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
理智回籠的那一刻, 一切都變得尴尬，宋菁是這麽覺得的，若是只是徐淮嶼越界親她, 她大可擺出一個受欺負的樣子，質問徐淮嶼。但很可惜，不是這樣, 她回應了徐淮嶼的吻，這是她知道的。
宋菁沒親過別人，這是她的初吻，二十七八的年紀, 她對姓方面沒什麽感覺，很冷淡, 看到別人談戀愛或者親吻她也沒什麽感覺。最刺激的是有一回她去學校天臺, 晚上碰到陸傑和一個女生打得火熱, 陸傑抽着煙，小口小口給那個女生渡着煙, 女生輕哼幾聲, 陸傑邪性地笑着, 嘴裏也不是好話。
“爽嗎？”
女生眼角泛紅, 輕輕地點頭，“我幫你。”
陸傑搖了搖頭，“算了, 下次出去再說。”
他說完，又開始啃着那個女生的脖子，一下又一下的, 手也不老實, 那時候她蹲在原地看了一會兒, 就覺得像是在啃排骨似的，有什麽好的。
宋菁推開徐淮嶼的那一刻，她理了理頭發有些尴尬地收拾掉落在地上的棉簽，她不敢直視徐淮嶼，也不清楚他現在是什麽表情，只是低聲說：“我中午喝酒了。”
說完，她逃得飛快，門嘭地一聲關上。
徐淮嶼一條腿伸着，一條腿屈着，人靠着椅背坐着，他的嘴唇濕潤，還留着她的氣息，他篤定她回來前一定又喝了一杯草莓奶茶。
沒過一會，宋菁換了一身衣服還戴了一頂鴨舌帽，她出來時壓着帽檐，徐淮嶼側頭歪着身子看着她，就聽見宋菁說：“警隊有事，我不回來了，你不用等我。”
徐淮嶼沒說話，他一直看着她，宋菁感受到身後那道灼熱的視線，開門的手哆哆嗦嗦的，比她生病的時候還要抖。
她突然覺得這個門怎麽開不開了，也沒落鎖啊。
宋菁在用力握着門把手的時候，身後被熟悉的氣息包圍。
兩人站在門口，徐淮嶼的手從她的身側過來，擰了門鎖，手搭在門把手上，小手指碰到她的拇指，她覺得心尖酥酥麻麻的一路延伸到腹部。
她腦子裏像是有一個火山蹭地一下爆發了。
徐淮嶼的聲音有些啞，從身後傳來，“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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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菁不知道自己怎麽出門的，怎麽回的警隊，她腦子空空，只想着徐淮嶼為什麽會這樣做，他幹嘛要越界，讓氛圍這麽尴尬啊！
她在警隊躲了兩天，徐淮嶼也沒有給她發過消息，兩人一直這麽僵着。
她想自己回應那個吻是被徐淮嶼的美□□惑了，但徐淮嶼為什麽親她呢，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最讨厭這種尴尬的複雜的氛圍了。
她發微信給方清詢問該怎麽辦。
方清樂得不行，還不忘嘲笑她。
方清：【你不是姓冷淡嘛，還主動回吻。】
宋菁皺眉，手上飛快打字：【我中午喝酒了。】
方清：【青青，你在逃避什麽。】
宋菁看了這條消息，有些沉默，她躺在宿舍的床上，腳搭着床沿，盯着上鋪的木板，她在逃避嘛，只是覺得很尴尬，這麽長時間，她對感情上的事情一直不怎麽開竅，她沒覺得自己能喜歡上一個人，所以她也沒覺得那天的那個吻是因為她對徐淮嶼的喜歡，頂多算是被美□□惑，反正愛肯定是談不上的。
宋菁：【你碰見這種尴尬事也逃避！】
方清：【寶貝，安啦，你倆是夫妻，肢體接觸很正常，難道你一輩子都不睡男人，那你錯過很多樂趣。】
