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32)
之中日光妍麗,陰了好幾日的天空也乍然破出一道陽光,洋洋灑灑的散在地上,照出璀璨的光芒,催開了一地的菊花。
“不知太子殿下有什麽要說的?”
雲拂曉也不打算同眼前這人多說些什麽,她自然也知道如今南宮墨是來做什麽的。這些日子他恐怕被南宮涉逼得有些走投無路,南宮絕幾天之前大肆清理了吏部的人,導致南宮墨這些年來好不容易在吏部埋下的種子都被連根拔起了,再加上南宮宸在暗地裏下絆子,他怕是也不好受。
“拂曉,這幾日父皇要整治吏部,我這些年汲汲營營花了重金才收拾妥當了吏部,如今這般。。。。。。”
“這同我似乎已經沒有什麽關系了,太子殿下如今我是寧王妃,我們之前的盟約也早就已經斷了不是嗎?”
雲拂曉擡頭望着南宮墨,面色沒有半點改變,南宮絕的子嗣并不只有南宮墨一個人,她也不一定就要選這個人。更何況南宮墨對自己存的那些心思她也不是不知道,與其留着這樣一個禍患,不如甩手不幹。
更何況現今朝中并不只是有南宮涉和南宮墨兩個人,南宮熙和南宮钰兩個人雖然看似平平,對着皇位也極為淡漠的模樣,卻也不一定沒有機會。
“拂曉,我明年三月會娶王家的嫡長女王媛為太子正妃,是母後安排下的。”
南宮墨擡頭,黑眸帶着深沉的同,直直的撞進雲拂曉的眼中,卻帶着堅定的承諾,雲拂曉知道他的意思,南宮墨要娶皇後娘家的表妹為妃,便不會再糾纏着她了。
“太子其實并不需要做什麽,皇上既然要整治吏部,那就讓他整治。所謂的法不責衆,敢問整個大晉的官場之中又有幾個人是沒有受過賄賂的,恐怕不多吧。皇上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都揪出來,就算是他想也做不到,畢竟若是殺了太多的大臣,後面根本沒有合适的人選能夠接替,到時候朝中便運轉不起來,對皇上來說是有害無益。”
“難道就看着父皇将我好不容易穩妥了的吏部全然打散了?然後讓老四在讓人安插進來?”
一想到南宮涉做的那些事情,南宮墨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
“放心吧,想必南宮涉若是想要打進來也并不容易,這個吏部大致還是在太子殿下手中的,到時候只要太子殿下再将下頭的人接替上去便沒有什麽問題了,更何況就算是南宮涉想要安插人,太子殿下只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陛下要整治吏部都是因為四王的提議,甚至整治了吏部之後還要整治其他五部,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出手将南宮涉的人排擠出去。”
雲拂曉纖長的睫毛仿佛是張開的蝶翅一般,撲閃在眼睑之下,落下一道淺淺的陰影,擡手捏下了開的最盛的那朵墨菊湊近鼻下,輕嗅。
見她捏花微笑的模樣,南宮墨幾乎是看癡了,剛想要說話。雲拂曉卻已經下了逐客令。
“拂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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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月、孤月送太子殿下政事繁忙,無心在這裏多留,送太子殿下出去。”
如今雲拂曉是寧王妃,孤月自然也沒有對南宮墨客氣,此時南宮翎同南宮宸也緩緩朝着這裏走來,南宮翎有些擔憂的望着南宮墨離去的背影。
“拂曉,是不是到了如今太子哥哥還對你。。。。。。”
“不會了,太子殿下來年三月就要迎娶王家嫡長女,等他有了正妃便不會再有旁的心思了。”
院子裏頭的風驟然便的大了起來,卷起了地上的落葉,枝頭的花瓣也被吹皺,紛紛揚揚的落了下來,落在了雲拂曉的肩上,頭頂的太陽掙破了雲層,愈發的熾烈了,空氣之中湧動着一股熱流,席卷而來,讓人燥熱不堪。
明明還是暮秋時節,這太陽卻已經這般惱人了。
“翎兒你上回并不是說想要去坐素水的畫舫,想來龍也差不多該回來。”
雲拂曉看着南宮翎好不容易來一趟,竟然遇到了這樣燥人的事情,便擡頭笑着道。
前幾日就想要同雲拂曉去素水坐畫舫,今個兒既然兩人有空了,她自然是開心,一般拉着雲拂曉的手,便朝着龍的朝陽院走去,口中不停的說着宮中的轶事。
“拂曉,你可知道。。。。。。霍白?”
