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8)
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
她雲拂曉早就已經做好了被家規處置的準備了,他南宮涉難道以為區區二十杖就能讓她屈服?
真是可笑!
“拂曉,你。。。。。。”
雲老太君深深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雲拂曉,望進了她看似清澈,卻深不見底的黑眸,卻只從其中看到了堅持。
“拖出去,二十杖!”
重重嘆出一口氣,雲老太君擡起手來,似乎用盡全身力氣一揮,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便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的一般靠回到了軟榻上。
随即從外頭進來了兩個力大的婆子,将雲拂曉帶了出去,而瑾嬷嬷則是将榻上的黃氏扶了起來。
“老太君,莫要浪費了三小姐的一片苦心啊。”
感覺到黃氏的怨氣,見她不想起來的模樣,瑾嬷嬷悄聲在黃氏的耳邊勸道,終于将她摻了起來,朝着外頭走去。
緊接着南宮涉也站了起來,跟着黃氏出去了,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李姨娘和雲扶搖的那樣燦爛,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而是出奇的陰沉。
這個固執的女人竟然寧可挨打也不願意幫他!
雲拂曉被兩個婆子押着趴在一條板凳上,雙手雙腿都被用布條緊緊的系在長板凳上,以防她從面上滾下來。
感覺到布條嵌進肉裏的疼痛,雲拂曉難受的皺緊了眉頭。
擡頭,對上南宮涉那雙陰鸷的眼,似乎在告訴她,本王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Advertisement
然而雲拂曉對此不過是不屑一笑,驕傲的別過頭去。
南宮涉,這一世我絕不可能在和你有任何關系。
我雲拂曉唯一要做的就是讓你此生此世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坐上那個位置,卻要卑微的俯首稱臣。
“動手!”
看着自己的寶貝孫女一臉倔強的趴在那裏,一想到一會兒她要收到的痛苦,黃氏登時覺得心頭刀絞一樣的痛。
那大杖有些像劃船用的槳,前段又厚又平,後端漸細,只是從寬度上來說,那大杖要比槳窄許多,這是為了讓受刑的人增加痛苦。
大杖高高的舉起,落在雲拂曉身上的弧度和力度都拿捏的十分準确,看起來不一定是最血腥的,卻是深入筋骨,痛入骨髓。
“嗯。。。。。。”
雲拂曉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整個身子都緊繃着,似乎這樣能讓痛覺消失的更快些,然而那痛感一點點滲入肌理,額頭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兩下、三下、四下。。。。。。
嫣紅的血跡早已從月白色的衣衫中滲了出來,恍若點點綻開的梅花,帶着妖異的顏色,緩緩的在那瘦弱的背上盛開。
雲拂曉全身都已經濕透了,涼風吹來,整個人都顫顫地開始發抖。
牙關依舊緊要,下唇已然被咬破,一股厚重的腥味進入口腔,刺激着雲拂曉的神經,讓她稍稍恢複了一些神智。
“住手!住手,都給我住手!”
就在這個時候,雲扶搖的聲音忽然響起,大聲的叫停了拿着板子的兩個婆子,随後一轉身跪倒在了黃氏的面前,伸手拽住她的袖子,哭得好不可憐。
“老祖宗,不要打了!拂曉已經不行了,再打下去便會将她打死的!”
黃氏深深的看了雲扶搖一眼,顯然看着雲扶搖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雖然李姨娘不是個好東西,可是雲扶搖到底還是心地善良的孩子,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妹妹這樣受苦受難。
“老祖宗,求求您不要打了。就不能用其他的東西抵消嗎?對了,您拿走拂曉的掌管中饋之權吧,求求您不要再打她了,求求您了!”
說到這裏,雲扶搖那一張俏生生的小臉已經被淚水彌漫了,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好像是一朵迎風的白蓮花,嬌弱而美好。
雲扶搖一邊說着,一邊還一個勁兒的磕着頭,就連嬌嫩白皙的額頭被地上的石子磕破了也仿佛不知道一般。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雲扶搖這樣的善良,這樣的姐妹情深感動了。
“老太太,還有三杖,求您全了雲家家規!”
