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骊山廣闊,在這個季節更是鳥語花香,山明水秀,黎征又曾下令在這山間修築了歇腳的亭臺,便又叫這山林多了幾分雅致。
黎紹和長孫伯毅兩人攜手漫步于山林之中,連匹馬都沒帶,一走就是一整天,吃喝都是就地取材,天色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兩個人才從山林裏晃晃悠悠地出來,回到離宮。
吩咐東貴去準備一盆熱水,長孫伯毅就牽着黎紹上了昭陽殿二層,安置黎紹在那張羅漢床上坐下。
“累了吧。”長孫伯毅在黎紹面前蹲下,脫掉了黎紹的鞋襪。
“恩,累了。”黎紹笑眯眯地看着長孫伯毅。
長孫伯毅捧起黎紹的腳細細打量一番,見沒傷着,這才放心:“早說我就背你回來了,你現在可比以前嬌貴。”
長孫伯毅幹脆席地而坐,認真地揉按着黎紹的腳,替黎紹舒緩疲憊。
黎紹溫柔地笑道:“在山裏的時候顧不上這些,也沒覺得怎樣,回到離宮才覺得累。”
“就那麽開心?”長孫伯毅擡眼看着黎紹,滿眼溫柔。
“開心。”黎紹專注地看着長孫伯毅,搖曳的燭光中,黎紹的眼中盛了一汪秋水似的。
長孫伯毅心頭一熱,看着黎紹的眼神越發熾熱。
受到感染,黎紹的心跳漸漸加快,慢慢俯身靠近長孫伯毅。
“吱嘎”一聲,房門被人推開,東貴樂呵呵地端着一盆熱水進來。
“将軍,熱水來了。”這話說完,東貴才發現他進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可再要退出去也來不及了,只能端着水盆呆站着,尴尬地笑着。
黎紹噴笑,直起身扯過一旁的靠墊靠上。
長孫伯毅轉頭瞪了東貴一眼:“水端過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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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東貴縮着脖子将水盆端到長孫伯毅面前放下,麻溜地離開。
撇撇嘴,長孫伯毅将黎紹的雙腳按進水裏,手卻還在黎紹的腳上輕輕揉捏。
黎紹歪靠在羅漢床上,目不轉睛地看着長孫伯毅。
“明日一早就走?”
長孫伯毅低應一聲,道:“恩,一早就走。若沒吵醒你,便不叫你了。你也別一個人回去,我叫衛澤和衛峰來接你。”
“好。”心知長孫伯毅是擔心昨夜的刺客刺殺不成,對方會再派一批人來,黎紹便乖順地應下。
覺得盆裏的水有些涼了,長孫伯毅就将黎紹的腳撈出來,用布巾擦幹。
擦幹第二只的時候,長孫伯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突然就湊上去在黎紹的腳背上親了一口。
黎紹一驚,下意識地就要抽回腳,然而腳腕被長孫伯毅抓在手裏,黎紹沒能成功抽回自己的腳。
“你做什麽呢?松手。”黎紹蹙眉看着長孫伯毅,臉色微紅。
擡眼瞄了黎紹一眼,長孫伯毅将黎紹的腳扯到眼前,親個不停。
“別鬧了。”黎紹急了,使勁兒想要收回自己的腳,誰知長孫伯毅突然一用力,反倒将黎紹從羅漢床上扯了下去。
長孫伯毅眼疾手快地将掉下來的黎紹撈住,這才沒叫黎紹摔疼了,幸而那盆水早就被長孫伯毅推開,不然黎紹就要直接坐進盆裏去了。
“你這人!”黎紹給吓了一跳,瞪着眼睛在長孫伯毅的肩膀上捶了一拳。
長孫伯毅低笑兩聲,湊上前去在黎紹的唇上輕啄一口,不安分的手從褲腳探進褲腿,沿着黎紹的小腿一路向上,停在黎紹大腿內側敏感的地方輕撫揉捏。
黎紹渾身一顫:“明早不是要早起?”
