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阮古墨的腳步在稻穗身旁停住許久,很是猶豫的想要拔腿走,又很猶豫的欲言又止,看得稻穗替他着急,想要幫他問出來,你到底要說什麽呢。
哎呦,這府上現在老爺夫人都不在,少爺小姐各自成家,分府另過。雖說少爺算是受着各方嚴密的監視,和心懷愛意的掌控,可到底仍是您最大,有什麽不能說的事情,這麽糾結。
他倒是滿心幻想的想過,如若自己此刻是少爺...
算了算了不能想了,過界了。
“你去給我雇個人回來,一個月二兩銀子,包吃包住。”
稻穗張大了嘴巴,用極其不确定的語氣問道:“少爺,你搞錯了吧…府內的仆役一月才兩錢銀子,這生生的多出來了十倍啊…”
“少說廢話!讓你去你就去!”面對着懷疑的稻穗,阮古墨伸手毫不留情的拍着他的後腦勺。
稻穗憋下滿腹的疑問,不情願的捂着腦袋,應承了下來。
阮古墨滿意的拔腿走了,稻穗全神貫注的盤算着,要怎麽完成才好,卻被阮古墨急促的腳步聲驚回了頭。
怎麽去而複返了?稻穗心中燃起了期望的小火苗,莫不是少爺發現自己說錯了銀子重量?
“他要是敢來,往死欺負他就對了。”
诶?稻穗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睛,二兩銀子雇回來是為了什麽?
少爺你能不能大聲的告訴我,是為了什麽?
“少爺…怎麽欺負?為什麽欺負?”
“什麽為什麽欺負?看他不爽不可以嗎?”
面對別扭的自家少爺,稻穗繼續眨巴着眼睛,努力的拼湊着其中意思,看他不爽一個月二兩銀子?少爺要不然你也看我不爽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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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歸想的,稻穗乖覺的沒有說出口:“那…少爺要怎麽欺負?”
“使絆子你不會嗎?”阮古墨怒其不争的重重的拍着稻穗的頭。
稻穗苦着臉捂住腦袋,想要分辨,少爺,我是你的書童,又不是你的狗腿子,真是你指哪我打哪,不說老爺夫人,大少爺二少爺大小姐二小姐,都能把我的皮扒了。
真當滿院子的其他人都是擺設了嗎。
少爺你放縱了。
稻穗幽怨的看着自家少爺遠去的背影,确定不會再次去而複返的吓自己。
阮古墨回到屋內,滿心的盤算着要如何是好了。
倏然放緩了腳步,不禁冷笑着,他已經想好了要怎麽折磨這個不知高低的店小二,讓他知道知道厲害,現在只等着他來了。
阮古墨在屋內不斷的踱步,翹首以盼着,怎麽還不來呢。
随手拿起一把紙扇,沒心情看上面的寫意山水,亦或者美人風情,用力的搖啊搖,也不知瀉的是什麽。
“少爺,人說不來。”稻穗無功而返,站在阮古墨的門口并不敢進去,面露苦澀的彙報着。
他心裏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活,能值十倍的工錢?
少爺你看我合适不,能不能讓我試一試啊。
雀躍的小眼神控制不住的要飄起來了,想要被少爺看到他蠢蠢欲動的赤子心吶。
這年頭的,誰想和銀子過不去啊。
“不來?”阮古墨收起折扇,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說不來,你問他四兩銀子來不來,再不來八兩銀子問他,如若再說不來,你問問他的命值幾個錢。”
面對着再次來了的稻穗,如同牛皮膏藥一般皺着臉,步步緊跟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的機械說着恐吓的話語,聽上去莫名的有些震懾力了。
崔元寶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下來了,仍是二兩銀子。
他倒不是怕有命賺,沒命花,他寧願拿命換錢才是小財迷的本色,可是…
天上掉餡餅什麽時候砸到過他的頭上?對此,崔元寶很是懷疑的。
既然崔元寶松口了,稻穗忙馬不停蹄的跑回府中,和自家少爺禀明了好消息。
阮古墨自然也怕夜長夢想,催着稻穗一定要明天帶人過來,先簽個短期賣身契。
稻穗只得趁着夜裏,再去找一趟崔元寶,幸而酒樓還未關門,許多人仍在說說笑笑。
“還是元寶有福氣!”
“元寶也該轉運喽!”
“要我說,是老板你太小氣,客人多點一個菜,才多給元寶那麽一點錢,自然留不下元寶啊。”
都是善意的說笑,崔元寶抿嘴嘴唇,也不說話,繼續忙着手頭的事。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他此刻仍在這裏,便不能有絲毫怠慢。
稻穗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幹咳了兩聲邁進屋內,得到了笑聲:“呦呵,誰家的小金主來了?”
“又給你家主子傳什麽信來了?”