“知道。”
南宮翎拿過雲拂曉手中的那一朵墨菊,用手指輕輕的撚着,幾乎将那些花瓣都撚的粉碎淡淡的汁液沾染了纖白的手指,垂着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模樣。
雲拂曉倒是不甚在意,伸手撚了一片枝頭的花瓣,放在鼻尖輕嗅着,丢向了空中看着花瓣在空中飛舞着最後墜落的樣子,南宮翎就像是一只唱累了的麻雀耷拉着腦袋無力的模樣。
“聽說霍白在天牢之中關了幾日,前些日子已經送進了汐太妃的春熙宮了,雖然父皇将汐太妃軟禁在了春熙宮之中,但是所有的月例都是照着原本的樣子的,這也多虧了皇太後這其中周-旋。”
說着說着,南宮翎又說到了別處去了,仿佛沒有什麽目的,就是想到什麽便說些什麽,雲拂曉也就這樣任她拉扯着,穿過了花園,有一句沒一句的聽着。
“聽說,之前潋滟帝姬還特地跪在了紫宸殿前頭,可是跪了整整兩天兩夜但是父皇就是不肯見她,最終還是跪暈了被送了回去,聽說那日之後潋滟帝姬就病了,父皇下令将她移去了遠在千裏之外的沛縣養病。不過霍白可真是可憐。”
南宮翎想到了聽宮人們私下裏再說的模樣,雖然她沒有親眼看見過,但是想想便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她對着霍白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曾經喜歡過的男人有這樣的下場,她仍舊不由得顫了顫。
“他怎麽了?”
雲拂曉眯着眼睛,似乎很是感興趣的開口問道,随手摘下一片槐花的花瓣在口中咀嚼着,感覺到一種甜甜的清香從口中擴散。
南宮翎回頭望着雲拂曉,小臉之上一片肅然。
“聽說是太監淨身之後沒有淨幹淨才會得的病,原本有榮太醫在就還能夠治,可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榮太醫就不見了,所以聽說只能等死。”
微風吹過,吹皺了一湖的碧水,水上的幾朵睡蓮也早早的就盛在那裏,而湖中央的荷花也有早早的露出花骨朵兒來的,剌剌的太陽似乎也被雲層遮蔽了些許不像是方才那樣紮眼了,秋樹上蟬鳴和着鳥啾想在耳邊。
雲拂曉停下了腳步望着南宮翎肅然的小臉,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然而良久之後在問出一句。
“然後呢?”
“聽那些太監宮女們說,這個時候霍白身上的皮膚一塊一塊的凹進去,還帶着青斑,身上也總是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恐怕是活不過下個月了。”
南宮翎這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無意的劃拉着。
春-宵聽到了這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想到了霍白那讨厭的模樣,厭棄地道。
“真是不吉利,公主下個月就要大婚了!竟然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是啊,也不知道汐太妃何為硬是要将霍白留下來,大概是也可憐他吧,原本按着宮中的規矩,像霍白這樣得了重病的,是要統一送去離宮院等死的。”
南宮翎嘆息了一聲,随即繼續說道。
“可是,汐太妃求了皇太後,皇太後也是同意了将人留下來的,可是皇後娘娘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答應,非要将霍白送到離宮院去。”
依舊垂着頭在地上劃拉着,南宮翎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講的事情太過陰郁了,便閉上嘴不再說話。
看着幾個人之間忽然就停了下來,不再說話了。春-宵見既然之間湧動着沉默郁郁的暗流立即開口笑道。
“公主可有宮中好笑的事情,奴婢可聽說這幾日宮裏頭來了一個戲班子,可好玩了。”
一聽到春-宵說那戲班,南宮翎便立即忘記了方才的事情一般,笑着又開始說起那戲班子來了。
“拂曉,拂曉,你前幾日就出宮去了,不知道到那戲班子到底有多好玩,那。。。。。。”
看着南宮翎還要沒完沒了的,卻聽見南宮宸一把摟過了自家的寶貝王妃,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花徑。
“龍已經來了,他們兩個許久不見了,我們便不打擾了。”
南宮翎連忙止住了叽叽喳喳的嘴巴,松開了雲拂曉的手,朝着龍跑去,似乎在說些什麽只見龍原本有些疲累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神色。
雲拂曉搖了搖頭,看來這個木讷的龍将軍的确是要找一個活潑一些的女子,畢竟如今她已經認了龍做了義兄,倒也不是怕旁的,只是如今整治吏部的事情,恐怕不久之後就會牽扯出不少的事情,她有種預感,這其中必然和雲博遠有不可分割的關系。
母親雖然已經有韓将軍府這樣一個靠山,可是畢竟那裏是娘家,而如今龍已經開府另住,到時候将義母韓氏迎進家中常住也不是什麽不能的事情。
“龍,拂曉答應了我一會兒就去素水的畫舫,四哥很早之前就告訴我素水的夜景可是最美的,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好像看看。”
南宮翎的眼中滿是憧憬,似乎已經神游到了素水的畫舫的夜晚。
聽到南宮翎這話,雲拂曉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
“南宮涉嗎?”
