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長孫伯毅日盼夜盼,終于是盼到了旬休的日子。
雍寧原本是不想讓長孫伯毅休這一天,尤其是在知道長孫伯毅要帶黎紹去骊山後,雍寧就更不想讓他們走了,畢竟劉策才剛有所動作,朝堂局勢依舊是瞬息萬變,可想想長孫伯毅從入京以來就沒好好歇過,便就放過長孫伯毅。
反正也就一天半的時間,長孫伯毅和黎紹又不是帶着所有人一起離開,就算當真出了事,也有他跟解鈞在,若事事都要長孫伯毅和黎紹在才能解決,那他們這後楚也時日無多了。
于是那一日一下早朝長孫伯毅就腳底抹油,難得頭一個跑出宣政殿,打馬從延熹門出了宮就策馬奔至城東通化門。
通化門外,黎紹一人一馬獨自徘徊在空地上,一聽到馬蹄噠噠的聲響就立刻轉頭,看到長孫伯毅緊趕慢趕的着急模樣,黎紹就笑了。
待長孫伯毅勒馬停在身邊,黎紹才溫聲開口道:“急什麽?時間還早。”
“怕你一個人等在這裏太悶,”長孫伯毅緩了口氣,“衛峰他們沒吵着要來?”
說好只有他跟黎紹兩個人去,便就連衛峰和俞世他們都不帶,反正離宮那邊不缺伺候的人,他們兩個也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何必再帶着那些日日在眼前晃的人來礙事?
聽長孫伯毅提起衛峰,黎紹就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吵,從我睜開眼睛開始就在吵,衛峰還好,只會一臉不滿地瞪着我,衛澤勸說無果後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雲珠和鄧義可是不得了了,就差沒哭給我看了。”
聞言,長孫伯毅眼色微沉。
衛澤和衛峰那一對兄弟該不會偷偷跟着吧?
“那走吧。”
相視一笑,兩人便同時揚鞭策馬,絕塵而去。
從長安城到骊山離宮的距離本就不遠,只兩個人走也沒有什麽拖累,加上黎紹也好久沒有痛快地騎馬跑過,因此興致一起,素來穩重的黎紹也撒了野,兩個人連三刻鐘都沒用上,就已經到了離宮門前。
這離宮雖是世宗下令建的,卻是在黎征在位時才建好,長孫伯毅和黎紹誰都沒來過,在離宮裏的宮女太監又大多還是黎征當政時的舊人,因此對長孫伯毅和黎紹都不熟悉,只是事先接到了從長安來的通知,于是離宮裏管事的大太監東貴一早就領人在離宮門前候着,此時見兩位器宇不凡的貴人停在門前,其中一個又與黎征有六分相似,東貴立刻谄笑着走上前去。
“恭迎天策上将與公子駕臨,老奴東貴,是這離宮裏的管事。”
Advertisement
長孫伯毅翻身下馬,然後扶着黎紹下來,這才看向東貴:“起吧。”
“謝将軍,”東貴起身,偷偷地将長孫伯毅和黎紹仔細地打量一遍,“長生殿、昭陽殿和飛霜殿三殿都已經收拾好了,将軍與公子想要在哪裏休息?”
長孫伯毅偏頭看了看黎紹,沉聲問道:“哪裏能看到的景致最好?”
“這個……”東貴細細想了想,“長生殿與昭陽殿皆是二層閣樓,長生殿前便是芙蓉湖,視野尤其開闊,只是正對着離宮宮門。昭陽殿在長生殿正北,也是閣樓,與長生殿之間隔了一片芙蓉花田,但這季節芙蓉未開,只有些應季的花,倒也十分好看,東西兩側有湖,湖邊繞着九曲回廊,也有亭臺水榭。飛霜殿在芙蓉湖西面,背對九龍湖,與湯泉池離得近。此三處的景致各有千秋,就是不知道将軍和公子更喜歡哪一處?”
長孫伯毅輕聲問黎紹道:“喜歡哪兒?”
黎紹轉頭看着長孫伯毅:“去昭陽殿?”
