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8)
位置。
那麽那個人會是誰呢?
是雲扶搖?亦或是南宮涉?或者是。。。。。。
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
漠然望了一眼躺在紅绡帳子之中的南宮墨,雲拂曉的面色冷了下來。
“是我。”
雲拂曉為了以防萬一早就已經服了下自己特制的解毒丸,能解百毒,對于這小小的玉堂春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過看南宮墨這樣子似乎也是中了玉堂春。
對方還真是小心謹慎啊,雲拂曉心中微嘲,随後掀起了簾子朝裏頭走去。
看着南宮墨的樣子似乎還沒有失去神智,若是現在不替他解了毒,那麽不出一刻鐘的功夫南宮墨必然失去理智,到時候自己就真要貞潔不保了。
雖然她和南宮宸已經。。。。。。
可是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南宮墨,更何況這是一樁陰謀,她對不能讓對方得逞!
雲拂曉剛走至床邊,南宮墨擡頭望了一眼撐開娟紅紗帳外頭的雲拂曉,一把将她扯進自己的懷中。
南宮涉艱難的開口喃喃道。
“拂曉,我要你。。。我好熱。。。我好想要你!”
雲拂曉的眸中帶着月下湖水似的平靜寒冷,聲音也如萬年不化的堅冰一般不帶一絲喜怒,讓南宮墨不由得背脊一涼,心頭沖上一股冷意,腦袋也瞬間清醒了不少。
Advertisement
“太子殿下,放開我。”
“我放不開,拂曉我好愛你,比我想象中的都要愛。我愛你,我要你!你可知道,當你被南宮宸帶走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
驚心動魄(求訂閱!)
“太子殿下,放開我。”
“我放不開,拂曉我好愛你,比我想象中的都要愛。我愛你,我要你!你可知道,當你被南宮宸帶走的時候,我的心有多痛?”
南宮墨将雲拂曉抱得更緊了,雙手摟上她的腰際拼命地想要扯開她腰間束衣的繩結。
然而那個繩結并不是一般的衣結,是雲拂曉在方才意識到事情不對的時候特意打的,為的就是能夠多争取一些時間。
趁着南宮墨全心全意都在那繩結上之時,雲拂曉滑出袖中藏着的碎瓷片,狠狠得紮進南宮墨的肩上。
“啊!——”
碎瓷片紮進了南宮墨肩膀的一剎那,他吃痛地大叫起來,不得不松開鉗制着雲拂曉的一只手捂着肩上的傷口。
雲拂曉乘機在他的高聳的下體上狠狠得揣上一腳,趁着南宮墨的兩只手都放開了她之時,一個翻身滾下床去。
堅硬的玉石地面咯地背脊生疼,忍着身上的疼痛,雲拂曉連忙從地上翻身起來,吹滅了內殿中的燈,讓整個內殿都暗了下來。
大量的流血能夠減輕體內的玉堂春的藥量,而強烈的疼痛能讓南宮墨清醒過來。
但是也會讓他有一段時間不能夠克制自己,而這一段時間就足夠他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所以雲拂曉吹滅了燭火,來隐藏自己的所在。
雲拂曉脫下鞋子提在手中,赤腳扶着牆悄聲走出內殿。
扯了扯殿內四周的窗戶和門在已經被鎖死了,看來這對方今個兒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不過以為這樣她就會認命了,也太小看她了。
雲拂曉擡頭望着順着殿內的大柱一直延伸到屋頂,輕輕一笑。
下一瞬,挽在手上的飄帶飛出,緊緊纏在橫梁之上,雲拂曉借着輕盈的身姿重重一晃,人便飛了起來朝着柱子上撞去,她腳尖一落在柱子上重重一踩,人便借力朝上飛去。
就在某個瞬間雲拂曉松了手中的飄帶,左腳一踩右腳借力,最終攀上了柱子的最頂端,之後掀開了瓦片,爬上殿頂。
重重的喘了口氣,雲拂曉站在殿頂望了一眼殿外空無一人的院子,眼中閃過一絲凜冽。
月下她周身散發着一股清寒的氣息,恍若廣寒宮中下凡的仙子。
她不害人,人卻要來害她,既然是這樣那麽她絕不會再有半點心慈手軟。
向下眺望,雲拂曉目測從地下到殿頂起碼有數丈高。
若是要跳下去,雖然不會要了性命,但是斷手斷腳還是很有可能的,一想到這裏雲拂曉便放棄了直接跳下去的想法。
向四周望去,忽然在殿後看到不遠處毗連的一處殿宇之後正好連着一個偌大的小湖,雲拂曉眼前一亮。
只要從殿頂到另一個殿頂就能夠從殿頂直接跳到湖中。
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是雲拂曉能夠判斷得出在皇宮之中這麽大的一個湖,大約有三四丈的深度,甚至是更深。
若是從屋頂之上跳下去大約也不會受傷,而且這裏那裏地處偏僻不見一個人,想必不會惹人注意。
而且跳入湖中之後必然全身濕透,見不得人。既然是空的殿宇那樣自己就不必在擔心生個火烤個衣服被人發現了。
雲拂曉估摸着此時的時辰,發現大約還有大半個時辰的樣子夜宴才正式開始。
畢竟皇帝總是會擺擺架子,大約會遲到半個時辰,而自己只要在這段時間之內趕回去便不會引人注意。
當雲拂曉來到那一處殿宇之時,發現這個院落似乎已經被封起來了,因為這個時候華燈初上各宮苑裏頭都已經掌燈了。
這個地方很是奇怪!
