聲,搖了搖頭,并沒有半點停留。
“奴才恭喜清寧帝姬,此次大難不死,又能平安無事回到雲府。”
夏知冰将雲拂曉送到了宮門口,垂着頭對着雲拂曉打了個千兒。
雲拂曉見夏知冰竟然如此通透,猜到了自己不但是為了尋出兇手也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回到雲家,便笑着虛扶了一把。
“公公客氣了。”
雖然便在夏知冰的注視下上了馬車,夏知冰望着雲拂曉的馬車絕塵而去,直到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這才轉身朝着攬月宮而去。
此時想必皇上同寧王之間還有很多話要說,皇上絕不會想要見到他,他不如去皇太後那裏讨杯茶喝。
黑夜之中的烏雲淡去,露出了皎皎的明月照進了馬車之中,讓雲拂曉的身上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色月光,雲拂曉挑起了窗簾,望着天上已經快要圓的月亮,只覺得那月光忽然之間也便的暖暖的,外頭的空氣似乎帶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嘴角勾起一抹會心的笑容。
“小姐,明個兒就是十五了。”
春-宵到了一杯茶,放到了雲拂曉的手中,擡頭望着天邊的那一輪圓月,同樣帶着憧憬。
幸而小姐想出了這樣的法子,否則的話恐怕皇上怎麽樣也不肯放小姐出宮的。畢竟小姐的棺木已經送到了雲府了,若是第二日守靈的人發現小姐不見了,恐怕便要鬧出恐慌了。
此時的紫宸殿高聳入雲,恢弘霸氣的高于整個皇宮之中所有的殿宇,金碧輝煌之間還帶着一股沉悶的壓抑,讓所有路過這裏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
此時已經是深夜,而紫宸殿仍舊亮着燈火,南宮絕坐在九龍禦座之上,冷睨着底下的南宮宸,雙唇抿成一條直線,雙手緊緊地握着龍椅上的黃金龍頭,那鷹一樣的目光似乎能将南宮宸射穿一般。
而南宮宸只是悠閑自在的坐在下首,品着茶,最終笑着擡眉望向了南宮絕。
“多謝皇上賜茶,這浮雲游意可算是絕品。”
“寧王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要同朕說的嗎?”
南宮絕此時已經從雲拂曉依舊活着的喜悅之中掙脫,從而便的憤怒,為何南宮宸知道,榮太醫知道,甚至連韓氏都可能知道這件事情,而自己卻要被蒙在鼓子裏。
南宮宸自然是知道南宮絕在惱些什麽,放下手中的瓷杯,似乎對于南宮絕生氣一時很是暢快。
“臣沒有什麽要禀告皇上的,不知皇上覺得臣有什麽可禀報的?”
“拂曉活着這事你為何不告訴朕!你可知道這是欺君之罪!”
南宮絕撈起放在手邊的赤金銅豆朝着南宮宸做的方向砸去,借此來發洩自己的憤怒。
南宮宸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知道南宮絕絕不會将東西對準自己砸過來,擡眸懶懶地回道。
“方才皇上已經免了臣等的欺君之罪了。”
“你!”
南宮絕自然不可能追究南宮宸的欺君之罪,這樣就意味着雲拂曉也是同罪,他沒想到自己叱咤風雲這麽多年,竟然會在一個小輩的手中動憚不得,深深吸了一口氣,随後沉聲道。
“別以為這一次你逃過了一劫,朕就不能拿你怎麽樣了!”
“臣記得,臣日日夜夜都揪心與皇上時時刻刻會要了臣的小命。”
南宮宸邪邪一笑,語氣有些無賴,氣得南宮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南宮絕壓制住心口洶湧的血氣,嫌惡的對着南宮宸揮了揮手,道。
“還不快滾下去!朕,不想再看見你!”
“是,臣告退。”
南宮宸淡淡一笑,對着南宮絕深深一禮,随後便離開了紫宸殿,正好在門口遇見了前來複旨的夏知冰。
南宮絕見夏知冰來了,便喊道。
“夏知冰,進來!”
