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3)
百姓,對着雲拂曉和雲扶搖指指點點。
“大姐姐,您也真是好好地攔什麽馬,看自己被馬驚着了吧。你們杵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幫把手!”
雲拂曉回頭瞪着那幾個站在一旁看熱鬧的丫鬟,心中冷笑。
看來雲扶搖進了四王府之後并不招人待見。
不然怎麽會這幾個丫頭也看着她這個樣子,也沒有上前來幫忙的意思。
“哎呦,肚子好疼,韓家大少爺殺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
晝陽國使者的驿館之中。
南宮涉正在陪着龍澤幽蘭喝茶,龍澤幽蘭則歪着頭托着腮,含情脈脈地望着南宮涉笑得別樣的溫情。
“四王爺,這是我從晝陽國千裏迢迢帶來的好茶,您喝喝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龍澤幽蘭将倒好的茶遞到了南宮涉的面前,朝着他抛了個媚眼,複又含羞的低下頭去,完全沒有了方才在文殊閣的兇狠。
她要嫁的是這幽篁至高無上的男人。
龍澤幽蘭早已經打聽過了。
那個南宮宸美則美矣,卻不過只是個什麽事也不管的閑散王爺,這絕不是她要的。
“只要是公主親手泡的茶,本王都喜歡。”
輕輕呷了一口茶水,一股苦澀的味道彌漫在口中。
然而南宮涉卻綻出一個笑容,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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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這樣的誇獎龍澤幽蘭心頭一喜,看來這南宮涉對自己也是有情的。
“聽說幽篁地域廣闊,什麽樣的好東西都有,不知道四王爺能不能在這幾天裏頭陪着幽蘭去看看。”
龍澤幽蘭嬌羞的望了一眼南宮涉。
嚅着唇,手指不斷地轉動着手中的瓷杯,模樣清純的很。
南宮涉嘴角那一抹冰冷轉瞬即逝,随即溫言道。
“只要是公主喜歡,本王願意陪着公主走遍千山萬水。”
龍澤幽蘭聽了這話,擡眼驚喜的望着南宮涉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一個闖進來的小厮打攪了。
笑容凝在嘴角,彎成一道陰狠的弧度。
“王爺,不好了,出事了!”
那小厮是跟在雲扶搖身邊伺候的,南宮涉自然是認了出來。
私心想着,必是雲扶搖出了什麽事情了。
南宮涉眼角掃了一眼身後的龍澤幽蘭,鎮定地斥道。
“本王在與公主品茶也是你這個奴才能來打擾的?”
“竟敢打擾本公主與六王品茶,來人,還不快拖下去亂棍打死!”
龍澤幽蘭聽到南宮涉這話,柳眉一皺,眸光之中立即顯出一絲淩厲。
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小厮,便吩咐侍衛将人打殺了。
一聽到龍澤幽蘭的吩咐,周圍立刻出現兩個佩着長刀的侍衛來。
那小厮心中害怕趴在地上退後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大聲喊道。
“雲側妃動了胎氣!”
聽了這話,南宮涉站起身來,喝了一聲攔住了那兩個侍衛。
“住手!”
那兩個侍衛是龍澤幽蘭身邊的人,如何會聽命與南宮涉。
只見兩人眼中閃動着嗜血的快感,拔出腰間的長刀就要朝着那小厮的腦袋砍去。
“混賬!”
南宮涉目眦決裂,腰間的寶劍出鞘。
狠狠一斬,便将那武士的長刀切斷,随後一腳,将另一個想要沖上來的武士一腳踢倒在地上。
“說清楚,雲側妃的胎怎麽了!”
南宮涉十分關心這個孩子。
只因為這是皇室孫子輩之中的第一個出世的孩子,這對于皇帝來說很重要。
要知道,在大晉一個有了後代的皇子,更加能夠受到重視。
即使這個孩子只不過是一個側妃所生的庶子。這
就是這個時代以有後為大的特性。
“回王爺的話,雲側妃在路上遇到了寧王妃和韓家的四個公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韓大公子的馬就踢了雲側妃。如今,如今…”
那小厮知道自己保住了一條命,忙從地上爬了起來跑在前頭為南宮涉引路。
南宮涉剛想擡腳離開卻被龍澤幽蘭一把拽住了胳膊。
南宮涉乜着眼回望着龍澤幽蘭,只見她撅着嘴巴,眼眸之中閃動着滾滾的淚水,眼看着就要傾瀉而下。
“你不要走,不是說今個兒要陪着我出去玩的嗎?”