“是啊?怎麽了?”
很少聽到雲拂曉用全名稱呼南宮涉,南宮翎回頭不解的望着雲拂曉。
然而雲拂曉只是展顏一笑,随即道。
“沒什麽,只是我很期待。”
千裏素水,茫茫月色掩映着泠泠微波,兩岸煙柳迷蒙,時不時的傳出琵琶評彈之聲,隔水而居的歌女婉轉的聲音飄散在素水上空,槳聲燈影裏的素水帶着一種奢靡的妩媚。
雖然素水之上有不少尋歡作樂的畫舫,寧王的畫舫卻無人敢靠近,就算有不識相的只要是遠遠地看見了船頭的那一幟火焰蓮花旗便沒有人再敢上來叨擾。
草原使者
南宮翎雙眸锃亮,望着從來就沒有看見過的熱鬧繁華,小臉上滿是豔羨,就算皇宮再好,到底還是沉悶了些。
“喜歡嗎?若是喜歡,往後我常帶你來。”
龍紅着臉,就算是說情話的時候也是那般羞澀,全然不比南宮宸來得讨人開心。
南宮翎聽了這話,卻面色一紅,垂首點了點頭,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情态。
“拂曉咱們去外頭看看。”
南宮宸牽起了雲拂曉的手,将船艙留給了兩人,自己則同雲拂曉上了甲板。站在船頭只覺得清風拂面,格外的涼爽宜人。
南宮宸望着這樣美好的夜色不由得抱緊了懷中的雲拂曉,只見雲拂曉擡頭嗔怒的望着他,南宮宸淡淡一笑,随即解釋道。
“夜涼如水,我這不是怕你着涼了。”
說着便愈發嚣張的将雲拂曉攬進了自己的懷中,忽然就在這個時候有一條大船緩緩地靠近了畫舫,雲拂曉擡眸一看,竟然是南宮墨,不由得訝異,南宮墨不是忙得很,怎麽有空在這裏游湖?
然而既然對方已經停了下來,她自然沒有不見的道理。
不多時兩船之間便接連上了能互通的木板,一個侍女緩緩的走上了畫舫,對着雲拂曉恭恭敬敬地道。
“寧王妃,太子殿下邀您一敘。”
“那就同去吧。”
雲拂曉回頭望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南宮宸,知道他有些吃醋了,而如今也沒有什麽好隐瞞身邊這個人的,于是便拉着南宮宸一同朝着大船而去。
那侍女眼見着雲拂曉要同南宮宸一起上去,連忙上前将兩人攔住了,有些局促的道。
“寧王妃,太子殿下只邀了您一人,這樣恐怕不好。”
雲拂曉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侍女,随即擡頭朝着二樓的窗口說道。
“夫君是同拂曉一起來的,自然也不是什麽外人,若是太子殿下不願意見,拂曉不上來便是了。”
雲拂曉知道,此時的南宮墨必然正在二樓的那扇窗戶裏頭望着他們。
那侍女正局促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擎天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冷着臉漠聲道。
“寧王妃和寧王爺伉俪情深,太子殿下并不知道寧王爺也在這裏,如今知道了自然是請寧王爺也一同上去喝杯酒水。”
聽了這話,雲拂曉才同南宮宸一塊兒朝着畫舫走去,推開門看見坐在酒桌之前一身白袍的南宮墨,南宮宸的唇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微笑,這個南宮墨總是觊觎着他的拂曉,是到了時候該好好的教訓教訓了。
然而目光越過雲拂曉削瘦的身子,望見她身後的南宮宸一臉挑釁的冷笑,南宮墨桌下的手掌緊握成拳,深深地嵌進手心之中。
“太子殿下別來無恙。”
雖然早晨才剛剛見過,然而此時南宮宸卻樂得同他打招呼。
南宮墨原本見着寧王的畫舫,便知道雲拂曉必然在這上頭,想要請她來兩人共敘,卻沒想到竟然将南宮宸也一同帶了來了。
“寧王真是無處不在。”
南宮墨咬了咬牙,礙于雲拂曉在場卻又不好發作。
