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6)
把了,還想吃嫩草不成?”
一直站在一旁的顏神醫開口的恰到好處,冷冷的挑了挑眉,語氣之中沒有一絲要客氣的意思,捋着雪白的胡須不屑的冷哼道。
其實,雲拂曉早已經拜顏神醫為師了,可以顏神醫不願意聲張,同時也不想雲拂曉借此贏得那些所謂的名聲,所以不許雲拂曉告訴別人拜師這件事情。
“顏神醫誤會了,您的名聲在外,想必不會有人誤以為什麽。”
南宮墨一邊說着一邊冷冷的掃向了衆人,頓時人群之中的竊竊私語聲都消失了,這個時候誰還敢亂議論些什麽,沒看見太子殿下是幫着雲拂曉的,就連顏神醫也為雲拂曉開脫。
太子殿下也許管不了別人私下議論什麽,可這顏神醫的脾氣可是古怪的很,若是惹惱了他,以後萬一有生個什麽大病,就算是要死了人家也懶得擡腳進門。
“雖然如此,可是那情詩呢?那玉佩呢?還有那荷包呢?”
柳夫人自然不會讓雲拂曉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逃過了一劫,連忙開口急聲追問道。
“柳夫人着什麽急,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嗎?”
雲拂曉輕聲淺笑,然而下一瞬笑容早已斂盡,那眼神看的錢大就好像是渾身上下有數千數萬枚釘子紮着一般。
“接下來是我要說的第二點,你說那首詩是我寫給你的,那麽我是怎麽給你?手帕?寫信?還是什麽?”
“是。。。是寫信!”
錢大眼珠子一轉,想着若是說寫在手帕上的,雲拂曉必然是要自己拿出手帕來,到不如說是寫在信上,而那信為了擔心別人看見,所以他早就燒了。
“哦?是嗎?我常常給你寫信?那麽那些信呢?”
雲拂曉不急不緩的看着對方一步一步的走進自己的陷阱裏頭,眸光晦暗不明。
“每隔幾日你都會讓你身邊的丫頭給我送信,就是你身邊那個丫頭!至于那些信,為了不讓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我看完之後一把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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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大幹脆就來個死無對證,梗着脖子開口道。
“你胡說!我不認識你,根本就沒見過你,怎麽會給你送信!”
看着這人越來越過分,甚至是非不分的胡亂冤枉自家自家小姐,春宵實在是忍不住了,幾步上前挽着袖子,一副恨不得要和對方拼命的模樣。
她一定要掐死這個鬼話連篇的小混混!
“春宵,退下!”
雲拂曉伸手攔住了春宵,将她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身後,死死地按住她的肩膀,只見春宵胸腔劇烈的起伏着,顯然是被氣着了。
“你身上大概是帶書了吧。”
對于雲拂曉的問話春宵雖然有些摸不着頭腦,卻還是從袖子裏頭摸出了一本書。
因為雲拂曉喜歡看書,平日裏一有空閑就會看,所以春宵素來會在身上帶着一本書。
接過春宵遞上來的書,雲拂曉看也不看就丢到了錢大的面前,沉聲命令道。
“第一頁,讀!”
此時的錢大萬萬沒有想到雲拂曉會随身帶着一本書,還讓自己讀,他雖然小的時候上過半年學,可是卻是連字也認不全,只是會些筆畫簡單的字和會寫自己的名字罷了。
咬了咬牙,錢大還是顫顫巍巍的翻開了書的第一頁,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想雲拂曉這樣的女子能看什麽深奧的書,也許裏頭的字自己都認得!
錢大就是這樣想着翻開了第一頁,可是當打開的時候,錢大徹徹底底的愣住了!
裏頭的字他認識的居少數,大多數都是一些不認識的字,筆畫多的讓人頭疼!
從第一個字開始錢大就徹徹底底的愣住了。
“這。。。我。。。”
“不認識?既然你不認字,我又如何給你寫詩?如何給你寫信?當真是天大的笑話!”
雲拂曉冷笑連連,睨了一眼地上那一本書——《資治通鑒》。
她早就知道柳夫人的計劃,這一回派來的人她也從頭到尾查了個仔細,想來柳夫人并不知道,雖然這個錢大認字,但是并不認識多少吧!
