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龍鳳
Part 44
以禾到底還是答應景颢去法國。
“景颢，這次去法國，我想自己一個人住，好好靜一下。”大熱天的，以禾還不得不圍着一條真絲圍巾，她都快要捂出痱子來了。她心裏生着舒暢的氣，你以為給我打個烙印，我就要像你的寵物一樣乖乖等着你回來繼續耍着我玩？
景颢對她欲蓋彌彰的打扮并沒有提出任何質疑，他點頭同意：“我在法國近郊有一處別墅，倒是很安靜，你可以住那邊。放心，沒有經過你的允許，我不會随便打擾你。”
“景颢，還是你好。”以禾忍不住撒嬌。
她無意的比較卻刺痛景颢的心。還是你好——以禾，你已經開始拿我和他比較，除了對你好，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可以拉近你我的距離。
他太清楚以禾為什麽大熱天還要圍着絲巾的理由，因為昨晚就在他送她回去後不久，便收到舒暢發來的那張親密照。
他第一眼看到那張照片，只覺得心髒絞痛，他的以禾，避他如洪水猛獸，卻和舒暢拍下這樣親熱的照片。
他也知道，舒暢一定是使了什麽手段，否則以禾的表情不會那樣茫然疑惑。可是景颢那麽了解以禾，他看到以禾眼睛中的羞意。至少——以禾已經開始承認自己內心對舒暢的那一絲留戀。否則，她若是一開始就不給舒暢機會，以舒暢的驕傲，又怎會霸王硬上弓？七年中，舒暢對以禾的追求毫無寸進，還不是因為以禾一直封閉內心，等着自己回來？沒想到，自己回來後，打開她的心，卻發現這顆心裏并不只是前塵舊愛，還有那不知不覺随着歲月滲進她心中的現世暖愛。他和舒暢，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他們拼命奔跑追趕，只為最先到達她的心底。舒暢卻明顯比他勢優，他用七年的嬌寵在以禾的心裏打造出一份堅不可摧的信念，想要超越他，談何容易？
景颢長長嘆息，以禾，也許我該學着怎樣放手了，否則，哪一天你要執意離去，兩人牽扯着不肯松手，只會更傷。
景颢那邊心事重重，以禾這邊卻只當去法國度假旅游，她對景颢說：“我發現這一陣子，我好像變成了空中飛人。”
有什麽辦法，誰叫她的愛情，一直颠沛流離。以禾在哀怨中沉沉睡去。她身邊的景颢卻在這三萬英尺的高空溫柔地一路凝視她，恨不得，他和她，從此就這樣遠走高飛。
一覺醒來，已經到巴黎。以禾伸伸懶腰：“這麽快就到了！真好！腰都睡酸了。”
景颢苦笑，一樣的路程，不一樣的心境。她腰酸，他卻是心酸。
一出機場，立刻有專人來接，是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佬。
以禾說：“不懂法文，別為我介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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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颢無奈，囑咐其中一個中年人先送以禾去郊外別墅，然後又用中文對以禾複述一遍。
“你不去？”以禾詫異。
景颢微笑：“我先去公司處理一些事物，放心，我已經安排好，那邊有專人負責你的生活起居。”
“好吧！你離開那麽久，是該第一時間去看看。”以禾大方地揮揮手，坐着其中一部車離開。
景颢盯着遠去的轎車良久，嘆口氣，才坐進等候在一邊的另一部車。
車子在一棟獨立的二層別墅門前停下，自動鐵門很快打開，以禾坐在車中急速浏覽了一遍別墅風景。景颢确實會選址，不說這周邊的如畫風景，單單是這棟小別墅自身占地也已經很廣闊。車子開出一小段，以禾見庭院中并沒有種植浪漫的玫瑰薔薇，茵茵綠草地上偏偏栽種了大片青青翠竹。
極養眼，極賞心。以禾深呼吸，喜愛極了。
房子因常年雇有鐘點工保養清潔，即使數月未歸，也是窗明幾淨，塵不沾地。
景颢安排了一名叫露茜的法國姑娘照顧她的飲食起居，露茜的中文略顯生澀，語速倒很快，帶着可愛的第二聲調。
“蘇小姐，你住二樓吧，崔先生昨天已經打電話來吩咐過，我可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布置出來。”
“謝謝！”以禾莞爾。
露茜領着她來到二樓樓梯左轉第一間房，一打開門，以禾差點笑噴，整個一公主房，到處是蕾絲……好幼稚……她已經過了公主的年紀好不好……
以禾心裏明明愁死了，表面上還要強顏歡笑。
“蘇小姐？難道你不喜歡？”露茜大概發現她表情怪異，疑惑地詢問她。
“不……非常喜歡，太感謝你了，露茜。”以禾抿着嘴笑，算了，不過是個休息的地方，何必又要勞煩人家。
露茜這才露出笑臉：“不用謝，這是我的工作。蘇小姐先洗個澡休息一會吧，我去準備晚餐。”
“好的。”