“恩,”長孫伯毅聲音低沉,“所以今夜得早點睡,你也累了。”
“那你手往哪兒摸!”黎紹一把按住長孫伯毅的手。
可隔着衣褲黎紹哪裏按得住,長孫伯毅手腕一扭就又往上鑽了去,另一只手也沒閑着,單手熟練地解開黎紹的腰帶丢到一邊。
“就一會兒。”
“鬼才信你!”斜了長孫伯毅一眼,黎紹卻一點兒反抗都沒有。
輕笑兩聲,長孫伯毅就脫了黎紹的褲子,跪到黎紹腿間:“明天讓衛澤他們駕着馬車來接你。”
黎紹伸手抱住長孫伯毅。
清早黎紹睡醒時,昭陽殿寬敞的大床上已經沒有了長孫伯毅的影子,黎紹伸手在旁邊摸了一把就發現床鋪已經涼了。
黎紹微微蹙眉。
天色還暗,伯毅該是才離開不久,這床鋪怎麽就涼了?
醒了醒神,黎紹才聽見大雨滂沱的聲音。
起身在床上呆坐一會兒,黎紹就裹着薄被走到窗邊,一推開窗戶便見外面大雨傾盆,嘩啦啦的雨聲也更加清晰。
黎紹懶洋洋地靠在窗邊,涼風從光裸的肩頭吹過,撩起青絲無數。
伯毅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宣政殿裏了吧?衛澤和衛峰是不是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可要在這樣的暴雨中駕着馬車過來可不容易,他大概要等上半天了。
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緊接着就傳來了東貴的聲音:“公子可起了?”
偏頭往門口瞥了一眼,黎紹就又望着窗外:“起了,你進來吧。”
東貴推門進屋,見黎紹靠在窗邊,身上似乎只裹了一條薄被:“公子,今日暴雨,風涼,公子還是不要吹得太久,以免着涼。”
“恩。”意興闌珊地應一聲,黎紹卻沒有動。
東貴猶豫了一下,又道:“将軍走時就說公子這會兒該醒了,公子看要不要叫人進來伺候公子洗漱更衣?”
黎紹嘆一口氣,輕聲道:“不必了,待會兒送點兒吃的過來,旁的事情就不必你管了。”
“是。”東貴退了出去,讓黎紹一個人安靜地待着。
靠在窗邊站了一會兒,黎紹才打起精神,穿衣、洗漱,都收拾妥當時,東貴就時機恰好地送來了早飯,挑挑揀揀地吃了一些,黎紹就縮在羅漢床上,望着窗外。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午時都快要到了,衛澤和衛峰卻還沒有到。
黎紹眼神微沉,不得不從羅漢床上下去,懶洋洋地下到昭陽殿一層。
“公子,”聽到腳步聲,候在一層的東貴頗感意外地轉頭看着黎紹,“公子是想找什麽,還是要去哪裏?”
黎紹淡然問道:“這地方,哪裏有兵器?刀槍劍戟,什麽都行。”
東貴一愣,狐疑地問道:“公子要兵器做什麽?”
“無聊,打發時間。”
暗道尊貴之人的心思果然難猜,東貴幹脆不再多想,只回答黎紹的問題:“離宮裏除了守衛們随身佩戴的兵器,就只有長生殿中擺着兩柄名劍。可外面下着這麽大的雨……要不老奴去給公子取來吧?”
“不必,”黎紹走下最後幾階樓梯,“給我一把傘,你也不必跟着我,帶着所有人退到飛霜殿那邊,兩個時辰之內不要到東邊來。”
“公子?”東貴一頭霧水地看着黎紹。
這位公子這又是什麽意思?宮女、太監們待在這邊也礙不着公子什麽事兒,為什麽突然要把人都撤走?連護衛都不留?