宋菁：【沒興趣。】
方清：【沒興趣你回吻人家幹嘛，既然徐淮嶼主動吻，更尴尬的不應該是他嘛，你倆是夫妻領證的，将來奶奶不會催你倆生孩子嘛，早晚都有這麽一遭，早點享受。】
宋菁：【我找你來是要解決辦法的！】
方清：【唯一解決辦法就是離婚，你敢嗎，其他不說，奶奶要扒你一層皮。】
宋菁：【我沒打算離婚。】
方清：【那就順其自然，随便跟着感覺走，你不用那麽有負擔，睡男人，而且還是合理合法的你怕啥。】
宋菁：【沒睡！】
方清：【将來也會睡！】
宋菁羞惱地翻了一個身，咬着枕頭套，腿胡亂地蹬了幾下，真是要瘋了。
緊接着方清發來微信，一張圖片。
照片裏，徐淮嶼端坐着，一只手搭在桌沿，不知道是不是恰好照上，他的目光看向鏡頭，随意地一掃，眼神冷冽，疏離。
方清又将照片圈了一下發給她。
方清：【請問他嘴角的傷是你咬的嘛。】
宋菁蹭地一下臉紅了。
宋菁：【胡說！】
簡直是血口噴人！
但她反應過來後又發出疑問，宋菁：【你們在幹嘛。】
方清：【程成請客，把我帶過來了，但他好像準備要走了。】
宋菁：【為什麽？】
方清：【自己問。】
方清：【準備睡他前，記得學一學，我電腦裏有一個文件夾，給你補補。】
宋菁：【閉嘴吧……】
方清輕笑一聲，擡眼就看到徐淮嶼看了過來，他眼神随意掃了一圈，“你們玩，我先回去了。”
程成在後面喊：“你幹嘛去啊。”
“補覺。”
等人走了，等着上菜的間隙，方清問：“徐淮嶼這人真是那種冷冷的，被動選手嘛？”
“沒那麽悶。”程成回，又警惕地看向方清，“你想幹嘛？”
方清冷淡睨着他，“你別胡思亂想啊，也別太粘人。”
程成切了一聲，“小爺我不是那性子。”
方清冷嗤一聲，就聽到程成說，“老徐可不是被動型的，以前上學的時候他次次考第一，理論臨床，每次第一可沒那麽容易，所以啊他怎麽可能是被動型的，他只是沒目标，一旦有了目标進攻性很強。”
方清點着頭，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她合理懷疑徐淮嶼知道她剛剛照相，以他的聰明才智肯定猜到她發給了誰，突然被人這麽算計，她有點不爽，也有點擔心。
程成斜睨過來，“你嘆什麽氣。”
“有點擔心我們家宋菁。”
程成被氣笑了，“你擔心個鬼，明明宋菁把老徐吃得死死的。”
方清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個鬼。”
宋菁在警隊待了一周，每個人看見她都問一句。
“你怎麽還不回家。”
宋菁只想翻白眼，是她不想回嘛，是她有家不能回。
但也不是不能回，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回。
這一周，徐淮嶼也沒給她發過微信，她也不清楚他現在是什麽情況。
下午，訓練結束，宋菁和小胡坐在臺階上，兩人身上還帶着泥點，是剛從泥潭滾了幾圈才出來的。
宋菁踢了踢腳邊的水瓶，問：“我剛剛看了一本漫畫不太理解，男主主動親了女主，後來女主逃跑了，男主卻一周不聯系她，是為什麽，難道他也覺得尴尬嘛？”
小胡擡頭，睜着圓圓的眼睛，“啊，哪本漫畫啊，避一下雷，這進展也太慢了吧，男主不行啊，親了女主不直接上，幹嘛呢。”
宋菁：……
小胡完全沒理解宋菁的意思，而是湊過來跟她八卦，“昨天我去看電影，在電影院看到陳瑩和你的那個高中同學。”
“陸傑？”宋菁問。