夏知冰對着南宮宸行了一禮,便朝着內殿走去,南宮宸漠漠一笑,沒有回頭再看一眼,便離開了。
月光皎皎,馬車停穩在了雲侍郎府的門口,看見竟然是禦林軍親自送來的,門口的小厮急急忙忙的朝着府裏頭跑去,聽到了小厮的禀報,管家連忙去玉姨娘那裏将已經入睡的雲博遠喊了起來。
“禦林軍送來的?”
雲博遠迷迷糊糊的從玉姨娘的身上起來,在玉姨娘的伺候下穿上了衣服,皺了皺眉,心中想着難道是皇帝親自來了,便趕忙下了床,朝着大門跑去。
“去,快去将夫人一同叫來。”
玉姨娘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露臉的機會,跟在雲博遠的身後一同朝着大門口去了,聽說很可能是南宮絕親自駕臨府中,阖府除了病重的黃氏沒有驚擾,幾乎所有的姨娘和庶女全都起來了,等在門口。
馬車之中的雲拂曉已經沉沉睡去,春-宵想着這幾日雲拂曉都睡在棺木之中,必然是累了,便也沒有将她吵醒,自然雲拂曉不出來,那些訓練有素的禦林軍也不敢催。
直達南宮宸的白馬停在了雲府門口,看見了雲博遠等人都等在了門口,便笑着下馬對着雲博遠道。
“岳父大人何必如此興師動衆?”
“既然是貴人來了,自然是要興師動衆。”
雲博遠見這個時候南宮宸竟然到了這裏,想必裏頭的是南宮絕無疑了,便笑着對着南宮宸道。
南宮宸自然明白雲博遠将人誤當成了南宮絕,也不說破,而是站在了馬車前頭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
馬車之中的雲拂曉忽然之間醒轉,感覺到了馬車已經停了下來,望了望春-宵喃喃道。
“已經到了。”
春-宵點點頭,随後扶着雲拂曉起來,掀了簾子就要扶着雲拂曉走出來。
衆人見簾子被掀了起來,都屏住了呼吸,然而當看見春-宵的時候都驚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猜測裏頭的人會是誰便看見雲拂曉忽然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
“啊,鬼啊!”
“救命啊,詐屍了!”
“來人,快來人!”
“。。。。。。”
看到本該入土為安的雲拂曉,竟然忽然出現在了雲府門口,所有的人都驚叫了起來,不住的後退,唯有韓氏的眼中彌漫着盈盈的淚光。
南宮宸笑着扶着雲拂曉下了馬車,雲拂曉笑望着韓氏,還沒來得及喊一聲,“娘”,便被韓氏一把緊緊摟在懷中。
“我的兒啊!”
韓氏的頰邊留下了兩行清淚,顫着身子似是再哭又好像是喜極而泣。
雲拂曉望着韓氏頭上的銀絲,驟然之間發現韓氏竟然白了一半的頭發,不由得心中愧疚。
“娘親是拂曉不好,讓您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
韓氏哽咽着,用帕子拭淚,嘴角含着笑,似乎是在責怪自己在這麽開心的時候哭什麽。
“你瞧瞧我,讓寧王笑話了。”
“夫人有什麽話進去再說吧。”
南宮宸頗有些豔羨的望着韓氏,笑着扶着雲拂曉走進雲府,剛好對上雲博遠警惕的眼神,不由得笑道。
“雲侍郎,皇上是讓本王來告知雲侍郎的,清寧帝姬無事。”
“這是怎麽回事?”