而這本《資治通鑒》生僻字不少,也是她特意讓春宵拿了這本帶在身上的。
“你的膽子到也真是大!竟敢大言不慚的說着枚玉佩是你買來送給曉曉的。”
這一回說話的雲錦容,他笑着從自己的腰間摘下了一枚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玉佩,随意的晃了晃。
“這是雲家祖上得到的一塊藍田暖玉切割而成的,只要是雲家的嫡出都有一塊,上面刻了各自的生辰八字還有專門的紋路印記,一般人是仿制不出來的。”
這話一出,錢大便驚異的張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望向了柳夫人,不是說,這枚玉佩是雲拂曉的情郎送的嗎?怎麽。。。。。。
此時,柳夫人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堪堪望向了雲拂曉站着的方向,只見雲拂曉對着自己邪邪一笑,那雙鳳眸之中似乎蘊藏着嘲諷和不屑。
柳夫人知道,自己又被雲拂曉給耍了!
就在柳夫人氣得忍不住要跳腳的時候,雲拂曉已經再一次開口了。
“三哥哥方才說的正是,方才那玉佩就是我想說的第三點。”
雲拂曉清了清喉嚨,大概是說的太多有些渴了,沒想到這個時候雲錦容竟然變戲法一樣的拿出了一杯熱茶,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雲拂曉本就喉嚨疼的緊,自然也不客氣的接過喝了一口。
“第四點我想說的是,方才那個荷包并不是我的,我也沒有繡過這樣的荷包送給任何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查驗上面的繡工。”
“給我看看。”
說話的是禮政司的藍大人,她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把拿過方才錢大拿出來的荷包,皺了皺眉頭,随即望向了柳夫人。
望了一眼柳夫人腰上的配飾,似乎正好少了什麽一般,藍大人将繡包交到了柳夫人的手上冷笑道。
“柳夫人,這個荷包似乎是你的吧!據我所知,這上面的雙面繡可是您的絕技呢!”
柳夫人看見那荷包的時候也是一愣,這的确是自己的東西,這是自己最最得意的雙面繡,今個兒她戴出來。
可是,這個東西怎麽會忽然出現在錢大的手中!
“這東西怎麽會在你手裏!”
柳夫人此時已經被一連串發生的事情打擊的有些混亂了,所以才會在這種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任柳夫人任何清醒的時候,首先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自己摘清楚,如何會急迫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個丫鬟給我的,她說是您吩咐把這個荷包交給我的!”
錢大此時也摸不着頭腦了,方才他還在外院牆角下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丫頭,雖然并不是平日裏來得那個丫頭,可是對方一說是柳夫人派來的,他也就沒有起疑心。
此時錢大雖然說得是真話,可是聽在了旁人的耳中卻是另一番意思,讓人不由得斜着眼睛看着柳夫人。
沒想到這柳夫人這麽大年紀了,還想着爬牆,這也許是諸多人心中的想法了。
看着;柳夫人失魂落魄的模樣,雲拂曉沒有半點憐憫,這都是她自找的。
轉頭冰冷的眸光帶着霜雪,涼薄的唇微翕,一字一句清晰的落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柳二公子,方才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只想說,我雲拂曉既然已經決定和你退婚了,自然不會回頭!”
“你配不上我!”
合作?
“你配不上我!”
這話一出,柳潇然的臉色恐怕只能用五彩缤紛來形容了,可見他再也沒有任何顏面留在這裏了,帶着此時早已經丢盡了顏面的柳夫人黯然離去了。
而蘇夫人和蘇可晴原本是想要看雲拂曉的好戲的,既然看不到了,自己還惹了一身騷,早就趁着衆人不注意的時候跑了。
“多謝太子殿下。”
看熱鬧的人已經散了,于情于理雲拂曉都要想南宮墨表示感謝。
雖然她并不需要南宮墨的幫忙,同樣對于和南宮涉一樣同時皇家人,又同樣身為皇子的南宮墨,雲拂曉并無半點好感。
所以只是象征性的對着南宮墨福了一福,雲拂曉便借口離開了。
南宮墨原本還想要說些什麽,見雲拂曉已經走遠了,只好悻悻的放下了手。
站在一旁的雲扶搖将一切看在眼中,恨得牙癢癢,眼紅雲拂曉所得到的一切,同樣也痛恨雲拂曉好像沒事的人一樣不知道把握機會。
不過雲拂曉不知道把握機會,可不是給她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太子殿下,家妹不懂禮數,還望您莫要怪罪,不如讓扶搖陪着你到處逛逛,就當是為家妹賠不是。”
雲扶搖巧笑倩兮,婷婷袅袅的扭着細腰上前去,想要趁着這個時候讓太子多看自己幾眼。
她相信,憑借着自己的美貌和手段,絕對能夠讓太子對自己另眼相看的。
“本宮并未生氣。”
然而就在雲扶搖幻想着自己輕而易舉的得到太子的青睐,最終成為太子的寵妃,可是南宮墨無情的一句話便打破了雲扶搖所有的幻想。
南宮墨為人溫和,所以說的話也是留了三分餘地,可是就算是笑着的時候,那種淩駕于任何人之上的高傲卻是不減。
雲扶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當南宮墨看着自己的時候是怎樣的眼神。
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自以為能夠成為大象的螞蟻,帶着幾分憐憫,卻又是深深的不屑。
“哼!不自量力!”
