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節
突然進來個人。一臉兇相的風柱氣勢洶洶地往裏走,他臉上的傷疤似乎又多了。
不死川玄彌僵硬着舌頭想要喊一句“大哥”,但想到不死川實彌之前的态度,他又有些猶豫,只能沉默地看着風柱繼續往自己所在的方向來。
然後不死川實彌就看見了走廊上坐着的二人。
黑發少女将腦袋埋在少年懷裏,這令人看不清他的臉。
可現在這個時間點,在蝶屋修養的,能這麽大張旗鼓坐在走廊上曬太陽的、年齡符合要求的女性,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出來是誰。
風柱原本就吓人的臉扭曲得更加吓人了。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日輪刀,沖着自家弟弟所在的方向大吼起來。
“一入日向,老子今天就砍死你——”
覺悟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似乎不太适合一入日向。
切不提她的傷不僅僅是筋骨方面的問題,光是這個人在養傷期間作的死——包括且不限于喝酒、故意激怒其他人等——就足以讓她的一百天延長到兩百天了。
好在這個人生命力頑強,不過兩三個月便又能夠活蹦亂跳。
蝴蝶忍用盡各種理由試圖延長一入日向在蝶屋停留的時間來防止她剛出去就胡來,然而作用實在有限,等到第四個月的時候,所有看似合理的借口全部都用完了。
離開的那天天氣不錯,一入日向從房間裏走出來就看見了熟人。
“……千裏?”
穿着白色外衣的小姑娘聞言猛地回過頭,在看清楚喊自己的是誰之後臉上綻放出了大大的笑容:“日向姐姐,好久不見!”
比起最初見到的時候,千裏好像瘦了一點,皮膚也黑了,原本被精心編起來的長發也只是很簡單地攏了攏就盤在腦後。總而言之,和蝶屋其他小姑娘們的打扮并沒有太大區別。
沒記錯的話,這孩子好像是被義勇先生送去培育師那裏了吧?
雖然也有通過考核的劍士因為各種原因自願來蝶屋做醫務人員,但算算日子,一入日向實在是不相信千裏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成為劍士。
“為什麽在這裏?”
把疑問憋在心裏不是她的風格,因此黑發少女十分自然地問了出來。
“啊……那個啊,”千裏臉上的笑容變得不太好意思,“日向姐姐之前不是有把我送去培育師那裏嗎……但是我實在是沒有天賦,就被人建議加入‘隐’,後來聽說蝶屋需要人手,我又是醫館出身的,自己申請調過來了。”
蝶屋的人員構成比較奇怪。
一方面,蟲柱名下所屬人員大部分都是有一定戰鬥力的劍士,可另一方面,隐和蝶屋的聯系又十分緊密,很多時候雙方都需要聯合行動,因此蝶屋也會吸納一部分懂得藥理知識、能夠幫上忙的非劍士成員。
黑發赤瞳的少女皺了皺眉頭,她突然覺得有些不愉快。
“我說啊,一定要是鬼殺隊嗎?”
“……唉?”
“不是鬼殺隊也可以的吧,”一入日向大聲問道,“你又沒有才能,為什麽一定要留在這裏?”
“但、但是,我還是想做點什麽,至少可以幫上鬼殺隊各位的忙……”
現任鳴柱重重地“嘁”了一聲:“你真的明白加入蝶屋是什麽意思嗎?”
千裏一愣,“加入蝶屋的話,就是鬼殺隊的一員了吧?”她說,“雖然我的力量并不強大,但是在各位受傷的時候,至少我也可以幫上點忙……”
“我不是說這個。”一入日向打斷了她的話,“加入鬼殺隊,你真的有這個覺悟嗎?”
“咦——”
鳴柱略顯粗暴地伸出手叩住小姑娘的手腕,在對方“等一下我還有衣服沒有晾”的呼喊聲中将人領到了院子門口,從方才開始,那裏就一直在傳出令人不适的騷亂聲。
音柱宇髄天元身上扛着幾個蝶屋後勤人員打扮的小姑娘,而他身邊還聚着另外幾名後勤人員,他們似乎是在争搶宇髄天元控制住的那幾個人,甚至連栗花落香奈乎也在其中。
“真是的,到底在做什麽啊,”一入日向忍無可忍地抓了抓頭發,朝騷亂中心的幾人喊了起來,“香奈乎,那是宇髄先生吧,你是想違抗‘柱’的意志?”