“那便去昭陽殿,”長孫伯毅對黎紹的決定毫無異議,“帶路。”
“是,”東貴哈着腰引路,“将軍和公子這邊請。”
跟着東貴沿湖邊回廊彎彎繞繞地走到昭陽殿,長孫伯毅都沒讓東貴和宮女進門,就直接把人給打發走了。
手牽手地上到昭陽殿的二層,長孫伯毅才剛将對着花田的窗戶打開,黎紹就爬上窗邊的羅漢床,往窗臺上一趴就不動了。
長孫伯毅一愣,不由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黎紹的頭頂:“累了?”
黎紹搖搖頭,懶洋洋地說道:“好久沒來過這樣景色雅致又清靜的地方,一松懈下來就覺得懶洋洋的,不想動。”
長孫伯毅笑笑,轉頭四顧,便在這閣樓的二層轉了一圈,沒找到他想要的東西,長孫伯毅便又下到一層去了。
黎紹趴在窗臺上半眯着眼睛,卻豎起耳朵聽着長孫伯毅的腳步聲,聽到這人下了一層之後就沒了動靜,黎紹疑惑地轉頭,盯着樓梯口。
正當黎紹猶豫要不要去找長孫伯毅時,長孫伯毅就端着茶水上來了,見黎紹正盯着樓梯口,便對黎紹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
見長孫伯毅笑,黎紹也不自覺地跟着微笑。
什麽都沒說,長孫伯毅端着茶水走到羅漢床旁,将托盤放在炕桌上,就也爬上了羅漢床,坐在黎紹對面,拎起茶壺斟了兩杯茶,将其中一杯遞給黎紹,長孫伯毅也捧着茶杯,悠閑地靠在窗邊。
黎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頓時覺得有些詫異:“雲霧?”
“恩,”長孫伯毅點點頭,“在樓下找到的,你不是愛喝?”
黎紹端詳着被子裏的茶水,輕笑道:“你竟還分得出茶葉品種,有進步。”
“分不出,”長孫伯毅搖了搖頭,“就只記得你愛喝的這一種。”
他自幼随父親研習兵法舞刀弄槍,反倒是對琴棋書畫一類的風雅之事一竅不通,就連這茶到了他嘴裏也都是一個味兒,但出身皇室的黎紹卻極講究這些,跟黎紹住在一起之後,琴棋書畫他是別想學會了,可這雲霧的氣味他卻是記得清楚,聞一聞就能分辨得出。
聽到這話,黎紹臉上的笑容漾開,柔情蜜意也随之蕩開。
黎紹這一笑,便叫長孫伯毅心中一動,頓時覺得有些口幹舌燥,忙垂下眼,灌一口茶水。
這才剛到離宮,他得冷靜點兒。
趴在窗臺上吹着風、賞着花,三杯茶水下肚,黎紹就精神了。
“出去逛逛?”