以禾目送她離去，才轉身整理行李，然後又舒服地洗個澡，洗完澡之後她在露臺上欣賞着院內的風景，陣陣清風送來竹香，她享受地深呼吸，張開了雙臂。
好久沒有這樣輕松過。
舒暢給她打下烙印的那一夜，她已經想得很清楚，自己對他，已經動心。否則怎會毫無防備就任他輕薄，甚至喜愛他親密的舉動。
她現在疑惑的不過是舒暢的動機。她一直想不通，舒暢為什麽會喜歡她？為什麽一開始就對她好？他的那種好，又讓她感覺不到是愛，好像……充滿了陰謀的味道。可是，他又能圖謀她什麽呢，論姿色，她比柳欣宜都差着一截距離呢！想到柳欣宜，她心裏又很不舒服，對了，他們之間還隔着一個柳欣宜。所以，舒暢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她正費力思慮，肚子卻很不合作地開始咕咕叫，她無奈地走出房間，打算先找點吃的墊一下肚子。剛下幾級臺階，就看到露茜正拿着無線電話走過來：“親愛的蘇，我正打算叫你聽電話，是崔先生打來的。”
以禾走過去，拿過聽筒，還沒出聲，那邊便傳來景颢溫柔又略顯疲倦的聲音：“還習慣嗎？”
“嗯，很喜歡，那一片竹林真美！我要在那邊做一個秋千。”
景颢笑：“後院有秋千，你喜歡可以去後院。”
“真的？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呢！”
“給你選的房間可喜歡？那間光線最好。”
“喜歡，景颢，你真好。”
“有獎勵嗎？”他開玩笑。
“有啊，我明天親自下廚請崔先生務必大駕光臨。”
他笑：“好。”沒有再開玩笑，以禾明明知道他想要的獎勵，卻不能給他，他也只能裝傻。他又對着話筒說：“給你買了一部新手機，我的號碼已儲存進去，剛才我也已經打過電話給伯父伯母報了平安。”
“噢……”她的聲音裏多了一點嬌柔。
“最近可能沒時間陪你，你若悶了，讓露茜先陪着你四處轉轉。”他帶着歉意向她解釋：“離開公司太久，積壓太多事情需要處理。”
“知道了！我餓了，要去填肚子了。”她快速地說，然後在他輕聲笑的時候挂斷了電話。
景颢握着手中的電話苦笑，以禾終于恢複了活潑，卻不是為了他。他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命令自己拉回思緒，投入到工作中。
第二天，景颢打電話給她，說有重要事情處理，沒辦法趕過來吃飯。以禾知道他大概是在逃避，也不勉強，囑咐他注意休息之類的就挂了電話。
露茜問要不要陪她出去逛一逛，以禾搖頭。她現在更需要安靜地放空自己。
一個星期後，以禾就養成了豬一樣的習性，除去吃喝睡，閑暇時她也去後院的秋千上坐着讀讀書，聽聽音樂。心情一放松，人也看得見地豐腴幾分。
小腹最近在急速長大，肚皮隐隐脹痛，直到洗澡時發現原先的那些內衣內褲都小了足足兩碼，以禾才不得不讓露茜陪着去添購了新的內衣內褲。一邊打電話給景颢：“景颢，你上次不是說認識婦科權威？”
景颢略沉吟：“醫生倒聯絡過，我要過幾天才得空陪你去。”
“讓露茜陪我吧。”
景颢只好答應。
第二天，露茜陪着以禾去産檢。檢查結果出來後，那溫和的中年女醫生微笑地對她說了一大通法語。露茜表達了謝意後，拉着以禾退出房間。然後熱情地擁抱了以禾：“親愛的蘇！你太幸運太偉大了！”
以禾疑惑地瞪眼看她。
露茜把手中的彩超單放到以禾眼皮子底下：“看到沒有？親愛的蘇！”
以禾看到彩超單上顯示子宮的形态，裏面是一片陰影，她并沒有細看。
“哦！蘇，他們是一對龍鳳胎，非常的健康，你沒有感覺到胎動嗎？醫生說他們會吞咽羊水了，所以你的肚子會咕嚕咕嚕響，太神奇了太感人了！”
以禾怔怔地：“在國內檢查，醫生并沒告訴我是一對雙胞胎。”
“是龍鳳胎！蘇！哦！他們一定是上帝送給你的最珍貴的禮物，是一對可愛的天使！”
已經有胎動了？她并不了解，肚子有時候會咕嚕咕嚕響，她以為是自己餓了。她下意識地撫摸自己的腹部，小腹已明顯隆起，兩條生命将她的子宮撐得隐隐跳痛。難怪肚子會比普通孕婦大，原來是兩個寶寶。這一刻，她第一次由衷感謝上天把他們賜給了自己，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柔軟觸動讓她鼻頭發酸，流下了幸福的眼淚。
她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接聽，除去景颢，沒有人知道這個號碼：“景颢。”
“以禾，孩子留下吧。”
“嗯。”她并沒有猶豫，一次次拖延，就當作命中注定吧。
景颢笑了：“我終于可以見你了。”
以禾挑眉，笑了，這男人，躲着她，拖延時間，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她。
“你确定沒有串通醫生？”
“什麽？”
“真是龍鳳胎？”
“是！”他溫聲回答，又問：“晚上吃什麽？”
“回家吃。”
“好……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