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29)
到畢竟如今自家小姐寄居在翎公主寝宮裏頭,便想着還是忍一時風平浪靜算了,因為如今楓葉的手揮下來,也閉上了眼睛打算受着。
畢竟雲拂曉如今在這翎公主寝宮裏頭只有南宮翎這麽一個朋友,若是這也鬧翻了,到時候便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只聽見“啪”的一聲,春-宵并沒有覺得臉上有任何的疼痛,耳邊随之而來響起一聲慘叫聲,睜開了眼睛看見了倒在地上的楓葉。
只見一個陰影将自己籠罩住,擡頭望見雲拂曉穿着一身單衣便這樣站在自己的面前,冷眼望着自己,眸中帶着霜意,不由得蠕了蠕唇。
“小姐。”
“別叫我!既然知道自己是我的人,別人在打你家小姐的人,便是在打你家小姐,對于這樣的人你非但不動手還回來,竟然還敢閉上眼睛受下來了,你該當何罪!”
雲拂曉的聲音猶如山溪砸在石上一般清冷,讓春-宵不由得垂下了頭。
“奴婢知錯了。”
春-宵知道雲拂曉是在心疼自己,垂下頭認錯道,本以為雲拂曉還要再教訓自己,誰知道。。。。。。
雲拂曉讓了讓身子,望了一眼坐在地上的依舊愣在那裏的楓葉和似乎被眼前的場景吓壞了的竹葉,霜聲問向春-宵。
“那此時知道該怎麽做了?”
“奴婢知道了。”
春-宵擡起頭來,望着一臉寒霜的雲拂曉,心頭卻是襲上一陣暖流,站起身來朝着兩人走去。
春-宵同孤月在一起的時候也是跟着她學過一招半式的,因此面對兩人的時候自然是占了上風,更何況此時的兩人沒想到眼前竟然會是這樣一個模樣,早就已經傻愣愣的不敢動了。
只見春-宵揚起手在竹葉的臉上狠狠的揮下,竹葉身子一抖同樣也倒在了地上,不敢置信的望着忽然對着自己出手的春-宵,只見春-宵甩了甩手冷冷的望着眼前的竹葉,冷笑一聲道。
“哎呦,這臉皮這真厚打得我手都疼了,想必小姐的手也疼的緊,不知道要不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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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心裏好過了,在乎什麽手疼。”
雲拂曉非但沒有訓斥春-宵,反倒是随着她的話淡笑着回答道,随後冷眼望向了地上的兩人霜聲笑道。
“你們倒是方才的事情翎公主沒有看見,就能夠瞞天過海了?”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啊!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只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楓葉見自己方才的話竟然被雲拂曉給聽見了,吓得連忙跪倒在地上磕着頭求饒道,忽然回頭伸手指着竹葉高聲道。
“都是竹葉,是竹葉對王妃懷恨在心,奴婢不過是被她所惑才會說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來的!”
“楓葉你。。。。。。”
竹葉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楓葉竟然為了保住自己而冤枉了自己,一時氣得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能着急的望着雲拂曉,然而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最後只好硬逼着自己吐出三個字。
“我沒有!”
“公主可聽見了?”
雲拂曉忽然望向了不遠處的廊下,楓葉和竹葉回頭望去,只見南宮翎正被路嬷嬷扶着站在廊下,望着兩人。
“公主,公主。。。。。。奴婢冤枉啊,是王妃她逼着奴婢這樣說的,奴婢冤枉啊!”
楓葉并不知道南宮翎是什麽時候站在廊下的,急急忙忙地改口想要反咬雲拂曉一口,然而雲拂曉其實那麽好被反咬一口的。
“公主難道還想要包庇這樣的狗奴才?”
雲拂曉挑了挑眉,望向了此時正緊緊地捏着拳頭,咬着下唇一句話也不說的南宮翎,她知道南宮翎需要冷靜一下,看着在自己身邊伺候了這麽久的奴婢竟然是這樣兇狠的刁奴,任是誰都無法一下子接受,更何況是想南宮翎這樣的人。
不過既然她想要嫁給龍,那麽就要明白這些事情,不然作為嫁給了龍之後,到時候遇到的事情自然是不會少,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來人将竹葉拖下去重打三十,貶至浣衣局。”
亦真亦假
國之根本?說得到是好聽!
難道她還聽不出蕭妃話中的意思嗎?
