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7)
,你再去那套茶具來,鋤藥,你去外頭守着,我和你家少爺有話說。”
看着鋤藥捂着自己的嘴,無辜的眨着眼睛,用手勢告訴雲錦容自己絕不在說話的模樣,雲拂曉終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了。
雲錦容随意搬了張凳子坐了下來,也不計較的拿過雲拂曉喝過的茶杯就喝,倒是惹得雲拂曉臉色一紅,垂着頭裝作看書的模樣。
“你母親的病已經全好了,連月來你父親-日日下了朝也不回家,有的時候甚至徹夜不歸,想來你也猜到了幾分吧。”
雲錦容看着雲拂曉面色酡紅的模樣,笑了笑,眼神之中是滿滿的寵溺,然而當講到正事的時候,立即恢複了原本嚴肅的模樣。
“想必是上回設計讓父親去看了母親之後,兩人。。。。。。”
這個計策本就是雲拂曉想出來的,她自然知道雲博遠這些日子不在家中必然是到了母親韓氏的別院去了。
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就是這個道理。
如今韓氏正在別院養病,已然有幾年了,小別勝新婚,雲博遠見到多年未見的妻子依舊明豔動人,甚至是容貌更勝往昔,再加上有一種瞞着所有人的刺激感,自然是更加喜歡。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雲錦容輕輕的嘆了口氣,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先說壞消息吧。”
“我還是先說壞消息吧。”
雲錦容糾結了一會兒,剛一開口就得了雲拂曉的一個白眼,示意他有話快說,別婆婆媽媽的。
“你母親懷孕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什麽!”
Advertisement
一聽到這個消息,雲拂曉驚訝的登時站了起來,然而臉上頓時綻開了一個笑容,已經不顧男女大防的上前緊緊拽住了雲錦容的手。
“真的!”
“可是,前些日子不知道怎麽回事,在花園賞花的時候崴了腳,摔了一跤,若不是我派過去的寒月及時通知了顏神醫,恐怕這孩子就。。。。。。”
雲錦容此時眉頭深鎖,他不想讓雲拂曉再擔心了,可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雲拂曉有權知道,雲錦容想了許久之後還是決定告訴雲拂曉。
“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聽到韓氏竟然崴了腳,摔了一跤,雲拂曉立即緊張起來,母親是這世界上最最關心她的人了。
想當初她仍舊記得前世,母親為了她受了多少委屈,甚至去別院養病,也不過是為了保全她而做的讓步罷了。
“七日之前的事情。。。。。。”
“為什麽到現在才告訴我!”
雲拂曉沒等雲錦容說完,便惱恨的打斷了他的話。
雲錦容看着雲拂曉急躁的模樣,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個小女人的軟肋就是她的母親。
他還從未見到過她這般,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又滿臉的憤怒,即使是她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也沒有看到她這樣過。
“知道今日顏神醫才能确定孩子保住了,之前告訴你不過是讓你憑空着急罷了,只不過孩子是保住了,但是不能動胎氣了。”
“我想盡快将娘親接回來!”
原本雲拂曉還想再等一些時候,再過大約幾個月的時間就要大選了,大選前兩個月,她便可以借口韓氏是家中主母,要在家中教導,将韓氏風風光光的迎回來。
想必到時候,雲博遠自然也不會反對。
可是看如今的形式,大概母親懷孕的消息已經被洩露出去了,母親向來小心絕不會無緣無故就跌到的。
而別院之中,雖然她已經想法子用自己手上的當家職權将那些監視的人換成了心腹,想必那裏還有暗樁!
“別院那裏勞煩你了,三哥!”