在雲扶搖說話期間,雲拂曉終于能夠有喘息的機會了,在黃氏就要開口成全雲扶搖的時候,雲拂曉深深吸了口氣,忍着身上的劇痛虛弱的開口道。
幫她?
當真是好笑!
若是雲扶搖真的想要幫她的話,又怎麽會在打了十七杖,只剩下最後三杖的時候開口呢?
她分明就是心懷不軌,既想要受了皮肉之苦,有意圖收回她的掌管中饋之權。
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妹妹,你不要逞強了,難道這中饋之前真的比命還重要嗎?”
雲扶搖淚眼婆娑的望着雲拂曉,一開口便是誅心之語。
這話聽在衆人的耳中,特別是的聽在黃氏的耳中,就是她雲拂曉愛權如命,寧可丢了這條命也不願意交出府中中饋之權,這樣不是讓黃氏懷疑她的居心嗎?
“姐姐莫要再說了,雲家家規不可破,雲家的威嚴不可破!老祖宗既然說了要打二十杖,那便是結結實實的二十杖,若是少了一杖,豈不是讓旁的人笑話!”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雲拂曉還稍有介事的擡頭睨了南宮涉一眼。
就在雲扶搖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黃氏當即打斷了她。
“家規面前,哪裏還有你說話的地方!繼續打!”
如果說方才雲老太君對于雲扶搖的所作所為還有一絲感動的話,此時便只剩下憤怒了。
雲老太君也是在宅門之中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人,這些小小的招式經過方才雲拂曉那樣一提,她又怎能看不透。
她原本還以為這個孫女有些小聰明,雖然及不上雲拂曉這樣的大智慧,可是往後若是有必要幫着雲拂曉一把也是能的。
如今,對于雲扶搖她已然徹底失望了。
恐怕,從今以後雲扶搖在這雲府之中休想要在好過了。
雲扶搖自然也知道自己往後的命運,懊惱之餘更加憎恨雲拂曉,暗中對着杖責的婆子使了個眼色。
雲拂曉,今天我就算是打不死你,也要打殘了你,看你往後一個廢人還能做什麽?
那婆子自然是收到了雲扶搖的眼神,這些人都是收了李姨娘不少賄賂的,平日裏自然是對着雲扶搖和李姨娘唯命是從。
這兩個婆子向來就是看不過雲拂曉忽然受到了黃氏的重視,世上總有這樣的人看不慣別人好過,于是兩人是紅了眼睛的捏緊了手中的大杖。
然而就在離着雲拂曉的脊骨還有幾尺距離的時候,那婆子只覺得自己的手忽然就不像是自己的一般了,仿佛半空之中被一根看不見的絲線給控制住了。
雲拂曉原本已經咬緊了牙關等着大杖落下,卻沒想到雷聲大雨點小,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只是側邊擦過,幾乎沒有碰到她。
這是怎麽回事?
絕不手軟(吵架了T T)
這是怎麽回事?
雲拂曉有些驚異的睜大了眼睛,望着身後那兩個就好像是提線木偶一般的婆子,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自己“瘙癢”。
“住手!”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道白影如風一般閃了進來,下一瞬,兩個執刑的婆子,就仿佛是斷了線的木偶一樣落在地上。
雲拂曉只覺得手上、腳上的桎梏一松,身子一輕,已經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一股蘭香沁入心肺,雲拂曉知道是他來了。
“三哥哥,你難道想要壞了雲家的家規?”
雲扶搖見雲錦容忽然闖了進來,将雲拂曉救了起來,急忙厲聲喝道。
帶着猩紅的雙眼憎惡的瞪着雲拂曉,雲扶搖心中百轉千回。
該死的,這一回又讓她逃過了!