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确讓南宮涉激不起半分的憐香惜玉之心,反倒是冷着臉漠聲道。
“本王有急事,改日吧。”
“就是為了那個賤女人!”
龍澤幽蘭自認為是至高無上的公主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因此就算是在南宮涉的面前也這般的出言不遜。
然而做為一個男人南宮涉絕不容許任何一個女人淩駕在自己之上。
哪怕她是一個高貴的公主,卻也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她是本王的側妃,肚子裏懷着的是本王的孩子!你,帶路。”
南宮涉劍眉一挑,一根一根掰開龍澤幽蘭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指,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晝陽國使者住的驿館。
龍澤幽蘭氣得直跺腳,眼眸之中似乎能噴出怒火來一般。
随後恢複了原本的鎮靜美豔,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回頭對着身後的侍衛喊道。
“還不快跟上!”
自從在文殊閣受了委屈,龍澤幽蘭自然是學乖了,不會再不帶一個侍衛就出門了。
“四王爺,方才是幽蘭失禮了,你知道的人家是一時心直口快,沒有什麽惡意,你不要生我的氣了。”
龍澤幽蘭追出門去,見南宮涉剛剛上馬,連忙上前擋在他的馬前。
随後露出一抹無辜而單純的笑容,對着南宮涉道。
“讓幽蘭一起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幫得上忙。”
說完便沒有等南宮涉來得及回答,就上了另一匹馬,南宮涉無法就讓她跟着了。
此時雲扶搖已經被送進了就進的一家回春堂之中,回春堂的大夫替着雲扶搖把了把脈都搖着頭,看來是沒得救了。
雲拂曉抿着唇冷漠地望着已經暈倒在了床上的雲扶搖,雙唇緊抿着,臉色很是不好。
要是雲扶搖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事情,那便是韓正達害死了龍孫。
到時候,不但是韓正達,就連韓将軍府也逃脫不了幹系!
怎麽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
若是韓将軍府敗落了,到時候韓氏也免不了唇亡齒寒!
“孤月,快去鎮國大将軍府請顏神醫過來,越快越好!”
雲拂曉眸光一閃,泠然的眸光望着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雲扶搖嘴角微微勾起。
雖然她已經猜到了是誰幹的好事!
但是!
打掉這個孩子的這個罪責絕不能由韓家的人來背!
“你在這裏想辦法,半個時辰之內不準讓孩子有事!否則便要了你的命!”
雲拂曉冷睨着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大夫,霜聲道。
“是,是,小的一定盡力而為。”
那大夫早已抖得篩子一般,連聲回道。
雲拂曉也不多說些什麽,轉身出了裏屋。
只見韓家的四個兄弟都圍在門口見到雲拂曉出來,韓正廉啞聲問道。
“這是真的?”
見雲拂曉沉默的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都不好辦。”
韓正禮神色凝重的望着雲拂曉。
他知道這件事情發生在這個時候對于雲拂曉來說是多麽的不利。
這可是皇家的第一個皇孫,若是真的出了什麽纰漏,也許韓家能夠依仗着強大的勢力逃過一劫,但是這氣必然會處在韓氏的頭上。
“放心,她這胎逃不掉。無論怎樣,我都會讓她将這個孩子保住。。。。。。至少是在這個時候!”
雲拂曉望了一眼韓家的四個表哥,吩咐春-宵将他們帶去喝茶。
這件事情既然是由她而起,那就絕不能讓韓家人牽涉進來,更加不能污了韓正諾的名聲。
雲拂曉轉身進屋,此時雲扶搖還沒有醒過來。
雲拂曉走到床邊從從袖中掏出一包白色的藥粉丢給那大夫,又随手拿了桌上的筆墨大筆一揮寫了一張方子。
“這是保胎固胎的方子,煎好了拿那藥粉和水服用。”
方才那包白粉是有極強的固血作用,再加上她又加了幾味固血保胎的藥。
估計着大約是能夠暫時穩住雲扶搖肚子裏的胎,等到顏神醫過來這裏。
“是,小的這就去。”
那回春堂的大夫早就已經束手無策,看見雲拂曉給了條活路自然急急忙忙的前去熬藥。
“寧王妃,這雲側妃看樣子好些了。”
先喂雲扶搖喝下了那白色藥粉,在一旁伺候着的回春堂的小丫頭見雲扶搖的臉色不再那樣死灰了。
沒一會兒雲扶搖的睫毛顫了顫像是要醒過來的樣子。
“雲拂曉!你到底對着扶瑤做了什麽!”