雲拂曉心中冷笑,就算是蕭妃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妾,太子之位一定,不過生個庶子到還要牽扯到了國之根本了。
“拂曉見識淺陋,不曾聽蕭妃娘娘高興與否同國之根本有何關系?難道。。。。。。”
雲拂曉說到這裏并沒有說下去,而是視線掃向了蕭妃微鼓的肚子。
整個裕華閣因為雲拂曉的一句話,瞬間安靜了下來,而皇後此時的臉色也變得愈發的鐵青。
蕭妃自然是意識到了皇後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麽,哪裏還敢坐着,連忙挺着肚子跪倒在了皇後的腳邊,疾聲請罪道。
“臣妾惶恐。”
雲拂曉冷睨了一眼方才還得意洋洋,此時已經驚慌失措的蕭妃,心中冷嗤。
她清楚的知道有時候半句話比一句話還管用,只要抓住了人的心理,便什麽都事半功倍。
皇後此時最怕的向來就是自己這岌岌可危的皇後之位了,若不是這南宮墨這個太子,恐怕她早就已經別人拉下馬了,畢竟如今她母家也寥落了許多,早就不複往昔了。
“臣一時口誤,還望娘娘恕罪。”
一向來以謹慎著稱的紫衣侯,沒有想到自己今個兒竟然因為雲拂曉而自亂了陣腳,心中惱怒暗恨,然而卻還是對着皇後跪了下來。
皇後卻恍若沒有聽見一般,一雙毒眸望着跪倒在自己腳邊的蕭妃身上,或者說是望着蕭妃此時微微隆起的小腹。
整個裕華閣的氣息一下子變得凝滞,似乎能将人窒息一般,蕭妃靜靜的跪在那裏,身上的沉重讓她的兩條腿和腰變得負累,已經有些搖搖晃晃的即将要跌倒在地上。
“皇後娘娘,今個兒可是為了翎兒明個兒就要及笄了才大夥兒聚一聚,兒臣也極想看拂曉舞劍,不知道拂曉肯不肯賞臉?”
南宮涉忽然站了起來首先開口道,然而眼神卻是望向了雲拂曉帶着冷凝邪肆的神色。
雲拂曉疏冷的回望北溟晟,她不是聖女,自然不會對着任何人都好言好色的,既然南宮涉想要讓她出醜,此時蕭妃還是不記得上回的教訓還想要在陷害她,她自然不會再心軟。
見雲拂曉沒有反應,南宮涉嘆了口氣,垂下頭似乎很是受挫的模樣,讓人看起來仿佛是因為雲拂曉的關系而讓整個小宴的氣氛冷了下來。
裕華閣之中悄聲一片,所有的人都不敢擅自說話,只是冷漠着臉佯裝不在意的模樣,其實心裏頭早就恨不得眼前的局勢愈演愈烈才好,也好讓他們能看場好戲,終于在這個時候皇後開口道,
“既然今個兒衆人都有興趣那就演吧。”
随後望了雲拂曉一眼,沒有再說些什麽。
随後皇後眼角一挑恢複了原本的和悅,笑着上前扶着蕭妃起身。
“妹妹怎麽還跪着,不過是口誤罷了,快快起來。”
“多謝姐姐。”
蕭妃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給這霍白使了個眼色,随後冷眼望向了雲拂曉,只等着雲拂曉出醜。
“是。”
聽了皇後的吩咐,雲拂曉垂着頭答道,倒是沒有拒絕,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霍白嘴角勾起的一抹冷酷的笑意,裝作不知道霍白的心思一般。
他想要讓自己在舞劍的時候出醜,來拿回上一回的面子,甚至是想要傷了自己,這樣的心思她有如何會不知道,不過她也會讓他霍白明白什麽叫做自取其辱,就像上一回一般!
很快,太監便已經搬上來了一扇雪白的絹屏風和兩把鈍劍,拿過那一把所謂的鈍劍,雲拂曉擡眼望向了霍白輕輕一笑。
“侯爺,失禮了。”
雲拂曉話音剛落,便用劍尖挑起放在了一旁的顏料朝着白色的絹屏風而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霍白欺身上來,手中的劍翻出幾個劍花,在旁人眼中看來不過是玩玩罷了,然而只有雲拂曉明白其中暗藏的殺招。
“這一回,本侯要把新仇舊恨一塊兒算!”