圍在宇髄天元身邊的少女們如蒙大赦,大聲喊了起來。
“一入大人——救救小葵她們——”
如果是同為“柱”的一入日向,确實是有立場阻止宇髄天元的。
前提是她确實想阻止。
“宇髄先生又不會無緣無故就從蝶屋借人走。”一入日向将放在頭頂的手垂下來,用刻板的、毫無起伏的聲音回答道,“和他去不就好了嗎?”
千裏睜大眼睛,她無法理解一入日向的意思:“但、但是小葵她們明顯是不願意的吧?”
“所以呢?”鳴柱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她不願意,那又怎麽樣?”
小姑娘在鳴柱略帶壓迫感的視線中不自覺低了一頭,連帶着聲音都沒了底氣,“再怎麽說,都不應該強迫別人去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吧……”
一入日向擺了擺手,“不想去做的話,就不要加入鬼殺隊啊。”
千裏愣住了。
“我說啊……加入鬼殺隊的意思,就是服從命令,在必要的時候無視己身的意志與安全去戰鬥。”一入日向扯着嘴角笑了起來,千裏覺得她有些生氣,“再說,有‘柱’在的任務,怎麽想都比和普通隊士一起要有保障得多吧,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到的話,還是自己下山随便找個人嫁了吧。”
明明是自己選擇成為獵鬼人的,在任務面前卻還是選擇了退縮。
這樣的人,從一開始就不要加入鬼殺隊不就好了嗎?
和鬼戰鬥永遠是令人恐懼的,既然憑借着自身的意志和天賦踏上了這條路,就沒有任何理由讓他人代替自己去做危險的事情、讓他人代替自己去進行危險的戰鬥。
所以她才讨厭來蝶屋啊,到處都是讓人看不順眼的天真小鬼。
“總而言之,你們跟着他一起去就好了,宇髄先生又不會讓你們出事,”鳴柱甩了甩手,繞過人群往外走,“和我求情沒有用,想找人求情的話,不如去找忍。”
比起蝶屋的這群小鬼,雖然沒什麽過人的才能但是足夠上進的不死川玄彌倒是順眼一百倍。
說起來,為什麽會突然想到玄彌啊?
那小鬼最近又跟着悲鳴嶼行冥出去了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神游間,身着鬼殺隊制服、背着木箱的少年與鳴柱擦肩而過。直到已經走開好一段距離,一入日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那位名為“竈門炭治郎”的少年似乎喊了一句“一入小姐”,但是被她無視了。
都是要在她想事情的時候喊人的竈門不好啦,不是她的錯。
一入日向給自己找了個理由,繼續插着手往前走。
報信的黑色鎹鴉在天空中盤旋了幾圈,見縫插針般落在了少女略微擡起的手臂上。
鳴柱笑了笑,伸手用食指給鎹鴉順了順毛。鬼殺隊內不少人都不太喜歡鎹鴉,說這種通體漆黑的鳥兒不吉利,但一入日向還挺喜歡它們的,至少鎹鴉比人和鬼都要可愛得多。
人會撒謊,鬼是人變來的,也會撒謊,可是鎹鴉不會。
“這麽一說我确實是應該做點事了。”黑發赤瞳的少女小聲道,“不然哪來的立場訓斥別人啊?”
無主宅邸
“鬧鬼的房子?”一入日向嗤笑一聲,“這是多久之前騙小孩兒的傳言?”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不死川實彌瞪了她一眼。
風柱的長相本身就不是十分溫和的類型,配合着青年臉上愈發明顯的傷疤和兇巴巴的語氣,倒還真有幾分“再廢話就一刀砍死你”的威懾力。
然而一入日向顯然不會是被不死川實彌兇惡表象所迷惑的類型。或者說,在她眼裏,姓不死川的都是看起來很兇實際上卻很好欺負的類型。
只是個普通的小鬼罷了,居然會驚動兩位“柱”來處理。
她打了個哈欠:“喂,不死川,你和玄彌到底怎麽回事?”
老實說,一入日向并不是很想管不死川兄弟倆的事情——前提是他們的糾紛不扯上她。當然,從結果來講這是不太可能的,作為剛巧位于這兩個人之間的無辜者,一入日向總能夠在任何地方以任何令人費解的刁鑽角度卷入不死川兄弟的事情中。
不死川實彌又轉頭看了她一眼,沒做聲。
刨根究底并不是一入日向的風格:真正想要傾訴的人,即使你不去問,他也會主動發起話題将答案告訴你;而不想傾訴的人,哪怕你一直追問,得到的也只會是違心的謊言。
得知謊言與一無所知并沒有任何差別。
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