就在這時,門“砰”的一聲被踢開。
南宮涉幾乎是大吼着走進來的,血紅着眼睛望着眼前這個冷漠如霜的女子。
“四王爺在說什麽,拂曉聽不懂。”
雲拂曉淡看了一眼南宮涉,不想與他多做争辯。
“二妹妹,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就看不慣我,我在雲府的時候你就這樣對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它還沒有出生,就這樣夭折了!姐姐求求您別這樣對它好不好!”
雲扶搖此時剛好醒來了,一雙淚眸望着雲拂曉痛恸而泣。
“孩子?雲拂曉本王殺了你!”
南宮涉血紅着眼睛,伸出五指狠狠掐住雲拂曉纖弱的脖頸,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狠戾。
然而下一瞬已經被一個力道打在牆上,南宮涉順着牆滑落滾倒在地上,嘔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擡眼看見南宮宸将雲拂曉摟在懷中,仔仔細細地檢查着她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南宮宸,你竟敢傷了本王!”
南宮涉原本打算就這樣将雲拂曉扼死。
這樣可怕的女人既然不能為他所用,他便要讓她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而自己此時因為失子之痛而做出任何瘋狂的舉動都能夠被原諒。
事後就算是雲拂曉已經死了,難道他的父皇還真的要為了一個小小的侍郎之女來治自己的罪嗎?
到時候他大可以利用這死去的孩子博得皇帝的同情,從而平步青雲。
這一步一步都在南宮涉的算計之中,然而南宮宸的忽然出現卻打亂了這一切。
“我沒事,他沒傷着我。”
雲拂曉笑望着如此緊張的南宮宸,沒想到這人竟然趕來的正是時候。
随後她的一雙利眸掃向已經被趕來的龍澤幽蘭扶起來的南宮涉冷冷的笑道。
“四王難道不問問大夫,您的‘世子’是不是還在?”
“回四王爺的話,這都要多虧了寧王妃,若不是雲側妃恐怕早就。。。。。。”
那大夫見了方才的陣勢早就躲到了角落裏頭。
如今雲拂曉一喊他才畏畏縮縮的走了出來,伏倒在地上對着南宮涉回禀道。
“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方才喝了藥,如今金針度穴之後回去好好養胎也就是了。”
跟着南宮宸一同前來的顏神醫,早就已經在雲扶搖的各個穴位上紮了針,此時已經收了針準備離開了。
龍澤幽蘭方才聽說雲扶搖的孩子不保了,心中正高興,卻聽見顏神醫說這一胎保下來了,心頭自然恨毒了雲拂曉的多管閑事。
“扶搖姐姐本來就是被你們的馬撞的,如今沒事了自然是大幸。可是方才寧王爺打四王爺的一掌怎麽算!若是沒有個交代,今個兒就算是鬧到皇上那裏去,本公主在所不惜。”
聽着這話的意思,這龍澤幽蘭是早已經将南宮涉當成是自己的夫君了。
“方才一掌不過是救人情急,四王爺若是不想要殺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也不會動手。自保之意罷了,否則依照本王的性子也不會沒事去碰四王,想來四王大人大量也不會介意。”
南宮宸淡淡一笑,掏出手帕将放在用來打南宮涉的那只手來來回回擦了十幾遍。
似乎還嫌不夠一般,最後将帕子丢到了一旁的爐火之中燒了個幹淨。
“情急而已。”
南宮涉生生受了南宮宸一掌,似乎受了內傷。
然而畢竟先動手的是他,就算是鬧到了皇帝的面前也是南宮宸有理,他自然不會自找麻煩。
至于雲扶搖,此時已經沒事了,方才一事也不好多說什麽。
他也自然不能為了一個小小的側妃去找韓将軍府的不痛快!
南宮涉乜了一眼清冷疏離的雲拂曉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王爺,您要為妾身做主啊。妾身險些失掉了這個孩子!”