憑什麽每一次她雲拂曉都這麽好運!
每一次都有人在背後幫着她!
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雲扶搖攏在袖子裏的纖手緊握成全,鋒利的長指甲嵌進了肉裏也毫不知情。
“混賬,雲家家規難道是由你一個小小的庶女說的算的!”
雲錦容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情,冷眼睇着柔柔弱弱的雲扶搖,揚聲毫不客氣的斥責道。
這話中明顯是貶低了雲扶搖,更加戳到了她庶女的痛處。
雲扶搖緊緊咬着下唇,那一雙水眸就好像是一泓泉水,無時無刻都能從其中流出淚水來。
“哭什麽哭,說你幾句就這幅樣子,你說在和我示威?我堂堂雲家三少教訓你一個庶女都不行了?”
一陣冷風吹來,揚起了滿地的落葉,帶着凜冽的冷意,讓雲拂曉不由的打了個冷顫,雲錦容皺了皺眉,随即扯下身上的披風,将雲拂曉緊緊地裹在裏頭。
“三哥哥難道就要這樣厚此薄彼?”
看着雲錦容對着雲拂曉溫柔的模樣,雲扶搖的心中就好像是有一條名為嫉妒得毒蛇,将她緊緊的纏繞着,吐出劇毒的汁液。
“如今犯錯的是拂曉,三哥哥包庇她也就算了,為何要将氣發到我的頭上來?”
強忍着內心的恐懼,擡頭堪堪對上雲錦容冰冷至極的眸子,那一雙眸子深沉的就好像是不見底的海水一般,沒有一絲溫度。
“再者說了,拂曉受刑我也心痛,也幫她說情,可是家法面前。。。。。。”
“住嘴!憑你也配說家法。”
雲錦容冷笑一聲,不再理會雲扶搖聲嘶力竭的叫聲,而是轉頭對着黃氏道。
“老祖宗,我在外頭也有段功夫了,拂曉的二十杖早已經超過了,這些狗奴才卻攜公報私,若是方才不這樣做,難道堂堂雲府的三小姐要被衣裙狗奴才折騰死嗎?”
雲錦容字字句句都在道理上,讓人辨不出錯來。
的确,方才那兩個婆子是多打了。
可是,誰都看得出來,最後幾杖看似狠勁,到了最後卻是根本就沒有碰到雲拂曉半分。
那兩個倒在地上的婆子當即也是面色巨變,連忙爬跪起來大喊冤枉。
“老太太,冤枉啊,奴才剛才是被什麽給魔怔住了,手上根本就由不得自己做主啊!”
“是啊,老太太,奴才真的不是有意要多打得,實在身不由己啊!”
“老太太,奴才沒有這樣大的膽子敢謀害三小姐啊!”
這兩個婆子跪在地上,你一言我一語大哭嚎啕着,似乎真的被冤枉了一般。
“不敢?哼哼!難道這堂堂雲府還鬧鬼了不成?”
雲錦容嘴角淬毒,鷹一樣的眸子在地上那兩個婆子見來來回回,吓得那兩個婆子連哭也哭不出來了。
“嘔。。。。。。”
忽然,雲錦容懷中的雲拂曉劇烈的顫抖起來,猛地揪住雲錦容胸前的衣襟,吐出一口黑血來。
“痛。。。好難受。。。好痛。。。”
雲拂曉瘦弱的身子瑟縮着,揪着雲錦容衣襟的手卻越來越松,仿佛是用盡了力氣一般,就在要滑落的時候,被雲錦容重重摟在懷裏。
“拂曉。。。拂曉!鋤藥,去找顏神醫!快去!”
雲錦容望着自己不沾一塵的白衣上那一塊烏黑的血跡,只覺得此時自己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
怎麽會這樣!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你們做了什麽?”
一手緊摟着雲拂曉,一手抽出腰間的長劍,抵在那兩個婆子的頸子上,眼中閃動着嗜血的光芒。
“奴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真的不知道!”