小胡點頭：“就那個長得特別漂亮的男生，他倆在情侶座親吻，哇靠，我在他們後面，我看到那個男的一邊親，一邊摸xiong。”
宋菁睨着她，“你為什麽會去情侶專座的影院，還坐在後面。”
小胡蹭地一下臉都紅了，“菁姐，你抓的重點偏了啊！”
宋菁搖頭，放在旁邊的手機震了一下，她低頭掃了一眼，渾身血液像是直沖心髒，呼吸跟着輕滞。
小胡還在耳邊聒噪，“可是那個男的太大膽了吧，公共場合摸xiong诶。”
“那你可能還不了解他。”宋菁拿起手機，看着徐淮嶼的回複，抽空想了一下陸傑以前種種，公告場合他能啃排骨似的給人親的意亂情迷，摸xiong不算什麽。
這樣一想，那天徐淮嶼的親吻好像也不算什麽，他只是輕輕啄吻，後面還是她回應後，徐淮嶼扣着她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宋菁回過神，盯着徐淮嶼發的微信，一時之間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難道不尴尬嘛。
徐淮嶼是告訴她晚上過來接她，慧芳女士要他們過去吃飯。
她在回複框裏打了好幾遍字，最後回複一個好的。
宋菁回換衣間換衣服，小胡拿着奶茶在外面等她，“姐，你今天回去呀。”
宋菁嗯了一聲，衣服換到一半，她盯着儲藏櫃裏的鴨舌帽，最終還是取出來戴在頭上。
她的頭發又長了些，她便全部紮在後面弄了一個小揪。
等她出來，小胡張着嘴巴又開始一輪彩虹屁，“哇，好酷好飒好漂亮。”
宋菁彈了一下她的頭，“有事。”
“沒有。”小胡把奶茶遞過來，“班仔他們說要去k歌，問你去不去。”
“不去了，今晚有事先走了。”
說完，宋菁壓了壓帽檐，嘴裏咬着吸管，有一下沒一下的吸着。
這邊宋菁出了門口，就看到明晃晃的黑色吉普停在路邊，男人站在車旁，穿着黑色襯衫，黑褲，袖口挽了幾下，露出結實白皙的小臂，他好像理了頭，頭發比以前的短了一些，好像更帥了。
徐淮嶼也看到她，才直起身，往這邊走。
“上車吧。”徐淮嶼轉身。
宋菁吸着奶茶，眼睛快速掃了一下他的唇，又盯着他的手指，“哦。”
難道他一點都不尴尬嘛，感覺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等徐淮嶼上車後，宋菁才打開車門上車，慢慢爬上來。
徐淮嶼并沒有啓動汽車，兩人誰都沒說話，車內一陣安靜。
宋菁是受不了這種尴尬的氛圍的，她擡了一下帽檐，悶聲說：“今天天氣不錯哈。”
“是陰天。”徐淮嶼并沒有很給面子的順着她說，“我們談談。”
話一說完，宋菁覺得一顆珍珠卡在了胸口似的，談什麽，怎麽談？
她側頭看向徐淮嶼，徐淮嶼握着方向盤，同樣看過來。
“沒什麽可談的吧……”宋菁小心翼翼地說，“那天中午我喝酒了，喝醉了，我們兩個又挨得那麽近，就是一次小小的失誤，你不用這麽在意。”
她覺得還是先發制人，讓這件事随意地被皆過去就好了。
“不是失誤，我沒喝酒。”
他的聲音冷冽，像潺潺的溪水，清澈幹淨，所以又讓人覺得無比真誠。
宋菁一時失語，什麽意思，她聽不懂。
“你不覺得這樣下去，我們兩個會很尴尬嘛？”宋菁聲音拔高了些，是有些急了。
徐淮嶼看着她，他眼神裏的情緒不再克制，比以往更加深情，“不會。”
宋菁先敗下陣來，她轉過頭，捏緊奶茶的瓶身，狠下心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們當初結婚就是為了解決彼此之間的問題而已，這件事就這麽過去，我認為是失誤，你也認為是失誤就好了，很簡單。”