一聽這話,長孫伯毅就松了口氣,立刻就答應下來:“好,出去逛逛。”
難得黎紹是一副毫無防備的懶散模樣,那模樣看得他心癢難耐,再不出門找一個人多的地方,他大概就要撲上去了。該帶鄧義和雲珠來的。
不知長孫伯毅心中所想,黎紹腳步輕快地出門,一出門就看到了站在花田對面某個角落裏的東貴,從昭陽殿的窗戶望出去很難注意到那個角落。
見黎紹和長孫伯毅出了昭陽殿,東貴只遠遠地拱手一拜,并未上前。
暗道東貴識相,黎紹轉腳就往東邊的游廊走去。
長孫伯毅跟在黎紹身後出門,瞧見東貴時卻招手将東貴叫了過來,吩咐東貴準備些吃食送到東邊游廊盡頭的亭子裏,便又将人打發走,轉身快步追上黎紹。
長孫伯毅攬着黎紹沿着游廊緩步向前,在亭子裏吃過午飯後,就漫無目的地在離宮裏四處走動,走得累了就随便找個什麽地方坐下歇一歇,兩個人誰都不談政務,誰都不說起曾經,只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做着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日漸偏西,瞎逛的兩個人伴着夕陽走到九龍湖畔,機靈的東貴已經等在湖畔的石舫內,石舫裏的石桌上擺着長孫伯毅和黎紹的晚飯。
東貴谄笑道:“将軍與公子在離宮裏走了半日,也該累了,老奴擅自做主,準備了些吃食,将軍和公子可以在這裏歇一歇,從這裏再往西北走便有兩處湯泉池子,老奴已經吩咐人在那裏候着了,将軍和公子若有興致,便可以去泡一泡,松快松快,若累了,也可抄近路回昭陽殿。”
黎紹莞爾一笑:“你倒是機靈。”
“公子過獎。”聽到黎紹這話,東貴立刻就笑得眼睛都眯縫了起來,見長孫伯毅和黎紹坐下,便退出了石舫。
長孫伯毅也不由地笑出了聲:“是個有眼力見的。”
黎紹瞟了石舫外的東貴一眼,道:“日後可以調到你身邊去,岳峰是忠心,可也得有個圓滑機靈的人跟在身邊。”
“恩,日後再說。”
黎紹一愣,随即便笑着止住了這個話題。
酒足飯飽,黎紹和長孫伯毅自是不可能回去昭陽殿,誰都沒有向誰詢問,心有靈犀似的就往東貴所說的西北方向去了。
離宮的西面有許多湯泉池子,有的是建在室內,有的則是室外露天的,長孫伯毅只猶豫了一瞬,便拉着黎紹往露天的池子走去。
打發走宮女,黎紹和長孫伯毅脫了衣裳各自下水,但黎紹卻跑到離長孫伯毅最遠的對面趴着。
長孫伯毅郁悶地看着黎紹,沉聲問道:“你跑那麽遠做什麽?”
黎紹擡手撩起水花,笑吟吟地說道:“我覺得這裏安全。”
長孫伯毅眼角一跳,盯着笑容狡黠的黎紹看了看,突然懶懶地靠着池邊,戲谑地看着黎紹:“你是想到了什麽才會覺得不安全?”
“有個人啊,餓狼似的盯了我半天了,我怕被拆骨入腹,還是躲遠點兒好。”
長孫伯毅将手肘撐在池邊,支着腦袋看着黎紹:“我以為你跟着我來就是給我吃的。”
黎紹撇撇嘴:“一不小心就被美色所惑,這會兒才後悔了,你說該怎麽辦?”
“那給你一個逃跑的機會,”長孫伯毅站起來,緩步向黎紹走去,“我數到三,你若不跑,我就吃了你。”
說着,長孫伯毅就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地向黎紹逼近:“一,二。”
聽着嘩嘩的水聲,黎紹直勾勾地看着渾身赤裸的長孫伯毅,一動不動。
“三。”長孫伯毅停在黎紹眼前,伸手撐在黎紹兩側的池邊,俯身湊近黎紹,低聲問道,“怎麽不跑?”
黎紹擡手攀上長孫伯毅的肩膀,毫不掩飾眼中的渴望:“當真是美色誤人,把我的魂魄都勾住了,性命給你又何妨?”
“你這麽好色,我可真是有些擔心了。”身體緊貼着黎紹,長孫伯毅的手探入水下,在黎紹的大腿上來回摩挲,“說說你喜歡我哪裏,我得投其所好,緊緊地綁住你。”
“喜歡你哪裏?”黎紹偏頭細細打量起長孫伯毅的臉,眼睛看到哪裏,手指就從哪裏掠過,“怎麽辦?不管哪裏我瞧着都覺得喜歡,這眉、這眼、這唇,只要是屬于長孫伯毅的,我都喜歡。”
“哪裏都喜歡?”長孫伯毅挑眉。
“哪裏都喜歡。”黎紹媚笑。
“那這裏呢?”長孫伯毅挺腰向前頂了頂,那話兒就在黎紹的下腹蹭了蹭。
黎紹抱住長孫伯毅的頭,貼着長孫伯毅的耳邊呢喃道:“最喜歡了,尤其是它在我的裏面進進出出的時候,簡直喜歡得不得了。”
聽到這話,長孫伯毅一把揪住黎紹的頭發,将黎紹的腦袋扯開後一偏頭就吻了上去,迫不及待地撬開黎紹的唇齒,在黎紹口中肆意翻攪。
被這一個粗暴的吻攪得暈頭轉向,呼吸開始有些困難的黎紹有些後悔了。
伯毅的自制力比他想象中的差多了,以後撩撥伯毅的時候還是得注意着分寸。
長孫伯毅突然在黎紹的舌頭上輕咬一下,然後就放開了黎紹,卻還戀戀不舍地在黎紹的唇上輕啄:“還有心思想別的?”