兩劍相撞,霍白離着雲拂曉只在咫尺之間,冷笑着從牙縫之中擠出一句話。
然而雲拂曉依舊面色如常,淡笑着回道。
“侯爺嚴重了。”
随後一個轉身人已經躲到了白卷屏風之後,隔着薄薄的屏風,霍白隐隐約約的看清了雲拂曉對着自己邪邪一笑,随後手中的劍尖舞動已經在白絹屏風上留下了寥寥幾筆。
霍白一時氣急,一個翻身越過白屏風,手中的長劍朝着雲拂曉攻去。
“小心!”
南宮墨看着眼前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站起身來不小心椅子也倒在了地上,皇後見此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太子坐下!”
南宮墨剛想要開口然而看到雲拂曉輕輕一躲,兩劍相交之間雲拂曉已經擦身轉到了霍白的身後,上下翻飛的衣袂揚起翩跹的弧度,靈動的似乎狡黠的白狐一般,心也漸漸地放回了胸口。
“你若是個君子就別躲!”
霍白沒想到雲拂曉一邊打一邊躲,與其說是在舞劍,不如說是在跳舞一般,心中的火氣騰的一下便升了起來。
“侯爺錯了,拂曉是女子,可做不來什麽君子。”
雲拂曉狡黠一笑,再一次一個旋身,轉到了桌子之後,躲過了霍白挑過來的劍尖。
霍白武功并不差,但是在衆人的面前,他不得不做的隐晦,因為束手束腳,然而雲拂曉卻并不在乎這些,笑容璀璨,似乎玩的不亦樂乎,氣得他直喘氣。
“本侯今個兒不會放過你!”
霍白剛剛說完這話,忽見雲拂曉的劍尖帶着一點紅墨就朝着自己的眉心點來,因為方才雲拂曉一直處于守勢,一時不查情急之下便用上了內力,手中的劍帶着劍氣就朝着雲拂曉而去。
霍白原本有機會将內力收回來,然而望見了雲拂曉巧笑之中帶着一絲嘲諷的眉眼,他心一橫想着不如就這樣将雲拂曉置于死地。
“四王爺救我!”
此時雲拂曉已經轉到了南宮涉的身前,看着霍白的劍朝着自己刺來,一個翻身翻過了椅子,便将南宮涉當成了擋箭牌,還不讓動手将南宮涉推了出去。
望見了朝着自己的劍尖撞來的南宮涉,霍白已經來不及收住劍氣了,而霍白的這一劍來的淩厲,直朝着心口攻來。
南宮涉一咬牙,一手握住劍尖,一手翻指成掌,重重打在霍白的胸口,霍白受了一掌,長劍脫手,朝後倒在地上,一瞪眼吐出一口血來。
“王爺!”
随着南宮涉一同來的龍澤幽蘭見此,驚慌失措的沖上前去,只見南宮涉的手掌此時已經鮮血如注,心中大怒回頭怨毒的瞪了一眼雲拂曉,剛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南宮涉止住了。
“不準多嘴!”
南宮涉瞪了一眼身邊的龍澤幽蘭警告道,他知道雲拂曉一面是想要拿自己當擋箭牌,一方面則是想要利用龍澤幽蘭給自己惹麻煩。
“王爺。”
龍澤幽蘭既心疼有委屈,擡眼看着南宮涉最終在他鋒利的眼神之下乖乖地垂下頭去,緊緊地咬着下唇恨不得将雲拂曉碎屍萬段,然而這裏是在皇宮之中她根本就沒有機會下手。
“來人,宣太醫!”
皇後皺着眉頭望着地上被傷得吐血的霍白和站在那裏流血如注的南宮涉,轉頭瞪了一眼蕭妃怒道。
“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臣妾知錯,”
蕭妃原本以為會看到雲拂曉衣袂被霍白“不小心”挑開,甚至是傷了她的身子的惹火場面,卻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霍白和南宮涉傷了。
“皇後娘娘,兒臣無事,”
南宮涉硬是忍着劇烈的疼痛,這劍是他命人準備的,上頭塗了讓人肌膚潰爛的藥水,卻沒想到最終還是給自己用了。
他喜歡雲拂曉,但是雲拂曉卻不能為他所用,因此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要得到。
“皇後娘娘,微臣無事,是微臣失誤上了四王爺,還險些誤傷了清寧帝姬。”
雖然不甘,然則霍白還是垂着頭對着雲拂曉認錯。
“該道歉該是拂曉才是。”
雲拂曉淡淡一笑,并沒有明說什麽。
“方才拂曉的所作所為,還望侯爺莫要生氣才是。”
“本侯自然不會。”
咬牙切齒的望了一眼雲拂曉,霍白回道,忽然感覺到所有的人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異樣,似乎是那種極力忍着笑的感覺,對上雲拂曉狐貍一般的微笑,皺了皺眉頭。
“哈哈,紫衣侯不然不愧是紫衣潋華,當真是大度!”
