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沒多久有仆人端着飯食和一碗藥進來,又退下。
他呆了一會兒,掀開被子,僅着內衣,踏着鞋,動作間還是牽扯到傷口。
他捂着胸口,一點點吞咽清淡的食物。
吃完了,也不動,等人過來端走東西,看到門口竟沒有守衛的士兵。
待人下去了,他輕輕走着,打開門。
長期在室內的眼睛被外面的光刺激到,手擋住一些,眯着眼。
待他适應,才緩緩推開門,四處張望,沒有人把守,才邁腳出去。
許久沒怎麽出去,再加上身體重創,沒一會兒就胸口不适,臉沒有一絲血色,風吹過的時候,還咳嗽起來,真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
身體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嗎,他想。
他捂着胸口,走到将軍府的門口,有人從背後突然攔住他,”李……公子,你現在身體不适還是好好休養吧。”
李嘉擡頭看了一下,是影衛,這就是他的活動範圍。
他低頭往回走,來到他以前的當看門護衛的房間,他的同僚都不在,都去輪值了。
他躺在以往簡陋的床裏,松了口氣,想起過去喜滋滋的躺在床上回味白天見到的将軍的身影,在期待明天中安然入睡。他想回到過去,可是他又能改變什麽呢,想着想着,聞着熟悉的味道,很快就睡着了。
過了幾個時辰,他聽到有聲音響。
睜開眼睛一看,有兩個同僚回來了。兩兩相看無語。
他知道他已經不适合呆在這裏,他收拾完自己的個人物品,算是真正告別這裏,就緩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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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那個噩夢開始,也是夢碎的地方。
司徒南或許也嫌棄這個因為他而肮髒的主人房,所以一直沒讓他搬出去,他也只能一直住在這裏。
一開始夜不能寐,困到極致就昏睡過去了。
他能做到的只能讓自己盡量不想這房裏曾經發生了什麽。
司徒南的危機解除了,沒有武功的自己還能幫他做什麽。
而且他那麽的恨他。
只是個肮髒的廢人,他想。
想離開這裏,遠遠的。
李嘉武功廢了,但是不知為何,聽覺嗅覺卻上升了一高度。
他能清晰聽見影衛的動作。
他一直圓圓分分的呆着,他能感受到身後的某些影衛對他懈怠。
他穿了件簡單素雅的衣服,就出去将軍府的後花園閑逛,他看似毫無目的,四處看看,實際一直豎着耳朵聽後面的動靜,他知道今天廚房的阿伯會去采集食材,今天是一個機會。
他繼續閑逛着,他聽到跟着不遠不近的影衛離開了。
奔向的方向,很大可能是茅房。
他也迅速往不遠的廚房,走去。看到廚房的阿伯來回搬裝菜的大籮,趁機爬上車,蹲在大蘿裏,蓋住。
一路上搖搖晃晃。他知道府裏的車不跟正門出,而是後門。路過一個沒什麽人路,他聽着前面的人沒什麽動靜,輕輕的從籮出來,聽着車軸壓住石子發出的聲音,趁機跳下去。
他等車遠了一點,趕緊跑。
身後沒有影衛跟來,他松了口氣。
他去了一個偏院,古揚當時說好了如果有命出來就去那裏,他不想求功名利祿,只想接母親回去。
就這樣平平淡淡過接下來的一生,對他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來到了大街上,他抹了一把額前的汗。
他的心跳加速,心裏莫名不安。
他突然感受到後面有一股來勢洶洶的勢力趕來,越來越快。
他不安的重新跑起來,心跳越來越快。
突然有人從天而降,輕松落在他面前,熟悉的英俊冷淡的臉龐……
司徒南回來了,他被當衆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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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夫的門突然被打開,白大夫從夢中驚醒,還沒出聲嚷嚷,就被拉着胳臂肘出去了,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他不客氣的翻了白眼,他問又怎麽了?
司徒南拉着他就拽進他常來串門的東廂房。
他臉色嚴肅起來,一看就遭受到了虐待,性虐待。
他二話不說馬上醫治。
又是不眠之夜,李一夜發燒不退,直到早上才慢慢退了下來。
他讓仆人打了一盤淨水洗了把臉,就想回去補個覺。
剛出門,就被他師兄擋在門口。
白大夫冷着臉說:“我認識的師兄講義氣,為人正氣凜然,愛恨分明,是貝國人民愛戴的大英雄!絕不會因為一個女人,一段無緣無份的私情,絕不會恃強淩弱,更不會去踐踏一個掏出真心待己的人!”
他說完了,就走了。
留下司徒南默然無語,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幾天後,李嘉終于清醒了。,他眨了眨眼,偏頭一看,白大夫把外面的涼塌搬進來了,放在了他對面。
他欲起身,牽動了後面不可描述的傷口的,痛的“嘶嘶”作響。
白大夫淺眠,他發出聲響的時候他就醒了,看到他醒了,利索的起來,給他遞了杯水。
李連忙道謝,他嗓子快要冒煙了可以說是渴醒的。他喝了幾口水,看着白大夫,表情難堪,欲言又止。
白大夫放低了聲量:“想問什麽就問吧,這裏只有我。”
他艱難又緩慢的出聲:“大夫,我有沒有那種病?”
“什麽?”
