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雙人約會
這日，趙九兒起了個大早。
昨日，她特意問了天意好幾遍，确定今天是沐日，李笑止不用到學士院去應卯，早晨肯定在家。
“小姐要去見李公子，現在！？”
天意為趙九兒畫眉的手稍稍抖了一下，趙九兒的眉梢便多出了一道黑。天意一愣，憋住笑趕緊去拿濕帕子給她擦幹淨。
趙九兒倒是沒發覺什麽，仍然笑眯眯的枕在椅背上，閉着眼睛道：“天意，我都佩服自己想出這麽一個招兒。”
“什麽招兒？”天意一邊接着為她畫眉，一邊好奇的問。
趙九兒呵呵一樂，将自己那番心裏的盤算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最後微微睜開半只眼睛，瞅着天意，“你覺得怎麽樣。”
雖然自家小姐時不時冒出些胡言亂語，天意差不多都習慣了，可這次，已經不是習不習慣的問題了。天意半張着嘴，證明自己非常驚訝：
“小姐，你要去撮合傅小姐和三少爺，還要拉上李公子作掩護！！！”
趙九兒皺眉，怎麽好好的“雙人約會”，聽到天意耳朵裏就變得怎麽奇葩，什麽掩護不掩護的，說的她好像在利用李笑止一樣。
“天意，你不要想的那麽複雜，你小姐我這麽做，是山人自有道理。”趙九兒一面解釋，一面心裏感嘆：天意啊，我撮合傅蔔衣，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你，你可要理解我的苦心啊。
天意看着趙九兒神神秘秘的樣子，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先不說她硬要把趙雅言和傅蔔衣湊到一塊又多麽的不妥，就說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大清早跑去敲一個男人家的門，簡直是離經叛道。
“天意，把那件月白色的上衣拿來，正好配蔔衣姐昨天送的那條雲紋藍裙。”
天意應聲，一邊埋頭找着，一邊不經意的問：“小姐，你這麽早出門，二少爺知道麽？”
“不——”趙九兒剛想說不知道，但以天意的性子，她要說了不知道，天意肯定要唠唠叨叨不放她出門，故而靈機一動，改口道：“不可能不知道嘛。”
換好衣服，趙九兒伸手撈過一杯茶，咕咚咕咚灌倒肚子裏後就要出門，天意趕緊拉住她，“小姐，吃了早飯再走吧。”
趙九兒回身抱了抱天意，狡黠一笑，道：“不吃了。對了天意，二哥要是來找我，你一定把他給我拖住了，你們好好說會兒話，知不知道。”
說罷，趙九兒還象征性的拍了拍天意的背以示鼓舞，趁着天意一陣愣神的時候，趕緊抽身離開。
“小姐，小姐！”天意回過神來時，趙九兒已經走出了大門口。
這可怎麽辦……天意有些混亂了，雖然她知道有李笑止和趙雅言在場，趙九兒應該出不了什麽岔子，但是，她怎麽總覺得這麽不安呢。
可趙九兒這邊顯然體會不到這股擔心。現在的她，腦子裏全都是如何讓傅蔔衣一心放在三哥身上，即使最後二哥不肯帶天意走，他和傅蔔衣也不會有在一起的可能。
馬車搖搖晃晃到了李家，她掀起車簾，勾了勾手，将車夫叫到跟前來：
“你去幫我傳句話給李家少爺，就說趙家小姐有東西給他，讓他趕緊出來拿。”聲音頓了頓，趙九兒又稍微覺得不妥，補充道：
“別告訴他是我親自來的，就說是丫鬟送來的，但是，得讓他親自出來知道麽，反正輕重你自己掂量，不要把我提前暴露就行。”
車夫似懂非懂的點着頭，上前去敲李家大門去了。趙九兒便一個人呆在馬車裏，時而想起李笑止，時而又想起傅蔔衣，時而有些愁眉苦臉，時而又甜蜜的笑出了聲。
不一會兒，馬車外便傳來車夫的聲音，趙九兒沒想到他速度這麽快，趕緊端坐好身體。
李笑止随着車夫走到馬車跟前，非常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人在車裏？”
車夫戰戰兢兢地回了句“是”，就趕緊退到了一邊去。
李笑止蹙眉，伸手将車簾掀了起來，就看到趙九兒乖乖的坐在裏面，看到他時先是一個熟悉的微笑，然後招手讓他上來。
李笑止哭笑不得，回身跟小厮道：“你先回去吧，我上午不回府了。”說罷邁腿鑽到馬車裏頭，伸手摸了摸趙九兒的頭發，寵溺的道：“我還想趙家的丫鬟怎麽這麽托大，還要我親自來見，誰知原來是你。”
趙九兒沒見到李笑止時，還在擔心見到他時該怎麽自處，該用什麽樣的态度和神情對待這個喜歡她的男人，可誰知一見到，那些擔心憂慮竟統統不見了，只剩幾分小小的欣喜和想念。
“笑止，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忙。”趙九兒低着頭輕輕開口，任他揉亂自己的額前發，又一點點幫她重新梳理好。
“你說。”李笑止靜靜的看着她道。
“幫我撮合我三哥和傅家小姐在一起。”
“幫你撮合你三哥和傅家小姐在一起！”李笑止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遍，問道：“九兒，你什麽時候幹起了媒人的營生。先不論你三哥的古怪脾氣，那傅家小姐又是哪一位，她喜不喜歡你三哥你知道麽？”
趙九兒急忙回道：“我知道啊，蔔衣姐絕對喜歡三哥。”
李笑止挑眉，“蔔衣……你說的傅小姐是傅蔔衣，江城傅家的大小姐？”