聽到了霍白所說的話,坐在一旁的南宮钰再也不能抑制的哈哈大笑起來。
“什麽?”霍白冷着臉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南宮钰笑出聲之後所有的人似乎都受了傳染一般,開始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寧貴嫔所出的芸香公主奶聲奶氣的指着霍白的後背叫道。
“母妃,母妃,你看,你看,那個哥哥的背後畫着一只大烏龜,畫的好像,那個漂亮姐姐真是厲害!”
說完這些還不住的拍起手來,咯咯地笑着。
“芸香住嘴!”
寧貴嫔向來是怯懦,聽到芸香公主擔心招惹麻煩,連忙捂住了芸香公主的嘴,可是芸香公主到底是個只有四歲的奶娃娃,躲閃着大叫着,氣得寧貴嫔忍不住扭了她一把,芸香公主立即大哭起來,場面困亂不堪。
“寧貴嫔,帶着芸香下去,鬧的本宮頭疼!”
想來不喜歡寧貴嫔一副膽小如鼠的模樣,皇後眼不見為淨,揮揮手将寧貴嫔趕了回去。
“是,臣妾告退。”
寧貴嫔只想安安心心的守着自己的凝曦閣和芸香公主,聽到了皇後這樣說,忙抱着孩子逃也似的離開了。
似乎的霍白則已經是氣得面色鐵青,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對着雲拂曉揮去。然而雲拂曉卻絲毫不在乎的對着他聳了聳肩,挑釁似的挑了挑眉。
霍白将指骨捏的咯咯作響,深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忍住了,方才自己已經說了不介意,此時若是再對着雲拂曉不但說不過去,還會讓人将想到了方才自己上了南宮涉的事情,他也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了。
“好了,好了,都別笑了。拂曉你也是的,頑皮!”
皇後笑着佯裝生氣的瞠了雲拂曉一眼,嘴裏雖然說着讓人別笑了,然而自己還是停不下來,更別說是別人了。
“來人還不快給紫衣侯拿件幹淨的衣裳來。”
皇後的話剛落便有宮女拿着一件衣服上來了,然而那宮女似乎是有意一般,竟然拿着一件墨綠的錦袍上來,惹得衆人再一次忍不住大笑起來,霍白的臉色自然是愈發的難堪,然而那宮女是皇後身邊的曹女官,霍白自然是知道對方的身份,只得再一次忍下氣來。
終于,衆人似乎感覺到了霍白周身散發處的冰冷的寒意,到底是停住了笑,皇後輕咳了一聲,随即轉換話題。
“好了,好了,瞧你們都冷落了拂曉,看看她到底畫了什麽?”
聽到這話,衆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那原本絹白的屏風之上此時正畫着一龜一蛇,兩者合一便是傳說之中的神獸玄武了,傳說中玄武是蛇和龜的結合,邊上還提着雜詩一首: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螣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裏。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好詩!”
讀了上頭的題詩,南宮墨無法抑制內心的欽慕,站了起來撫掌而笑道。
“拂曉真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才女,詩書畫藝,樣樣精悍,雲侍郎果然是好家教!”
“的确是好詩。”
皇後這一回并沒有阻止南宮墨,但是倒是點了點頭,笑道。
望着那屏風之上的玄武,霍白又想到方才自己衣服上的烏龜,總覺得雲拂曉在嘲諷自己一般,怒由心生已經已經到了無法克制自己的地步,對着皇後做了個揖。
“皇後娘娘,微臣忽然不适,先行告退了。”
說完這話,瞪了一眼雲拂曉似乎是在說,“這事沒完”,便拂袖而去。
“當真是不錯,拂曉有心了。”
皇後就好像沒有聽見霍白所說的一般,笑着對着雲拂曉道,面對霍白這樣的失禮,衆人自然也不去理睬。
“皇後娘娘謬贊了。”
雲拂曉淡淡一笑,謙讓道,然而眯起的妩媚眸子之中掩不住其中的慧黠。
“來人賞!”