雲扶搖依舊對着方才韓正諾的馬“撞”了自己的事情不依不饒的。
死纏爛打的想要南宮涉為自己出頭。
她卻不知道她越是這樣,便越是讓龍澤幽蘭忌憚她。
“寧王妃,扶瑤不過是個弱女子,如今已經出了雲府,你們就算是有什麽恩怨也該兩清了吧,又何必如此不依不饒。”
皇太後
“寧王妃,扶瑤不過是個弱女子,如今已經出了雲府,你們就算是有什麽恩怨也該兩清了吧,又何必如此不依不饒。”
聽着南宮涉這樣說,龍澤幽蘭立即便皺起了眉頭,一雙桃花媚眼之中帶着妒恨,毫不掩飾望向了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楚楚可憐的雲扶搖。
“四王爺方才不這裏,又怎麽能一口咬定是大表哥的馬撞了大姐姐呢?”
雲拂曉挑了挑眉霜聲反問道。
“王爺,皇上身邊的夏公公已經在外頭等着了,請您和寧王妃還有四王爺和韓大公子進宮一趟。”
就在這個時候,屋外頭響起了紫陽的聲音,南宮宸點點頭帶着雲拂曉出了門去。
而南宮涉擰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良久之後才命人扶着雲扶搖一同進宮去。
“本公主還未見過大晉的皇帝陛下,本公主也要前去。”
因為大宴放在了幾日之後,所以龍澤幽蘭到現在還沒有見南宮絕。
所以龍澤幽蘭一直好奇能有這麽多優秀的兒子的男人長得是什麽樣子的。
更何況她也不放心南宮涉一個人進宮去。
“既然公主想要去,那就一同去吧。”
夏知冰看了一眼龍澤幽蘭也不做阻攔。
想來是南宮絕已經知道了龍澤幽蘭也在這裏早就吩咐過了。
雲拂曉挑了挑眉,她沒想到皇帝的觸手竟然能伸的這麽長,甚至是他們在帝都之中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個男人的勢力真的是很可怕。
那麽南宮宸又是怎麽逃過南宮絕的眼睛安安穩穩地生活了這麽多年的?
高達九丈的城牆将整個皇宮圍成銅牆鐵壁一般的黃金牢籠,不但是不讓外頭的人輕易地進去,也是讓裏頭的人不能輕易地出來。
龍澤幽蘭左看看右望望,就算是身為晝陽國的公主也沒有見過如此恢弘富麗,氣勢磅礴的桂殿蘭宮。
心中愈發堅定要嫁給南宮涉留在這大晉帝都的信念了。
她要做這大晉的女主人,住進這世間最華麗的宮殿之中。
“各位王爺稍等,容奴才去禀報一聲。”
紫宸殿之前,夏知冰站住了腳步,笑着對着南宮涉和南宮宸道、
然而心高氣傲的龍澤幽蘭卻将人攔住了。
“既然皇帝陛下已經宣了我們進去了,還禀報什麽!你不過是一個奴才憑什麽攔着!”
夏知冰望着眼前的龍澤幽蘭眼中帶着濃重的不屑。
這晝陽國本就是大晉邊上的一個貧瘠的小島,若不是因為有稀有的礦産以及投靠大晉也不可能存活到現在。
如今晝陽國已經訓練出了強盛的兵力,難道還想要和大晉來一争高下嗎?
真是不自量力!
“夏公公,十公主并不是大晉的人,你多多包涵。”
一把将龍澤幽蘭拉了回來,南宮涉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這個晝陽國的十公主可真是會給自己添麻煩,見了什麽人自覺比之高一等。
這夏知冰雖然只是個太監,但是從小就伺候在他父皇的身邊,相比于他們這些兒子,他的父皇恐怕更加信任這個不能生育的閹人。
像夏知冰這樣的人,不能得罪只能敬着。
“四王爺不必介懷,十公主說的對,奴才就是奴才。”
夏知冰雙眼一眯,笑着格外的謙卑。
然而南宮涉知道夏知冰必定會将這次之辱記在心中。
望着夏知冰離開的背影,南宮涉頗有些責怪的望了一眼龍澤幽蘭。
“我不知道,別怪我了。”
龍澤幽蘭憋了憋嘴,委屈的垂下了頭,輕聲的說道。
對于南宮涉她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也打定了主意要嫁給這個男人,所以對于他她放下了公主的架子。
“嗯。”
南宮涉是何等聰明的人,早就已經拿捏住了龍澤幽蘭的心思,因此不過是冷漠的點了點頭。
忽然望向雲拂曉那邊,只見雲拂曉始終直視着前方絲毫沒有将他放在眼中。
即使是龍澤幽蘭對自己這樣撒嬌發嗲,她的臉色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心中不知為何不是滋味,甚至隐隐的冒起了熊熊的火焰。
“扶瑤你可還撐得住?”