南宮宸裝作什麽都不明白一樣,牽着雲拂曉的手在坐了下來,笑道。
“本王只在拂曉在的地方,”說完這話,眼中柔情,望向了雲拂曉靜坐的方向。
望着兩人眉目傳情的模樣,南宮墨愈發不能自制的捏緊了拳頭,望向雲拂曉道。
“本宮有要事同你相商,還請寧王回避。”
“太子殿下有什麽話就說吧,寧王爺是我的夫君,是什麽外人。”
雲拂曉靜靜地望向了南宮墨,兩個人的眼神似乎是在對峙一般。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南宮宸忽然站起身來,摸了摸雲拂曉的額發,笑着別樣的燦爛。
“既然太子殿下不希望本王在此,本王在下頭等你便是。”
說完這話,便對着南宮墨邪魅一笑,朝着門口走去,頃刻間,整個小室之中只剩下雲拂曉同南宮墨兩個人了。
“不知太子殿下所謂何事?”
雲拂曉擡眸淡笑,等着南宮墨繼續說話,然而南宮墨卻掏出了一封秘信,送到了雲拂曉的手中。
眯着眼望着那一封秘信,雲拂曉緩緩拆開,只見裏頭竟然是北疆草原的可汗給南宮墨的一封密信,上頭大約的意思是想要幫着南宮墨争奪皇位,甚至願意在必要的時候派兵支援。
草原可汗是臣服于大晉的一個部族,每年進貢從而得到與大晉的和平共處,同樣也是大晉在西部便将同其他游牧民族的緩沖。
“看來這草原可汗的野心不小。”
雲拂曉冷笑一聲,将那一封信丢在了一邊,擡眉望着南宮墨似乎是在等他的決定。
南宮墨沉吟良久見雲拂曉并不是說話,這才開口道。
“既然這草原可汗想要扶我上皇位,自然是錦上添花,有何不可?”
望着南宮墨的眼中閃爍着洋洋得意之色,雲拂曉不由得搖了搖頭,果然這南宮墨在蜜罐之中泡了太久,太過自負了,這一點倒是比不得南宮涉,那人無論是誰都不會完完全全的相信,就算是到了最後也還要在留一手。
雖然這皇位對于南宮涉來說太過适合,可是她雲拂曉必要逆天改命!
“拂曉你就得不妥?”
望着雲拂曉微皺的眉頭,南宮墨也鎖起了深思的眉頭,複又一想光是憑着一個使者帶着草原可汗的手信同一些貢品前來,實在是太過不妥了。
雲拂曉嘆了口氣,見南宮墨終于反應過來了,便開口道。
“以後無論是遇到任何自稱草原可汗來的人,一律殺之。”
望着雲拂曉的眼中冷光乍現,南宮墨這才驚覺,“難道。。。。。”
“那草原可汗早就已經投靠了南宮涉,太子殿下您晚了一步。”
雲拂曉淡淡一笑,望了一眼擺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杯醇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太子殿下可知道您若是真的收了那個使者的東西會有怎麽樣的結果?那便是第二天有人就回上書彈劾太子殿下您,說您暗通草原,圖謀不軌,妄圖謀逆!皇上雖然不會信,但是還是會派人修書或者直接去草原詢問,到時候草原可汗也會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推翻,告訴皇上從來就沒有這樣的事情,到時候更會查出那個使者。他們便會推出使者說他是和太子殿下您暗中通信,想要借此控制草原和皇位,如此一來,太子殿下您就算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南宮墨聽到這話一想到有可能造成的結果,渾身一個激靈,不由的微微發抖起來。
“難道是?”
“不錯,到時候南宮涉身上不沾半點血,就能将您一網打盡!如此一來,朝中将沒有太子,到時候又将重新洗牌,而那些原本沒有念想的皇子說不定也會有了不該有的念想,整個朝中将會打亂,于是南宮涉就可以借着這個名頭出來幫着皇上整頓朝政,你說最終最受益的人會是誰?”