“沒有別的,我就只想你。”黎紹渾身發軟地靠在長孫伯毅胸前。
将黎紹從水中抱起放在岸上,長孫伯毅站在水裏專注地看着黎紹蒙了霧似的雙眼,這樣仰頭看着,便覺得有繁星與明月做襯,黎紹看起來美得不像凡人。
“三郎,我愛你。”這一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
黎紹一怔,看着長孫伯毅的眼神越發溫柔:“我知道。”
憐愛的吻從唇畔落到頸間,在胸前逗留許久又一路向下,含住那翹起的地方吞吐,長孫伯毅又趁黎紹神魂颠倒之際将手指擠入,翻攪。
将癱軟如泥的黎紹拉回水中,長孫伯毅終于是如願以償地跟黎紹結合,不必想着早起上朝,也不必擔心黎紹明日還要見誰,沒了節制的長孫伯毅是一抱住黎紹就不撒手,黎紹越是哭着求饒,他就越是興奮,怎麽都不夠,怎麽都停不下來。
月上中天之時,從昏睡中醒來的黎紹就發現自己還在水裏,而且還在長孫伯毅懷裏,黎紹打了個激靈,趁長孫伯毅不備就逃了出去,這一回是真的躲到長孫伯毅對面去的。
懷裏一空,長孫伯毅不滿地看着黎紹:“還有力氣動?”
“滾一邊去!你這禽獸別過來!”
腰要斷了……就算是他撩人在先,也不能這樣折騰他啊,他又沒餓着伯毅,至于嗎?
長孫伯毅退回池邊兒靠着,委屈道:“也不知道誰是禽獸,一個勁兒地纏着我不放,都快被你榨幹了。”
黎紹眼角一跳,從池邊扣出一塊小石頭就砸向長孫伯毅。
長孫伯毅偏頭躲過,輕笑不止。
笑着笑着,長孫伯毅的笑聲突然戛然而止,臉色在一瞬間就黑了下去。
黎紹懶洋洋地左右瞄了一眼,啞着嗓子說道:“我的腰是動不了了,你自己解決吧。”
長孫伯毅沒答話,只冷着臉爬上岸,自己先把褲子套上,然後就甩了件外衫給黎紹。
“穿上。”
黎紹将外衫抓進水裏,随便地裹在了身上。
躲在暗處的人大概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被黎紹和長孫伯毅發現了,靜靜地躲在暗處等了一會兒才一窩蜂地沖出來,大部分人都奔着長孫伯毅去了,只有幾個是想要将黎紹從水裏抓出來的。
瞥了眼沖到面前來的幾個人,黎紹在池邊猛推一下,人就滑到了池水中央。
已經沖到池邊兒的人一愣,呆呆地看着池水中央的黎紹。
黎紹偏頭,粲然微笑。
呆愣愣地盯着黎紹看了一會兒,幾個人才回過神來,剛要下水去抓黎紹,就突然被幾個小石子擊中太陽穴,紛紛倒下。
“不愧是天策上将,幹得漂亮。”黎紹泡在暖暖的湯泉水中,毫不吝惜自己的掌聲。
被人纏住的長孫伯毅卻沒空理會黎紹,奪下一個刺客手上的長劍就大殺四方。
重逢之後,黎紹還真是沒見過長孫伯毅與人打架的樣子,這會兒機會難得,黎紹就百無聊賴地漂在水裏,欣賞着長孫伯毅霸氣果斷的模樣。
兩刻鐘之後,長孫伯毅忍不住開口問黎紹:“你要腰力不支到什麽時候?”
