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疼嗎?
趙文武知道祁衍家的這條狗不可能無緣無故瘋叫不止, 而且聽它聲音這麽慘厲,肯定有問題,果然如他所想, 聽到自己的話, 那狗立馬松開他的褲腿, 沖他叫了兩聲, 轉身跑了。
趙文武立馬跟了上去,就那那狗到了樓下,猛地一躍, 滴的一聲, 樓下玻璃門鎖開了,他大步上前, 幫着這狗拉開了門。
正好電梯在一樓, 電梯門一開,餘夏就迫不及待把他頂了進去, 然後按了一個樓層。
趙文武本以為是祁衍出了事, 卻見火火扒拉着鄰居的門——他給火火送東西的時候來過祁衍家。
這麽說來,不是小祁出了事?
趙文武靠近陶蓓蓓家的門,就聞到了煤氣味, 臉色一變。
趙文武轉門把,打不開,他又狠狠捶門,用身體撞門, 大聲道:“裏面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
趙文武沒有鑰匙,破不開門,旋即報了警。
餘夏卻有些擔憂,擔心時間越長, 那屋內的一老一少越危險,一咬牙,轉身回了自己家。
跑到陽臺,借着椅子跳上護欄,低頭看身下高度,餘夏腿微微顫抖,來不及害怕,他猛地一躍!
餘夏撲到了對方陽臺,借着沖勢滾了進去。
“啊——”餘夏疼的差點跳了起來,陶蓓蓓家的陽臺裏,種了不少花,他砸翻了一地的仙人掌和仙人球,紮了一身的刺。
餘夏面容扭曲,強忍着疼痛踉跄着打開了陶蓓蓓家陽臺的門,一開門,就聞到了濃濃的煤氣味,餘夏趕緊讓門大開,窗戶的地方太高他夠不到,旋即打開了門。
趙文武快要被吓死了,他見火火回了自己家便跟着進去,想找些趁手的工具,看能不能把門砸開,誰知道就親眼目睹這麽驚險的一幕。
直到看到它平安無事,提着的一顆心才回歸原位,手腳發軟地跟着它進了陶蓓蓓家。
Advertisement
餘夏輕車熟路,在床上發現了睡着的一老一少,兩人臉上面色潮紅,餘夏低吼,上手推了推兩人,都沒有動彈。
已經昏迷了?
“叔!”趙文武晃了晃老爺子,又探着他倆的鼻息,打了個120。
在學校裏的祁衍突然站了起來,凳子在地上劃出一道尖銳的聲音。陶擇剛從廁所回來,抽出一張紙擦手,被這動靜吓了一跳,紙巾掉了,驚恐地拍了拍胸膛,“你要吓死人啊。”
“出事了。”祁衍表情凝重,他剛才習慣性地拿出手機想看着家裏的祖宗現在在幹什麽,結果從監控上看到家門打開,便切到了門口的攝像,畫面中,祁火火在門口大叫,隔壁陶蓓蓓家門口站了好幾個人,看樣子,穿的還是白大褂,應該是醫生。
陶擇是陶蓓蓓的弟弟,祁衍便把手機給了他看,陶擇疑惑的接過手機,心想祁衍怎麽變了性子,往常被自己發現他看手機後,都會收起來。
這是什麽?
陶擇皺眉,畫面上,幾個人擡着擔架從屋內出來。
祁衍:“這是我家門口監控拍下來的。”
他家?祁衍家裏出事了?門口?不對!
陶擇越看越熟悉,這是他姐家啊!
他急忙給陶蓓蓓打了電話,響了好幾聲,沒人接聽,自動挂斷,陶擇不死心,又繼續打,一連三四通電話,都無人接聽,陶擇的心提到了嗓子口,腳下發軟。
陶擇:“不行……我,我要去看看!”
說着,陶擇就沖出了教室,祁衍緊跟其後,擔心自家的狗。
救護車開走,趙文武查着業主信息,開始幫忙聯系,然而無論是男主人還是女主人,電話都打不通。
趙文武又試了一次,這次接了。
電話那端是一個清朗的男聲:“你好,我是蘇頌,請問哪位?”
趙文武松了一口氣,自報家門,把這裏的事情詳細告訴了他,起初蘇頌還不相信,以為是詐騙電話,趙文武解釋,恰好祁衍和陶擇已經趕了回來。
祁衍一下子就看到了在保安亭站着的餘夏,喊了一聲:“火火。”
餘夏聞聲轉頭,興奮地想撲上去,一想到身上還紮着仙人掌刺,便止住了腳步,只來回蹭着祁衍的腿。
趙文武看到祁衍,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舉着手機忙道:“小祁,你回來真是太好了,來來,你鄰居家裏出事了,我打電話和他說,他不信,你們認識吧?你來和他解釋解釋。”
“誰?”陶擇猛地扭頭,奪過電話,喂了一聲,聽到那邊的聲音,立馬送了一口氣,喊了一聲:“姐夫。”
祁衍蹲下身,敏銳地發現了異常,他家祁火火每次看到他,都恨不得把他撲倒來表達它的熱情和看他摔倒的幸災樂禍,今天反應怎麽那麽平淡,而且走路也有些怪異,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可能不會發現他腿有點瘸,可祁衍多熟悉它的一舉一動,沒有錯過這一絲不尋常,皺着眉認真檢查它的身體。
這一看不得了,祁火火腿上,腹部,還有身上,都紮了不少細碎的刺。
怎麽回事?