忽然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雲扶搖擡頭望去,只見吳水心冷笑着站在那裏,早已經将雲扶搖剛才的窘迫全然看在眼中。
還沒等雲扶搖開口,吳水心便追着那面無表情離去的雲錦容。
“雲公子,等等我。”
雲扶搖冷冷地望着吳水心追着雲錦容離去的背影,心中冷笑。
不自量力?
你比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此時,雲拂曉正朝着芷蘭院的方向走去。
今個兒這麽多事情,她倒是真的乏了,更何況此時南宮涉仍舊還在外頭,她不想看見他。
有句話叫做,越不想看見什麽人,那個人偏偏就喜歡在你眼皮子底下晃蕩。
這不,雲拂曉一擡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站在桃樹下的錦衣男子,只見那人迎風而立,暖風微醺,吹散了一樹的桃花,迎面撲向南宮涉,那桃色的花瓣落在他的肩上,顯得別樣的風流。
想來若是前世的自己,在這個年齡的時候看到這樣一幕,必然早已春心蕩漾。
她依舊記得,那個時候,他們初次見面便是在這樣一場桃花雨之中。
她被陷害失貞,名聲毀盡,被退了婚成了一個終究嫁不出去的女子。
那時,所有的人都将自己當成洪水猛獸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只有雲扶搖還肯陪着自己去散心。
就在那個花瓣紛揚的季節裏,她認識了南宮涉,最終與他相愛,同時,知道了雲扶搖是要嫁給南宮涉之後,才答應替姐姐出嫁。
現在想來,雲扶搖早就知道她要嫁給南宮涉的事情了,只是當時她不甘心自己要嫁給這麽一個不受寵的王爺,才會安排了那一幕。
而那一場邂逅并非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溫馨浪漫,而是充滿了惡毒的陰謀!
想到這裏,雲拂曉不然很想笑。
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傻傻的付出了十年,只是為了那桃花雨中的驚鴻一瞥。
雲拂曉啊雲拂曉,有時候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傻好呢還是蠢!
“雲二小姐難道就打算這麽走了?”
南宮涉原本就是專程來這裏等着雲拂曉的,卻沒想到雲拂曉路過桃花林的時候竟然裝作沒看到自己一樣,轉身就從小路離去了。
從第一次見面,雲拂曉對自己似乎就有一種敵意。
而這一次見了自己更是繞道走,這種無聲的拒絕,即使想南宮涉這樣忍耐力極好的人也忍不住心頭燃起了熊熊烈火。
“難道四王爺在這裏不是為了賞花,而是專程來等我的?”
雲拂曉停住了腳步,似乎真的什麽也不知道一般,眨巴這無辜的清澈眸子,那麋鹿一般的水眸漾起層層漣漪,卻終究看不清墨色之下的暗潮。
對于雲拂曉這樣毫不在意的回答,南宮涉心中的火焰一下子竄了上來,幾乎到了壓制不住的地步。
面對南宮墨和南宮熙的時候,即使雲拂曉不耐,也會好聲好氣的應幾句,可是一遇到自己,她好像唯一想做的就是惹怒自己。
“拂曉,說起來我們見了也不止一面了,為何要裝作這般生疏?”