就算是空置的宮室按照皇家的儀制也要有四、五個灑掃的宮人每日打掃,以保持皇宮的幹淨整潔,而這個殿宇完完全全就是一片漆黑。
不過這正是雲拂曉想要的,借着微弱的星光的反射出的泠泠的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聽見“砰”地一聲,一時間水花四濺,雲拂曉只覺得身子不斷地往下沉,口鼻之中全都被四面八方襲來的水流侵入,幾乎喘不過氣來。
吞了幾口水,終于憋住了呼吸,不斷地在幽深的透不過一點光亮的水中劃動着四肢,雲拂曉只覺得夜間的湖水是那樣的冰冷刺骨。
好不容易終于從水面蹿了出來,雲拂曉雙手無力地攀在水中用來點綴的一塊礁石上,抹了一把臉,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由遠及近走來一道身影帶着威嚴的氣息,肅聲問道。
“誰!誰在那裏!”
雲拂曉頓時慌了,躲在礁石之後只将腦袋露出在水面,幸好礁石夠大能夠遮掩住她。
雲拂曉不知道那個人是在什麽時候來的,有沒有看到自己跳下來的身影。
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發現,一來對方聽着聲音是個男子,若是讓他看到了自己渾身濕透的樣子傳了出去有損她的清譽;二來,皇宮之中規矩大,私闖宮室,特別還是鎖閉的宮室,輕則杖打五十趕出宮去,重責斬立決。
“出來!”
那一道身影越走越近,那人已經到了跨過湖心的小橋。
若是到了橋心便能夠看到自己了!
雲拂曉心中一緊,熟悉了黑暗的眼睛仔細的觀察着周圍的環境,發現在東南角的有一處不小的蘆葦蕩,蘆葦已經長得有一人多高了。只要進了這蘆葦蕩之中就能趁機上岸離開。
想到這裏,雲拂曉就在那人即将要走到橋心的一剎那,從水中一躍而起,随即一頭栽進水中,凫水朝着蘆葦蕩而去。
“岚兒!岚兒是你嗎?是你回來了?”
那男子就在雲拂曉從水中一躍而出的瞬間,驚叫出聲。
夜間極暗,而他又只看到了雲拂曉的背影似乎是将雲拂曉當成了別的人。
此時雲拂曉就算是潛在水中依舊能聽到那人不能自抑的破碎的叫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激動。
“岚兒!岚兒你在哪裏?快出來,不要躲了!”
“來人,搜!一定要把她找出來!”
“……”
緊接着岸上又是一片嘈雜的動蕩。。。
雲拂曉一邊劃着水朝着蘆葦蕩游去,一邊在心中暗忖。
難道這個人是皇帝?
不然為何怎麽晚了還能進入宮室之中,叫得這般大聲,還能夠指使地動這些侍衛。
可是這個時候皇帝不是應該已經在準備宮宴了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想着想着,雲拂曉已經游進了蘆葦蕩之中借着蘆葦掩藏自己的身影,打算等到那人離開之後自己再上岸離開。
畢竟她此時全身濕透,若是離開必然會留下腳印,到時候對方只要随着腳印就能找到她的蹤跡。還不如呆在水裏,就算是要派人下水搜查她也能夠有空隙借機離開這裏。
豎起耳朵,仔細地聽着周圍的響動,雲拂曉不敢有半點的分心。
那個男人一聲令下,很快便有一隊的禦林軍和數十內監跑進院子裏,一時間燈火通明,幸好雲拂曉所處的蘆葦蕩比較偏僻,常年來蘆葦長得很是茂盛,能夠遮蔽住她的身影。
而看着這陣勢,想也不想就知道剛才一直要自己的出來的那個男人便是皇帝無虞了。
不過是為了什麽一定要将那個人搜出來?