李嘉沉默了一會兒,臉色難看說:“我有沒有花……柳病……”
“你怎麽會有這病?”
李嘉不答,繼續問“會有嗎?”
“你的□□只是裂傷,其他無恙。”
白大夫看他無意多語,還松了口氣,心思轉動他好像想到什麽,他難看說:“他對你做了什麽?”
李嘉一聽,臉色發白,他低下頭,:“沒什麽……大人,總是麻煩你了。”
白大夫臉色青白交加,出去了,李嘉明顯不想多說,他也不想硬逼着他掀傷疤。
他氣勢洶洶去找司徒南,打開房門,捏着鼻子進去,酒味熏人。
看着裏面喝酒買醉的人,更氣了。
他提着領子吼他:“你這個懦夫!你就只會買醉逃避嗎?你要是真的舍不得那個女人,你就死抓着別放啊,愛怎麽死就怎麽死,別碰不該碰的人!”
白大夫吼完,看着司徒南還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禁失望。
他這個師兄從小聰慧,活的明白,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從小就經歷喪父之痛,少年時期,就見慣了生生死死,有自己的想法,處世之道,不用別人多加幹預,也聽不進。
能在他前說的上話的人,不多,能讓他聽得進去的,現在能找來的就只有一個。
司徒南的母親,鄭秀秀,四十歲出頭,半老徐娘,風姿猶存。鄭秀秀不住在将軍府,在華城外,一處僻靜的院子,過的很清靜。
白大夫走出去後,司徒南把手中的酒壇子摔在地上。開門出去了,飛出去了。
次日。仆人來房門前告知,老夫人回來了。
司徒南打開門,衣服整齊,沒有了酒氣,只有室內酒味猶存。
鄭秀秀看見司徒南,還是很體面,只是一身寒氣,頭發絲還濕潤着,就知道他去了華城周邊的瀑布。
尋常問候後,鄭秀秀用話家常的語氣提到:“你靖師弟來看望我時說,你府內來了位很像你文師兄的孩子,長得俊,很純善可人,說的我啊,都坐不住了,這不就想來瞅瞅。”
司徒南眼神略局促,全貝國都知道,大将軍的新娘在成親之日前和別的男子私奔,還找了個看門的護衛頂替她嫁進将軍府。
她娘知道的怕是不少,只是這反應,就讓人琢磨不透了。鄭秀秀為人溫和,極少跟誰急,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既然他娘都點名見人,也只能帶她來到東廂房。
鄭秀秀先進去,聞着滿屋子的藥味,說:“看來是個可憐的孩子,聽你靖師弟說總是病着,都沒怎麽能出門。”
當她看着李,躺在床上睡着,面色蒼白的臉和暴露在外的脖頸還留有痕跡,鄭秀秀臉色一凝,最後還是似笑非笑的仰看着自己人高馬壯的兒子輕聲說,:“這孩子長的确實是俊,看着也乖巧,要是生為女子,除了那位深受聖寵的仙妃,怕是沒有幾個華城的女子比得上。”
鄭秀秀繼續打量着床上的人兒:“看着憔悴了點,但有點我見猶憐,怪不得靖師弟喜歡。”
司徒南一聽,皺了眉:“什麽?他都跟娘說了些什麽?”
鄭秀秀收回打量的眼神,說,“你的事情,娘都聽說了,這個孩子也是忠心不二,做了那樣的事情,也是人之常情,不能對一個孝子過于苛責,更何況此舉是為了你。”
鄭秀秀一頓,語氣放軟了來說:“阿娘只是個無能的女子,只有這幅皮相還行,從小到大也不能教你什麽,你爹走後,幸好有古将軍,阿娘,不會什麽,但我看出來了,古将軍待你如己出,他不會害你,他當初不讓你娶張家的女兒,有他的道理,這不,不就出事了。既然你沒法帶回了,算了吧,孩子。跟你一般大的孩子,身邊妻妾成群,兒女齊全承歡膝下。而我兒子戰功彪炳,備受百姓的愛戴,至今還孤身一人,一個身邊伺候的人都沒有,是做娘的不夠上心了。”
“娘!”司徒南急道。
“圓圓,弟弟妻妾都有好幾位,孩子也有一雙了。你讓娘彌補你一下好嗎,正妻之位留給你想要的人,就讓娘給你物色幾個侍妾好不好?”
白靖找鄭秀秀只是說司徒南因為張柔萎靡不振,順便為李嘉求情。司徒南跟李嘉的事傳遍了華城,鄭秀秀自是知道的,親自看了,這府內最好的院子,那些暧昧的痕跡,還有什麽不懂的。身為女人的敏感,鄭秀秀慌了。
“……好。”司徒南沉默了會,答應了。
鄭秀秀聽到,舒心的笑了笑。
再看靜靜躺着的李,語氣少了試探,她說:“這孩子看着就可憐兮兮,少你許多歲吧。”
鄭秀秀還沒說完,司徒南直說:“我知道怎麽做了。”
司徒南扶着鄭秀秀出去輕輕的關上門。
待人出去了,床上的人兒忽然睜開了雙眼。
司徒南送鄭秀秀回屋後,正要走,他娘叫住了他。
“圓圓”
“娘怎麽了?”
“你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娘希望你一直都是。”
司徒南看了鄭秀秀複雜的雙眼,點了點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