收起了自己的怒火,南宮涉最大的優點就是能忍他人所不能忍,也正是因為這一個“忍”字,讓他在前世最終登上了帝位。
畢竟和眼前這個男人曾經在一起十年,雲拂曉又怎麽會不了解他,凡是能讓南宮涉忍的人,就說明對方對他有利用的價值。
可是,你想要利用,我就要乖乖湊上來給你利用?
想得美!
“四王爺錯了,拂曉并沒有裝作生疏,拂曉和王爺只見過兩面,本來就很生疏。”
雲拂曉頓了一頓,擡頭迎上南宮涉的雙眼,清楚的看到了那深眸之中已經醞釀起了風暴,深深吸了口氣,繼續道。
“四王爺也看見了,今個兒拂曉明明什麽也沒做就惹出了這麽多嫌疑,王爺若是再叫的這般親熱,恐怕。。。王爺還請自重。”
說完這話,雲拂曉轉身就想要走。
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完了,相信南宮涉不是蠢人,也明白了她要表達的是什麽了,自然也不會再多做糾纏了。
可是天不遂人願,南宮涉今個兒似乎是纏定她了,大步上前再一次攔住了她。
“四王爺還有什麽事嗎?”
雲拂曉此時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鳳眸一挑,冷哼一聲,随即別過頭去。
南宮涉看着雲拂曉愛理不理的模樣,一時氣悶,真的很想要伸手掐住眼前這個女人的脖子,或者是掏出自己的鞭子,讓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然而為了大業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依舊忍氣吞聲。
“拂曉,本王的心你難道還不懂嗎?”
南宮涉上前一步,想要抓住雲拂曉的一雙柔荑,可是被雲拂曉看出了他的意圖,連忙将自己的雙手藏進了袖中背在身後。
“王爺有話就說,不必這樣動手動腳。說真話,您的心,拂曉還真的不想浪費時間去懂。”
雲拂曉之所以敢這樣對着南宮涉說話,是因為她知道,南宮涉必然是有什麽想要利用自己,因此她才有恃無恐的惹怒南宮涉。
有道是,弄不死也要氣得你吐幾斤血。
“你暫且退下,本王與你家小姐有要事相商。”
南宮涉也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看了一眼雲拂曉身後跟着的春宵,開口命令道。
春宵自從打定主意要跟在雲拂曉身邊起,便決定了只聽雲拂曉一個人的話,更何況發生了剛才的事情她如何敢輕易走開。
看着春宵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那裏,南宮涉不悅地皺眉,剛想要呵斥春宵,只聽見春宵冷聲道。
“春宵是小姐的奴婢,只聽小姐的話,小姐沒有吩咐春宵不敢離開。”
對于南宮涉剛才話裏話外的意思,春宵如何聽不出來,簡而言之就是喜歡她們家小姐嘛!
可是這個四王爺為什麽到了現在悄悄的找她們家小姐說這些,而剛才在小姐被陷害冤枉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
反倒是那個太子殿下願意挺身而出幫小姐主持公道。
早在這個時候,春宵心裏頭就已經對着南宮涉有了成見。
“春宵,你先回芷蘭院去,讓他們去大廚房拿些木薯粉來,我今晚想要做珍珠丸子。”
這一句話,算是支開了春宵了。
南宮涉見不但是雲拂曉不待見自己,就連區區一個低賤的丫鬟也敢這樣和自己說話,心中暗恨,然而一想到之後他還需要雲拂曉的幫助,只得忍氣吞聲,好好的哄着雲拂曉。
“王爺有什麽話就說吧。”
雲拂曉實在是不想同南宮涉在浪費時間了,絲毫沒有含蓄的直截了當開口問道。
“本王。。。。。。”
“王爺若想說什麽一見鐘情的鬼話還是免了,這樣的話恐怕王爺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能讓拂曉相信。”
眼看着南宮涉的雙眸之中又滿含着深情,用那種能讓人雞皮疙瘩落一地的眼神看着自己,雲拂曉連忙開口道。
此話一出,南宮涉的臉色愈發鐵青,幾乎有些咬牙切齒起來,只聽見他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似乎他的牙齒之間正夾着雲拂曉,任由他将其咬成碎片。
然而這時片刻,很快南宮涉又帶着微笑站在那裏,語氣之中帶着自信。
既然雲拂曉已經看出了自己的意圖,那不若打開天窗說亮話,他有把握讓雲拂曉成為自己的幫手,只要籌碼夠大。
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所以這一次對雲拂曉他志在必得。
“據我所知,你在雲府活得并不安樂,你父親雖然愛你的母親,可是你母親一直重病在外養病,而作為妾室的李氏卻是很得寵,還有雲扶搖也很得你父親和雲老太君的喜歡。”
原本以為雲拂曉聽了這些至少會有些動容,可是對方卻一直冷着臉看不出喜怒的樣子,南宮涉只好繼續開口說道。
“何不與本王來場交易,本王許你一世榮華,保證不但能讓你重新得到你父親的重視,還能讓你母親從別院回來,更能讓你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等到南宮涉說完,雲拂曉依舊沉默着,良久之後,忽然聽見她“噗嗤”一笑,那眸猶如一泓深水望向南宮涉透着拳拳之心的眼中,帶着一絲莫名的嘲諷。
“王爺許的榮華,拂曉消受不起。”
她早在太子對自己顯出不同的時候就猜到了南宮涉的打算,這個男人恐怕絕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
想要利用自己做一枚安插在太子身邊的棋子?
