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室外,雪又下起來了。飄飄灑灑,滿地白。
十幾匹快馬踏雪飛奔,停在了司徒王府,把馬繩交給了下屬,寒玉就大步走入王府。
寒玉滿身雪屑走進大廳,淩玥體貼的上前給他遞了手帕,讓他擦掉雪屑。
司徒南出聲問“如何?”
“張祥當着十大門派的面,一刀把張錦的脖子抹了。向白羽堂謝罪。說這種畜生不是他兒子,也不再認!他僅有的次子送給白玉堂侍奉兩老三年。而且白玉堂附近好幾個分龍牙派的地盤也讓給了白玉堂。這事告一段落了。司徒兄,我派有點事要回去處理,明日即回去,這幾天叨擾你了。”
司徒南說:“難得和弟妹一起來邑州,現在事情已告一段落。不帶弟妹游玩幾天?”
“實是有急事啊,有機會定帶玥兒再來!”
寒玉迫不及待連夜趕回去,但他不想顯得太急迫,任人有猜想,才留到明日早晨。
次日,天光微亮,寒玉就帶着淩玥快馬加鞭回去了。
淩玥理解他。
在路上休息的時候,關于龍牙派的讨論就沒停過。議論那個向來一身正氣的君子作态的張錦畜生不如。
嘆那個身份不明的女屍身前卻是清白人家的幺女,被張錦騙了身也騙了心,可那個被家人寵的女人,不願就這樣被抛棄,向張錦鬧,卻沒想到被他殺人滅口。
想必寒玉很想快點讓莫溪姑娘知道那畜生死了,死在自己的父親刀下,死不瞑目,死無全屍,報應來了。
淩玥沒有跟着一起進去,其實莫溪就住在他的卧室裏面的密室,但其實他沒怎麽見她。
唯一一次見面還是莫溪姑娘要求的。看到他好像放心了些,說了些寒玉的好話,也對她造成的麻煩表達了歉意。
他那時還納悶,寒玉怎麽沒跟莫溪姑娘說清楚。後來,他才知道,寒玉一是為了給爹娘一個交代,不想給莫溪姑娘造成困擾,二來,莫溪姑娘也怕連累到他的嫁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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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她安心,才會讓他嫁給他。
他愛極了她,實不能容下另外一個女子,不想坑害另外一個女人,找一個需要躲着仇家的男人假扮是最好的。
寒玉對這床上瘦弱的人影說了這件事,莫溪先是驚訝,後沉默了,沒有喜悅大仇得報的表情,她輕輕的說:“阿玉,你實話實說,你有沒有參與進去?是不是你一手造成他的結局?
寒玉喜悅的臉霎時僵住,他還沒說話,床上的女子,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不願你為我躺這些渾水,你怎麽不聽!我會有這樣的下場,是我有眼無珠把畜生當人看,是我自作自受!你要是因為我有點意外,失敗了,怎麽辦?你要我怎麽辦?”莫溪說着說着就哭了。寒玉心疼的把她整個瘦弱的身軀都摟進懷裏,手輕輕拍她的後背:“溪兒姐,不要哭。我不會有事。那個畜生有這樣的下場是他咎由自取。我哪能強迫他殺他妻子殺他妻弟。那個女屍的事也不是我編的,是确有此事。他能這麽對你。自然也會如法炮制對別的無辜女人。我承認我是對他設了個局,但是只為揭穿他的真實面目,沒想到他如此畜生!溪兒姐,那畜生不死,只會禍害更多的無辜少女!”
莫溪聽完,只抓着他胸口上的衣服哭。過了一陣子,才不好意思松開衣服,她說:“你回去吧,你總來我這,不太好。你夫人……也會不太舒服吧,我……”莫溪越說越窘迫,蒼白的臉都浮起了紅暈。
寒玉看着這他愛了許多年的女人一臉窘迫,尴尬,他心疼了,突然沖動的想告訴他真相,他握住了莫溪的手,正言道:“溪兒姐,我夫人他是個男人。”
莫溪一臉茫然:“他怎麽會是……”
寒玉:“玥兒與龍牙派有滅門的大仇。我為了讓你,讓爹娘,放心,也幫玥兒隐藏身份才讓他男扮女裝成為我的夫人。”
莫溪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寒玉下定決心說:“除了你我的心已容不下第二個女人。我不會再娶另外一個女人!”
莫溪看着他,伸回自己的手,她知道的,這個少她兩歲的男人,愛慕她,誰會為了一個不想幹的女人處心積慮十幾年和一個江湖前三的名門不對付。她一直內疚,自己沒辦法回報他又拖累他,她說:“阿玉,我大你幾歲,是你姐姐。且我不是清白之身,我身體很不好,大夫說了,我很難再懷孕。”
寒玉也沒有被拒絕的難過,他坐下來,伸手捋順了她微翹的頭發,他輕笑說:“我自己的終身幸福都沒把握,哪能顧上後代啊。溪兒姐,要麽,你答應做我的女人,要麽……”
莫溪略有些緊張的聽他那直白的話,寒玉重新握住她的手:“我終身不娶。”
莫溪聽完,急道:“阿玉!”
