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張珙回到車裏,他坐下的時候腰被溫熱的胳膊纏上,張珙一邊關門一邊說:“太子殿下神機妙算,小珙兒确實叫不進來。”
“小珙兒,那是我的藥。”李誦側趴着有些吃力,便施了力把人拉回懷裏,“身上這麽涼,你自已,也要當心點。”
“多謝太子殿下關心。”張珙有些動容,順了他的力道,“等到了下一站,小珙兒再替太子殿下多配幾副藥,這樣殿下也就不必擔心不夠了。”
“小珙兒,你在想什麽?”李誦看上去很是惱怒,“你想走”他的臂加重了力道,眼神陰桀,“小珙兒,你若是妄想離開我,你定會嘗到勝現在千萬倍的苦痛。”他逼迫張珙直視自己的眼,“到時候麻煩的,可不只是你自己一個人。”
張珙被勒得喘不過氣,一只手撐在下面,撐不住開始抖也不敢掙紮:“殿下,你多心了,小珙兒并沒有那個意思。”
“是嗎?”李誦怔忪地松開胳膊,但包圍張珙的仍舊不留空隙,他似乎是在對自己說話,飄渺得有些不真實,“小珙兒,你不可以離開我。”
“太子殿下,讓小珙兒看看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張珙掙開他如今并不粗暴的鉗制,開始解那松垮垮的衣帶,這種事不管做多少次他都忍不住會害羞,但也慢慢适應了。
“小珙兒,”李誦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好,“你平時給病患動刀換藥,也一樣會臉紅嗎?”
“啊?”張珙解的衣帶脫了手,他只得撿回來繼續加緊,但眼睛不知道為什麽不怎麽好用,手指也不聽使喚。
李誦被他逗樂,臉上的不快煙消雲散,他感受着不平坦的道路帶來的颠簸,擡手制止了他:“小珙兒,不要怕,沒有事的。”他凝望張珙,呓語般低吟,“只要你不離開,我便不會有事。”
張珙有種窒息的錯覺,他試着抽出手,但才一動又被更用力地握回去,他只好順着那只手跟着上移,一直摸到他的臉上,手下的肌膚細膩潤滑,還帶着溫熱的氣息,張珙沉眸感受自己的手一點點被捂熱,深思脫離了控制。
“太子殿下,前面便是普救寺了。”小芈身上并沒有多少風塵,毫不疲倦地帶着路,輕盈的步伐,根本不似從山腳一路爬上來的樣子。
“恩。”李誦回頭望那數不清走不盡的石階,長長地舒氣,若是以前,他哪會這麽狼狽,他沒去看忍着笑只是略微臉紅的張珙,無比郁悶地掃了眼自己天晨時剛在路過的城裏買的袍子,他想都怪這袍子太笨重,害他走不動。
“太子殿下,山裏天寒,不比車裏。”張珙過去把他扯得亂七八糟的袍子理好,又緊了緊自己的領口,一陣風刮來,他脖頸上一圈蓬松的皮毛随着風倒向一邊,磨得那張臉微癢,動了動。
李誦倚在他身上故作沉穩地挑釁:“小珙兒,故地重游,難道沒幾份物是人非的感慨嗎?”
張珙扶着她往上爬,他在寺前雪白的石刻獅子前停了停,仰頭看了看那座大氣磅礴的匾額,面上翻起苦澀的笑:“這一切,拜太子殿下所賜。”
“小珙兒,在這寺裏的時日,便是日日恨我,也總歸是,是心心念念裏有我的。”李誦推開他自己上了一個臺階,“這就夠了。”
張珙用了些力,但還沒傳到指尖又撤了回去,他一步一步向上走,心裏透着寒涼:“小珙兒明白了。”
他們走完石階,步入大門,普救寺香火不旺不淡,但其中的底蘊不容小觑,張珙正不知低頭在想什麽,便聽到有人興奮地跑來,他從沉思裏回神,擡目望去。
“張公子,張公子,你回來了,莺莺小姐等你等的好苦啊。”掃地的小沙彌扔掉手裏的掃把狂奔過來,臉上的異彩格外惹人注目,聲音傳得這莊嚴古老的地方都似乎寬闊不少。
張珙驚得連連後退,左右環顧,無法只得躲進李誦懷裏,他将臉捂住渾身都在哆嗦,似乎遇到了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李誦對緊緊蜷縮在自己衣裏的張珙十分滿意,心情大好之下,他順着長長的發撫下去,最後将手停在他的腰側,捏了一把,他能清楚感覺到懷裏人的某個地方,已經興奮起來。
“張公子?”小沙彌走近卻猶豫起來,他放慢步速,試探着叫了一聲。
“小師傅一定是認錯了。”李誦毫不在意地替張珙整理發絲,動作輕慢又溫柔,“在下姓李,這位,是在下的弟弟。”他笑了,“這孩子,有些怕生。”
“阿彌陀佛,施主,是樂空眼拙了。”小沙彌行了禮,“施主三人,可是要在寺裏過夜?如今天晚得早,現在才上山的話下山就不方便了。”
“那就勞煩小師傅了,小芈,你去吧。”李誦的架子端得很足,他摟張珙也是虛摟着,但知道他現在不敢亂動。
“女施主請随我來。”小沙彌做了個禮,引着小芈朝偏殿走去,他離開以前反複瞥了張珙幾次,到最後還挂着滿臉的不解。小芈沉甸甸的包袱晃動裏傳出清脆的金屬碰撞,慢慢也聽不見了。
張珙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但這是李誦反而用上了力,将他死死壓在胸口,那裏随着話語震顫,聲音也像被放大了直接灌進腦海:“小珙兒,跟了我,就這麽見不得人嗎?”