太子并不是傻瓜,南宮涉曾經送上許多美人,太子雖然欣然接受然而寵了幾日之後都扔在一邊,南宮涉自然明白了太子對自己依舊心存戒心。
南宮涉看起來似乎真的是怒了,冷笑一聲,只留下一句近乎威脅的話,便拂袖離去。
“本王給你時間考慮,希望你到時不要再選錯了!”
孕事
天朗氣清,和煦的春風浮動着綠葉,陽光映下在地上襯出斑斑駁駁的光影,随着微醺的春風拂過,那些光影就好像是喝醉了一般,搖搖晃晃起來。
樹上的鳥兒婉轉嬌啼,連帶着整個芷蘭院也活泛起來。
天氣這樣好,雲拂曉便命人搬了軟榻放在樹下,一個人躺在樹下喝喝茶看看書。
離百花宴已經過去一月有餘了,那日之後,柳家和蘇家算是丢盡了顏面,聽說之後,兩家人一直閉門不出,連尋常的宴會也都不參加了。
而因為雲錦容,市井之間傳着柳潇然和蘇可晴的轶事并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和蘇家的鎮-壓而消失,反倒是有愈演愈烈之勢。
“小姐真是厲害,”春宵這幾日的心情也是很好,看見雲拂曉杯子裏頭的茶水幹了,連忙提着水壺添水。
“聽說啊,那個柳夫人回去之後,可是被那柳老爺一頓好打,關進了家廟之中反省,前些日子才因為蘇家和柳家的婚事被放了出來。”
春宵朝四周看了看,輕聲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訴正在專心致志看着書的雲拂曉,然而說到柳夫人被打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恕。”
雲拂曉挑了挑眉,視線始終都集中在了手中的醫術上,因為如今她掌管着府中一半的中饋,前些日子莫氏突然病了,這整個家的事情就落到了她的身上來了。
實在是因為太忙了,所以雲拂曉和顏神醫約定好了每半個月就去回春堂一次,其餘的時間都讓雲拂曉在家中自學。
畢竟有些東西并不單單要理解,還要背出來,更加要慢慢消化最終才能夠融會貫通。
“不過是納個貴妾,這柳潇然倒是把場子做足了,俨然是娶正妻一般。”
這些事情早已經傳開了,春宵只要稍稍一打聽便能知道了,雲拂曉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能總是去那些茶館戲院免得讓人說了閑話,這個任務便落到了春宵的頭上。
每天早上春宵的任務就是在吃早茶的時候,到那些戲院茶館裏頭聽一些“有趣”的事情,然後禀報給雲拂曉。
“哼,看來事到如今柳家還沒有放棄蘇家這棵大樹!只可惜。。。。。。”
雲拂曉冷笑一聲,柳潇然将納蘇可晴為貴妾這件事事情大操大辦是想要給蘇家一個面子,也是給了蘇家一個訊息,雖然蘇可晴只是以貴妾之禮進了柳家,可是柳家絕對不會委屈了蘇可晴。
大概,柳夫人還和蘇家保證了,只要蘇可晴生下孩子便馬上就将她擡為正妻。
事實也的确和雲拂曉猜想的一樣,柳夫人的确是這樣向着蘇夫人和蘇可晴保證的。
只是。。。。。。
“不過大快人心的是,蘇可晴嫁給柳潇然那天的大宴,蘇家人可是一個也沒有去,就連蘇夫人聽說也去了玉泉寺進香了。”
一說到這裏春宵臉上就像是開花了一般,笑盈盈的,一會兒給雲拂曉倒水,一會兒替她捶肩,一會兒有拿了點心喂到雲拂曉的嘴邊,眼中是滿滿的崇拜之情。
方才自己說這些的時候,小姐臉上竟然沒有一點驚訝,倒像是早就猜到了這些一樣。
看來她們家小姐可是真的聰明人,不但在百花宴那天一招移花接木,就讓那些人自食惡果,還猜到了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雲拂曉自然是已經猜到了這些,的确柳家人這樣做事表面上是給足了蘇家的面子,然而事實上卻是讓蘇家更加沒臉。
試問,納一個貴妾都要這樣大操大辦,一來是壞了大晉歷來的禮法,讓那些言官在皇帝面前狠狠的參了蘇将軍和柳家一本,二來柳家這樣大的動作,不是讓更多的人知道蘇可晴堂堂一個蘇家嫡長女竟然成了人家的小妾。
如此一來,蘇家怎麽還會給柳家半分面子!