回頭故意笑着輕聲軟語的問候雲扶搖的情況,就是為了能夠激起雲拂曉的怒火、
然而雲拂曉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反倒是身邊的龍澤幽蘭的眼中閃現出了妒忌的烈火。
“妾身無礙的,只是有些站不穩罷了。”
說着這話,雲扶搖便搖搖晃晃的跌進了南宮涉的懷中,更加刺激了身邊的龍澤幽蘭。
龍澤幽蘭雖然此時面上沒有一絲變化,然而心中卻已經種下了殺機。
“兩位王爺,韓大公子、寧王妃、雲側妃,請吧。至于十公主,皇上說了,今個兒是家事,您若是要見他還是等到十天之後的夜宴之上吧。”
夏知冰的聲音依舊謙卑然而也不難看出,個中有他的緣故才讓龍澤幽蘭白走了一趟。
龍澤幽蘭雖然不願意,但是既然皇帝已經下了命令她就算是再無理取鬧也不敢違拗了聖旨,只好依依不舍得望了一眼南宮涉轉身離開了。
紫宸殿正殿之中,南宮絕坐在禦案之前似乎是在批閱着奏章,幾人依例行了禮。
南宮絕這才擡起頭來望着他們,威嚴的聲音依舊。
“聽說你們今個兒在大街上鬧起來了,老四,朕以為你夠穩重了。”
這話之中帶着的意思讓南宮涉重重一震,随即跪了下去。
“父皇恕罪,兒臣知錯。”
“皇上,是妾身的過錯,妾身不該上街去才會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若不是妾身。。。。。。妹妹也不會。。。。。。也不會。。。。。。”
雲扶搖聽到皇帝竟然開口就斥責南宮涉,連忙跪了下去,眼淚刷刷地落了下來。
雖然嘴上這麽說着,可是卻擺出一副被雲拂曉給欺負了的模樣。
“朕問你什麽了嗎?”
南宮絕冷冷的睨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雲扶搖,只不過短短一句話卻讓雲扶搖吓得伏倒在地上不敢說話。
冰冷的威壓滿溢了整個紫宸殿,讓所有的人幾乎在這樣的威嚴之中垂下了頭。
雲拂曉依舊平靜地站在那裏,低垂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似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不過是個多餘的看客。
“雲拂曉你有什麽好說的嗎?”
南宮絕不明白為何,明明雲拂曉今日站在最角落之中,垂着頭一副不引人矚目的模樣。
更有韓正達和南宮宸一前一右将她的身形擋住了,可是當衆人進來的時候,他還是第一眼看到了她。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樣的魔力,讓他寂如死灰的心再一次跳動了起來。
“回皇上的話,臣女沒有什麽話好說,還是先聽姐姐把話說完吧。”
雲拂曉微微擡了擡眼,面色平靜,說完這句話之中複又垂下了頭去。
南宮絕劍眉微微皺起,似乎不滿意雲拂曉這樣的态度,然而卻有不能拿來說事,只得轉過頭去掃了一眼地上惶惶不安地雲扶搖。
暗忖為何都是一個父親生的,卻是如此的不同。
“你說是你雲拂曉故意害你的?可有什麽證據?”
“皇上聖明,就是韓大少爺的馬撞傷了妾身,害得妾身險些胎兒不保。雖然妾身不過是個四王府小小的側妃,然而着肚子裏的好歹也是龍裔,若是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妾身萬死難辭其咎。”
說到這裏,雲扶搖又開始落淚了,一雙眼睛已經哭得中的核桃一般卻依舊擰着帕子抹眼淚,長久下來就算是南宮涉也有些厭煩了,更何況是南宮絕。
“既然是韓少爺撞了你,為何你又要抓着拂曉不放?難道是你因為與拂曉在雲府的時候本就不好相與,所以想要倒打一耙。又或者這一次本就是你自己撞上去的。”
南宮宸乜着眼,冷笑一聲,語氣并沒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卻讓雲扶搖良久說不出話來。
“衆人皆知寧王爺對于我三妹妹的心思,如今我三妹更是寧王正妃。可是您這樣為了心上人來冤枉妾身一個險些失了孩子的母親,您的良心過得去嗎?”