那被劍指着的婆子顫顫巍巍的回道。
那婆子怎麽也想不通平日裏對人還算和善的三少怎麽就成了惡魔一般,讓人心悸。
可是她毫不懷疑,若是自己說慢了一個字,那柄劍就會隔斷自己的咽喉。
“不知道?留你何用!”
此時的雲錦容仿若瘋了一般,手中的長劍往下一滑、一松,便刺穿了那婆子的喉嚨。
然而他仿佛還嫌不夠解氣一般,手腕只轉,長劍一抽,溫熱的血登時飛濺出來,一道深黑的血洞就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啊——三哥哥你瘋了嗎?”
那鮮血陡然噴灑在了離的最近的雲扶搖的臉上,白皙的小臉沾染了腥臭的血跡,斑斑點點的淋漓可怖。
雲錦容因為及時的抱着雲拂曉後退了幾步,并沒有沾到一絲血跡。
讓怎麽肯讓她碰到那麽髒的東西。
“哼,瘋了!我是瘋了,雲扶搖,我告訴你若是拂曉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便要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絕不會讓你死,而是要讓你一點一點的看着自己變成一具骷髅!”
“三哥,你說什麽!關我什麽事!”
雲扶搖聽到這話,臉色煞白,驚慌失措的望着雲錦容,她相信雲錦容說的絕不會是吓吓她而已。
她從他的眼中看到這漠然,視生命為草芥的漠然,似乎她在他的眼中不過是一只螞蟻罷了。
“不管你的事?”
雲錦容的周身似乎醞釀着陰寒的風暴,凜冽的殺氣将一切阻隔,似乎有誰敢上前一步,就能被他周圍的威壓生生碾碎。
雲錦容手握冷劍,冰冷的劍端依舊帶着殷紅的血跡,緩緩的從劍尖處流淌下來。
這樣的雲錦容,就連站在一旁的南宮涉也有所動容。
這個男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深深的望了一眼雲錦容懷中的雲拂曉,望着那瓷白的似乎輕輕一捏就會破碎的臉色,南宮涉至始至終沒有勇氣往前走一步。
“說,支使你這麽做的!”
雲錦容的長劍再一次架在了另一個婆子的肩上。
冰冷的觸感讓那個婆子一動都不敢動,深怕自己稍稍一動便想前一個婆子一樣身首異處。
“三少爺,饒。。。饒命啊!”
那婆子斜眼緊緊地盯着自己肩上的那柄長劍,連聲音都變形了。
“說!”
雲錦容絲毫不為那一張已經皺成菊花的老臉所動,尖端又貼近了那婆子的脖子幾分,鋒利的劍尖已經貼在了她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細細的傷口。
“我說,我說。。。三少爺,您先把劍放下來。”
那婆子感覺到了脖子上的痛楚,顯然是被吓得不輕,身下的地上已經濕濡一片,發出一股令人頭疼的騷臭。
雲錦容皺了皺眉眉頭,手中的劍仍舊不動。
“說!”
“是大小姐,大小姐讓奴才這麽做的,是大小姐,三少爺饒命啊。三少爺饒命啊!”
顯然那婆子的精神已經到了奔潰的邊緣,雲錦容的逼迫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那個婆子徹底奔潰了。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讓你做過這樣的事情!”
雲扶搖沒想到自己重金砸出來的這個心腹,竟然這樣容易就被擊潰了,尖聲大叫道。
到了這個時候,她絕不能承認,若是承認了,那她就真的死路一條了!
“是大小姐,三少爺饒命啊,奴才也是沒辦法,是大小姐讓我在板子上塗了毒藥的。”
那婆子聲嘶力竭的大聲喊叫着,跪倒在上拼命的可着頭,深怕雲錦容一個生氣,自己就像方才那婆子一樣了。
“來人,将大小姐和這個婆子扣下,派人守住玉瑤閣,沒有我的吩咐一只蒼蠅都不準飛出去!”