恐怕之後在朝堂之上不給柳家下絆子,背後放冷箭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至于蘇家如今的做派已經明确的告訴了所有人,蘇家已經放棄了蘇可晴這個嫡長女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如今的蘇可晴只有柳二少爺的貴妾這個地方往後在柳家恐怕是不能立足了。
至于所謂的生下孩子之後就能扶正?
呵呵,信譽對于柳家來說值多少錢?
沒了蘇家做靠山的蘇可晴就是個沒腦子只會發脾氣的大小姐,柳潇然還會忍她多久?柳家還會忍她多久?
不怪罪她斷了柳潇然的前途,毀了柳家的清譽已經是很好了!
若是這一胎生下的是個男孩還有十分之五的可能,若是是個女孩,恐怕蘇可晴輩子就別想要翻身了。
“還聽到些什麽?”
柳家之後就算是不倒,恐怕也已經沒有任何前途可言了,如今在整個帝都沒有任何人肯與之結交了,雲拂曉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人,之後怎麽樣就要看柳家的運氣了。
“這幾日談論的最熱的便是聚賢雅閣了,每年的這個時候聚賢雅閣都要開才藝大賽,以文會友,以才相交。”
春宵初初聽到的時候也很是興奮,之前自家小姐一直在山中庵堂裏頭祈福,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去看看熱鬧,不知道今年有沒有機會呢?
看了一眼雲拂曉似乎并不感興趣的模樣,春宵有些失望的癟了癟嘴。
“往年只有拿到請柬的人才能夠進聚賢雅閣,不知道今年咱們能不能去?聽說大小姐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拿到請柬了,四小姐也在前些日子求了一個。”
雲拂曉聽出了春宵話中的渴望,心中嘆了口氣,不由得搖了搖頭。
自己重活一世是來報仇的,至于別的越是低調越好,所謂的人怕出名豬怕壯。
除了複仇她只想安安心心的守着自己心靈的一方淨土,好好得過平凡的日子。
“春宵,你若是想要去的話,就跟着三哥,他必然帶着你去。”
雲拂曉到底還是心軟了,她是來複仇的,可是春宵不是,春宵依舊是春宵,對自己忠心耿耿,可是畢竟她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喜歡熱鬧,喜歡很多很多東西。
雲拂曉知道,若是自己堅持春宵畢竟不會死纏爛打,可是她終究還是不忍心。
“小姐,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春宵一聽見雲拂曉這樣說,以為雲拂曉是生氣了,急忙開口想要辯解道,甚至一心急丢了手中的茶壺跪了下來,拽住雲拂曉的裙擺哭道。
“小姐,春宵知道錯了,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你這是。。。”
雲拂曉一看春宵竟然吓地跪在地上哭了出來,頓時有些錯愕,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将她扶了起來,伸手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好了,好了,我是看你實在是想要去,我又沒有帖子,想來三哥哥素有天下第一才子之名,必然有帖子,你莫要多想了。”
“小姐不是不要我?”
