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找茬
皇後突然帶了太醫來問診, 說是特意探望染了風寒的太子妃。
陳逾白一開始想的是沒錯,事情進展順利皇後則沒有心思顧忌後宮。但進展并不順利,佯裝戰敗,段暄找證據的這五六日, 皇後和三皇子以為事情沒有敗露, 自認為他們的計劃很完美。
所以消息傳到坤寧宮, 讓皇後心情十分好,好到了想找東宮茬的地步。
她才不相信衛婵沅真的病了, 那日在黃粱寺腳跳的那麽高罵菩薩, 能是重傷未愈?能一回來就染了風寒?依照陳逾白如今對她的寵愛,在沾染風寒時,還能自請去剿什麽匪?想來不過是為了保護她想的主意罷了。
圍在清心殿周圍的護衛将皇後攔了下來。
“大膽!來人,把這些護衛全部拉出去仗行!”
她咽不下這口氣, 之前的惠妃, 現在的衛婵沅, 姑侄兩人都是狐貍精,那就都該去當短命鬼。
皇後帶來的太監哪裏是護衛的對手,很快就被打趴下了, 身後的太醫戰戰兢兢看着這一幕, 他沒想到只不過是來請脈, 如何就打了起來。
這太子膽子也太大了,東宮的護衛竟敢和坤寧宮的人動手,皇後一個眼色,鶴雲一招手,從身後立刻跳出幾個練家子太監,與護衛纏鬥起來。
文芯急忙出現,跪地:“皇後娘娘恕罪, 這些護衛不過是忠于職守,沒有過錯,太子妃今日身體确實不适,還請皇後娘娘改日再來。我這就讓護衛們都下去。”
在殿內得知情況的衛婵沅,明白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陳逾白留給自己的護衛肯定都會被治罪,這裏是皇家的皇宮,東宮也不過是皇宮的一部分,怎麽有資格違抗皇後呢?
如果是皇帝來了又該如何?這樣擋着絕對不能解決問題,她趕忙躺上了床,放下了帷幔,裝病。
領頭的護衛和文芯對了眼神,立刻帶着護衛退了下去,他知道文芯是怕皇後給他們治罪,讓他們先暫時離開。
皇後看着文芯,厲聲道:“正是因為本宮知道太子妃病了,這才好心來看,進東宮沒有人攔,沒想到進這清心殿卻有人攔了,在這皇宮中,除了紫宸殿,還有什麽地方是本宮想去去不得的嗎?”
說着就要往裏行去,文芯挪了一下身子,跪在皇後面前,擋着。
“雲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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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
上來幾個太監将文芯拉了下去。
這幾日本就喝着藥,內殿中飄散着很濃的藥味,皇後有點拿不準衛婵沅究竟是不是裝病,但即使真病又如何?敢在後宮阻攔皇後,就是以下犯上。
打起帷幔,假意關切的問道:“太子妃好些了嗎?”
衛婵沅虛弱的擡頭,想掙紮着起身,被皇後按住,“不必多禮。聽聞你病了多日,實在擔憂,帶了太醫前來診治。”
“勞煩母後挂心了,兒臣已經好多了。”
皇後一揮手,“徐太醫,給太子妃診脈。”
徐太醫戰戰兢兢将絲帕鋪在衛婵沅手腕上,認真的診起脈來,診了一會,先很是疑惑的擡眼看衛婵沅,又斜眼看一看皇後,一時捉摸不定該如何說。
“姐姐,你瞧瞧,這太子妃病了,我都進不來探望,還是姐姐厲害。”容貴妃扭着身子就進來了。
清心殿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她怎麽能不來湊熱鬧呢,話說,太子一走,她就想找機會治治衛婵沅,可每次都被守在門口的護衛以太子之令趕走,這小妖精正得寵,她又有把柄在陳逾白手中,自然不敢做的太過分,若是皇後能替她治一治,自然再好不過了。
今日恰好到東宮同薛玲玉話家常,還沒離開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看着護衛們離開,皇後等人進了門,她也就跟着進來了。
看到躺在床上的衛婵沅和正在診脈的太醫,她驚呼道:“是太子妃病情加重了嗎?”
皇後瞥了一眼容貴妃,“太醫尚未診斷清楚。”
“徐太醫,如何了?”皇後不再理會容貴妃。
徐太醫額頭上浸出汗來:“太子妃身體确受過重傷,比較虛弱,至于風寒……恕老臣醫術淺薄,并未診出。”
衛婵沅立刻輕笑解釋:“前幾日不過着了涼,第二日就好了,但當日太子要出門,許是擔心,這才說的嚴重了些。”
皇後冷笑,“既然如此,太子妃就該早些知會。”
容貴妃立刻說:“哎呀,太子妃既然身體并無大礙,這幾日梅花開的正旺,不如就在梅園辦場宴會,太子妃一定要來呀。”
皇後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一下子就嘴角扯笑,“容貴妃,不如就你來操辦,三日後,各宮嫔妃也熱鬧熱鬧。”
又拍拍衛婵沅,“太醫說你虛弱,定是養傷養的太少活動了,三日後就來散散心吧。走吧。”
和來時的姿态不同,此時的皇後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容貴妃看見皇後走了,也來到衛婵沅身邊,“呦,這麽一瞧,還真是個病美人,太子那日抱着你游了一圈皇宮,不知讓後宮多少嫔妃羨慕,這梅花宴,你可一定要賞臉呀,讓大家都瞧瞧你這廬山真面目。”
說完也扭着腰身走了。
常祿急匆匆跑來的時候,在院門口差點和皇後撞個滿懷,又在進內殿的時候,差點和容貴妃撞個滿懷。
一跑進來,看見衛婵沅安然無恙的躺在床上,才算是松了一口氣,要是太子妃有個三長兩短,太子回來,他這小命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
他問一旁站着的文芯:“怎麽回事?”