這是雲錦容第一次在私底下聽到雲拂曉叫他“三哥”,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曉曉,其實我更想你叫我的名字。”
“我們是兄妹。”
雲拂曉有些赧然,最終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眼中便染上了一層決然。
“曉曉,如果我一天我不再是你三哥了,我們之間能不能。。。。。。”
只聽見雲錦容常常的吐出一口氣,眸中含情,緊緊地盯着雲拂曉,似乎擔心她說出那句讓自己不想聽的話,可是卻又極端的想要知道她的真心。
就好像是一個吸食鴉片的人,明明知道這東西不能碰,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
“如果有那麽一天,我會給你一個機會。”
雲拂曉望着眼前這個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男人,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他的無賴,他的溫柔,他的貼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仿佛同樣也是給自己一個答複一般。
如果有那一天,我會給你一個機會,同樣的,給自己一個,機會。
“之後你打算怎麽辦?若是直接和大伯提這件事,依照他的性子必然會懷疑。”
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複,雲錦容立即又将話題轉回到了正事上。
苦肉計
“之後你打算怎麽辦?若是直接和大伯提這件事,依照他的性子必然會懷疑。”
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複,雲錦容立即又将話題轉回到了正事上。
要接韓氏回來這件事情不能由雲拂曉起頭對雲博遠提,雲博遠向來多疑,若是雲拂曉提了,到時候雲博遠必然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雲拂曉和韓氏串通好的。
雲拂曉自己倒是不介意雲博遠多厭惡自己一些,只是到時候雲博遠必然會對韓氏有嫌隙。
如今李氏虎視眈眈趁着韓氏這主母不在府中,就盯着那正妻之位,若是這個時候讓雲博遠和韓氏有了嫌隙,李氏必然趁機小事化大。
“這件事情我也想過,既然如此父親那裏不能說,不如直接去找老祖宗。”
雲拂曉咬着下唇,似乎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般。
雲博遠作為雲家大老爺只有雲拂曉和雲扶搖兩個女兒,別說是嫡子了,就連一個庶子也沒有留下。
這也是雲博遠和雲老太君黃氏一直以來的遺憾,韓氏常年以來體虛病弱,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夠再生的出健康的孩子來的。
也是因為這樣,韓氏才會不招黃氏待見,同樣讓雲博遠也漸漸遠離她,朝着李氏靠近。
“只要老祖宗知道了母親懷孕的消息,必然會做主将母親名正言順的迎回,到時候還有誰敢看低母親半分?”
恐怕,這些年來黃氏最大的願望就是大房這裏能有一個繼承人,所以這回韓氏有孕,黃氏必然當成寶貝一般供着,絕不會讓她在外頭受了委屈。
到時候不但韓氏能夠名正言順的回到雲家,坐穩這當家主母的位置,而且還能得到黃氏的保護。
“曉曉,不若這件事情讓我去提吧。”
雲錦容一聽雲拂曉這樣說,就知道了雲拂曉是打算用苦肉計了,心中不忍開口勸道。
“若是我去提,老祖宗也不會太為難我。”
畢竟雲錦容名聲在外,而且到底是過繼過來的,雖然如今已經進了雲家族譜,但是在黃氏的心中到底和正宗的雲家子孫還是不同,也不至于太過苛待。
“這件事情若是我來提倒也師出有名,若是你提出來,反倒讓人猜忌。”
雲拂曉一聽雲錦容這提議緩緩皺起了眉頭,雲錦容不是雲家嫡出子孫,這些年來因為他名聲在外,家裏所有的人都敬着他。
同樣的,黃氏為了自己的名聲,必然會善待雲錦容,免得落下一個刻薄虧待繼孫的名聲,于雲家的顏面也過不去。
可是,不會虧待雲錦容便意味着同樣不會太過信任雲錦容,所以,無論雲錦容怎樣表現的好,在黃氏和雲家長輩的心中,雲錦容依舊是個“外人”。
他可以有雲家人之名,但是絕不能在雲家內部掌管什麽權利,更加不能幹涉雲家的事情。
這也是為何,到了如今,雲錦容雖然名聲在外又文武雙全,卻沒有像雲家的其他子孫一樣參加雲家底下商鋪的一些事情。
這是所謂的人性,人性都是自私的,即使像黃氏這樣經歷過風風雨雨的有慧眼的人也不例外。
“你。。。。。。”
雲錦容望着雲拂曉良久,看着那張滿是堅毅的小臉,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只是那樣靜靜的凝視着自己,其中沒有請求,唯有堅定。
雲錦容忽然長長的嘆出一口氣,他怎麽忘記了,眼前的這個小女人雖然還是個孩子,但是卻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只要是下定了決定的事情便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
“随你吧,到時候受了傷可不要到我這裏來哭!”