他又将自己錯認成了誰?
“給朕搜!一寸一寸的翻過來,也要将人找到!”
雲拂曉心中微動正計較着,卻聽見皇帝這樣吼道,忙回過神來警惕的望着四周。
宮人、禦林軍絲毫不敢懈怠,一寸一寸的找過來。
而當南宮絕看到一個侍衛抽出刀在草叢之中不斷地翻找着的時候,卻忽然血紅了眼睛。
一把奪過身後禦前帶刀侍衛腰上的佩劍,快步走向那侍衛,那侍衛還未來得及直起身子,一道血光劃過,一顆頭顱便轱辘辘地滾到了燈火通明處。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腳,一瞬間哐哐的盔甲落地聲響起,所有的人都惶惶地跪倒在了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周圍變得好安靜,只能夠聽到草叢之中暮春窸窸的蟲鳴聲。
“你竟敢用刀,若是傷到了她,就算是你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朕砍!”
皇帝的聲音不大,然而卻能傳得很遠很遠,冰冷無情的聲音讓所有的人的額頭手心都出了一層薄汗。
躲在蘆葦蕩之中的雲拂曉嘆了口氣,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這陰戾的君王在想些什麽。
想到這裏,削瘦的身子不由得在蘆葦蕩之中縮了縮,生怕自己被發現了。
可是,看如今這陣勢皇帝是找不到她誓不罷休了,但是她可以肯定南宮絕想要尋找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一個極其珍貴的女子。
她幾乎能夠想象出當皇帝發現她并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的時候,自己的下場會是怎樣!
唉,既然如此,自己也只能拼一拼了。
現在四周燈火通明,雲拂曉根本不能在這個時候才能從陸路逃跑,唯一的可能就是水路。
但是若是自己此時潛入水中,很容易就被發現。唯有按兵不動,等待最好的機會逃跑。
“回禀皇上,找遍了都沒有。會不會還在…還在…水下?”
禦林軍統領上前跪倒在皇帝的腳邊,語氣之中帶着意思不确定,眼神偷偷的瞄了一眼地上那顆依舊還在的頭顱,滿地的鮮血紮人眼,然而誰也不敢說一句話。
看來今日皇上的心情不是太好,若是找不到皇上口中的那個人恐怕這裏所有的人都要受到牽連了。
聽到這話南宮絕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望了一眼泛着泠泠水波的湖面,心中不忍。
這麽冷的水,難道她還在水裏?
“下水找!”
南宮絕依舊沒有想要放棄的意思,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雙眸忽然定格在了蘆葦蕩上,一雙利眸刀鋒一般似乎能割開重重地蘆葦與雲拂曉對視。
雲拂曉只覺得自己的脊骨一涼,難道他已經發現自己了?
然而強大的定力卻讓她依舊一動不動的縮在蘆葦蕩之中。
“等等,那裏找過了沒有?”
“回皇上,還沒有。”
“去找!”
皇帝的嘴角帶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似乎已經确定了方才自己看到的人就在蘆葦蕩裏一般。
聽到侍衛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甚至有些侍衛已經開始翻找蘆葦蕩了,雲拂曉緊緊地屏住了呼吸腦中迅速的旋轉着應該如何應對皇帝的責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離着蘆葦蕩極遠的一棵瓊花樹上飛出幾只鳥雀來,許多樹葉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原本在搜索着蘆葦蕩的禦林軍也停了下來,朝着那瓊花樹走去。
就在雲拂曉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一熱,剛想要轉過頭去卻被人捂住了嘴巴,她想要掙紮就聽到那人輕聲的靠着她的耳邊說道。
“別怕,是我。”
雲拂曉感覺到了南宮宸鼻息噴在脖頸上的酥麻感,然而卻是一瞬間的心安。
南宮宸見雲拂曉安靜了下來,便輕輕放開了手,然後另一只手卻依舊摟着她的腰。
這個時候雲拂曉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只是轉頭望向那一顆瓊花樹。
想必方才是南宮宸驚起的鳥雀,才會讓那樹上的人暴露的。
此時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關注在了瓊花樹上。
“下來!”