皇後興致大開,望着蕭妃面色青霜的模樣心中更是歡喜,原本的小宴一直到了晚膳之後才漸漸散去。
等到雲拂曉回到翎公主寝宮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清疏的玉蟾挂在天際,灑下幽冷的流輝,照在雲拂曉單薄的身上,褪下衣裙,只着一件單衣坐在了窗前,擡頭望着那圓月,心中想着那個已經走了兩日的人。
想來他明日就要回來了,雲拂曉心中忽然湧上一陣喜悅,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道淡淡的弧度。
“小姐,慎邢司已經傳來了消息,蕭妃娘娘已經派人将楓葉秘密的帶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孤月走了進來,俯下身,壓低了聲音對着雲拂曉道。
“嗯,不急,不急,魚兒還沒咬穩鈎子呢。”
雲拂曉站起身來,關上了窗戶,笑着轉身坐在了梳妝鏡前,随意的打開了梳妝盒的抽屜,竟然在裏頭發現了一盞桃色花箋,心中一動,展開一看,果然是南宮宸的字跡。
“這是什麽?”
春-宵從來就沒有看到過梳妝盒的抽屜裏頭有這樣的東西,伸長了脖子湊過來看,只見上頭寫着。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王爺可真是心思奇巧,竟然會想到這樣的主意。”
孤月看到了那桃色花箋,聽到了那詩,忍不住掩着嘴笑道,随後朝着雲拂曉眨了眨眼睛。
一把收起自己手中的花箋,笑罵道。
“你們這群小蹄子,皮癢了是不是?”
“小姐害羞了。”
知道雲拂曉是不會對她們怎樣的,春-宵此時也笑着調侃起雲拂曉來了。
雲拂曉兩人這樣不由得有些羞憤,丢了手中的花箋便朝着春-宵撲去,笑着叫道。“還敢說,看我不扯爛了你們的嘴!”
“救命啊。”
春-宵也清楚雲拂曉不會對自己下重手,不過是笑着躲閃着,不一會兒兩人便撲騰在了榻上,寝殿之中笑聲不斷,響徹了整個靜谧的皇宮,是難得悠閑時光。
然後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這樣的,此時的傾雲殿之中卻是猶如人間地獄一般,血色彌漫。
蕭妃腆着肚子坐在了上首的紫檀圈椅上,冷睨這地下渾身是血的楓葉,聲音之中絲毫沒有一絲情緒。
“本宮再問你一遍,寧王的兵符在哪裏?”
“蕭妃娘娘明鑒啊,奴婢真的不知道!”
楓葉擡起頭模糊不清的聲音響起,帶着凄厲的絕望。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原本在慎邢司之中受盡了折磨,卻沒想到到了蕭妃的手中還要受盡這樣的苦楚!
“你不知道?來人,用刑!”
蕭妃冷笑一聲,纖長滑嫩的手指拿過放在一旁的青花瓷盞,不緊不慢的輕呷着,望着地上滿身血污,雙腿已經被打斷楓葉沒有半點憐憫。
楓葉見蕭妃還要對她用刑,嗚嗚的叫着然而卻沒有人再理會她,兩個婆子拿着鉗子兇神惡煞地走了上來,龇牙咧嘴的問道。
“再問你一遍,寧王的兵符在哪裏!”
皇上賜婚
緊抿着唇,南宮翎頗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問道。
“你有什麽好主意?”