一聽這帶着戲谑的調侃,雲拂曉的面色登時一紅,腦袋上就好像是有一顆炸彈爆炸了一般,騰地升起一片雲霧,瞪着眼睛局促的開口道。
“誰會找你哭!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雲錦容睇着雲拂曉雙頰緋紅,眼神有些躲閃,嫣紅的小嘴微微嘟着,兩只小手有些局促的緊緊抓着兩邊的裙子,即是害羞有很是緊張的模樣。
嘴角微微地勾起,望着這樣的雲拂曉,雲錦容絲毫沒有因為她的拒絕而感到生氣,反倒是很欣悅的模樣。
幾步上前,就将雲拂曉摟在了懷中,單手就能将她一雙柔荑隴在手裏,柔情的撫摸着。
“拂曉,等我,很快,很快我就能把一切都解決了,等到那時,便是我娶你為妻之日。”
“你。。。。。。”
雲拂曉不知道怎麽的兩人的話題竟然繞到了談婚論嫁之上來了,有些迷糊的睜着眼睛不解地望着雲錦容。
“拂曉,我要以十裏紅妝,以天下為娉,迎娶你為妻,我唯一的妻。”
“你還敢有唯二唯三?”
雲拂曉聽到這話,總覺得怪怪的,嗔着眸子,不止怎麽就打起了文字游戲。
然而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雲拂曉分明看見雲錦容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
她這是在說什麽!
雲拂曉突然很想要咬下自己的舌頭。
“不會,你就是唯一。”
這些日子自己的努力終于有了結果,懷中的這個小女人似乎不再像原本那樣抗拒自己了。
更讓自己沒想到的,這小女人竟然還是個醋壇子,一想到這裏雲錦容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然而看到懷中的小女人懊惱的模樣,連忙好聲好氣的哄着。
“嘶~三少,沒想到你也會這麽肉麻!”
就在這濃情蜜意的時刻,忽然一道哼唧聲響起,只見鋤藥站在那裏身後還站着拿着茶水的春宵,正一臉意猶未盡的看着已然抱在一起的雲拂曉和雲錦容兩人。
“三少請喝茶,不知道什麽時候要叫姑爺了!”
春宵笑嘻嘻的上前,将茶放在了雲錦容身旁的小幾上。
在春宵心裏頭可沒有雲拂曉想的那麽多,她只認為雖然雲錦容如今是雲家的四少爺,可是畢竟和雲家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只要三少肯為了自家小姐放棄雲家的一切,到時候脫離了雲家自然可以迎娶她們家小姐為妻。
什麽!你說雲錦容脫離了雲家之後,世家會配不上雲拂曉?
雲錦容如今是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才子,文武雙全!
要記得,雲拂曉前世,這個時候雲錦容已經在邊疆殺敵,之後被封為了文武大将軍,位極人臣。
只要雲錦容自己願意,入了仕途,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春宵,亂說什麽!”
雲拂曉此時卻是早已經羞紅了臉,按着那一雙仍舊抱着自己的鹹豬手,而那人還是笑吟吟的瞧着春宵,就差要掏紅包賞她了。
重重地推開了雲錦容,怒道。
“都是你,沒事往我這院子跑什麽,還不快回去。”
“既然來了,總得嘗嘗春宵親手泡的茶,她的手藝可是和你學的,我看看到底學到了幾成。”
就算是雲拂曉急着轟他走,雲錦容可不着急,笑着拿過一邊放着的茶,就要湊到嘴邊。
就在這個時候卻被雲拂曉一把奪了過來,氣得将杯中的茶水往地上一扔,那淺褐色的茶水便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落在了地上。
“喝什麽喝,還不快走!”
“哎呀,可惜了一杯好茶,行了,行了,我這就走,可別忘了,你今個兒倒了我的茶,來日可得賠我十杯你親手泡的。”
望了一眼春宵,雲錦容得意的笑着,雖然放開了雲拂曉,手上卻還是不老實的捏了捏那小女人的臉蛋。
捏了一次,雲錦容只覺得手感甚好,又忍不住再捏了一把。
“好了,好了,我這就走,看你的臉,都鼓成包子了!”
眼看着雲拂曉真的生氣了,雲錦容連忙松開了她,逃也似的帶着鋤藥跑了。
他也怕雲拂曉若是生氣了,說出什麽往後再也不讓他來芷蘭院的話,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将捏過雲拂曉臉蛋的那只手湊到鼻下嗅了嗅,上頭沾了她的素香,心曠神怡。
雲錦容決定,從今日開始,這只手他不洗了!