張珙漸漸停止了掙紮:“契兄契弟,太子殿下,還真是擡舉小珙兒呢,”他喃喃地低訴,“太子殿下,無非是欺樂空,不懂這些罷了。”
“小珙兒,難道我有一句不是實話嗎?”他用指尖挑起張珙的下巴,“小珙兒,那次以後,我從不在你面前說謊。”
張珙幾乎徹底淪陷在他暗色下隐約有漩渦流動的眸子裏,他的臉頰不自覺微紅,突然他皺起了眉,驚慌失措地護住下身:“殿下,不要。”
李誦用寬大的皮裘把兩人裹起,臉上志得意滿地笑,他俯向因為太過久沒有忍耐以致現在咬唇咬得格外吃力的張珙,感受他在懷裏埋得很深很無力的軀體:“如果我不幫小珙兒的話,小珙兒真的堅持得到西廂?”他明顯感覺到懷裏的人有那麽一刻停止了顫抖,報複性地用上了更大的力,直到那酡紅的臉上落了淚,才恢複原本的力道:“小珙兒,做得很好,你看,都沒有人發現呢。”
張珙一瞥間看到一個茫然的孩童一瞬不瞬盯着這裏探詢卻突然被一個婦人趕快抱走,那個有些刺耳的哭喊兀自在耳邊回響,他感受着快感的同時,覺得自己再不配去教那兩個優秀的孩子。
“小珙兒,你可要快點哦,我要掀開了。”李誦作弄地把皮裘撐開一個小小的縫,雖然看不到裏面的情景卻可以讓風暢通無阻的縫。
張珙心緒還沒有平複,趕忙抽出巾帕擦拭那裏的污濁,黏糊糊一片被細細的風吹得發涼,他拽着褲子的一只手,僵硬得快要斷掉。
“小珙兒,我們走吧。”李誦将張珙推出去,得意地看他在突然而至的寒氣中不由自主地抱緊身體,衣帶失了控制散落下來,然後,本就殷紅的臉燒得通透。
“小珙兒,怎麽這麽?放肆?”李誦斜挑着眉将衣帶勾起,過去幫他系上,過程中,張珙的頭埋得很低,嗫喏着半吞半吐,他聽見李誦湊到他脖頸邊說:“放心,小珙兒,現在沒有人,”他的笑尖銳了一下,“不過,就算有人,也不一定認識你,不是嗎?”
張珙揪着他的袖子,在聲落是悄無聲息地放開,他凝眸在藍得不像話的天上:“太子殿下,這裏畢竟是佛門,還是尊重一些的好。”他的臉,開始呈現正常的蒼白。
“我不信佛。”李誦短促地舒氣,帶出的長長的氣浪散在天空裏,“小珙兒,你信嗎?”
“太子殿下,小珙兒原本也不信這虛幻倫常,但當初小珙兒在這普救寺裏染了重病,沒事昏睡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多出數倍,別說替自己治病了,連診脈都沒有心力,是莺莺,在佛堂跪了三天三夜,然後将佛堂長出的一株藥草熬了藥,小珙兒才能痊愈。”他望了眼李誦,“事後的佛堂,依舊被整齊的磚石鋪就,根本沒有任何植物能在那裏生長。”
“是嗎?這故事聽起來真神奇,”他舔着張珙的耳垂,臂攬在他肩上,“神奇到我差點信以為真了。”
張珙吞下一口口水,因為身體古怪的反應他羞愧地無地自容,他只能忽略掉剛剛路過的人,懇求李誦:“太子殿下,我們去拜見崔夫人,和,崔小姐吧。”
李誦反倒比他的聲音更加哀怨:“小珙兒,我從來不跟你繞圈子,但你卻總是對我口是心非。”他狠狠在他的耳垂上咬一口才離開,“我都不清楚原來的你和現在,哪個更好一點。”
“小珙兒如今不像從前那麽任性,這樣不好嗎?”張珙的右耳,泛開月牙的青白,轉紅後擴散開來。
李誦嘆了口氣,率先向西面走去:“小珙兒,我帶你去見你日思夜想的莺莺,小姐。”
張珙對他的背影恭敬地行禮:“小珙兒謝過太子殿下。”他擡頭,那個背的輪廓在無數次遠去的模糊中,他已能清晰地刻畫出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