“冷靜的看着,若是到了最後實在不能挽回的時候,你便請求皇上讓你去皇陵為你母妃守靈三年。”
雲拂曉原本是将所有的賭注都下在了龍的身上,然而看着眼前的這個情勢,她此時只有五分的把握,最差不過是守靈三年,總比一生一世嫁給一個自己不願意嫁的人好。
“嗯。”
南宮翎深深地望了一眼龍坐着的位置,她已經猜到了雲拂曉所說的是什麽。
若是這個時候龍肯走出來求娶自己,自己必然滿口答應,而若是龍讓她失望了,她便到底有了一個歸宿了,若是等到三年之後龍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那她便一輩子自梳不嫁。
冷靜下來的南宮翎将目光投向了南宮絕,只見南宮絕深深地陷進了九龍禦座之中,看似慵懶然而卻看不清他的情緒。
收回了目光狠狠的瞪了一眼正望着她的龍澤明澈,南宮翎随後将眸光掃向了別處,最終還是停留在了龍的身上。
“龍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緊緊地捏這雲拂曉的柔荑,南宮翎只覺得此時自己的手心滿是虛汗。
然而龍似乎沒有看到南宮翎求救的眼神一般,一直都垂着頭,仿佛眼前的這一切與他無關。
只聽見這個時候潋滟帝姬忽然開口道。
“可是皇上,晝陽國萬裏迢迢,更何況又是一個島國,恐怕公主萬金之軀會有不适。”
潋滟帝姬此時捏緊了手中的玉杯,眼眸之中帶着狠戾望向了南宮絕其中帶着威脅的意味。
“潋滟帝姬盡管放心,若是公主願意下嫁,本宮必然在晝陽國為公主殿下建造與翎公主寝宮一模一樣的宮殿,以慰公主思鄉之情,絕不會讓翎公主受半點委。”
龍澤明澈一張嘴燦若蓮花,似乎是愛極了南宮翎,然而潋滟帝姬卻半句也不信。
“到時候公主都已經嫁給你了,而晝陽國又遠在千裏之外,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潋滟帝姬冷哼一聲,睨了一眼站在那裏衣冠楚楚的龍澤明澈,她對于這個盡是甜言蜜語的龍澤太子沒有半點好感。
“潋滟帝姬放心,我龍澤明澈對天發誓,若是讓公主傷心半分必然天打雷劈,墜入十八層地獄不得超生。”
聽到這話,龍澤明澈立即并指對天,朗聲發誓道。
“既然龍澤太子已經發了這樣的毒誓了,想必是真心喜歡翎兒,皇上您難道就舍得讓龍澤太子傷心?”
蕭妃再接再厲,柔順的望了一眼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南宮翎開口對着南宮絕道。
聽到了這句話,龍終于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了南宮翎那一雙澄澈的眸子,那雙眸子之中有着懇求、期望、希冀,依舊對于他濃濃的愛戀,讓龍一時間無法全部讀懂。
龍有些無措的緊緊地對上那一雙眸子,一時間不能自主的移不開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腦中忽然響起了劉盈盈充滿脅迫的警告聲。
“若是你敢娶南宮翎,你龍姓尚存的一百零八口人便都要落入地獄,萬劫不複,你好好考慮考慮,到底是要美人還是要你的家人!”
雙手緊緊地捏住了楠梓圈椅的手把,龍在自己的責任與心之間不斷地掙紮矛盾着。
龍姓一百零八口人是當年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龍氏族人的後裔,當年若是沒有他們,他也不可能逃出龍島,也不能好好地活下來。
他的族人遇到的危險已經夠多了,他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讓他們再一次陷入危險之中。
可是他愛南宮翎,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每一夜他的腦海之中都會萦繞着南宮翎靈動明媚的笑顏,這樣的朝氣,那樣的吸引着他!
“寧王到!”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外頭有太監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道月光色的絕色身影風一般的步入殿內,那妖孽的容顏依舊,那一雙鳳眼之中仍然帶着狂傲不羁,南宮宸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眸,似乎幾日不見他并沒有被病痛折磨的蒼白,反而愈發的讓人着迷。
“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南宮宸走到了龍澤明澈的身邊,跪下對着南宮絕行禮道。只一瞬間便将龍澤明澈所有的光芒全部掩蓋。
“寧王的病好了?”
南宮絕挑了挑鳳眸,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張越來越和岚兒相似的絕色容顏,一時間百感交集。
“回皇上,臣恐怕患的是相思病,越是呆在府中便病得越重,如今到了這裏便已經大好了,若是皇上願意将王妃還給臣,想必臣的病立即就能痊愈。”
南宮宸邪魅一笑,雖然是在同南宮絕說話,然而眸子卻望向了雲拂曉。
聽到這話,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嘆了口氣,看來寧王已經被這剛封了帝姬的寧王妃勾住了魂魄了,就連在皇上的面前也敢這樣胡言亂語,然而南宮絕似乎并不在意一般揮揮手,對着南宮宸吩咐道。
“既然來了,那就坐下吧。”
“是。”
南宮宸并沒有坐到了上首,而是坐到了龍身邊的一個空位上,望了一眼龍,輕聲對着龍笑道。
“機會只有一次,你若是抓住了那個人就是你的,你若是放手了恐怕她就是別人的了。”
龍有些疑惑的望向了南宮宸,奇怪為何南宮宸才剛剛來到這裏,便已經對着方才殿內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卻見南宮宸對着他聳了聳肩,頗有些遺憾的自言自語道。
“唉——這樣好的機會,怎麽輪不到本王,若是這麽簡單就能得到一個王妃那就好了,哪裏像本王這般,就算是娶了王妃也日日不在本王的懷中,人人都觊觎着。”
說到這裏滿心失落的無奈望了一眼坐在南宮翎身邊的雲拂曉,讓身邊的龍哭笑不得。
“王爺,有些事情您不明白。”
龍嘆了口氣,剛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南宮宸接過話來。
“不就是一個劉盈盈嗎?難道你覺得憑着一個小小的劉盈盈就能動搖你?還是你覺得如果你同本王開口,本王不會助你?”