第二次,福壽園中,李氏和雲扶搖已經早早的到了,蘇氏先前一直稱病不願意來見黃氏,誰都知道她是在抗議黃氏一句話就将雲雪瑤趕出了雲家的事情。
而黃氏也由着蘇氏是小性子,這婆媳兩人之間本來就不對盤,蘇氏既然躲着不見人,黃氏自然也是樂得清閑。
可是沒想到,自從聽說了柳夫人的計劃并未得逞,還害得蘇可晴做了柳潇然的貴妾,蘇氏先是從大悲到大喜,又從大喜到大悲。
終于,身子受不住,真的病倒了。
如今,請了太醫好好的養着,更是不出來見人了,自然今個兒也不會來給黃氏請安。
倒是雲纖冉這些日子倒是學聰明了,日日最早來給黃氏請安,又是伺候到最晚才走的,這些天黃氏甚至是留她住在福壽院中,很是的黃氏的歡心。
原本伺候在黃氏身邊最多的是雲拂曉,可是如今她獨自一人掌管府中中饋,能陪着黃氏說話的時間也少了許多,因此雲纖冉才能代替她陪着黃氏。
“今個兒三小姐怎麽還沒來?莫不是又睡過頭了吧?”
李氏呷了一口茶,那将眼線畫得極高的狐媚眼睛顯得愈發咄咄逼人,側着身子坐着的模樣,更是讓人覺得輕佻。
黃氏聽到這話,不悅的皺了皺眉,她平日裏就很不喜歡李氏,如今聽着李氏這樣議論雲拂曉,自然是不悅。
“拂曉想來身子弱,我早就讓她身子不好就別來了!怎麽你有意見?”
自從百花宴那日,黃氏對于雲拂曉更是高看了幾分。
雲家如今早已經破落了,雖然前幾代雲家先祖倒還不算太過纨绔,可是到底只能盡些微薄之力。
到了這一代,雲家也只有雲博遠一個人還在朝中為官,卻也只是區區五品小官。
對于黃氏來說,她身為雲家的老太君,雲家最大的家長,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複興雲家。
如今雲博遠已經将近四十了,在官場上也不會有太大的進展。
除非。。。。。。
除非以聯姻的方式得到別的家族的支持,又或者是擁立!
除此之外,那便只有另一種方式。
選妃!
而百花宴那日,三位皇子都對雲拂曉表現出了或多或少的興趣。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黃氏對雲拂曉刮目相看了!
“不敢,三小姐想來體弱,多歇息歇息也是正常的。”
李姨娘見黃氏言語之上向着雲拂曉,哪裏還敢多說些什麽,連忙垂頭應着,不敢再多說一個字。
雖然表面上對着黃氏畢恭畢敬的,可是李姨娘心裏頭早已經将黃氏罵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老太婆,還不是看着雲拂曉那個狐媚子勾-引了三個皇子。
這小蹄子也真是好命,扶搖也不輸給她什麽,卻平白讓她搶占了先機!
就在這個時候,瑾嬷嬷看見一個婆子在外頭局促的來回走着,不知所措的模樣,皺了皺眉走了出去。
聽了那婆子的禀報,瑾嬷嬷的臉上似乎也有些躊躇,仿佛不知道怎麽對着黃氏開口。
“老太太,三小姐來了。”
可是想了想,最終還是走到黃氏身邊在她耳邊輕聲道。
“來了就讓她進來,外頭太陽大,莫要中了暑氣。”
如果說,先前黃氏對于雲拂曉的感情是純粹的祖母對于孫女的疼愛的話,如今便更多了一種将雲拂曉當成一個可塑之才來看待了。
“可是。。。。。。”
瑾嬷嬷的表情忽然之間就變得有些古怪了,支支吾吾的開口望着黃氏。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我也猜不到你要說什麽!”
瑾嬷嬷跟在黃氏身邊大半輩子了,黃氏很少看見瑾嬷嬷這樣,皺了皺眉催促道。
“聽下人說,三小姐從芷蘭院開始就三步一叩首朝着福壽院過來,到如今已經快有一個時辰了。”
雖然雲拂曉和黃氏的院子都在南苑,但是兩者之間的距離實在是不近。
“怎麽回事?”
這回不但是黃氏,就連坐在下首的李姨娘和雲扶搖也是面面相觑。
這雲拂曉演的是哪一出啊?