文芯道:“已經沒事了。”
衛婵沅坐起身,“今日是沒事了,三日後,恐怕是場鴻門宴。”
“不去不就行了?就說是真的染了風寒。”文芯說的很輕松。
衛婵沅搖搖頭,“這個借口斷然不能再用了,我們瞞不過太醫的。”
常祿問道:“怎麽回事?我怎麽聽不懂?”
文芯瞪了他一眼,将事情說了一遍,說完又說道:“你不是每天晌午都來嗎?怎麽今日偏巧沒來,還讓皇後鑽了空子,還來得這麽慢。”
常祿嘟囔,“這清心殿這麽遠,要是同心殿我怎麽會來的這麽慢。”
“文芯,你別埋怨常祿了,他來了也不能如何,皇後是鐵了心要争對我,現在先想想三日後該怎麽辦吧。”
常祿鄒起了眉頭,“這宴會上無非就是下毒、陷害、出醜,依我看……”
從小跟在陳逾白身邊的常祿,見多了後宮中的爾虞我詐,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宮中嫔妃之間争鬥的事,把文芯聽得嘴巴張的老大。
衛婵沅倒是面無表情的斜靠在軟塌上看着書,等常祿說完了,她問道:“所以,能告訴我三日後該怎麽做嗎?”
常祿沉默片刻,“糕點不吃,茶酒不喝,誰來攀談都不理會。”
也是當過三年太子妃,做過幾個月的皇後的人了,這後宮中的争鬥,她不但聽過,還親身經歷了不少,有些事情高位者要争對,是沒辦法避過的。
“糕點可以不吃,酒水不喝恐怕不行,別說是皇後和容貴妃了,就是其他嫔妃來碰杯,都是長輩,是不能拒絕的,而且誰來攀談都不理會?我只不過是太子妃,又不是女皇,哪裏能擺如此大的架子,不過這酒嘛……”
她話還沒說完,常祿驚了一驚,“太子妃,女……皇這樣的話,可不能說。”
衛婵沅無奈搖頭,“好,不說,所以,常祿,你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常祿眉頭緊蹙,細細想來,沒有發生的事,他是沒辦法預料的。
衛婵沅說道:“我們別去想宴會上的事,與其去猜測,不如将那些事扼殺在萌芽中。常祿,派幾個人盯着皇後和貴妃宮中的人,有什麽動作都不要放過。”
常祿一拍腦袋,“對呀,盯緊這些人,不就知道她們要做什麽了嗎?好,我這就去。”
很快到了梅花宴,衛婵沅只簡單的穿了一件暗紋細錦衣,挽了個随雲髻,一只未嵌入寶石的白玉簪,十分低調的出現在了梅花宴上。
但按照位份,還是坐在了容貴妃的下首,她一落座,所有人的眼睛都看了過來,竊竊私語。
她打眼瞧去,今日來參加宴會的嫔妃可真不少,而薛玲玉和婁汐月坐在後排的位置。
宴會一開始,皇後幾句祝福語,衆人舉杯,琴聲起,舞姬上場,場面喧嚣了起來。
很快就有嫔妃前來說話。
“太子妃身體可好一些了,聽聞前幾日不便行走,是太子将你抱回東宮的。”
衛婵沅淡淡一笑:“多謝娘娘關心,我已經大好了。”
剛說着,就見皇後走了過來,“妹妹何必羨慕太子妃,想你剛入宮的時候,陛下也是日日宿在你宮中呢。”
“哎呀,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想我那時和太子妃差不多年紀吧。”
又看看衛婵沅說道:“你看這衛尚書的獨女,怪不得太子寵愛呢,身上獨有一份清新淡雅的氣質。”
皇後眼中透着些厭棄,“妹妹落座吧。”然後看着衛婵沅道:“今日東宮的三位晚輩要為大家奏曲呢。”
“是呢是呢,我這就落座。”來攀談的嫔妃即刻回了座位。
果然,只有她不知道這場梅花宴還有合奏這樣的事。
很快就有人擡了古琴,拿了琵琶和笛子進來。
她看着薛玲玉坐在了古琴前,婁汐月拿過琵琶,當宮女将笛子遞到她眼前時,她沒有去接,而是看了一眼皇後,只見皇後眼中的笑意冰冷。
“怎麽?太子妃是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