雲扶搖依舊哭哭啼啼的樣子,轉過身去望着南宮宸。
“姐姐,您肚子的皇孫還在,在皇上面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可是禦前失禮。”
雲拂曉忽然擡起頭來,對着雲扶搖涼涼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卻讓雲扶搖覺得有些森然。
“皇上,臣女覺得今日之事不過是個誤會,是大姐姐有心也罷,無心也好,既然龍裔無損,如今最要緊的便是回到四王府中安心養胎。”
雲拂曉知道皇帝在等着她說話,上前一步盈盈下拜,随後平靜淡漠的說道。
然而話裏話外的意思,卻是顯得如今這局面都是雲扶搖的過錯了,只是她的話挑不出一根刺來。
雲扶搖只能心中惱火卻回不了嘴,只得憋屈着。
“罰自然是要罰,畢竟是朕的皇孫。”
南宮絕的聲音之中帶着威嚴之氣,聽了這話雲扶搖以為有戲,心中一喜。
“夏知冰,傳令下去将韓正達的那匹瘋馬殺了,看了馬頭懸在四王府的闾門上。雲拂曉出手相救,自是有功,賜黃金千兩,绫羅百匹。”
“皇上。。。。。。”
雲扶搖沒想到如今皇帝竟然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不過是殺了匹馬,而且還要大賞雲拂曉。
自己如此痛苦到頭來卻是替雲拂曉做了嫁衣。
心中郁憤剛想要說話,卻被南宮涉一個淩厲的眼神吓得住了嘴。
“怎麽你還有事嗎?”
皇帝挑了挑眉,霜聲問道。
“妾身不敢。”
雲扶搖伏倒在地上,不敢再說一句話。
皇帝這才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夏知冰道。
“夏知冰,朕乏了,你送他們出去。”
說完便起身朝着紫宸殿的內殿而去。
“寧王妃,您的賞賜已經給您送到府裏去了,您慢走。”
夏知冰帶着衆人走出了紫宸殿,直到送到了宮門口這才笑着對雲拂曉說道。
“多謝公公了。”
雲拂曉自然是知道個中規矩,退下手中的羊脂玉镯子送到夏知冰的手中、
夏知冰原想推辭卻在得了南宮宸的一個眼神之後笑容滿面的接過。
“那奴才就多謝寧王妃了。”
夏知冰随後又對着南宮涉和南宮宸道了安,這才退下。
此時,紫宸殿的內殿之中,南宮絕正站在一面牆之前,牆上挂着一幅美人的畫像。
倒是與雲拂曉有幾分神似,卻更加像南宮宸的模樣。
畫像上的女子正是已經去世的寧王妃——南宮岚。
“皇上又在想着潋滟郡主了?”
南宮岚未嫁之時被封為潋滟郡主久居宮中,甚至先帝還賜下了幽岚殿令其居住,更加因為疼愛她将她收為義女,賜姓“南宮”。
南宮絕也是在那個時候對她暗生情愫,以至于到了後來的不能自拔。
“夏知冰,你說當年岚兒生下的那個孩子當真是一生下來就沒了氣息了?”
夏知冰心中一驚,面色一白,連忙垂着頭掩蓋住自己的失措,故作鎮定的回道。
“皇上您不是親手将那個孩子安葬的嗎?就葬在幽岚殿的後殿之中。”
“是啊,那個孩子是朕親手埋葬的,是個女孩子。
若是能長大想來也有林家的三女那麽漂亮、那麽聰慧機敏,她也會是朕最最寵愛的小公主。”
南宮絕嘆了口氣,這些年來他對于自己的兒子女兒都極為冷漠,心中卻渴望着能有父女之情。
“皇上若是喜歡,将那寧王妃認作了幹女兒,封了郡主也能從她身上找到個影子,聊以慰藉。”
夏知冰輕輕松了口氣,随後笑着提議道。
“畢竟是人家的女兒,不是朕親生的,朕整日裏看着終究是有芥蒂。”
南宮絕嘆了口氣,扯了扯一旁垂下來的宮縧,那幅畫便被卷了上去。
随即又有一幅畫落了下來,是一幅錦繡山河圖,正好遮住了原本的畫。
“随朕去頤和宮,朕與皇太後說說話。”
說罷,南宮絕便一個轉身走出了紫宸殿之中。
夏知冰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實皇太後并不是皇上的親生母親,而是之後過繼過來的。
這些年來皇上對于誰都是那樣的冷酷無情,唯獨對于皇太後卻是禮遇有加。
并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皇太後是潋滟郡主的親生母親。
攬月宮中,小花園裏頭皇太後一身素色常服坐在池邊的石頭上,望着水裏頭游來游去的錦鯉,手中的魚食時不時的撒着。