“聽三小姐身邊的春宵說,三小姐是來給老太太請罪的。”
“請什麽罪?”
黃氏倒是真的有些摸不着頭腦了,這些日子雲拂曉獨掌府中中饋,似乎也沒有聽說她犯了什麽大錯,怎麽突然就這麽嚴重的要來請罪。
李姨娘和雲扶搖也是互換了一個眼神,她們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欣喜。
既然這個雲拂曉自己送上-門來,她們自然那要加把勁,就算是動不了她,也要把那府中中饋奪過來。
只要雲拂曉卸了這府中中饋,大房韓氏在別院養病,二房蘇氏重病未愈,三房并不在帝都,四房莫氏根本就是個病秧子,三百六十天有三百天是躺在床上的。
到時候,論起資歷來,這中饋極有可能落在李姨娘的身上。
“哎呀,讓她進來再說吧!”
黃氏見瑾嬷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嘆了口氣,揮揮手讓她先把雲拂曉叫進來再說。
不一會兒,春宵便扶着雲拂曉走了進來。
今個兒的雲拂曉一身素衣,卸下了所有的釵環首飾,額頭上還帶着血跡,俨然是已經将頭磕破了,嘴唇霜白,似有脫水的跡象。
“到底什麽事,把自己弄成這樣!瑾嬷嬷,去請太醫過來,先把頭上的傷治治。”
吩咐瑾嬷嬷給她喝點水,免得話還沒說就暈過去了,看着如今站都站不穩的雲拂曉,黃氏心疼的緊。
“回老祖宗的話,拂曉是向老祖宗來請罪的,拂曉知情不報,任由父親胡亂來,實在是有罪。”
喝了些水,雲拂曉喘了口氣,只覺得心口隐隐作疼,依舊還是有些悶,忍着不舒服,對着黃氏跪了下來。
“你父親怎麽了?”
黃氏知道雲博遠有些日子徹夜不歸了,以為是他犯了什麽糊塗事,當即也緊張起來。
“拂曉看着連月來父親總是夜不歸宿,擔心之餘,便派人去追查父親的去向,這本是不孝,此為一罪。”
聽到這裏黃氏的面色有些凝重起來,卻沒有說任何話,只是等着雲拂曉接下去。
“當知道父親是去了母親養病的別院,母親正在養病,這本是于理不合的事情,可是拂曉卻知情不報,此為罪二。”
聽到這裏,黃氏的面色微微緩和起來,雖然雲博遠在韓氏別院養病期間與之歡好的确于理不合,可是雲博遠向來寵愛這個妻子,黃氏也能理解。
“前些日子大夫查出母親有孕,拂曉擔心家中人多有私心害怕有些人不願讓母親平安生下孩子,便沒有告訴任何人,讓母親仍在別院靜養,此為罪三。”
當聽到韓氏有孕之時,黃氏臉上的最後一點陰霾都散開了,只剩下興奮和希望。
一定要是個孫子啊!
黃氏此時心中這樣希望着。
“直到前些日子,因為下人照顧不周讓母親不幸跌倒,險些流産,不過幸而顏神醫妙手回春,此間已無大礙,只是不能再動胎氣,拂曉深知是因為自己安排不周才讓母親險些遭遇不幸,此為罪四。”
當聽到韓氏跌倒的時候,黃氏面色灰白,霍得一下竟然激動的站了起來,直到聽到已無大礙這才緩緩的又坐了下來。
“還請老祖宗責罰。”
雲拂曉對着黃氏再次磕頭,額頭上原本已經凝固的傷口再一次被撞裂了,新傷加舊傷,殷紅的血跡布滿了額頭。
“老太太,家法不可破,雲家威嚴不可破!”
李姨娘眼看着黃氏就要開口,急聲開口打斷了她,兩頂大帽子當即扣了下來,讓黃氏也不禁做了下來,犯難起來。
又是他!(來的是誰呢?嘿嘿~)
“老太太,家法不可破,雲家威嚴不可破!”
李姨娘眼看着黃氏就要開口,急聲開口打斷了她,兩頂大帽子當即扣了下來,讓黃氏也不禁坐了下來,犯難起來。
誠然雲家的家法在那裏,卻不說後面幾條,就是第一條,雲拂曉作為女兒擅自做出跟蹤父親的事情便是犯了大罪!