南宮絕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威嚴,然而樹上的人只是動了動,再一次蹭下了幾片落葉,想來還是想要做困獸之鬥。
南宮絕眉毛一擰,看來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只聽見他厲聲吩咐道。
“把樹砍了!”
這一回,才聽見從樹上傳來了清脆的叫聲。
“別砍,別砍,父皇是我!”
皇帝聽到了這聲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不一會兒便看見一道鵝黃色的身影從樹上滑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蘆葦蕩那裏濺起的一小點水花。
皇帝冷着臉望着眼前的十四公主面色霜青,就算眼前的這個人是自己的女兒依舊沒有半點好脾氣。
“你怎麽在這裏?難道不知道這幽岚殿是禁地!”
聽見皇帝這樣吼自己,平日裏最受寵的翎公主癟了癟嘴,似乎是要哭的樣子。
她知道平日裏父皇是最吃她這一套的,只要她一路出要哭的模樣,不管是什麽父皇都會任她予取予求。然而這一次卻不知道為何竟然不靈了。
南宮絕冷冷的睨着坐在地上的南宮翎,清冷的聲音之中帶着一絲寒意。
“來人,将翎公主帶回靈雀宮反思半月,看管公主的嬷嬷、貼身侍婢一律處死!”
看得出來皇帝這回連最疼愛的翎公主都下了狠心了,想必是真的動怒了,就算是翎公主再怎麽掙紮哭鬧,一旁的宮人也不敢有半點怠慢,将人拖走了。
“再去蘆葦蕩找。”
方才南宮翎身上的衣袂整潔幹爽,不像是在水中呆過的,想必只是跟着自己一時好奇才來到這幽岚殿的。
那麽那個人想必依舊還在這裏!
南宮絕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堅定的要将這個女人尋出來。他明明知道他的岚兒早就已經不再了。
真是可笑!
也許只是迫切地想要一個她的替身罷了。
失去她的這麽多年,他實在是太寂寞了。
他甚至都沒有想好若是真的找到了那個敢私闖幽岚殿的大膽女子,該怎麽懲戒她。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蘆葦蕩之中尋找的侍衛已經跪倒在他的腳邊,戰戰兢兢地回禀道。
“回禀皇上,蘆葦。。。蘆葦蕩之中。。。之中沒有人。”
“滾開!”
看着他惶恐的模樣,南宮絕便覺得事情有異,一腳将那人踢開,果然在蘆葦蕩之中看到了有幾根蘆葦被壓彎了,顯然方才是有人來過的。
雙眸之中閃過一絲怒火,然而有被興奮所代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去披香殿。”
當衆人以為南宮絕不會再懲罰他們的時候,只聽見南宮絕冷然的聲音響起,凝在空中久久不散。
“那個說謊的東西,斬立決,其餘的人重責四十!”
雲拂曉跟随着南宮宸一同潛到湖底有了一段時間,發現這碧湖的湖底竟然和皇宮之中的其他水域是相通的,而南宮宸想必就是從水路游進這幽岚殿的吧。
那麽他是本就知道自己就在這幽岚殿之中,還是巧合之中遇見的。
雲拂曉這樣想着,大概是方才消耗太大,此時只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貝齒一松,口鼻之中便溢進了湖水,氣息一窒,身子也随着沉了下去。
半睜着眼想要喊在前面游着的南宮宸呢,卻發現自己只要一開口更多的湖水便侵向口中,眼鼻一酸,神智開始逐漸模糊起來。
忽然一雙大手拖住了她的身軀,雲拂曉微微睜開眼只見一張放大的妖孽面孔壓下,冰冷的唇覆上她的唇。雲拂曉感覺到了南宮宸正在度氣她,身上的酸軟和暈眩也随之消失了不少。
意識清醒的一剎那,終于發現了他們做了什麽,雲拂曉換了一口氣推開了南宮宸想要游上水面,然而卻被南宮宸拉住朝上游去。
等到兩人浮上水面的時候是在一處清幽凝靜的殿宇之中,這是一個偏僻的池塘,四面柳樹環繞,若是不注意很難看清水中有人。
“這裏是?”