雲錦容似乎恢複了些神智了,将手中的長劍一丢,冷聲吩咐道。
“雲錦容,你這是要做什麽!當我這老太婆死了嗎!”
一直壓抑着怒氣的黃氏見雲錦容竟然越過自己直接就将雲扶搖給綁了,還要封了玉瑤閣,終于忍不住開口怒斥道。
“帶下去!”
然而盛怒之中的雲錦容,自然也将黃氏一同恨上了,一應也不應黃氏的斥責。
随即,便有一群黑衣人出現在了院子裏。
這些人一個個身穿墨色勁裝,然而卻并沒有蒙住自己的臉,只是奇怪的是,這些人的臉上無一例外的都帶着黑色的眼罩,也就是說,這些人都少了一只眼睛。
其餘的人,也許不認識這些人,可是雲老太君卻實實在在的是認識這些人的。
“狼牙?竟然是狼牙!”
這只隊伍別的人不知道,可是身為雲家大家長的雲老太君又怎麽會不知道?
這支狼牙是雲家的祖先傳下來的一只只效忠于手握秘雲令的人。
而秘雲令在雲家消失了五代了,誰也不知道這東西去了哪裏,因此之後的雲家人沒有一個人能夠調動的起“狼牙”
“狼牙?”
這一回,就算是站在一旁置身事外的南宮涉也有所動容了。
狼牙是雲家祖上秘密訓練的一只鐵騎。
狼牙的每一個人為了向擁有秘雲令的人表示效忠,在進入狼牙的時候都要剜去自己的一只眼睛表示忠誠。
狼牙的數量就控制在五百人,世代相傳,效忠于秘雲令。
而這五百人裏,每一個人都擁有以一敵十的戰鬥力。
傳說這秘雲令已經丢失五代了,沒想到最終竟然出現在了雲錦容的手中。
“瑾嬷嬷,我們走!”
聽到了這兩個字,黃氏的臉上出現了怪異的神情,随後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撞,卻沒有說半句話的回屋睡覺去了。
“老祖宗!”
雲扶搖眼看着自己的最後一點仰仗離開了,無助的眼眸中滿是絕望,剛還想說什麽卻被人一把拽了起來,嘴裏塞緊了油汪汪的抹布,拖了下去。
“來人,送四王爺回去!”
雲錦容最後睇了一眼南宮涉,轉身抱着雲拂曉朝着芷蘭院而去,不在理會任何人。
雲錦容剛剛抱着雲拂曉回到芷蘭院,鋤藥便帶着顏神醫過來了。
“三少,別急,三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絕不會有事的。”
鋤藥看着被擋在外頭的雲錦容焦急的來回踱步着,隐隐有爆發的趨勢,連忙開口安慰道。
然而雲錦容似乎并沒有聽見鋤藥在說什麽一般,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大半個時辰之後,顏神醫終于緩緩的走了出來,雲錦容失态地沖了上去,死死地揪着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若是她有什麽事,我要陪葬!”
顏神醫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随即伸手一根一根掰開雲錦容揪着自己衣領的手指,不冷不熱地道。
“少用這些話吓唬我,是死是活,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雲錦容聽到這話,一把推開了顏神醫,不顧衆人阻攔的闖進了裏屋去。
“唉,真當是亂來!”
知道雲錦容的身影消失在了竹簾之後,顏神醫這才搖了搖頭,拿起桌上的狼毫,寫下了一張方子,就背上自己的藥箱離開了。
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雲錦容,還是正躺在裏頭的雲拂曉。
當雲錦容闖進裏屋的時候,雲拂曉正靜靜的一絲-不-挂地趴在床上,光潔白皙的身子已經顯出女子玲珑有致的曲線,就那樣極富誘惑力的袒露在他的面前,午後射進窗子的金色陽關下籠着淡淡的金光讓她整個人猶如一道絕世美味的餐點。
看見雲錦容進來了,正在幫着塗傷藥的春宵一驚,急忙攏了被子想要将雲拂曉裹起來。
“別動,這樣容易感染!”