論家法處起來,便要收二十杖刑。
雲拂曉到底是嬌嬌弱弱的稚女,恐怕這二十杖若是真的下去了,到時候半條命都要去了。
更何況。。。。。。
如今韓氏有孕,動不得胎氣。
而雲拂曉一直是韓氏心尖子上的寶貝,若是讓她知道了雲拂曉受了刑,萬一一不小心。。。。。。
那可怎麽辦是好?
而且,雖然雲拂曉說的隐晦,但是黃氏是什麽人,早就已經猜到了憑着韓氏這樣細心的人是不會輕易摔倒的,想必是有人做了什麽手腳!
既然是這樣,那她更加不放心将韓氏一個人放在別院裏頭了。
雲家的子孫絕不能流落在外!
“既然玉鳳身懷有孕,若是如今還在外頭對雲家也是面上無光的事情,派人挑個良辰吉日,接回來吧。”
黃氏避重就輕,似乎将雲拂曉犯禁這事忘記了一般,對着雲拂曉招招手,笑着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瑾嬷嬷,你去拿黃歷過來,讓拂曉同和挑個良辰吉日,也好将她母親接回來。”
既然黃氏都這樣說了,雲拂曉自然明白她是打算前世不提了,自己自然也不會笨到硬是要黃氏說出個所以然來,起身便朝着黃氏走去。
李姨娘眼看着這事就要這樣揭過去了事了,一時沉不住氣,霍得一下就站了起來。
“老太太。。。。。。”
李姨娘剛要說些什麽,就偏在這個時候一個婆子掀了簾子急匆匆的走進來,跪倒在黃氏的面前禀報道。
“老太太,剛才門房來報,說是四王爺帶着些補品來看老太太了。”
“四王爺?”
黃氏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回來,有些懷疑的皺起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南宮涉?
此時不但是黃氏,就連雲拂曉也蹙緊了眉頭。
這個時候,他來這裏幹什麽?
前些日子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難道這人還不死心?
忽然,雲拂曉轉頭瞥見了雲扶搖嘴角勾起的一抹毒笑,雖然只是轉瞬即逝,但是仍舊被她捕捉到了。
掃了一眼所有人,雲拂曉發現在座的人都對南宮涉的到來很是驚訝,唯有雲扶搖不是。
難道這事又和雲扶搖扯上什麽關系了?
“還不快将人請進來,難道要讓貴客空等着不成?”
既然南宮涉來了,又是帶着補品來的,必然是給黃氏的,如今雲博遠不在家,黃氏自然是要代為接待。
那婆子聽了搖着肥胖的身軀,急急忙忙的掀了簾子又出去了。
不一會兒,便見那婆子掀了起簾子,一道海藍色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正是南宮涉。
“見過四王爺。”
在座的除了有诰命在身的雲老太君之外,其餘的都起身給南宮涉請了安。
南宮涉面帶溫潤笑意,擡了擡手。
“我不過是聽說老太君這幾日身子不适,所以就來看看,不必如此客氣。”
既然南宮涉來了,雲扶搖當即就站了起來,将最上首靠近黃氏的位置讓給了他,自己坐到了下首去。
倒是雲拂曉起了身之後,便再也不看南宮涉一眼,轉身就朝着黃氏的身邊走去。
南宮涉其實一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雲拂曉,當見到她額頭上帶着血跡的傷痕之時,心頭沒來由的一緊,似乎有一塊大石頭緊緊地壓着一般,讓他難以喘息。
那種名為心疼的東西慢慢的從心間彌漫開來,帶着澀澀的苦味,是南宮涉從未嘗到過的。
然而,當雲拂曉一如以往一般對他視而不見的時候,心頭揚起的怒火再一次覆蓋了那種心疼的感覺,将最後一絲憐憫都燃燒殆盡。
“三小姐是怎麽了?傷成這樣?”
南宮涉佯作關心一樣開口問道。
然而之後雲拂曉知道南宮涉真正的意圖,這個人今日來這裏恐怕也不是偶然的吧!
深深地望了一眼雲扶搖,心中不免冷笑:前世這兩人到了最後是走到一起了,看來今世他們之間的緣分也不斷啊!
這當真是天生一對!
