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外傳之阿紫

第34章

她啓開步子，向着他走去。

沈珏忍不住道：“主人！”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她停住腳步。

“抓譽兒來這裏，與遼國使臣勾結，都是你做的嗎，夢蝶？”

她的臉色越發白，笑意也帶着苦澀：“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六泉走過來，道：“葉老板，別忘了你答應過我們什麽。”

段正明看看他，又看看葉夢蝶，嘆了口氣，道：“你為什麽？”

她道：“是……你逼我，要是不這樣做，我就見不到你。”她看着段正明的臉：“我想問你，你為什麽不來見我？”

段正明閉上眼睛，一聲長嘆。

“這麽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回來找我，我還在紫篁谷造了房子，像你當年說的一樣，等着你回來。後來得知你不再當皇帝，卻去當了和尚，你就……那麽不想見我嗎？”

“夢蝶，我當初問過你要不要随我回大理，你告訴我，你有葉家的家業需要肩負，我便就此放手，你為什麽還執着到現在？”

葉夢蝶道：“因為你對我說過，此生唯一愛過的人就是我，你會永遠愛着我，你忘了嗎？”

“沒有，只是那麽多年過去，如同滄海逝水，如今我已入空門，沒有前塵了。”

“你說……什麽？”

“夢蝶，你想要的答案，我不能給你。”

“為什麽？我等了你十五年，你……”她的手按上額角，呼吸開始急促。

“夢蝶，放大家下山吧，別再錯下去了。”

“主人”沈珏走過去扶住她，看向衆人的目光中含着殺意：“我這就将他們全殺了，叫你不再這麽痛苦。”

“夢蝶，不要……”

“主人，這群人都該死。”

“是啊，葉老板，恨意染上鮮血，才會暢然。”

“都閉嘴，我的頭，好痛……”葉夢蝶的肩膀微微發抖，目光也有些淩亂，側過頭望到身邊的阿阮，她一把将她抓過來，指甲在她頸上劃出血痕：“是啊，你們都是我的階下之囚，只要我動一動手指，你們就會死。”

阿阮的呼吸漸漸急促，淚珠劃過臉頰，聲音微弱：“不要，不要殺我。”

陵玉直沖過去。與此同時，一道無形劍氣打向葉夢蝶，葉夢蝶側身避過，手臂被劃出一道傷痕，血流出來。

沈珏一凜，望向段譽。

段譽收住手，道：“你還不罷手。”

六泉臉色陰沉下來：“你們竟然沒有中毒？”

段譽道：“多虧了紫妹提醒，我們提前閉了氣，并沒有吸入迷藥。裝作中毒的樣子，只是為了見到真正的幕後主使。”

六泉極快的用劍刺向段正明，姊夫橫過身擋在段正明前面，格開他的一劍。六泉冷然看着他，他道：“我們之間，也該做個了斷。”

六泉的兩指擦過劍身，道：“那今日就用我們師門正統劍法，向閣下讨教。”話音一落，他已連續攻出三招，劍氣将周身籠罩，滴水不漏，手腕回轉，揮落滿天劍雨。姊夫用掌力相接，對上他的劍鋒，發出铮然泠音，十餘招之後還是破了他的防禦，一掌擊在他胸口。

他靠着岩壁慢慢滑落，跌坐在地上，氣血逆湧，噴出了大口鮮血，他擦了擦嘴角，道：“我已盡力，所幸不辱師門。”

就在這時，夜空中有煙花彈散開，照亮了半方天空。

朱丹臣快速奔到崖邊，看着四散的絢爛餘光，道：“這是防衛軍的訊號，要是沒有緊急事務，是不會發的。”

段譽看着由明漸暗的夜空，也着急起來。

六泉嘿嘿笑起來，道：“很好，很好。”

段譽沖過去将他抓起來，質問：“你做了什麽？”

六泉道：“段公子，你當真以為我會什麽把握都沒有，就和你們對峙嗎？我的人早就已已經埋伏在皇宮周圍，等時機一到就會動手。他們都是亡命之徒，雙手沾滿血腥，你的愛妃和臣下們，不知能否抵禦得了？”

段譽道：“你這樣大動幹戈，就不怕挑起兩國戰火？”

六泉道：“段公子這是說哪裏話，那些人都是無名無姓的草莽之徒，曝屍荒野都無人認領的，怎麽會和大遼有一絲聯系？”

段譽松開他的衣襟，神色有些慌亂。

朱丹臣道：“皇上，我們現在趕回去，也許還來得及，範馬華他們肯定也看到了訊號，應該已經帶了大批兵馬趕回去了。”

段譽看看他，點了點頭，道：“那，我們這就回去。”他轉身欲走，又看向段正明：“伯父呢？”

段正明道“譽兒，你先回去主持大局。”

段譽點點頭，與朱丹臣三人匆匆下山。

午夜風疾，段正明走到葉夢蝶身前，俯下身，遞給她一方手帕。

葉夢蝶揚起頭望着他，手臂上的血将白色的衣衫染紅，她将手指伸向他的臉：“我等了你十五年，未敢老去，你卻竟然……”

他按下她的手，神情有些黯然：“夢蝶，我們在十五年前就已經分手，之後在你心裏愛的，是你想象中的我。”

姊夫撿起地上的劍，指向六泉的眉心。

身後有聲音傳來：“蕭峰，你放了我師兄，我便放了這個小姑娘。”

灰衣劍客把劍架在阿阮的頸上，一步步向前走去：“放了我師兄，不然……”話未說完，一劍已經刺穿血肉，他只來得及發出咯咯的聲音，手一松，頹然倒下，我就勢把阿阮拉開。

阿阮身子發着抖，驚慌失措。陵玉出現在灰衣劍客身後，劍尖上全是血跡。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灰着臉色向阿阮道：“你沒事吧？”

六泉的劍插入了他自己的胸膛，他最後的笑，因為痛苦而扭曲。

荒臺上瞬間安靜下來，沒有人發出聲音。葉夢蝶站起身來，手帕從她身上滑落。她呵呵笑起來，望向遠方，像失了神。

段正明想拉她，卻終究沒有動，只是說道：“夢蝶……”

她走過他身邊，走向前方的黑暗，自言自語道：“所以我愛上的是心中的一個幻想嗎？”她身上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淚珠劃過臉頰：“可是，我愛上的是你呀。”

沈珏望着她離去的樣子，血紅了雙眼，說：“我要殺了你們……”

他揮刀向段正明砍去，姊夫硬接了他一招，将段正明推開，他旋身又是一刀，威勢極強。

我想上去幫忙，腳踝突然被什麽抓住，我吃了一驚，想要掙脫的時候，已經被從地上爬起來的灰衣劍客死死抓住。

他拉着我急速向後退去，尖聲笑起來：“蕭峰，你看着，就算死，我也要讓她陪着我。”

他滿是血腥的手卡在我的脖子上，我無論如何掙脫不開。

我看着姊夫沖過來，灰衣人的笑聲在耳，然後突然踏空，我的身子不用自主向後跌去，急速向下墜落。

最後的時刻，我看到了他眼眸中的神情，我突然想，阿朱死的時候，他是不是就是這樣的表情。

但時間久遠，久得我已經記不清了。

我最後有沒有對他笑一笑？許多年之後，他想起我時，會不會像懷念阿朱一樣深情？

我想，這就是結局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