寒玉阻止了她,繼續說:“你不願意也沒關系。這十幾年不是照樣這麽過來了,只要我不死,我就會一直陪着你,護着你。溪兒姐,我恨我自己比你年少,恨我當年年少目淺不識人,不能好好護着你,讓你被一個畜生這樣糟蹋你!那是我心頭肉啊,被人如此糟蹋。溪兒姐我想你好好的。”寒玉說着說着,眼裏有些發紅。
莫溪聽着,看着這個高大的男人,瞬間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還是個比她略矮的少年。他的眼裏沒有少年那時的稚氣和純淨,多了些陰郁。但是,那個和她說話的熱烈的歡喜的眼神還在,一直都在。是她,她知道的,如果不是遇到她,他的眼裏不會染上灰色,他會稚氣褪去,成熟穩重些,但還會是那個眼裏純淨意氣風發潇灑的寒玉。
她想着想着,一滴清淚悄然滴下,他看着他眼眶發紅,看着他難受,她的心也跟着難受,她說:“好,我都依你。阿玉,不要難受,你難受,姐姐也不好受。不是你的錯,如果沒有你,我已不在這世上了。”
寒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溪兒姐?”
莫溪上前抱住他:“阿玉,我答應你。”這殘破的身體,如果是阿玉想要的話,就給他吧。她不願意看到阿玉難受,自己若能讓他開心就什麽也依他了。
寒玉笑了,他回抱莫溪,“溪兒,我可以叫你溪兒嗎?我會對你好的。”
莫溪擡頭仰看着他的笑臉,心也跟着雀躍。她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笑臉,只記得過去那個少年就這麽笑着跑過來,對她說:“溪兒姐,我來陪你了,你猜我這次給你帶了什麽好玩的?”
過去怎麽就沒有發現,有這樣一顆赤忱的心一直伴着她,護着她。她想。回憶過去,他和她的記憶,是那麽暖心美好。
她笑着回道:“好,都依你。阿玉對我已經很好了。謝謝你。”
寒玉抱了良久,才松開莫溪,:“溪兒,對我不用道謝。我帶你出去走走吧,好久沒出去了。”
“好!”過去她心情不太好,也不想見人,不太想出去,後來就顧忌着淩玥,怕她有想法,就很少出去。她确實很久沒出去了。
寒玉于是橫抱起她,笑嘻嘻出了密室。
不知名的深山老林裏。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灰衣少年,輕點地面一躍,靈活的穿過大樹間的密密麻麻的枝丫,伸手快速擒到一只……肥野雞。
他輕笑的墊了一下野雞,出聲清脆:“不錯,夠吃了!”
于是施展輕功,來到清澈的河邊,抽出腰間的短刀,開始熟練的殺雞。
還拿了些幹柴,就地架個貨架,點火烤雞。他還伸手從懷裏掏出瓶瓶罐罐,應該是燒烤常配的配料,時不時伸手給雞翻身,又撒些配料。
不久後,林子裏一陣陣的肉香。
待那香噴噴的烤雞熟了,少年喉結滑動,吞了下口水。還是抑制住了咬烤雞一大口的沖動,從懷裏摸出油紙,小心翼翼的包裹好。
走時,把雞毛啥的都挖了坑埋了。收拾幹淨後。少年抱着烤雞,輕點地面,這次速度更快,飛走了。
回到山上某一簡陋的木屋,掏米做飯,炒了個青菜,把烤雞也切好,一排排的碼在碟子上。
一個看起來将近花甲之年的穿着短麻布的老人進來,看着這豐盛的午餐,他大聲喊:“淩夌!你又偷偷出去了!”
然而這個叫淩夌的少年卻一點也不慌張,反而綻放了花一樣的笑容,這小孩兒長得可俊了,笑起來可好看了。他邊說着:“師祖,你回來了!快過來嘗嘗,我的烤雞手藝有沒有退步!”邊小跑撈起師父的手臂就直拉他往飯桌走。
師父瞪圓了眼睛看着他眉毛都挑起來了,大聲訓斥他:“沒大沒小!”說話很嚴肅卻也沒有出力甩開他。
他被拉下住在椅子,他的小徒孫殷勤的給他夾了個大燒雞腿!直催着他快吃快吃!
他挑起眉頭:“你怎麽又搞這些?吃食應清淡些,少吃這些!”
“師父!我都一個月沒吃了!我今天再不吃雞,我就要忍不住對小花小黃下手了!”
小花小黃是淩夌給師祖養的那對母雞公雞起的名字。師祖只吃那雞産的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雙更哦,22點多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