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剛開始做這事是剛賴進來的時候, 為了能成功留下,無所不用其極,後來撒嬌撒習慣了, 做起來臉不紅心不跳。
只覺得祁衍這人真的很好, 作者寫文的時候為什麽要給他造了那麽多苦難, 那個梁明哲有什麽好的?女主也是眼瞎, 不知道男二是最好的嗎?居然對着這麽好的一塊璞玉視而不見,要是他他肯定選這個好麽!
雖然脾氣有時确實不好,但據他觀察, 這男人拿下來, 那是一輩子啊。
餘夏當狗的這段日子可是發現了,他有時候那麽無理取鬧, 祁衍都不和他一般見識, 平日裏對外人那麽不假辭色的人,面對一條狗會低頭認錯, 會哄他, 這要是換了女朋友,那不得被寵上天啊。
想想之前看過的劇情,祁衍的歇斯底裏, 祁衍的求而不得,祁衍全身燒傷像鬼一樣縮在黑暗的房間裏……忍不住更加心疼了。
還好,餘夏打定主意,決不能在讓祁衍經歷一遍了。
至于那個女主, 既然那麽不喜歡祁衍,兩人還是不要見面了。
祁衍值得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去愛他。
看着埋在自己懷裏的毛茸茸的大腦袋,祁衍的神情軟化了,查了一遍, 将所有的刺都拔掉,祁衍才站起身。
餘夏下來蹦了蹦,嘻嘻,不疼了。
祁衍從他眼前走過,餘夏尾巴不搖了,目光跟着他的背影,看他走到陽臺上,面朝陶蓓蓓家陽臺的方向,中午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暖不暖和餘夏不知道,倒是自己覺得身上有點冷。
祁衍生氣了。
餘夏有些心虛,慢慢走到他身邊,用尾巴卷着他的腿,低聲示弱。
祁衍低頭,看到自家二狗子沒精打采地垂着腦袋,尾巴一甩一甩的,仿佛做錯了事情的害怕被責罵的小孩。
那堵在胸口裏的斥責突然說不出口了,祁衍坐在躺椅上,把餘夏的狗頭放到自己腿上,順着他的毛撫摸。
餘夏舔了舔他的手,希望祁衍氣能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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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遠的距離,你是怎麽跳過去的?”祁衍低聲道:“這裏六層樓的高度,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嗎?”
餘夏眼皮抖了抖。
“意味着,可能我回來的時候,屋子裏是黑的,家裏沒有你的身影,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就像你從來沒有來過一樣。”祁衍的聲音很平靜。
餘夏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錘了一下,忍不住擡頭望向祁衍。
祁衍的聲音鑽進他的耳朵:“我撿到你的時候,你才巴掌大小,好不容易把你養到這麽大,沙發不知道換了多少套,寵物醫院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伺候吃飯、洗澡、每天晚上定時遛你……養個孩子也不過如此吧,可是別人的孩子不會做危險的事情讓家裏人擔心。剛才我站在那裏就在想,你跳過去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麽?有沒有想過你的主人?有沒有想過,倘若你沒有跳過去,他回來的時候,看到你血肉橫飛的屍體時,會給出什麽反應?”
餘夏:“……”
這麽血腥的字眼把餘夏給吓到了,而随後,他那顆頭顱越來越低,沒有,他跳的時候,腦袋裏一片空白。
餘夏把兩只爪子都搭在他的腿上,頭埋在他的腹中,心虛的說不出話來。
餘夏以前做錯事的時候,會大聲和祁衍吵架來掩飾自己的心虛,越是心虛那架勢越是蠻橫,結果就是祁衍被踩了一通,還要被迫道歉,這事情才算完。
可現在,餘夏卻強硬不起來,甚至沒臉擡頭去看祁衍,只吭吭唧唧亂蹭,希望祁衍能消氣。
祁衍揉着懷中的狗腦袋,看它一副可憐兮兮蔫頭耷腦的模樣,也有些心疼,可這些話不說,将來它如果做更離譜的事情怎麽辦?雖然出發點是好的,可對祁衍來說,祁火火的安全比任何人都重要。
別人如何又與他無關。
他站在陽臺上時,不僅僅想了這些,還甚至想将陽臺封上,但又怕以後真的出了事,本來他家小祖宗能逃的路被自己給封死了。
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祁衍在心裏生悶氣,望着恹恹的某條狗,祁衍咬牙狠心道:“我有時候會想,在你眼裏,是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比我重要。”
餘夏心裏咯噔一聲,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扭頭看他。
他為什麽這麽想?
餘夏從來沒把哪個人這麽放在心裏過,祁衍已經不是他的任務,在他心裏,這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他希望他平安喜樂,無憂無慮一輩子,希望世上所有的美好都降在他的身上。
祁衍毫不留情地說:“不然你怎麽這麽肆無忌憚地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把我的心狠狠扔在地上踐踏。”
“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可要陪我很久很久的親人,是你。”
晚上的時候,祁衍家的門被敲響,陶蓓蓓一家前來道謝。
他們知道了整個事情,也知道了是祁衍家的二哈發現不對,及時招來人,才避免了慘禍發生。
蘇頌也從外地趕了回來。
門一打開,陶擇就咋咋呼呼道:“我兄弟呢?嗯?我兄弟呢?”