趙九兒點了點頭，道：“蔔衣姐跟着二哥一道回江城，這幾日都歇在趙家，昨天大伯父一家過去給二哥接風，蔔衣姐就見到了三哥……”
“然後呢，你這個小姑子就動了媒婆的心？”李笑止沖她笑了笑，有點無奈的道：“但聽你這麽一說，傅蔔衣跟的應該是你二哥才對啊，近水樓臺嘛。怎麽又扯到了你三哥身上。”
趙九兒瞥了他一眼，道：“近水樓臺怎麽了，蔔衣姐喜歡的三哥，再近也沒有辦法。”
李笑止側頭看着她，問：“九兒，我好奇的很，你到底是怎麽看出來傅蔔衣喜歡趙雅言的。”
趙九兒撇頭與他對視一笑，“看眼睛啊，看眼睛就……”
“就怎麽了。”他含唇一笑，故意不閃不躲，直直的看着她的雙眼，不準她逃開。
果然，那冰涼漆黑的眸子裏又出現了自己的身影。趙九兒覺得自己有些醉了，溺在那一汪深情之中，找不到岸。
慌亂的低下頭去，語氣有些急促，“你就說幫不幫我吧。”
李笑止哈哈大笑着，連忙應聲道：“幫啊，九兒好不容易求我一次，怎麽能不幫。但是……”他看着趙九兒的低着的側臉，眉眼一動容，“但是，如果傅蔔衣真的跟了你三哥，九兒，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趙九兒心裏一怔，有些莫名的害怕，既擔心他會說出些什麽讓她不敢承受的事情，又隐隐想知道他到底想要自己答應些什麽。
“現在還沒想好。”李笑止支着下颚，一副有些苦惱的樣子，“你先欠着，怎麽樣。”
趙九兒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一臉嫌棄的看着他。李笑止被她的神情逗樂了，笑道：“怎麽，不願意麽。”
“也不是不願意……”趙九兒刻意忽略心中那股別別扭扭的感覺，思量片刻，回道：“好吧，我答應你，但前提是兩個人自願在一起，蔔衣姐喜歡三哥，三哥也喜歡蔔衣姐。”
李笑止抿了抿唇，自笑不語，趙九兒看他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不由有些好奇，便試探的問道：
“你準備怎麽辦？”
李笑止卻故意賣個關子，不肯多說，只說：“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趙九兒正想說什麽，一直行進中的馬車緩緩的停到了路邊，李笑止掀簾一看，一幢青綠色的庭院，門口種着幾簇翠竹，他回頭，看着趙九兒不解的問：
“怎麽先到墨竹軒呢，我還以為你要先去接傅家小姐。”
墨竹軒是趙雅言明日裏教書的書院，建在王城近郊一處幽靜之所，離趙家有一段距離。趙九兒舍近求遠，讓李笑止有些看不明白。
趙九兒沖他略有躲閃了笑了笑，解釋道：“蔔衣姐得要三哥去接，我……不方便。”
“九兒……”李笑止盯着她的眼睛，刨根問底。
趙九兒知道瞞不過去，早坦白也好，便老實交代道：“這事兒，我沒跟二哥說過，他還不知道。”
感到李笑止一陣沉默，趙九兒連忙補充道：“不是我不說，是我擔心他不同意說我胡鬧，你也知道，如果二哥也插一腳進來，事情肯定會變得更複雜……”
李笑止很是無奈，沖着她苦笑道：“九兒，你也知道這是胡鬧啊。”
他以為趙允言已經默許了趙九兒這般撮合趙傅兩家的聯姻，所以才那麽胸有成竹。沒想到，趙允言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李笑止看着臉上略有歉意的趙九兒，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上了賊船，前途一片黑暗。
“算了，先去探探你三哥的口風再說吧。”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聽到李笑止的妥協，趙九兒心中暗暗歡呼一聲，拖着他下了馬車，趕緊去找趙雅言，生怕他中途反悔。
墨竹軒不大，只有一個前院和後院，因為是沐日，故而沒有學生上課，只有一個掃地的老伯來給他們開門。
趙九兒也是第一次來，很是好奇，便跟老伯多聊了幾句，意外的發現老伯對三哥的評價竟然非常不錯，連“胸懷坦蕩，俠義為先”這種在她看來非常離譜的話都說了出來。趙九兒很是想笑，這還是她那個時而傲嬌，時而瘋癫的三哥麽。
“您是雅先生的妹妹，是吧？”老伯看着趙九兒突然問道。
“是啊，怎麽了？”趙九兒記得一開始自己自報過家門了，怎麽老伯又突然問起。
“沒事，沒事。”老伯連忙回道，“雅先生就在後院呢，您快去吧。”
老伯欲言又止的态度讓趙九兒有些起疑，看向李笑止，發現他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她又不好多問下去，只好連連道謝，帶着李笑止向後院走去。
看着兩人穿過學堂，老伯輕輕嘆了一口氣。本來看到陌生女子突然到訪，還指名要找雅先生，他還暗暗揣測是不是“那個人”回來了，誰知，還是一場空歡喜。
不知道這位趙姑娘，看到後院那副情形，會不會吃驚呢。
作者有話要說： 杏仁希望看到大家的評價，~~~~(>_<)~~~~ ，意見也好，贊也好，差評也好，只要不罵人，杏仁都能虛心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