雲拂曉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正殿,看着殿宇的模樣應該是頤和宮,按照前世的記憶這裏該是太後住的地方。
只是,為何南宮宸會帶着自己來這裏?
難道,他和太後也有什麽淵源不成?
然而當對上南宮宸緋紅的面色,感覺到了他微喘的氣息,雲拂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般,驀地面色一赤,急急轉過身去。
——————
明天更精彩~~~
分外眼紅(求訂閱~)
然而當對上南宮宸緋紅的面色,感覺到了他微喘的氣息,雲拂曉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一般,驀地面色一赤,急急轉過身去。
黑暗之中,南宮宸癡迷的望着那身影。
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那一夜的景象。
南宮宸只覺得強大的自制力竟然眼前這小女人的面前竟然脆弱的不堪一擊。
極力壓制着自己內心的渴望,努力用平常的聲音對着雲拂曉說道。
“你先上岸去,勝妝在那裏等着。”
雖然還沒等雲拂曉有所反應南宮宸便再一次沉入池中,想要靠着那冰冷的湖水降溫。
雲拂曉愣愣地望着泛着漣漪的湖面忽然反應過來了,臉上滴血一般發熱,輕輕籲了口氣悄悄上岸去了。
勝妝果然拿着衣服在岸邊等着,看見雲拂曉并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反倒急忙用厚厚地披風将雲拂曉整個兒裹起來,免得她吹了風,着了涼。
“你家主子早就知道我在幽岚殿?”
勝妝并沒有回答雲拂曉的問話,而是将她直徑帶到了頤和宮東偏殿的內殿之中。
內殿之中閃着微暗的燈光,浴桶之中依舊冒着熱氣,而一旁的小爐子上煨着姜茶。
雲拂曉略略掃了一眼,便愈發确定南宮宸是為了自己才特意去了幽岚殿的。
“清寧郡君沐浴完了之後,就用些姜茶,免得驚了風。”
勝妝的臉上沒有暗點表情,就仿佛是一塊沒有感情的頑石,雖然并不回答雲拂曉的疑問,卻舉止得體的對着雲拂曉納了一個萬福,便轉身挽起珠簾,阖上-門離開了。
雲拂曉眯着眼望着那晃動着互相撞擊發出清脆聲響的珠簾,下一瞬莞爾一笑。
看來南宮宸身邊的這個丫頭倒也對他芳心暗許了,不過雖然始終冷着臉,但是禮數倒是沒有半點缺失,到底是因為真的對南宮宸忠心到半點不會違拗,還是城府深,看來南宮宸身邊的這些人都不是簡單的貨色。
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雲拂曉褪下又粘又濕的衣服,跨進浴桶之中。
當溫熱的浴湯包裹住她冰冷的身軀之時,不由得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果然,還是在熱水中舒服啊。
只是不知道那個翎公主怎麽樣了?
前世,翎公主是個可愛甜美的女孩子,一生一世都無憂無慮的活着,不管對誰都是笑眯眯的,雲拂曉很喜歡她。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她似乎都能從翎公主身上看到自己曾經的夢想。
有一個男子一生一世的呵護着她,讓她遠離這個世界的紛紛擾擾,勾心鬥角,只無憂無慮的保持着自己的一顆純真之心。
雖然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輩子,她都無法做到,可是她似乎能從翎公主身上看到這些,然而有人能夠這樣的活着。對她來說似乎也是一種滿足。
雲拂曉所幸自己月事還沒有來,否則的話在冷水之中泡了這麽長的時間必然有大的損傷,她次次來月事的時候總是疼的要死要活的。
她記得自己前世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不會疼的,只是在那之後才這樣。
她嫁給南宮涉的第四個年頭,南宮涉被人陷害落了大獄,三九的夜晚鵝毛大雪漫天,自己就這樣跪在紫宸殿殿門口請求見南宮絕一面,一跪就是三天三夜。
南宮絕最終還是沒有見她,只是命人将昏死過去的她送回六王府中去。
那時家中逃妾不斷,逃跑的仆婢也勝不勝數,甚至還出現了攜款私逃者,她雷厲風行當場杖斃數十逃妾仆婢,吓住了所有人,最終穩住了不安定的六王府。
之後又連夜潛入禦花園的荷花池中,在水中浮了整整一夜。
那個季節的水砭人肌理,凍得蝕骨然而她卻為了南宮涉一直等到南宮絕的到來。最終見到了南宮絕,請求重審疑案,末了雖然南宮涉是救回來了,但是她從此落下了月事經痛的毛病。
沒想到,這一世,雖沒有了那件事情,自己卻從起初來月事的時候就會疼了。
前世的種種歷歷在目,雲拂曉只覺得恍如隔世般,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在空曠的大殿之中,原來近來所發生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陰謀陽謀她不怕,毒計暗殺她也絲毫不懼。
但是她真的真的好怕,有一天突然醒來,眼前發現這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場夢罷了。她依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活着,而那些害她的人卻鐘鳴鼎食,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
“誰!”