黎紹淡淡地瞥了東貴一眼:“照我說的做。”
“是。”東貴打了個激靈,立刻跑去翻出一把傘遞給黎紹,目送黎紹出門走向長生殿後,便招呼着所有候在昭陽殿和長生殿的人退到飛霜殿去了。
大雨傾盆,一把桐油紙傘根本就遮擋不住,等走到長生殿,黎紹的下半身已經濕透,黎紹卻不在意,随手将傘放下,便尋到了長生殿中的那兩柄名劍。
一柄三尺照膽劍,曾是五皇弟的佩劍,一柄七尺墨陽劍,是年少時父皇尋來賞他的。
黎紹哂笑。
黎征将他關進紫蘭殿密室之後,除了那張琴,什麽都沒給他,這把墨陽劍更是不可能被交到他手上。離開密室之後,他有讓雍寧幫他找一找這墨陽劍,畢竟他跟着太尉學劍那會兒,除了一開始的木劍,就只用過墨陽劍,其他的兵器再好,也不如墨陽順手。只是雍寧始終沒有找到,他也不強求,沒想到竟就在這裏重逢了。
黎紹拔劍出鞘,挽了個劍花後又彈指在劍身上輕敲一下,聽到熟悉的吟響便露出滿意的微笑。
将劍送回劍鞘,黎紹就拿起了墨陽,想了想,又将照膽取下,挂在了腰側。
過一段時日他打算将皇長姐遷入皇陵,到時候也能順便把照膽還給五皇弟。
得了墨陽,黎紹就在長生殿中随便尋了個地方坐下,悠然地擦拭久未出鞘的利劍。
外面大雨依舊,可嘈雜的雨聲之中漸漸混入了紛亂的腳步聲,緊接着便有十幾個刺客從長生殿的四面八方破門窗而入,然而在看到黎紹手上那把劍時,刺客們都愣了一下。
墨陽劍怎麽在這兒?
黎紹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溫聲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躲起來清閑一日,你們卻從昨夜開始就一直搗亂,有什麽仇什麽怨不能等我回到長安後再解決?也讓我歇一歇喘口氣成嗎?”
“廢話少說,受死吧!”有人大喝一聲,刺客們就一窩蜂地沖向黎紹。
黎紹不緊不慢地站起來,跳上椅子的瞬間就借力彈起,一個後空翻就從刺客們頭頂越過,落地時轉身揮劍橫掃,便在幾名刺客的背上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應該對準你們的脖子的。”挽了個劍花,黎紹身形如電地奔了出去,劍若游龍。
擡腳将一名刺客踹飛,當那名刺客撞破長生殿大門飛出屋外時,黎紹才看到長生殿外還有三十多名刺客,而領頭那人沒穿黑衣也沒遮面,坦蕩蕩地看着黎紹。
殺掉殿內的最後一名刺客,黎紹信步走出長生殿:“敖山,我可沒聽說你從囚犯變成了逃犯。”
敖山渾身上下都滴着水,唯有看向黎紹的目光冰寒刺骨:“你們要關押的人還在牢裏。”
“哦,”黎紹點點頭,“偷梁換柱嘛……以前沒注意過,韋寧倒還有些本事。既然都已經出來了,你沒去看望一下黎征嗎?他那兒的生意可還興隆?”
“你閉嘴!”敖山怒吼一聲,“他豈容得你肆意侮辱!”
黎紹聳聳肩:“可我已經這樣做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他竟沒尋死,是覺得那樣的生活還不錯嗎?還是當真因為父子情深?還真是讓人感動啊。”
敖山咬牙切齒道:“你也只有現在能得意,以後你再沒有機會折磨他了。”
黎紹眉心一蹙,詫異地看着敖山:“你殺了黎征?”
“我只是讓他解脫,從此他再不必為凡塵所累,他再也不必為了那些無聊的事情而傷心難過。”說到這兒,敖山如釋重負似的笑了。
“李河呢?”