雲拂曉望着手邊的瓷杯,纖白的手指在杯口緩緩的滑動着,眸中帶着嬌豔妩媚說出的話又輕又柔仿佛是情人的喃語,然而聽在南宮墨的耳中卻猶如刀剜一般。
南宮墨眉心擰成一個“川”字,手中的琉璃杯重重砸在了桌上,當即冷聲吩咐道。
“将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便從一旁的暗門之中被拖出來一個身穿着草原皮草的男人,而暗門之後雖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卻有隐隐的血腥味傳了出來,可見方才裏頭剛剛出現過一場殘忍的殺戮,顯然被殺的一方,自然是這個草原男人帶來的。
“太子殿下您這是什麽意思!大晉并不是有句古話叫做兩軍交戰不斬來使的嗎?”
那個草原男人臨危不懼,雖然他不明白為何方才還好好的做暗室之中等到谒見南宮墨,卻忽然被沖出來的一群殺手殺光了所有的人。
雲拂曉聽了這話,霜聲笑道。
“可是如今草原可汗并沒有同我大晉征戰,難道你草原可汗有這個意思?”
“你少污蔑我可汗!我草原同大晉之間向來是世代交好,怎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回頭望向了雲拂曉,那草原男人在驚豔的同時,也低聲叫道。
來這裏之前就曾經聽說過這個雲拂曉的狡猾奸詐,本來以為會是一個青樓老鸨一樣精明市儈的女人,卻沒想到竟然是個清麗可人的大家閨秀。
聽完這話,因為這男人還不明白此時的情景,雲拂曉的眼中閃過一絲可笑的憐憫,随後挑了挑眉。
“那便是你寓意挑撥,想要離間草原同大晉之間的關系,像你這樣的人留你何用!”
“太子殿下是儲君,将來便是整個大晉的帝王,怎麽能就這樣聽從一個婦人的淺陋之言?”
草原人見雲拂曉字字誅心,不由得着了急,忙轉向了南宮墨開口道。
“本宮只是想知道你的真正來意。”
聽了方才雲拂曉的警告,南宮墨不再輕易相信眼前的這個狡詐的草原人。
那草原男人聽了這話,不由得着了急,随即整個人伏倒在地上叫道。
“太子殿下,我真的是代表草原王來向您投誠的,這雲拂曉向來巧言善辯,又兇悍狠毒,草原王甚至帶來了我草原公主的婚書以示誠意。”
聽到這話,雲拂曉挑了挑眉,鋒利的目光到刀一樣的刺向那草原人,冷笑道。
“哦?你一個草原人從來就沒有來過大晉,竟然認識我一個深閨女子?這倒是有趣?既然你知道的這麽清楚,難道你不知道太子殿下和皇後娘娘的侄女王家的嫡長女王媛小姐已經定下了婚約了嗎?你這樣又是寓意何為?”
随即,雲拂曉不給這男人半分說話的機會,轉頭望向了南宮墨。
“太子殿下,這明顯就是有人事先設下的圈套,若是您落了進去便是萬劫不複。至于這樣的混賬東西,留在世上不過是礙眼!”
雲拂曉邊說邊睨向了地上的那個草原人,只見南宮墨點了點頭,雲拂曉便已經明白他下了決心。
聽完這話,那草原男人還沒來得及多說一句,站在他身後的擎天早就已經手起刀落,一股熱血噴濺而出,那草原男人的頭顱轱辘骨碌的随着船體在水上的浮動,滾到了角落裏頭,滿室的血腥味讓人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一個伺候在一旁的侍女看見這樣殘忍的畫面,尖叫了一聲,随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然而卻在南宮墨冷厲的眸光下被拖了下去。想必往後都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雲拂曉淡漠的望着眼前血腥的場面,臉上沒有一絲情緒,似乎她的世界之中從來就沒有懼怕一般。
“既然南宮涉想要漁翁得利,自然是要給他一些教訓的。”
“這一次一同來的還有草原的九王子,明日便會有人發現他死在南宮涉的外室床上,到時候這個消息也會傳到草原可汗的耳中。”
南宮墨的唇角渲染上一抹冷冽,有着平日裏從未有過的狂狷。這樣一來,南宮涉不但的不到草原可汗的幫忙,還要和草原結下了仇怨。
“那便是甚好。”
雲拂曉淡淡而笑,仿佛很是滿意的模樣,随後站起身來,對着南宮墨福了一福。
“既然太子殿下已經解決了事情了,那拂曉便告退了。”
“等等。”
南宮墨見着雲拂曉這麽快就要走,連忙喊住了她,命所有的人都退下,整個小室之中再一次只剩下兩人,雖然屍體被拖了下去,然而萦繞着小室裏頭的血腥味卻久久不曾散去。
雲拂曉并沒有坐回去,而是轉身望着同樣站着的南宮墨。
“太子殿下,寧王爺還在等着我。”
“拂曉,本宮只是想要知道,為何你會知道這南宮涉早已經同草原可汗結盟?你為何會将南宮涉了解的那樣清楚?”