對着龍挑了挑眉,冷笑一聲,完全就不将劉盈盈放在心中,南宮宸拿起一旁的茶輕輕的呷着,将整副心思都落在了雲拂曉的身上,不再看龍一眼。
龍深深地望了一眼南宮宸,忽然之間有些羨慕南宮宸一門心思只想要得到一個人,不在乎任何的阻力,望了一眼雲拂曉發現雲拂曉正在望着自己,眸中帶着鼓勵,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見南宮絕開口問道。
“龍澤太子當真是喜歡翎兒?”
“千真萬确!”
龍澤明澈深深望了一眼南宮翎所坐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開口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
“等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龍站了起來,打斷了南宮絕的話,讓所有的人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氣,唯有南宮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眶已經濕潤了。
而龍身後坐着的南宮宸笑得別樣的邪肆,似乎是得逞了一般。
“大膽,皇上說話你也敢打斷!”
蕭妃一見龍忽然出現,不由得冷下臉來,知道事情不好了,忍不住開口斷喝道。
“來人還不快将這人拖下去!”
“皇上,讓臣說完,就算是皇上要了臣的腦袋,臣也無怨無悔。”
龍絲毫不懼與蕭妃的氣勢,轉頭朝着南宮絕叫道。
“蕭妃什麽時候朕沒用到需要你開口替朕說話了?”
南宮絕望了一眼,深邃的眼眸變得愈發的幽暗,随後轉頭看向了蕭妃。
“皇上恕罪,臣妾知錯了。”
蕭妃聽到這話連忙跪倒在了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南宮絕可不比皇後,若是惹怒了他到時候自己便是死無全屍。
“龍愛卿有什麽話就說吧,”
南宮絕似乎沒有聽見蕭妃的請罪一般,而是回頭對着跪倒在地上的龍說道。
“回皇上,臣想要娶翎公主為妻。”
龍擡頭望了一眼南宮翎,最終堅定的對着南宮絕開口道。
方才看着龍走了出來,劉盈盈的面色便已經青了,如今親耳聽見了龍這樣說,劉盈盈臉色愈發難看。
劉盈盈下意識的望向坐在一旁的霍白,只見霍白對上她眸光的一剎那便轉頭過去,連看也不看她,劉盈盈便知道,霍白是生她的氣了。氣她連他交代的這麽一丁點兒的小事兒也做不好。
劉盈盈的眼中很快蒙上了委屈愧怍的迷霧,抿着唇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來了一般。
然而,片刻之後霍白做了一件讓劉盈盈幾乎奔潰的事情,只見他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南宮絕的面前,單膝下跪,誠懇求道。
“皇上,臣與公主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對于翎公主早就芳心暗許,翎公主平日裏對于臣也多有回應,還請皇上成全。”
聽到這話,四下驚嘩,想到平日裏紫衣侯霍白同翎公主之間的感情的确很好,可是近來兩人之間似乎早已經不像原本那樣了。
此時,就連南宮翎也轉頭不可置信的望着紫衣侯霍白,她以為上次的事情只是霍白一時想不通而已,卻沒想到霍白從骨子裏頭就是一個小人。
明明對她沒有什麽感情,為什麽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偏偏要來阻她的姻緣?
不但是南宮翎,劉盈盈同樣也萬念俱灰,緊緊地鉸着手中的帕子,只聽見“撕”得一聲那帕子帕子便已經被劉盈盈扯成了兩半。
“瞧瞧你,使盡了手段到底還是沒留住他!”
劉雪瑩聽到了這話,不由得冷笑着對着劉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