“他們是父子,自然應該在一起,”敖山得意地看着黎紹,“這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會如你所料。”
“說的也是,”黎紹頗為贊同地點點頭,“我就總也料不中自己的死期,真是讓人為難啊。”
“那三殿下從今日起就再也不必費心了。殺了他!”敖山一揮手,在大雨中靜候命令的刺客們就蜂擁而上。
黎紹笑笑,提劍迎上。
一對三十,黎紹只用了半個時辰。
挽了個劍花甩掉劍身上的鮮血,看着那血水被大雨稀釋到沒了半分血色,黎紹才擡眼看向敖山。
“敖山你是從小就跟在黎征身邊了吧?那應該是在宮裏待了很長時間了,可有些事情想必連你和黎征都是不知道的。”黎紹提着劍,信步走向敖山,“父皇這個人,其實重情,耳根子又軟,當年獨寵母妃時,父皇一直都是把我當做儲君培養的,這你該知道,可你知道父皇是如何訓練他的儲君的嗎?”
黎紹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譏笑:“黎征一直怨我、恨我,但他應該感謝我,若不是有我,被丢進蛇窟的人就該是他,若不是有我,被丢進深山老林裏的就該是他,若不是有我,與父皇的暗衛厮殺九死一生的人就該是他,若不是我,要帶着十人潛入白狼軍的人該是他,幸而有我,黎征才活得像是一個皇子,他有什麽可怨的?
父皇校驗功課時,劍術我總是輸給五皇弟,要贏黎征也很勉強,但敖山你知道嗎,若論殺人,便是父皇暗衛營中最強的都比不過我!你沒發現我以前從不在伯毅面前用劍嗎?因為他一眼就看得出殺招與那些花把勢的區別。刺殺?真虧你想得出來。”
敖山驚愕地看着淡笑的黎紹,一句話都說不出。
“拔劍吧,”黎紹又挽了個劍花甩掉劍身上的雨水,“我送你去找黎征。”
“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想起黎征求死時的狼狽慘狀,敖山拔劍就沖向黎紹。
雨勢漸弱,兵刃相撞的锵锵聲就越發響亮,黎紹的身上血跡斑斑,卻沒有一滴是他自己的,反觀敖山則是衣衫褴褛,滿身傷痕。
“我要殺了你……我要你給陛下陪葬!”敖山的腳步踉跄,連看着黎紹的目光都開始迷離。
嘆了口氣,黎紹用腳挑起地上不知哪個刺客的長劍,往劍柄一踢就将那長劍踢了出去,劍尖從敖山的心口刺入,穿體而過。
“黎征的身邊,也該有個人陪着。”
沒再看敖山一眼,黎紹徑自進屋,找了布巾将墨陽擦幹,收劍回鞘,便又大步走出長生殿,淋着牛毛細雨走到離宮的宮門前,略顯疲憊地倚在了門邊。
到底是不如從前了。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衛澤和衛峰策馬狂奔而來,看到離宮門口的黎紹時,兩人勒馬急停,躍身下馬便沖到黎紹面前跪下。
“屬下來遲了,請公子責罰。”
跪到跟前,衛澤和衛峰才看到黎紹滿身的血跡,頓時揪心不已。
将軍果然料中了,只是他們來得太遲。
“無妨,”黎紹的聲音中也透着疲憊,“受傷了沒?”
衛澤愧疚地答道:“沒受傷,但是馬車毀了。”
聞言,黎紹擡眼看了看不遠處踟蹰着的三匹馬。
“馬還在就好。回吧。”
說着,黎紹便擡腳從衛澤和衛峰之間走過,路過兩兄弟身旁時還拍了拍兩人的肩膀,然後就徑直走到馬旁,翻身上馬。
衛澤和衛峰趕緊跟上,三人策馬回京,抵達天策上将府時天色已經昏暗,可遠遠地就能看見長孫伯毅在大門口踱來踱去的模糊身影,急得不行的樣子,聽到馬蹄聲,長孫伯毅就立刻轉身,迫不及待地迎了上來。
“三郎!”