稻穗幹巴巴的笑着:“我有話想和元寶說。”
崔元寶自然并無不可,放下手邊的事,跟着稻穗走到一邊,聽他說話。
稻穗很是斟酌,恨不得即刻稻穗就能到阮府簽字,但崔元寶十分推拒,直擺手說晚間有事,明日再說。
稻穗五髒皆焚,恨不得步步緊跟着崔元寶,唯恐他突然反悔。
又不敢直接在阮府見面,自家少爺囑咐着,不能有絲毫岔子,稻穗提心吊膽的唯恐有一點差錯。
索性約在了酒樓,第二日早,稻穗屁颠颠的早早過來候着,來等着接崔元寶了。
未曾想能夠受此禮遇,崔元寶極其惶恐,連帶着話也少了。
下了馬車,崔元寶看了看高門大戶的阮府,拘謹的轉過目光看着稻穗,唯恐唐突了。
他并不曾來過阮府,不過聽人說過,這條街上住着的都是鎮上有權有勢的人,輕易不能得罪,他也不知為何會得了青眼,高價聘他入府做仆役。
是福不是禍,崔元寶咬緊後槽牙,決定了,怎麽着也不能和錢過不去不是。
沒想過,稻穗将崔元寶帶進了門房,便倨傲的遞過了筆給崔元寶。
“先簽個三年的協議。”
稻穗心內在滴血,怎麽這樣的好事落不到自己身上呢。
崔元寶猶豫了半響,毅然決然的放下筆,轉身要走:“我不幹了。”
诶?稻穗幾乎要傻眼了?什麽毛病?大把的銀子往手裏塞居然不幹了?
別走啊,稻穗忙拉住了崔元寶,刨根問底的追問着:“你為什麽不幹?”
“三年時間太久,幹不了。”
“怎麽三年時間就長了?往你手裏塞銀子,你還覺得銀子燙手?”
“太久了,我最多簽一年的。”
一年?這和少爺要求的不一樣啊,稻穗慌神了。
可要不是一年,人就要走了。
即便在不情願,稻穗也只能妥協同意了。
這種好事怎麽落不到自己身上,要不自己冒名頂替吧。
稻穗心痛的看着崔元寶寫下名字,仿佛看見的事到手還沒焐熱的銀子,卻又眼睜睜的看着它撲棱着翅膀飛走了。
既然簽妥了,應該可以帶到內院,給少爺定定心神了吧。
稻穗心內長嘆了口氣,為人仆役,真是艱辛啊。
崔元寶謹慎的跟着稻穗的腳步,小心的走在阮府內。
稻穗穿過游廊,正見自家少爺站在門口翹首以望,忙急切的上前跑了兩步,道:“少爺。”
是誰了?崔元寶不禁擡起頭來,想要看得清楚明白,這位是請他入府的那位?
“怎麽是你?”崔元寶看着站在面前的阮古墨,困惑的問道。
稻穗見識不對,忙拽住崔元寶退後幾步,輕斥道:“放肆!這是府上的小少爺,豈是你能喊的?”
“你是…阮府的少爺?”崔元寶緊皺眉頭,苦苦的思索着。
阮古墨內心的小人很是雀躍,忍不住面露了得瑟:“是啊,我就是啊。”
“我不幹了。”崔元寶利落的轉身就要走。
他就說嘛,天上什麽時候掉餡餅,掉到他面前過。現在知道了,這麽大的坑等着他跳呢,他才不傻。
“別啊!”稻穗焦躁的追了上去,拉住崔元寶的手腕:“好好的,你怎麽說走就走呢。”
“你家少爺我伺候不了。”
崔元寶轉頭望着阮古墨,意味深長道。
嘿!阮古墨不樂意了,你這埋汰誰呢?有沒有點小財迷拿錢的樣子了?
“契約你都簽了,說不幹你就不幹了?”阮古墨氣勢洶洶的走到崔元寶身邊,倨傲的伸出手:“賠錢!”
崔元寶想要對着他手心重重的呸一聲,強忍着憋了回來,冷哼道:“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嘿!面對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崔元寶,阮古墨怒氣沖天的想要撸袖子,和崔元寶結結實實的打一架了。
“少爺!三思!”
稻穗忙站在了都是絲毫不肯退步的兩人中間,唯恐真的短兵相接,他承擔不起責任啊。
“你耍什麽無賴?”
“沒錢就是沒錢!要命一條!”
“那你留在府上,乖乖幹活!”
“伺候不了您老!”
“難不成,你不想賺二兩銀子了?”
眼珠迅速的轉了一圈,崔元寶毫不客氣的伸出手:“我要先見到銀子。”
“稻穗!”
稻穗苦着臉:“少爺,咱家沒這規矩…”
“你去取我的體己來,從今往後,崔元寶的月例銀子,從我這出,不必走管事的。”
“得了。”既然自家少爺這麽說了,稻穗也說不了反駁的話了。
崔元寶你等着!阮古墨腹诽着,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崔元寶滿意的颠了颠手中銀子的重量,反正銀子現在到手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吧。
他倒是好奇,小少爺能有什麽幺蛾子。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我無法實現,而又無法堅持的夢想,終究會變成我心底的疙瘩,成為我終身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