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姚姓同學始料不及。
屏息裝死的一分鐘裏,腦海中晃過無數種解釋——睡着了?床太窄?帕金森發作?從小練投擲?
……
套在自己身上想一想,每一種都只會加劇他殺人的欲望。
于是姚嶼半跪在床邊一動也不敢動,好像他不動手機就會自己飛回來似的。
一分鐘後,底下那人先動了。
五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從床板下伸出,捏住金屬板磚的一側,輕輕往上一提,露出腳踝骨。
那骨頭微微泛紅,正無情訴說着剛剛遭受的慘絕人寰。
姚嶼悄悄咽了口口水。
易羿沉着臉擡起頭,被拉長的脖頸線和凸起的喉結瞬間呈現在姚嶼的眼皮底下,隔着不到一臂的距離。
表情不對。姚嶼想,這是要爆發的前奏啊。
可他又不敢說話,只得滿臉沉痛地等着樓下的冰箱先說。
“一來就送手機?”易羿的語氣說不上是無奈還是嘲諷,“我又不是國家。”
姚嶼:“……”
不知是房間裏太悶還是他們靠的太近,姚嶼忽然覺得有點發熱,他很快反應過來這是惱的,于是微微撐起伏低的身子。
內心把臉上下撸了七八遍吧,姚同學才憋出三個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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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他出生以來道歉道的最快的一次,字典原地更新了一版。
姚嶼琢磨着這下總該給他點面子,最好能直接忘了這茬,畢竟他人生裏的高光時刻太多,一旦有個污點就會很顯眼。
他并沒察覺在易羿那兒他就是用污點組成的。
不知易大佬出于什麽心态,并沒有将他的手機扣留太久,在姚嶼目光灼灼的逼視之下,很平易近人的将手機還給了他。
甚至沒提腳踝的事。
姚嶼舒了口氣。
走廊外傳來騷動聲,有其他班級的學生陸續到達了寝室,姚嶼接過手機後飛快地卧回床上,不想參與八班人進門後的被動社交。
昨晚他沒睡好,車上又有尊佛在他旁邊沒能補眠,剛那一個激靈過後,精神很快萎頓了下去。
半夢半醒間身上起了絲汗意,又很快被空調微涼的風吹散,朦胧中姚嶼輕阖着眼皮想,是誰?開空調不是要經過全體宿舍成員同意的麽?
“偷睡”常比正常的睡眠事半功倍。
早起時暗自允諾自己多睡的五分鐘不幸發展成一個小時屢見不鮮,而偷睡醒來後發慌地以為可能睡過一節課了,實際才過去五分鐘。
姚嶼就睡了這麽事半功倍的五分鐘。
他是被一個熟悉的聲音驚醒的。
驚慌間人的第一反應是去檢查時間,而姚嶼左摸右摸摸不到他的手機,甚至單手撐地來了段“床舞”依然一無所獲,結合那個金屬悶在軟物裏的悶響,姚嶼感覺天靈蓋嚓咯一聲裂了。
不!是!吧!
他躺下時為了防止悲劇再一次發生特意對着牆,如果這都能把手機掉下去,那只有一種可能。
這塊板磚很不挑剔的走了床板與牆壁之間的縫隙,從另外一邊奔向了樓下的床。
他想原地去世,還想問一問他的板磚:底下的床,就這麽香?
姚嶼等了一會兒,并不見下面有什麽動靜。
不會又砸到什麽地方了吧?他心有餘悸地捏了把汗,盡量不觸動這吱呀板床的音量開關,小心翼翼向下瞄去。
空調扇葉被扳向了地面的方向,外機的轟響透過玻璃傳進屋內,易羿在嘈雜而又寧靜的空間裏閉着眼睛,背靠在已不太雪白的牆面上。
姚嶼倒挂着頭看了他一會兒,暗想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睡沒睡相。
其實他睡的還是很好看的,比五分鐘就豎起了一撮毛的姚姓同學好了太多,雙手規矩的擺在腿上,上半身略微傾斜,撒出一小截清晰的鎖骨。
姚同學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有這麽多口水要咽。
不過他很快找到了目标物品——他的手機。
這次板磚掉落的位置很有藝術性,差一點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