陶擇進門就撲向祁衍腳邊的餘夏,抱着他的脖子一個勁的喊兄弟,那架勢似乎立刻想和他殺雞頭拜把子。
餘夏五官扭曲,臉被陶擇擠變形了,脖子被勒的死緊,差點呼吸不過來,翻着白眼向祁衍求救。
祁衍把他救了下來,攔在身後。
餘夏呼哧呼哧吐着舌頭。
陶蓓蓓一家拎了很多東西過來,陶蓓蓓和她婆婆眼睛都是腫的,尤其是她婆婆,老太太現在眼睛還是淚汪汪的。
她出去買菜,遇到了熟人便站住多唠了一會兒,沒成想回來的時候就被通知,家裏老伴兒和孫兒煤氣中毒送去了醫院,老人家當場腿軟倒地了。
怎麽會煤氣中毒呢?
她走之前明明關了閥門。因為家裏有孩子的存在,她不管做什麽都非常上心,就是下樓扔個垃圾,還要返回去再三确定門是否關上,哪怕家裏有人。
她清楚記得,她關了的。
陶蓓蓓的反應也是和婆婆一樣,電話打來的時候,她正在開會,等出了會議室,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手機幾十通未接號碼,他弟弟的,陌生號碼,還有自己老公的。
剛想撥回去,老公的電話就打了來,陶蓓蓓接聽了,當聽到消息的時候,腦中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感覺站立不住,差點摔倒,還好被身後的同事給扶住了。
匆匆趕到醫院,醫生說兩個人都沒事,還好患者送來的及時,只是輕微症狀,送到醫院的時候,兩個人差不多前後醒來。要是再多吸一會兒,可能就麻煩了,這兩個老的老,少的少的。
陶蓓蓓當場喜極而泣,忍不住拜了拜上天。
害怕這一老一少有什麽其他反應,陶蓓蓓硬是讓他們住上了一天,緩過勁兒來了,老小又變得活蹦亂跳,确定沒有任何問題了,她才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蘇頌也回來了,一家人浩浩蕩蕩地回了家,就迫不及待地過來道謝了。
老太太看到祁衍,眼淚順着兩頰流了下來,拉着祁衍的手哭道:“小祁啊,奶奶真的感謝你,要不是你家火火,我家老頭子和孫子可能就出了意外了,要真是這樣,我也不要活了,我陪他們一起。”
陶蓓蓓看她婆婆哭的那麽傷心,幾乎昏厥,鼻頭一酸,也忍不住難過,忙過去小聲安慰。
事故原因查清楚了,她婆婆确實關緊了閥門,可膠管松動,導致煤氣洩露,這是誰也沒有想過的事情。
蘇頌和祁衍道謝,他是真的非常感激面前的這個少年,和少年養的狗。
他不是一個喜歡動物的人,可是現在,卻真的想把他的狗給供起來。
然後和祁衍寒暄了幾句,蘇頌更加驚訝,這少年太穩了,讓他有種和同齡人對話的感覺。
祁衍确實有些怔愣,又細細打量了一下蘇頌和正在安慰婆婆的陶蓓蓓,記憶中那一閃而過的畫面,逐漸清晰。
祁衍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當初那個堆滿了紙箱的走廊,搬家工人穿着工作服搬運紙箱,而蘇頌和陶蓓蓓站在屋裏。那個時候的兩人,身上沒有了現在精神氣,眼神麻木而悲傷。
祁衍突然産生一個念頭,該不會當年也發生了煤氣洩露,但可惜的是,那一老一少沒能得救。
又看了看擦着眼淚的老太太,想了想她進來的時候說的話,祁衍沉默了一會兒,恐怕真的如她所說,因為老伴和孫兒的去世,老太太接受不了,也跟着去了。
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麽陶蓓蓓和蘇頌要搬家,怕觸景生情,接受不了親人和孩子的去世。
祁衍眼眸顫了顫,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當初他死的時候,自己又是什麽樣的?緩慢地轉動身子,祁衍看了一下被幾個人圍住的祁火火。
它似乎很羞赧,左躲右躲,揚頭尋找,對上自己的視線,立馬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似乎想讓自己想辦法救它。
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來,祁衍忍不住又暗暗嘆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一家人,客廳裏一瞬間安靜下來。餘夏垂頭喪氣,撩起眼皮偷偷看祁衍。
他傷到祁衍了,餘夏心想,他居然讓祁衍傷心了。
就餘夏而言,在得知別人性命攸關時,他做不到冷眼旁觀,力所能及就能避免一個慘劇的發生,餘夏當然不假思索就出手相助。跳躍陽臺的時候來不及思考,忘了如果自己出了事,會給祁衍造成多大的傷害。
餘夏自責不已,甚至不敢看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