雲博遠這才松了一口氣,雖然揮手斥退了護衛,然而依舊有些後怕的望着雲拂曉,似乎擔心雲拂曉是從棺材裏頭來索命的幹屍。
南宮宸笑着回頭望了一眼雲拂曉道。
“顏神醫醫術天下無雙,能夠肉白骨,起死回生。”
這話自然由不得雲博遠相不相信,畢竟雲拂曉就這樣出現在所有的人的面前,雲博遠驚魂未定只好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窘迫。
“既然是這樣,春-宵還不快扶着小姐下去歇着。”
“玉姨娘,想來爹爹也累了,我同娘親還有些悄悄話要說,勞煩你了。”
雲拂曉看也不看雲博遠一眼,只是對着流觞說道。
流觞原本正在為脫離了雲拂曉而高興,這個時候雲府之中沒有了雲拂曉,想來不久之後便是自己的天下了,誰知道雲拂曉竟然忽然活了,不由得有些不能接受,聽到此時雲拂曉這樣說,連忙僵笑着扶着雲博遠笑道。
“老爺,回去吧,妾身給您準備了參湯。”
“那就回去吧。”
雲博遠點點頭,随後遣散了衆人,深深的望了一眼仿佛還不相信雲拂曉是人一般。
看着雲博遠這樣誠惶誠恐的模樣,雲拂曉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瞧他,生怕我是來索命的一樣。”
“哼,他也知道這輩子做了多少虧心事,有了多少對不起你的地方,自然心虛。”
韓氏冷笑一聲,随後牽着雲拂曉的手就朝着芷蘭院而去。
剛剛在芷蘭院裏頭坐下不久,孤月便笑着進來禀報。
“小姐,翎公主同龍将軍來了。”
“還不快迎進來。”
雲拂曉笑着對着孤月吩咐道,伸長着脖子等着龍同翎公主一同前來。
彼時龍正好在宮中,聽說了雲拂曉平安無恙的事情,便接了翎公主一同前來。
南宮翎飛奔進了芷蘭院,看見雲拂曉平安無恙的坐在那裏,不由得撲進了她的懷中,随後瞪着雙眼怒道。
“你當真是吓壞我們了!下回你若是要做這樣的事情必然要告訴我一聲。”
“寧王妃,您是不知道,公主一聽說您。。。。。。日日夜夜的将自己關在寝殿裏頭,哭得什麽似的。”
路嬷嬷此時也來了,看見雲拂曉坐在那裏,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到底是無事,便也就松了一口氣。
雲拂曉頗有些不好意思的對着路嬷嬷吐了吐舌頭道。
“必然沒有下次了,只是知道的人多了反到不是好事情了,因而就算是春=宵那裏我也沒有說。”
春=宵聽到這話,不由得撅着嘴巴道。
“小姐還說呢!怎的孤月将我們都瞞得緊,害得我和孤月早就議論好了,等到小姐過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便雙雙自刎在小姐的墓前。”
“打嘴,胡說些什麽!”
聽道春-宵這樣說着,韓氏不由得瞪了春-宵一眼,随即肅然道。
“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要好好的活着,就算是拂曉不在了,你們也要替她好好的活着!”
“夫人,奴婢知錯了。”
春-宵癟了癟嘴,知道韓氏是對自己好,便垂下了頭認錯。
韓氏望了一眼衆人,随後笑着對雲拂曉道。
“拂曉你也累了,就暫且先歇着吧。”
雲拂曉點點頭,随即又望向了龍吩咐道。
“好生照顧着公主。”
“明個兒就是月圓之夜了,公主若是喜歡,就在這裏多住幾日,既然拂曉認龍做了義兄,我們一家人自然也是一家人了,是該好生聚一聚。”
韓氏想了想,還是對着南宮翎問道。
南宮翎沒想到韓氏竟然是一個這樣好相處的人,急忙開口道。
“自然是好,反正宮裏頭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呆在這裏,夫人我今個兒能同你一起睡嗎?”
想着雲拂曉有南宮宸陪着,反正自己往後是要嫁給龍的,到時候和雲拂曉和雲家自然是要親近的,和韓氏好好的敘敘關系,便上前牽着韓氏的袖子撒嬌道。
“這樣自然是好。”
韓氏看着南宮翎一副小女兒的嬌憨樣子,自然打心眼兒裏頭喜歡,雖然雲拂曉是自己親生的,但是雲拂曉到底是太過自立了,讓她不由得向往着能有一個承歡膝下,會撒嬌的女兒,如今倒是真的心願達成了。
幾個人說話間,便走出了芷蘭院,唯有南宮宸還陪着雲拂曉坐在院子裏頭,雲拂曉喝了一口茶,回頭笑着對他道。
“可要喝些酒?”