手機被一小夥子搶走,沒趙文武的事了,他便走到祁衍身邊,看到他神色嚴峻,小心翼翼翻開祁火火的毛發,忍不住道:“它滾到了仙人掌上……”
祁衍擡頭看她。
想了想,趙文武又忍不住多嘴,“為了開你們鄰居的門,火火它……從你家的陽臺,跳到了你鄰居家的陽臺,這刺,就是那時候不小心紮它身上的。”
趙文武咋舌,看了兩個陽臺之間的距離後,他內心震撼,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一個大人,探出頭往樓下看,都覺得心驚膽戰,雙腿發軟,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還不得當場沒命啊。
這狗怎麽就這麽敢呢?
想想它做過的一些列事,趙文武有些心生敬畏,對這狗更加憐愛了,它怎麽就那麽好呢。
一些事情,人未必能做得到吧。
祁衍沒看到餘夏從陽臺跳過去的畫面,但他聽到趙文武的話,擡頭遙遙望向自己家的陽臺,那麽遠的距離,那麽高的陽臺……
“汪汪汪汪——嗚——”餘夏突然一陣慘叫,祁衍不知道發什麽瘋,本來好好查看他身子的手,突然用力,還是在最柔軟的腹部,疼的他縮成了一團。
這邊陶擇和姐夫聯系好了,問了保安,就準備攔車去醫院。
祁衍站了起來,平靜道:“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陶擇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祁衍,又低頭看了看拿腦袋撞祁衍腿的狗。他已經順耳聽了幾耳朵,連着從祁衍手機看的畫面,多少知道這事多虧了祁衍的狗,陶擇感激的無以複加,但暫時沒空去陳情,姐姐聯系不到,姐夫還在外地出差,他只能先奔赴醫院,鄭重的對祁衍說了聲謝謝,陶擇就離開了。
祁衍沉默地牽着狗回了家。
餘夏忍着疼跟在祁衍身後,身上受的傷都是小傷,幾根刺而已,又不是傷腿斷腳的,可就是這麽幾根微不足道的刺,威力卻不容小觑,疼都疼的不痛快,像是看電視屏幕髒了一個點,擦又擦不掉,就大咧咧地躺在那,逼死強迫症,恨不能暴起。
餘夏現在就是那種感覺。
突然,他一下子騰空,失重感讓他恐慌了一下。
祁衍把他抱了起來。
這要餘夏是人形,俊男俊男的,哪怕祁衍面色有點冷漠,也會是一副讓人忍不住尖叫的畫面。
可惜餘夏是狗,還狗的特別狗,驚吓之中五官扭曲,怎麽看怎麽沙雕,生怕祁衍抱不住逐漸威猛的自己,四肢朝天,僵硬的和石塊一樣。
祁衍不像抱着一條狗,反倒像捧着一尊佛像。
祁衍把這尊佛像放到沙發上,找出了鑷子開始給挑刺。
餘夏這才發現祁衍的表情不太對,忍不住伸出爪子碰碰他的臉。
祁衍躲開了,呵斥:“別動手動腳的。”
餘夏悻悻地收回爪子,躺在沙發上無聊透頂。
祁衍見祁火火老實了,抽空看了它一眼,低頭先給它把爪子上的刺拔掉,“疼嗎?”
餘夏歪頭。
“我本來以為家裏裝了監控,換了門鎖,你應該會安分點。起碼不會再做一些會傷害到自己的蠢事。可事實結果證明,我低估了你。”
餘夏總算知道祁衍态度的突然冷淡是因為什麽了,祁衍肯定是通過監控看到了他的所作所為,也是餘夏大意了,監控裝完第二天,就把這事抛之腦後,加上祁衍也不再提,餘夏就沒多在意,沒成想他暗中觀察着自己啊,怪不得應該正在好好上課的人怎麽突然跑回來了。
餘夏忍不住盯着祁衍,少年薄唇緊抿,眉頭一直鎖着。不,不應該說是少年,祁衍臉上的稚嫩不知道什麽時候褪下去了,五官俊朗,氣質內斂,只稍稍一眼,就忍不住沉溺其中。他低頭,認真的把刺拔出來,緊鎖的眉頭不像不耐煩,而是像……心疼……
餘夏的心撲通撲通亂跳,趕緊轉過頭。
他一直知道祁衍好看,從他見到祁衍的第一面,就被他的骨相折服,而對美的欣賞,至始至終都沒變過。看着這個認真給自己拔刺的少年,餘夏忍不住偷偷吞了口口水,他家的崽兒長得越來越盛氣淩人了。
偷偷斜着眼睛看他,正好對上他清淩淩的目光,餘夏被激的一個激靈,全身僵硬。
“疼?”祁衍深吸一口氣,像是要發火,又被自己壓住,手上動作更輕了。
餘夏忍不住想起之前受傷的時候,祁衍也是這麽給自己處理傷口的。
心中一軟,大腦袋湊了上去在他脖子上撒嬌,還舔了舔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