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攤牌
祁浔倒吸一口冷氣,忙擡腳甩開了腳上的燭燈,燭燈在地上滾動了幾下,火苗才熄滅了。
唐窈一時愣在那裏,知道那燭火定是燙傷了他的腳的,有些無措。轉瞬卻又覺得解氣好笑,剛想憋回去,卻想起眼下黑燈瞎火的,他能看見個什麽,便無聲地笑了起來。
“副、使、大、人。”
祁浔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唐窈這才回過神來,忙低頭請罪。
“妾知罪,妾這就叫人替殿下處理。”
唐窈飛快地說完,便像只逃命地兔子般從祁浔身旁竄了出去,朝外喚着守夜的丫鬟。
不一會兒,卧室裏便燈火通明,丫鬟們匆忙取了冰袋、傷藥趕來侍候。冰敷了一陣子,一個丫鬟剛想跪地替坐在床上的祁浔上藥,便被祁浔制止了。
“你們都退下。”待丫鬟們紛紛退下,祁浔才伸手指向立在較暗處盡力降低存在感的唐窈,陰冷地笑了一下,“你來。”
唐窈自知避不過,低眉順眼地取過了藥膏,跪在祁浔腳邊,用竹篾挑了些淡綠色的藥膏小心翼翼地往傷患處抹了起來。
祁浔的腳掌很是厚實白皙,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兩只腳背上的那塊疤,唐窈認得出來,那是他在南淵刑室裏受釘刑所留下來的。
有些傷就是這樣,一輩子都會留下痕跡。平日裏藏在鞋襪之中,旁人看不見。可你就是知道,它在那裏,一輩子都會在那裏,哪怕不會再疼了。
唐窈偏了偏眼,不再盯着那處,更不會刻意提起,否則若祁浔想起來,不知又要如何發落她。
藥上得差不多了,唐窈正欲起身,卻被祁浔擎住了下巴,被迫仰面看着他勾唇冷笑着的那張臉。
“你去淨室做什麽?”
“妾晚上貪飲了幾杯茶水。倒是殿下,去淨室做什麽?”唐窈看入他眼底,明知故問道。
不消去想,祁浔方才定是醒來了,裝作假寐的模樣,一路跟着她來到了淨室,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這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
祁浔哼笑一聲,也不應答,只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用了些力,引得唐窈的秀眉蹙了起來。
“本王這一腳的傷都是拜大人所賜,不如今夜大人便跪在這裏替本王守夜,聊表些心意吧。”
唐窈掙開了他的手,只挑眉冷冷道,“若妾守夜到天亮,這膝上難免淤青,若不小心被丫鬟們看到了,殿下的戲便演不成了,不是麽?”
祁浔默了默,轉瞬笑道:
“好聰慧的一個人吶。”
他伸手輕輕拍打着她被燈光鍍了層暖黃的臉頰,清脆聲在靜谧的夜裏格外明晰。
唐窈能猜到,祁浔并不意外。只是唐窈猜到了又如何,且不說她有無能力拒絕陪他演這場戲,就算有,焉知祁浔不會換上一出纏郎追美人的戲碼。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順着他演好這場戲,哪怕這場戲很可能是沖着自己來的。
祁浔死死地盯了她半晌,卻不見唐窈面上有任何松動,他猝然出手将唐窈拽上床,禁锢在懷裏,在雪白的脖頸狠咬了一口,才湊在她耳畔低低道:
“那便等窈兒傷好了,換個旁人看不出的法子慢慢還吧。”
唐窈背後一陣惡寒,只從他懷裏掙紮了出來,攬被朝外躺下了。
話說待兩人睡下後,那夜唐窈又起了兩次夜,祁浔睡覺淺,每每被吵醒了,按了按眉心,沒好氣地威脅道:
“大人今晚莫不是想帶傷上陣?”
唐窈自知理虧,只低頭告罪,便迅速往淨室裏去了。祁浔自是不放心的,又悄悄跟了兩趟,生怕她用的是渾水摸魚的把戲,見她兩次倒沒有什麽異樣的表現,這才發覺她是真的只是起夜。
這一覺睡得不穩,太陽穴有些疼,他蹙眉揉着,目光不善地看着唐窈,卻又想着這女人這般折騰,莫不是存了那以逸待勞的心思。
唐窈躺在一側偏頭看出了他目光中的不善,解釋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