話一說出口，車內氛圍變得更加安靜，她不清楚此刻徐淮嶼的表情，只是聽到一聲輕嘆，似乎很輕，她不确定似的往他那裏看了一眼，徐淮嶼沒再看她，而是望着前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摸不清楚他的意圖，隐約覺得事情不可控似的。
這樣的氛圍不再是尴尬而是壓抑，車內逼仄的空間裏，僅僅聽到兩人沉悶的呼吸聲。
車窗被敲地時候，宋菁被吓了一跳，降下車窗，小胡幾人站在外面，“姐夫好！”
幾人齊聲聲問好，倒是讓兩人周圍壓抑的氛圍破除，給人喘息的機會。
徐淮嶼輕微點頭，“你們好。”
“姐夫是帶着菁姐過二人世界？”班仔滑頭地說。
或許徐淮嶼覺得在車內有些不禮貌，他直接下車，跟他們溝通。
宋菁坐在車裏看到徐淮嶼被他們包圍起來，一個個跟查戶口似的，東問西問的。
“行了行了，沒完了是吧。”宋菁拍了拍車門，這裏的人都是班仔攢的人，都比班仔小，也就都比宋菁小，所以都挺怕宋菁的。
徐淮嶼微微一笑，“抱歉，我們還有事，下次我請客再聊。”
都是一幫小兔崽子們，工資花的大手大腳，一聽有人請客歡呼起來。
等徐淮嶼上車，宋菁關上車窗，“你不用請客，他們下次就忘了。”
“我比較守信。”
宋菁一噎，咬着吸管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上一個話題沒再繼續，她想徐淮嶼應該是聽進去了，心裏莫名松了一下。
宋菁一放松人就靠着椅背，懶懶散散的樣子像一只午睡的小貓，而這幾天她也一直沒睡好，她吸了兩口奶茶，吸管被她咬得有些面目全非，“好飽。”
她說完一愣，轉頭看徐淮嶼，發現他并沒有看過來，于是問了一句：“我媽怎麽說的？”
“今天是陳教授的生日，吳教授想給陳教授過生日，讓我們順便過去一起吃。”
“哦。”她情緒不佳，覺得車內有些悶，于是車窗開了一個小縫。
徐淮嶼偏頭看了一眼，宋菁悶聲問：“你買生日禮物了嗎，要不買個蛋糕？”
宋菁很久沒給慧芳女士過生日了，她不喜歡，一這樣她就會想到父親，而且她跟慧芳女士的關系也并不怎麽好。
吳叔叫過她幾次，她都笑呵呵有些欠揍似的說：“算了吧，我再把慧芳女士氣着。”
“已經買了禮物。”
宋菁偏頭看他，他做事總是很周到，似乎補足了她很多缺點，剛剛也是明明不用下車，随便說幾句客套話就行，但他還是下車，滿足班仔他們所有好奇。
等車到了樓底下，徐淮嶼突然問：“不喝了？”
宋菁奇怪地看着他，“喝飽了。”
其實奶茶還剩半杯，但她下午又喝了一罐紅牛，實在是喝不下了。
話一說完，她看到他手裏的空瓶，以為他要一起扔掉，剛想拒絕。
徐淮嶼卻自然地拿過來，把剩下的奶茶喝掉了。
宋菁震驚偏過頭，就見徐淮嶼已經含住她咬過的吸管，把剩下的奶茶喝完。
她臉一紅，“那是我喝過的。”
“不能浪費。”他說完指了一下前面正在撿垃圾的老太太，這一指莫名得讓宋菁有些愧疚，她小聲嘀咕：“我又沒說要扔。”
徐淮嶼先下車把水瓶和喝完的奶茶杯遞給了老太太，宋菁坐在車裏，明晃晃的光照在他的側半身，刀削般清晰的下颚線，讓她想到那天親吻時，他仰着頭也是這樣清晰淩厲的下颚線。
他甫一轉身，目光透過車窗玻璃對上，她總覺得他的眼睛像是黑夜中的一彎明月，又覆上一層薄薄的迷霧，引人深陷，又讓人捉摸不透。
徐淮嶼，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