忽然,一道開門的“吱嘎”聲驚起了雲拂曉的警惕,進來的宮人顯然是被雲拂曉厲喝聲吓到了,連忙跪倒在地上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回清寧郡君,奴婢…奴婢是來…來送換洗的衣物的。”
“放着吧,”微松了一口氣雲拂曉的聲音軟了些,然而望見屏風外的人似乎想要進來,立即恢複了原本的陰寒,“出去!”
那宮人重重一怔,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終還是垂首将衣物放在了一旁的小幾上,對着屏風之後的雲拂曉行了個禮,便快步出去了。
雲拂曉嘆了口氣,放下長發掩住身子從浴桶之中起身,換上了亵衣走出屏風望着小幾上的檀木托盤總覺得有些怪異,然而有說不出什麽來。
展開托盤之中的衣裳,是一件月白色的金絲雲錦,正中間繡着一只活靈活現的藍翎綠孔雀,那神态身姿簡直是神乎其神,而襦裙的下擺還綴着兩圈月白色珍珠,每一顆的大小都幾乎一模一樣,在昏暗的殿內散發着潋滟流華。
雲拂曉的嘴角微微翹起,帶着一絲不屑,眸中淬着霜冷,望向空曠的內殿…
“奴婢見過清寧郡君。太後吩咐奴婢在這裏等着清寧郡君換好衣服。寧王爺已經先走了,太後讓郡君跟着瑜妃娘娘一塊兒去披香殿。”
聽着說話的意思,想必這青蓮也是南宮宸手下的人了。
雲拂曉點點頭,望了一眼正殿便對着青蓮道。
“若不是太後好意,我也不能及時脫困,不若你帶我去正殿,我想向太後親自道謝。”
青蓮望了一眼雲拂曉,沉默了良久,想到南宮宸吩咐過一切都以這清寧郡君為尊,便點點頭在前頭帶路。
“也好,反正此時瑜妃娘娘正在正殿和太後說話。”
走到正殿也沒有讓雲拂曉在外停留,而是将她直接帶進了寝宮之中,看來這青蓮在這頤和宮的地位非比尋常啊。
“臣女雲拂曉見過太後,見過瑜妃娘娘,多謝太後相救之恩。”
正殿之中,一張軟榻上躺着一個身穿紫羅蘭色宮裝的華服婦人,正托着腦袋享受的半眯着眼,而軟榻尾,一個穿着海棠色華裳的年輕女子正在給她捏着腿,還不時的開口說幾句話。
雲拂曉在地上跪了很久,那年輕女子這才俯下身,悄悄的對着婦人說道。
“太後,是清寧郡君來了。”
太後這才睜開眼睛,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雲拂曉,頗有些鄙夷的冷哼了一聲。
“你就是那個憑着救了太子就膽敢勾-引太子,還鬧得太子和皇帝兩人大吵了一架的雲拂曉?”