黎紹放緩慢速,漸漸停住。
“怎麽在門口等?”
“怎麽這麽晚?”見黎紹要翻身下馬,長孫伯毅趕忙伸手去扶,擔憂地看着黎紹。
“等雨停才走的。”話音落,才剛側身的黎紹就從馬上栽了下來,落進長孫伯毅懷裏。
“三郎!”長孫伯毅吓得白了臉,見黎紹渾身上下都在滴水,長孫伯毅一摸黎紹的額頭就匆忙将人打橫抱起,奔入天策上将府,“去叫呂秋茂來!”
抱着黎紹走進燈火通明的天策上将府,長孫伯毅這才看清黎紹一身的血跡。
“備水給公子沐浴,衛澤、衛峰去換身衣裳再過來。”
不必問,一定是昨夜沒能得手的刺客又去了離宮,可他不是讓衛澤和衛峰趕去了嗎?三郎怎麽還會變成這個樣子?
踹開西屋的門,長孫伯毅就将黎紹放在了床上,手腳利落地脫掉黎紹身上潮濕的衣裳,用被子将黎紹整個裹住,等俞世領着人擡熱水進來,長孫伯毅就将黎紹放進了熱乎乎的水裏。
“三郎?三郎!”長孫伯毅在黎紹的臉頰上輕輕拍了拍,黎紹卻沒有任何回應。
不一會兒,換好衣裳的衛澤和衛峰就來到了西屋,還什麽都沒說,就先跪在了長孫伯毅面前。
瞥了兩兄弟一眼,長孫伯毅冷聲問道:“怎麽回事?”
衛澤垂着頭答道:“去的路上遭人攔截,屬下與衛峰到時,公子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是誰?”是韋寧?
“尚且不知,公子是等在離宮門口的,見着屬下與衛峰後一刻都沒耽擱就上馬回京,屬下等……來不及查看。”
“我到底是讓你們去幹什麽的?!”長孫伯毅怒吼一聲。
“請将軍責罰。”衛澤和衛峰無可辯解。
“不是他們的錯,”身子暖和過來,黎紹就悠悠轉醒,剛好就聽見長孫伯毅的怒吼,“我也沒受什麽傷,只是淋了雨,大概有些着涼。還真叫你說準了,我這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嬌貴。”
“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那兒。”長孫伯毅擺手,揮退衛澤和衛峰。
黎紹有氣無力地輕笑一聲,道:“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何況我種下的因,總該我來承擔後果,我們兄弟之間的仇怨,也只能由我來了結。被一場大雨給打敗了倒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原以為應該沒事的。”
韋寧也不過是利用了他所能利用都要一切罷了,換做是他,也會使出同樣的手段。他只是猜不出韋寧的意圖,是為了争權奪位?還是單純地看他不順眼?
“是黎征?”長孫伯毅愕然。
如今的黎征竟還能逃出去?
黎紹搖搖頭:“是敖山,大概是韋寧偷梁換柱将他從牢裏弄了出來,他殺了黎征和李河之後,就聚集了人手想要殺我。”
長孫伯毅冷聲道:“我會盡快處理掉劉策和韋寧的。”
黎紹笑着點了點頭。
泡暖了身子,長孫伯毅就将黎紹從水裏撈了出來,給黎紹換好了衣裳,這才将人抱出去給呂秋茂診察,确診為普通的風寒之後,長孫伯毅才放心下來。
只是接下來的幾天,黎紹就被長孫伯毅禁了足,別說是天策上将府了,病好之前他連房門都不能出。
黎紹雖覺得長孫伯毅小題大做,也想趁着長孫伯毅不在時偷偷到院子裏逛一逛,可每每瞧見奚虎擺出一副欲哭無淚、生無可戀的表情擋在面前時,黎紹就只能乖乖回到房間裏。
太受疼愛也是一件讓人郁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