南宮宸淡淡一笑,随即随着雲拂曉站起身來,走進屋裏頭。
“若是拂曉喜歡,我自然悉聽尊便。”
笑看着兩人已經走進了屋裏頭去,孤月和春-宵連忙收拾了花園裏頭的果點,換上了酒杯,送了進去。
紅燭幽幽,只有兩個人坐在榻上,對着小幾上的一盞紅燭,雲拂曉歪着頭剪着燭花,而南宮宸就好像是看着稀世珍寶一樣,看着雲拂曉,一邊将新釀的荷花夢蝶酒送進口中。
“喂,你少喝些!”
雲拂曉握住了南宮宸的手,挑了挑眉,有些擔心的說道。
“這荷花夢蝶酒是娘親去年夏時釀的,喝起來好喝,後勁可足得很。”
南宮宸反握住雲拂曉的柔荑,笑着揉捏着,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放心,我酒量好的很,更何況就算是醉了,就地躺下便是了。”
說話間,南宮宸的眼睛在雲拂曉的屋子裏頭轉了一眼,随即邪笑着。
“呸,你這個沒正經的!”
雲拂曉不由得啐了一口,搶過南宮宸手中的杯子怒道。
南宮宸也不惱,一把摟過雲拂曉,讓她坐在自己的懷中,摸着她的秀發,輕嗅着。
“我本是極正經的一個人,只可惜,自從遇到了你,便再沒正經了,你說怎麽辦呢?”
擡眼間只見雲拂曉瞪着他,便愈發的無賴,親了親雲拂曉的櫻唇,笑道。
“我的曉曉生氣了?”
“才沒有!”
雲拂曉一甩頭,打算不理會這個無賴,然而南宮宸卻追問個不停,鬧得雲拂曉一回頭打算瞪他,卻被南宮宸一下子咬住了唇瓣。
出謀劃策
“真不懂,你看到了這些竟然還沒有逃走,若是換了別的人早就逃地不知道多遠了,寧願不認識我。”
“身邊若是有這樣一個王妃,不但能夠阻擋那些莺莺燕燕,還能夠鍛煉心魄,這樣的好事別人想都想不來。”
此間已經走出了天牢,馬車之中南宮宸緊緊地摟着雲拂曉,笑着的別樣的無賴。
聽到這話,雲拂曉不由得白了身邊的南宮宸一眼,這個人總是露出這世界上最無辜的表情,說着這世界上最無恥的話,啐了一口道。
“你就會胡說八道。”
“下個月便是龍兄同翎兒的大喜日子了,下個月也是你十四歲的生辰了。”
南宮宸讓雲拂曉靠在他的腿上,望着她越發嬌豔的容顏,撫摸着她絲綢一般細滑的長發,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外頭的夏蟬已經開始鳴叫了,和暖的熏風掀開了窗簾,吹進了馬車裏頭,揚起了南宮宸烏黑的長發,月光色的長袍微微拂動,摩挲着雲拂曉的眼。
“拂曉,你整日都蒙在屋裏頭也不出去走走?”
芷蘭院中,翎公主又偷偷地從皇宮之中跑了出來,原本以為雲拂曉會帶着自己出門玩,誰知道她竟然安然的坐在這裏學繡花。
“天氣陰不想出去。”
雲拂曉無奈的望了一眼都已經包上了白布的十指,不由得有些洩氣,所有的東西對于她來說都不是難事,獨獨繡花這一件讓她頭疼的很。
“噗嗤,原來拂曉你也有不會的東西!上天當真是公平。”
南宮翎看着雲拂曉竟然對着眼前的幾件繡品費神,笑着接過她手中的針線,将那繡品上頭的蝴蝶全都拆了,不一會兒,便繡出了兩只翩翩飛舞的藍色蝴蝶,讓人眼前一亮。
“翎公主好功夫。”
就連平日裏手上活計最好的春-宵也不由得拍手誇贊道。
“不如就把這東西賞給奴婢做個荷包吧?”