“不過是小傷罷了,多謝四王爺關心。”
雲拂曉對着南宮涉納了一個萬福,随即便坐在了黃氏的身邊。
驀然之間想到了那日南宮涉警告自己的話,雲拂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帶着幾分挑釁的意味。
本王給你時間考慮,希望你到時不要再選錯了!
想來今個兒南宮涉是為了讓自己明白,若是沒有他的保護自己的下場會有多慘吧!
“三小姐又何必說謊,您一個大早就三步一叩首的從芷蘭院到福壽院過來,恐怕可不是‘小傷罷了’而已吧。”
李姨娘忽然冷笑一聲,尖着嗓子語氣之中帶着明顯的刻薄,就算是坐在最上頭的黃氏聽了,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這李姨娘顯然就是想要借着南宮涉在這裏,黃氏不會壞了雲家的規矩丢了雲家的臉,想要借此來嚴懲雲拂曉!
雲拂曉見李姨娘竟敢這般猖狂,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看來如今李姨娘已然是和南宮涉結成一黨了,依仗着南宮涉是自己的靠山,宮中還有南宮涉的母親全妃作為靠山,所以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若是平時,即使李姨娘找到了這樣好一個打擊雲拂曉的機會,也不敢這樣貿貿然的開口。
畢竟,黃氏是要面子的人,李姨娘這樣在外人的面前說出雲家的家內事,豈不是丢了她這個雲家大家長的面子?
可是,如今有了全妃和南宮涉作為靠山,黃氏就算是要動她也要想一想宮中受寵的全妃和這個四王爺了。
若是雲拂曉沒有猜錯的話,恐怕全妃在私下裏還像雲扶搖許諾了別的東西。
“哦?三小姐向來聰明可人,體貼入微,難道是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讓老太太這般生氣?”
南宮涉好似不知道這件事情一般,開口怪問道,其實方才雲扶搖早就派人悄悄将今個兒的事情說了一遍,南宮涉才會借着這個時機趕過來。
在他心裏頭一直認為,雲拂曉當初拒絕自己的理由便是認為憑借着她一己之力能夠在雲家立足。
那麽他要做的就是将最慘烈的真相撕扯開來,告訴她,若是沒有他作為依靠,她區區一個還未成年的女子在雲老太君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先破後立!
只要讓雲拂曉明白了自己根本什麽也不是,才能夠讓這個女人緊緊地依賴着自己再也離不開了。
不知道是為了南宮涉自己的稱帝偉業,還是根本就是他內心深處一個男人對于一個女人最原始的占有欲在作怪。
反正對于南宮涉來說,這兩者沒有沖突,也沒有什麽區別。
“這是我雲家的家務事,四王爺還是莫要插手的為好。”
雲老太君一直很喜歡南宮涉,不單單只是因為南宮涉四王爺的身份,更加是因為南宮涉作為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子之尊卻能夠禮賢下士。
當一個有身份的人能夠纡尊降貴的時候,他便不僅僅只是坐在神壇上的那讓人遙不可及的神話了。
雲老太君一直認為,雖然南宮涉的身份和太子和六皇子想比差了那麽一點點,但是在皇位競争之上,卻沒有半點不及之處。
可是,如今,雲老太君很生氣。
不單單是因為南宮涉作為一個皇家之人卻硬要來幹涉外臣的家事。
更加是因為,南宮涉作為有一個高貴血統的皇子卻和像李姨娘這樣的女人同流合污,實為侮辱了他的身份。
在大晉,血統被當做是最最重要的東西,身份的尊卑分明也很重要。
像黃氏這樣的老太太,那種從骨子出來的傲氣使得她極為重視這些。
“雖然這看起來是雲家的家事,實則卻是我大晉的朝事。想必老太君也知道,再過不久就是三年一度的選秀了,既然三小姐作為秀女,本王自然有要問問的道理。”
“老太太,雲家家規可不能因人而異啊,有一便有二,雖然三小姐是老太太心尖子上頭的人,可若是任誰都仗着老太太的寵愛胡作非為,這雲家豈不是要亂了!”
李氏正好在這個時候忽然插了進來,讓雲老太君更加下不來臺。
雲老太君嘆了口氣,似乎還是猶豫着。
“還請老祖宗責罰。”
就在這個時候,雲拂曉忽然跪在了雲老太君的腳邊。
雲拂曉知道,今天南宮涉來這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