春宵怯怯的擡着水眸望着雲拂曉,在她心中雲拂曉幾乎已經成了她生活的唯一,而跟着雲拂曉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如今看着雲拂曉一夜之間似乎成長了,長成了一個能夠保護自己,保護別人,甚至為自己謀劃未來,聰明絕佳的女子,春宵忽然之間有種害怕的情緒。
之前永遠都是她站在雲拂曉的前面,替她遮風擋雨,即使身為一個奴婢的力量很弱,可是雲拂曉依賴她,需要她,可是到了現在嗎,她擔心自立之後的雲拂曉不需要她了。
也許,小姐需要一個更聰明,更有能力的奴婢,她總是這樣想着。
“傻瓜!”
雲拂曉望着春宵那清澈見底的眼眸,一瞬間就能明白她心中所想,也能猜測到她的惶恐不安,上前緊緊的摟住春宵,眼眶漸漸地濕了,連聲音也有些哽咽。
春宵有些錯愕,感覺到那一具小小的身軀,比自己還矮一個頭,卻帶着一股素雅的馨香,無端的讓人安心。
“喲~大白天的你們兩抱在一起這是做什麽呢?我說春宵,雖然你是女的,可是也不能這樣吃三小姐的豆腐,占三小姐的便宜不是?”
忽然一道戲谑的聲音響起,随着“啧啧”地贊嘆聲,帶着些許善意的挪揄。
春宵連忙放開了雲拂曉,狠狠地等着走進來的兩個人之中略微矮一點的那一個。
雲拂曉也順勢轉過身去,彈掉了自己頰邊的淚珠。
“我說,鋤藥,你這張嘴什麽時候能積點德啊!”
春宵一見鋤藥便換上了母夜叉的形象,雙手叉腰,很沒形象的對着他大叫道。
鋤藥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同春宵吵了起來,兩人誰也不讓誰的,看着這一對冤家這樣越吵感情越好的模樣,雲拂曉欣慰的嘴角一勾,露出了一絲微笑來。
“怎麽哭了?”
雲錦容也不理會兩人,已經走到了雲拂曉的身邊,看着她微紅的眼睛,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沒什麽,沙子進了眼睛裏頭?”
雲拂曉偏過頭去,不去看雲錦容的眼睛,只是聲音仍舊有些沙啞。
“不會是拿不到聚賢雅閣的帖子,氣哭了吧?我可是聽說,大小姐在一個月前已經拿到了!”
忽然鋤藥湊了上來,對着雲拂曉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說道。
這鋤藥四歲就跟在雲錦容的身邊了,到了今年已經十六,總共有十二年的時間,平日裏被雲錦容寵的沒大沒小的,就算是黃氏面前也敢說些俏皮話。
可是,黃氏就是喜歡他那股機靈勁兒。
“鋤藥,你若是這舌頭不要了,盡可以再說!”
一聽這話,雲錦容立即沉下臉來,似乎也以為雲拂曉是因為雲扶搖比她先拿到帖子才生氣的,如今甚至連雲纖冉都拿到了。
“三小姐莫要生氣,鋤藥說話向來是這樣,其實啊,三少爺拿到帖子的時候就已經幫您拿過來了,只是擔心您不想去這才沒給您。”
鋤藥吐了吐舌頭,連忙開口安慰雲拂曉道,這雲府之中能讓他鋤藥看的順眼的人不多,這雲拂曉就是這為數不多之中的一個!
他可不想三少的寶貝三小姐生氣。
“其實啊,那雲扶搖只是和皇後的侄女林子瑜是手帕交,而林子瑜常常進宮陪着皇後,一來二回的和七公主混熟了,七公主和太子殿下是同胞兄妹,自然能拿到聚賢雅閣的帖子。”
望了一眼雲拂曉,見雲拂曉面上沒有什麽表情,鋤藥繼續說道。
“其實啊,說句不好聽的話,那雲扶搖在我看來就是一個附庸風雅的草包,哪裏你的上三小姐您!”
“你這張嘴,怪不得老祖宗總是說你是皮猴!你可別忘了我可是帝都裏頭出了名的草包,什麽都不會!”
雲拂曉也不解釋什麽,只是乜了鋤藥一眼,真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笑了。
“鋤藥,你今日話怎麽這麽多!”
雲錦容有些煩了,他好不容易抽空來看看雲拂曉,可是來了這麽久了,才說了一句話,其餘都是這“皮猴”在絮叨,如何能不惱!
“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