“你喜歡就給你吧。”
看着南宮翎竟然能繡出這樣好的女紅來,雲拂曉也不由得亮了眼睛,将那紅絹遞到了春-宵的手中,自己卻再也沒有想要繡花的心思了。
看着雲拂曉怏怏的模樣,南宮翎不由得挑眉笑道。
“怎麽了?想要繡個荷包送給寧王?”
“沒有,只是在想,有些東西放下了就忘記了,忘記了就再也記不得了。”
雲拂曉嘆了一口氣,前世自己的繡工是卓絕的,家中的幾個姐妹都比不了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何,就在重活一世之後,不管自己怎麽用心,她竟然發現自己不會女紅了。
不過若是這就是自己重活一世所要付出的代價,那麽她寧可付出這些。
“你這也真是的,我曾經在宮中的時候就聽說過你的繡品是整個帝都最好的,就連錦繡山莊裏頭的繡娘也不是你的對手,如今倒好了,竟然忘得這樣透徹。”
望着雲拂曉,南宮翎不由得嘆了口氣,卻沒有懷疑什麽。
“既然忘記了,那就忘記了吧。”
将放在身旁的小籃子一推,雲拂曉有些懊惱,不想要再看見這些東西。想拿起一旁的書本卻觸到了手上的傷口,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小心翼翼的執起她的手,心疼的問道。
“怎麽弄傷了?”
雲拂曉就算是不擡頭也知道對方是誰,搖了搖頭。
“沒什麽,不小心罷了。”
南宮宸轉頭望見推在一旁的放着繡線的小籃子,心疼的摸了摸雲拂曉削瘦的臉龐。
“這些勞什子的不會也就罷了,什麽事情都有繡娘會做。”
說罷,便讓春-宵将東西拿下去,往後不要讓雲拂曉再碰了。
而一旁看着兩人兩情缱绻的南宮翎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笑道。
“你們兩個當真是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果真龍是木了些,若是能有宸哥哥這般甜言蜜語我真是死而無憾了。”
“下個月二十七就要成親了,如今嫁妝都已經在辦了,聖旨也下來了,翎公主就算是想要換也來不及了。”
春-宵笑着對着南宮翎吐了吐舌頭,笑道。
“寧王也在這裏?今個兒不用陪着父皇下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明黃色的人影走進了芷蘭院來,今個兒南宮墨一身明藍色的蟒紋錦袍,顯然是微服而來。
雲拂曉外頭望着突然而至的南宮墨站了起來,正想要行禮卻被南宮墨扶住。
“不必多禮了,本宮今日不過是正好路過,所以來看看。”
雲拂曉淡淡點了點頭,随即就站起身來,之前的事情她已經同南宮墨之間沒有什麽話可以說了,如今自然也是一臉淡漠的站在南宮宸的身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太子哥哥,怎麽今個兒突然路過雲府了?”
南宮翎擡着頭,奇怪的望着南宮墨,按着南宮墨太子府的路,離着雲府有兩條街的距離,就算是從宮中出來,如今自然也是不會路過雲府啊。
“沒什麽只是出來走走,不知怎麽的就走到了這裏來了。”
南宮墨望了一眼雲拂曉,似乎已有所指,這些日子以來他看着南宮宸和雲拂曉出雙入對,心裏頭沒有一刻不再告訴着自己她已經是寧王妃了,是別人的女人了,然而越是這樣想卻越發猶如将他置于烈火之上炙烤一般。
對于有些人來說,越是得不到的東西便是越令人不能夠放棄的。這一點無論是對于南宮涉還是南宮墨來說都是一樣的。
“聽說雲侍郎夫人最近命人培育出了一種墨色的菊花,不知道寧王妃願不願意帶着本宮去看看。”
南宮墨雖然極不想要開口,然而如今他需要雲拂曉的幫助,此時唯一能夠令她感到安全的便是他已經承認了她寧王妃的事實。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請吧。”
雲拂曉看了一眼南宮宸,南宮宸薄唇微抿,眉頭緊皺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