而她的身邊則坐着抱着白狐的裕太妃,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懷中白狐的絨毛,看着水中的魚兒,然而心思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
“小姐,皇上來了。”
皇太後身邊伺候的姑姑素手輕聲在她耳邊道。
然而皇太後不過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卻沒有站起身來準備接駕的意思。
素手早就習慣了她這個樣子也不說什麽,倒是裕太妃聽說皇帝要來了,連忙回過神來,将懷中的白狐送回到素手的懷中,神色有些驚慌失措。
“既然是皇上來了,我…我也該走了。”
說完似乎很怕南宮絕似的,逃也似的跑了。
素手望着裕太妃逃跑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裕太妃雖然頭上頂着的是那太妃的頭銜,然而心思卻還是小孩子似的,想來也是懼怕如今皇上的威嚴的。
“皇太後這幾日可好。”
南宮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素手連忙下跪請安。
南宮絕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直到花園之中只剩下兩人了,皇太後這才撒了手中的魚食,緩緩地轉過身站了起來。
“參見皇上。”
“你一定要同朕這般客氣?”
南宮絕對誰都能夠狠辣的起來,唯獨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不行,她的母親又何嘗不是他的母親。
眼前的這個女人曾經撫養了自己十幾年,從小到大他都生活在了她的身邊。
“皇上今個兒來這裏所為何事?”
皇太後的面上始終都是淡淡的,抱着手中的白狐坐回到了瓊花樹下的石凳上,連眼睛都不擡一下。
“那年岚兒生下的孩子真的就這樣死了?”
南宮絕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今日自己的來意。
然而看到皇太後的身形微微一怔,便已經猜到了些什麽,疾步上前,眼中已經沒有了原本的溫和,而是帶着狠戾。
“果真,當年朕親手埋下的那個死嬰,不是朕和岚兒的骨肉!”
“不是皇上您的骨肉,那又是誰的呢?難道我還能憑空變出一個孩子來?”
皇太後冷笑一聲,擡頭眸子中閃現出一絲輕蔑的冷意,就這樣直勾勾的看着南宮絕,絲毫不隐藏自己心中的憎恨。
“那個孩子在哪裏?朕的骨肉在哪裏!”
南宮絕一瞬間有些不能自己,狠狠得拽住了皇太後的手臂将她提了起來。
皇太後懷中的白狐一下子被甩到了地上,“吱吱”地嚎了幾聲便躲到了一旁的樹洞之中,只探出圓圓地腦袋驚恐地望着兩人,随後又緊張兮兮的縮回了樹洞之中。
“皇上的骨肉已經被您親手埋下了,如今您找哀家來要,哀家又如何知道?”
皇太後望了一眼樹洞之中的白狐,霜冷的眸子盯着南宮絕,似乎很享受他此時的憤怒。
身世
“皇上的骨肉已經被您親手埋下了,如今您找哀家來要,哀家又如何知道?”
皇太後望了一眼樹洞之中的白狐,霜冷的眸子盯着南宮絕,似乎很享受他此時的憤怒。
是他毀了她唯一女兒的一生,甚至到了最後還要害了岚兒的性命。
她絕不會讓這個人開心的活在這世上!
“為什麽雲博遠的二女兒和岚兒如此神似!難道她就是朕的親身女兒?”
南宮絕血紅着眸子,似乎即将要失去理智一般,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一般。
“那雲拂曉幾歲?恐怕還沒有及笄吧,岚兒生下孩子到如今也已經快要有二十多年了,你覺得是嗎?”
“朕與岚兒的孩子若是還在,如今已經二十有雨歲了。”
南宮絕苦苦一笑,像是在回憶什麽一般,下一瞬又恢複了方才的陰鸷。
“這世上有重要能讓人停止生長,難道你們就沒有本事讓雲拂曉也這樣?”
“随你怎麽想,我不說你又能奈我何!”
皇太後随即爆發出一陣猙獰的笑聲。
忽然她趁着南宮絕一愣之時,狠狠得掙脫了他的桎梏,腳下一個不穩就摔倒在了地上。
南宮絕想要去扶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摔倒在地上。
南宮絕的眼中閃過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