一聽這話,雲拂曉便知道這太後對自己可沒有什麽好感,當初要将自己選為秀女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禍害”幾個皇子,如今太後恐怕是愈發厭惡自己了。
“回禀太後,拂曉現在是寧王的未婚妻,不敢同太子有什麽牽扯,這其中恐怕是有什麽誤會。”
雲拂曉垂下頭,萬分恭敬的開口道,半點也沒有因為太後的态度而感到生氣。
一聽到雲拂曉這樣說,态度也還算恭敬,并沒有因為自己就要是寧王妃了而沾沾自得,自恃身份,太後倒也還滿意,點了點頭,終于擡手要她起來。
“嗯,想來是那些流言蜚語說的,看你這丫頭倒也好周正,既然寧王喜歡你,你就好好地伺候在寧王的身邊,莫要別的什麽花花心思。”
這句話說的嚴肅,仿佛南宮宸才是她真正的孫子一般。
然而這些雲拂曉也不計較,既然太後能容許南宮宸帶着自己來這裏,又幫忙隐瞞,想必是和南宮宸有什麽關系吧。
“拂曉謹遵太後教誨。”
看着雲拂曉如此謙卑的模樣,太後緩緩地點了點頭,随即對着瑜妃吩咐道。
“今個兒我就不去了,你去梳洗梳洗帶着拂曉去披香殿吧,若是外人問起來,就說是被我留下說說話。”
說完這話,太後便起身搭上勝妝的手,朝着內殿走去。
“走吧,伺候我梳妝。”
瑜妃看也不看雲拂曉一眼,站起身來對着自己身後的宮女命道,随即轉身進了殿中的暖閣。
“郡君也進去吧,門開着,這裏也怪冷的。”
此時殿門打開着,風呼呼的朝裏頭吹着,有個宮人看不下去雲拂曉被這樣冷落了,便好心的開口引她進了暖閣。
瑜妃這個時候正在上妝,幾個宮人圍在她身邊挑首飾的挑首飾,梳發髻的梳發髻,捧銅鏡的捧銅鏡。
“多謝瑜妃娘娘相助。”
雲拂曉想了想,瑜妃這一回既然幫了自己,自己必然也要道個謝才是。
然而瑜妃只是昂着頭整着自己的頭,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就讓雲拂曉那樣半跪着,一旁伺候着墨蓮心中一陣緊張。
清寧郡君跪謝是禮儀,可若是讓主上知道了娘娘故意為難清寧郡君,到時候不管是自己還是她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只好小聲的在一旁提醒。
“娘娘,清寧郡君特來謝恩。”
瑜妃故意對着銅鏡端詳這自己的發髻,看了好一會兒,才輕咳了一聲擺着架子擡了擡手,輕描淡寫的道,連頭也不曾轉過去一絲。
“起來吧。”
她就不信了,這個雲拂曉真的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對着寧王爺去告狀?
再者說了,這些不過是小事,自己到底是在主上身邊呆了這麽久,為了他甚至連自己的清白也不要了,委身給了皇帝,而這個雲拂曉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南宮宸不會為了這麽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和自己的計較。
到時候反倒是她雲拂曉不是大體,小雞肚腸。
“謝娘娘。”
雲拂曉倒也不惱,嘴角始終帶着一抹得體的笑意,似乎方才瑜妃對她禮遇有加,而不是那般冷言冷語。
“娘娘,您是喜歡這枚藍寶石華勝還是那根陛下禦賜的八尾金鳳吐珠流蘇簪。”
一旁的宮人拿着首飾盒子詢問道,瞥了一眼雲拂曉,眼眸之中流瀉出的洋洋得意顯示着瑜妃此時有多麽的受寵。
雲拂曉聽到這話只是淡淡一笑,緩步走上前去從首飾盒之中去過那只八尾金鳳吐珠流蘇簪戴在惠妃的頭上,笑着道。
“娘娘風華萬千,自然是更配皇上所贈之物,也顯得您寵冠六宮、盛寵優渥。”
瑜妃聽到這話面色一冷,雲拂曉這話無疑是在将她已經結了痂的傷疤一個一個的挑破,她根本就不愛那個男人!
她是為了南宮宸,才忍辱負重将自己最美好的貞潔獻給了這個暴戾陰冷,永遠也猜不透的男人!
她總以為想南宮宸這樣無情的男人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而自己也許憑着這一張與那個女人有三分相似的臉能夠得到他的一絲關注,哪怕只是為了利用她也甘之如饴。
可誰知道!都是這個女人,都是雲拂曉的出現攪亂了她的心,是她奪走了南宮宸全部的關注與愛!
想到這裏瑜妃揚起手,就要朝着雲拂曉的臉上扇去,她瘋狂的想要毀了這張臉,毀了這張奪走她愛的人的臉!
“瑜妃娘娘,這戒指上的鴿子血又大又圓潤果真是配您,瞧着多貴氣。”
雲拂曉一動聲色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瞬一枚紅寶石的戒指戴在了瑜妃的手上,雲拂曉唇間含笑不住的贊道。
一旁的墨蓮看得驚心動魄,若是此次瑜妃真的打了這清寧郡君,恐怕主子寧可廢了這步棋也要替清寧郡君讨回公道。
她在摘星樓呆了這些年,自然也了解主上的脾氣,主上從來沒有這樣不顧自己的安危為了一個女子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