“大概明天早上吧,”調笑一句,黎紹見被人圍攻的長孫伯毅實在是有些辛苦,就漂到池邊撿起一把長劍,反握在手上比量了一下,然後就擲了出去,見那長劍只是刺進了一個刺客的大腿,黎紹不滿地撇撇嘴,“怎麽偏了呢?”
話音剛落,黎紹又快速抓起掉落池邊的一把長劍,反手就甩向身後。
只聽“噗通”一聲,一個到池邊來抓黎紹的刺客恰好中劍,栽入水中。
“啧!”黎紹咋舌,從池子裏爬了出去,又從地上撿了把劍,舞起劍殺人的模樣完全看不出腰力不支。
同時殺掉面前的最後一個人,黎紹甩手就将手上染血的長劍丢進了池子裏,轉眼間就扶着腰一臉痛苦。
長孫伯毅也将長劍丢開,快步走到黎紹身邊,扶住黎紹:“沒事吧?”
“疼啊……”黎紹郁悶地看着長孫伯毅。
長孫伯毅卻不厚道地輕笑一聲:“我扶你出去。”
黎紹把手搭在長孫伯毅的手上,扶着腰往外走。
偏頭看了看黎紹,長孫伯毅突然說道:“你這樣像是身懷六甲。”
“……懷個屁!”黎紹踢了長孫伯毅一腳。
長孫伯毅憋着笑,幹脆将惱羞成怒的黎紹打橫抱起來,就近挑了個池子将身上的血污洗淨,長孫伯毅就又抱着黎紹一路飛檐走壁地回了昭陽殿。
黎紹和長孫伯毅誰都沒把那一撥刺客當回事兒,一回昭陽殿就睡了。
清早醒時,長孫伯毅就發現身旁是空的,起身環顧四周卻也沒看到黎紹,瞥見一旁的窗戶是開着的,長孫伯毅便起身走到窗邊,探頭往外一看便看到一副美景。
只見窗外的花田被和煦的朝陽籠罩,晨露的光芒與兩旁的湖光交相輝映,一身月白的黎紹就站在這一片光輝之中,仿若與那花田融為一體,清風拂過,花葉起伏,随風揚起的還有黎紹随意散着的長發。
長孫伯毅想要下樓去找黎紹,可又怕錯過這美景的任何一瞬,更不想破壞這一副美不勝收的晨景,于是就坐在了窗臺上,專注地看着花田中的黎紹。
黎紹似有所查,突然轉身,仰頭看向長孫伯毅所在的窗口,見長孫伯毅坐在窗邊,黎紹便提起縱身,一躍而起。
長孫伯毅趕忙從窗臺上下去,伸手抱住從窗口飛進來的黎紹,轉身将人好好地放下。
“就不能走門進來?”
這要是沒落穩,黎紹得從窗上栽下去。
黎紹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對了,可以走門。”
長孫伯毅登時哭笑不得,擡手在黎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你都想什麽了?”
黎紹撇撇嘴:“什麽都沒想,看到你就想到你身邊來。”
拉着黎紹坐在床邊,長孫伯毅便找來發帶替黎紹束發:“你倒是真的習慣了,昨夜還嚷着腰力不支,今兒怎麽就起這麽早?”
“原本是想繼續睡,但瞥了一眼窗外的美景,就沒了睡意。”
“那花比我還勾人?”
黎紹一愣,調笑道:“我若說是,你還想叫人把那花都拔了嗎?”
“可以考慮。”綁好發帶,長孫伯毅就将黎紹轉過來面對自己,仔細打量着自己親手束好的頭發。
笑着剜了長孫伯毅一眼,黎紹轉口問道:“今天去哪兒?”
“去爬山,怎麽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