雲錦容忙上前捉住春宵的手腕,冷聲道。
“可是。。。可。。。”
春宵有些犯難的看着雲拂曉,兩人雖然要好,可是女兒家的身子豈容他人這樣看。
“下去吧。”
雲拂曉的臉色依舊瓷白,在顏神醫施了針之後,已經清醒了。
春宵躊躇再三,最終還是深深的望了眼雲錦容,退了出去。
“小心!”
看着雲拂曉撐着身子要起來,雲錦容忙撈起一旁幹淨的衣服将她一裹,抱着她瘦小的身軀坐到自己的腿上。
“你不用這樣。”
雲拂曉皺了皺眉,掙紮着想要從他的懷中掙紮出來,然而雲錦容的手臂就好像是有萬噸重一樣怎麽掙也掙不動。
“啊!”
忽然,雲錦容一個翻身将雲拂曉壓在身下,雙手撐在她的兩肩,将她禁锢在自己的範圍之內。
雲拂曉擡頭,對上雲錦容那一雙閃動着怒火的眸子,似乎有些心虛的可憐的嘟囔着。
“我身上疼,你放開我。”
“知道疼,竟然還敢拿來開玩笑!你是嫌自己命不夠長是不是!”
“像你這種狠到連自己命都不顧的人,我真不該救你!”
雲錦容伸手扼住雲拂曉削尖的下巴,控制着手上的力度,不讓她覺得疼也不讓她能夠逃離。
他沒想到這個小女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方才,看着雲拂曉吐血,瑟縮在自己懷中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尊沒有生氣的破布娃娃,雲錦容是真的慌了,也真的怒了!
然而,當看到顏神醫并不慌張,雲拂曉這麽快就醒過來的時候,冷靜下來的雲錦容立即就明白了。
雲拂曉那是所說的苦肉計并不僅僅指的是這頓打。
她當時就已經知道了雲扶搖想要她的命了。
于是,她就将計就計,不單單只為了抓住雲扶搖的狐貍尾巴,也是為了讓黃氏憤怒。
卻沒想到,最終被惹怒了的竟然是雲錦容。
甚至還為了這件事情,拿出了自己的隐藏力量。
“我不過是個弱女子,只能拿自己作為武器!不這樣做,老祖宗怎麽動容,雲扶搖怎麽大意,我怎麽才能除掉那麽在我背後蠢蠢欲動的人!”
雲拂曉似乎很是激動,一把揮開了雲錦容鉗制着自己下巴的大手,聲嘶力竭的朝着此時怒火正盛的雲錦容吼道。
“你說啊!我怎麽辦?我母親身懷有孕,我要保她肚子裏的孩子,我要在這雲家站穩地位,內有這些人虎視眈眈,外有南宮涉狼子野心,想要把我當成棋子。你說我怎麽辦!”
“曉曉。。。。。。”
雲錦容看着眼前這個素來鎮靜自若的女子,哭得淚流滿面,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而泛起不平常的潮紅,有些微喘的揪緊自己胸口的衣襟。
“走開!我不要看見你!”
将心頭憤怒毫無保留的對着雲錦容發洩着,雲拂曉悲哀的覺得自己很弱小。
她無時無刻都想着要強大,可是怎奈敵人太過強大,幾乎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而這個她曾經以為唯一懂她的人,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要這樣責難她。
伸手用盡全力将雲錦容推了出去,沒有防備的雲錦容被這樣一推,趔趄着腳步,猛然倒在了地上。
“曉曉。。。。。。”
看着這個将自己僞裝成刀槍不入的小女人顯露出脆弱的一面,雲錦容嘆息,連他都險些以為這個小女人是絕不會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