南宮墨開口望着雲拂曉,眼眸之中帶着一絲銳利,似乎想要看透眼前的少女一般,然而那少女卻好像是沉默在湖底的礁石,無論怎樣都無法窺嘆。
“拂曉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雲拂曉的眼光并沒有逃離,而是靜靜地鎖着南宮墨,沒有絲毫的懼怕。
南宮墨嘆了口氣,他明知道她會這樣回答,有何苦試一試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不知道南宮宸是否已經走進了她的心,探聽出了她的秘密。
想到這裏南宮墨愈發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欲望,上前幾步抓住雲拂曉削瘦的肩膀,深情地凝視着雲拂曉臉上的每一分。
“拂曉,難道你真的沒有。。。。。。”
“沒有。太子殿下,您已經和王小姐定了婚約了。”
雲拂曉冰冷的眸光一直射進南宮墨燥熱的心裏頭,讓他一瞬間冷靜了下來,将他的手微微一松,雲拂曉當即推拒了南宮墨的懷抱,冷漠的轉身離去。
此生此時,願意沖破一切阻礙娶她為妻的男人只一個就夠了,其他人她不屑,也不想要。
“雲拂曉,難道南宮宸就真的這樣好!”
南宮墨沖着雲拂曉的北溟再也無法自制的怒吼起來。
雲拂曉轉身,望着南宮墨良久,随後淡笑。
“也許吧,誰知道呢?只是太子殿下,莫要忘記了你說過的話,我們僅僅只是盟友。”
說完這話,便起身朝着外頭走去,背後傳來的怒吼聲在她耳邊響起。
“雲拂曉,我父皇對南宮宸的父親恨之入骨,你到時候就算是嫁了南宮宸也不過是個寡婦!”
南宮墨本以為那道清冷的身影會有所停留,誰曾想留給自己的只有一句,那般狂鸷。
“有些事情發不發生,我說了算!”
雲拂曉腳下依舊不停,随即旋身下樓,正好撞進了南宮宸的懷中,南宮宸笑着嗅了嗅雲拂曉身上的味道,聞到了一股血腥之氣笑容僵在了臉上,疾聲問道。
“受傷了?”
“沒有。”
雲拂曉剛要笑着對着南宮宸說些什麽,然而笑容僵在嘴角,擡眼望見對面的畫舫竟然無緣無故的燒了起來,厲聲叫道。
“快救火!”
随着南宮宸一聲令下,潛伏在周圍的影衛立即現身,朝着畫舫之上沖去,怎奈何素水西面這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浮上了一層火油,連帶着這水面上也着了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
不單單只是畫舫着了火,火勢順着浮在水面上的火油,流到哪裏便燒到哪裏,就連南宮墨的大船也受到了牽連,船上的婢女都慌亂地四處逃竄起來。
“快走!”
南宮墨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從二樓飛奔下來,看到這樣的情景,連忙想要上前去帶着雲拂曉走。
然而卻被南宮宸搶過,冷笑着望着南宮墨問道。
“如今的情勢太子殿下恐怕連自己也保不住了吧,還是看好自己來的好些。”
說完便帶着雲拂曉走出了船艙,走上了甲板。
“宸,大哥和翎兒怎麽辦!”
擔心得望了一眼已經被大火覆蓋住的畫舫,雲拂曉拽住了南宮宸的手臂,擔心的問道。
南宮宸望見了甲板之上還有一桶清水,将自己和雲拂曉到了一個濕透,最後脫下披風蓋在兩人的身上,安慰道。
“放心吧,他們有影衛保護,不會有事的,看來這一次對方的目标是你,所以我們盡快離開這裏。”
雲拂曉點點頭,随後抓緊了南宮宸的衣衫,深深地吸了口氣,就在兩人跳入水中的一剎那,雲拂曉屏住了呼吸。好像的從火勢之中跳入了水中,雖然身上沾染了一些火油,然而也很快就沖散在了水中。
南宮宸放開了披風,到這雲拂曉下潛,直到不會被水面的溫度所躺上的深度,這才朝着岸邊游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水下忽然圍上來一群,早就已經埋伏着的殺手。
自作自受
骠騎将軍府鑼鼓喧天,門前的長街前頭停滿了前來賀喜的客人,今個兒為了迎接新娘子,不但将兩邊的四扇角門打開了,就連正中的大門也敞開着,挂上了六個一個串兒的大紅燈籠。
一身紅裝的龍喜氣洋洋的站在門口等着新娘子的花轎的到臨,眉裏眼裏都是笑意,最上首的兩個位置空着,是留給南宮絕和蕭妃的。
龍沒有父親和母親,而正因為前些日子同雲拂曉結拜之後便自然而然的成了韓氏的義子。韓氏和雲博遠一道兒坐在了下首,很少見的韓氏身穿着一套绛紅色的繡着鵝黃梅花衣裙,高貴之中不乏清雅絕麗,做足了雲府主母的樣子,同樣也給足了雲博遠的面子。
雲博遠望着身邊笑靥如花,容貌不減,反倒更添風韻的的嬌妻,想到自己的長子竟然娶了公主,做了驸馬,自己從此同皇家做上了姻親,仕途一片光明,臉上帶着和悅欣然的微笑,對着每一個人都是客客氣氣的。
“皇上駕到!”
不一會兒,随着一聲太監尖利的聲音劃破長空,整個林丞相府都安靜了下來,所有的歸坐的賓客全都站了起來,随着南宮絕走進來的腳步下跪。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
牽着蕭妃的一雙柔荑,南宮絕嘴角帶笑,然而眼角望見一旁同雲拂曉靠在一道兒的南宮宸的時候,臉瞬間垮了下來,冷聲道。
等到南宮絕同蕭妃坐了下來,衆人再敢就坐,南宮絕望了一眼衆人戰戰兢兢的模樣,随即笑道。
“今個兒是翎兒的大喜日子,一切怎麽高興怎麽來,都随意吧!”
聽到這話,衆人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随即開始笑談起來,正在這個時候,随着一聲“吉時到”,衆人再一次安靜了下來,伸長了脖子望着外頭。
“新郎新娘到,”之間一衆喜娘滿臉堆着笑,幾乎是推搡着将新郎新娘帶進了喜堂之中。
今個兒是翎公主出嫁,自然是大事,朝中凡是三品以上官員家的貴女都到了,熱鬧非凡,自然有些不想見到的人自然也是到了的,比如說,劉盈盈和劉雪瑩。
“喲,妹妹這病是好了?”
劉雪瑩就是看不得人好,就算是自己的妹妹照樣也是冷嘲熱冷的,她最看不得的就是劉盈盈那一副病西施的模樣,明明同自己是一號人,還裝什麽清純的白蓮花!
“我病着,還是好了關你什麽事!”
自然從一日之後,劉盈盈同劉雪瑩也是鬧翻了,如今因為霍白的死,她的臉上早已經不見了原本的溫婉單純的模樣,反倒是那一雙眸子裏頭帶着深刻的恨意。
劉雪瑩聽了這話,非但不住嘴,反倒是望着正在拜天地的南宮翎和龍笑道更歡了。
“妹妹可真是可憐,就算是霍白沒有娶了翎公主依舊不能娶你,我可聽說他和汐太妃之間的事情了。看來他就算是要了那個徐娘半老也不要你,妹妹可真是可憐。”
“哼!到底怎麽辦事我的事情,倒是你的那什麽寧王妃,看着如今這模樣才是真正的癡人說夢,你以為就算是雲拂曉沒了,南宮宸會多看你一眼?”
劉盈盈眸子裏頭帶着萬年不融的寒冰,結成堅固的冰棱朝着龍同南宮翎的方向射去。雙拳捏的愈發緊了,憑什麽,憑什麽你們能夠這麽幸福,而我,什麽什麽都沒有!
劉雪瑩瞬間覺得自己的四周溫度驟降,不由得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