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控
Part 28
七年時間,已足夠讓以禾理解當初景颢選擇離開的緣由。不是不原諒,只是遺憾他們還不夠相愛就已面對猝然別離,從而敗給時光與距離。
時間從來都是法力強大的魔法師,它可匆匆令人老去,也可緩緩治愈心傷。
從今日起,放下過往。就當,重新認識。情深緣淺,緣深情淺,不過是過往。
她面露微笑,端坐于西式餐桌左側,身邊是景颢,舒暢同柳欣宜自然坐在右側相連的位置。晚餐很豐富,八菜一湯,還有以禾喜愛的川菜。只是,懷孕後,她已經戒了麻辣。
四人默不作聲,像是在進行一場華麗而詭異的儀式。柳欣宜此刻也不去招惹景颢,這個男人毒舌無情,何必自找羞辱。她倒有心想和以禾說幾句,可是看到以禾那和舒暢驚人相似的疏離後,還是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景颢細心地為以禾布菜,偶爾會說:“想辦法吃點魚,怕腥的話沾點花生醬。”
“酸辣湯就不要喝了,一會胃又不舒服,你想喝湯,遲點給你做點清淡的。“
“等會睡前再喝點姜湯,別看書了。”
以禾一直很溫順,乖乖點頭,微笑低頭吃菜。今天晚上的食欲竟然很好,她吃了不少,也沒有犯惡心。
舒暢一直優雅而安靜地吃着菜,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他就像忽然間不認識其他人一樣,獨自表演着,甚至還喝了一杯紅酒,柳欣宜小心翼翼投過去的視線被他自動忽略。
景颢最先放下餐具,然後端起紅酒,看向舒暢:“舒董,多謝款待。”
舒暢這才擡眼,拿起餐布優雅地擦了擦手,微微一笑:“不用客氣,這裏本就是蘇小姐的産業。”
以禾這才想起,這間別墅确實叫禾園,她更詫異,舒暢竟辦在她名下,他連提也未曾提過。
舒暢看見以禾詫異的表情,裝出無奈的樣子:“真遺憾,蘇小姐不說點什麽?”
以禾考慮一下,點頭:“我會盡快辦理過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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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暢目光一凝,站起身,看着蘇以禾,淡淡地說:“随便。”
以禾呆呆看着他,不知為何,以前他的表情就很淡,但今天他的表情更淡了,還透着一種看不清的冷,她看着他,胃裏忽然一陣翻攪,那種久違的惡心感又沖上來,她慌忙捂住嘴,幸好只是幹嘔兩聲,今天吃太多,她真怕吐出來。
景颢看她一眼,輕輕由上而下撫摸她的背,幫她緩解嘔吐感。以禾搖搖手,表示自己沒有什麽問題。
“欣宜,就轉到你名下吧。”舒暢忽然間轉頭對柳欣宜燦然一笑,然後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以前也未發現他笑起來這麽好看,以禾澀澀地想,他根本從沒有對她燦然笑過。他侯了她七年,原來也是不開心的。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日放她離去?他真的嘗過她便膩了?求婚只是看她笑話?其實,他一直喜歡的一定是柳欣宜,否則怎麽轉身就跟柳欣宜相親相愛了?
她忽然間很失落,咬咬唇,她控制自己的情緒,不是說過要放下過去嗎?要重新開始嗎?蘇以禾,你不是一直想要離開他嗎?
景颢看着舒暢消失的樓梯,良久不語。看來舒暢對以禾是勢在必得,否則,這麽幼稚的戲碼怎會由舒暢上演?他是故意試探以禾對他的感情?
可是——既然愛,為什麽又要取消婚禮?因為那個約定的七年?舒暢并不是容易妥協的人,景颢皺起了眉,陷入深思。
柳欣宜無疑是欣喜若狂的,她沒想到,蘇以禾的到來,最大的受益人是自己。不,她不在乎財産,她在乎的是,舒暢需要一個演員,而這個演員就是自己,這就夠了,至少,他的眼中開始有她了。
她倒是希望蘇以禾能多留幾日呢,想到這裏,她也顧不得景颢的淩厲了,主動對以禾笑道:“蘇小姐,對不起,你看,舒暢就是這麽孩子氣。其實,如果蘇小姐喜歡這裏,我可以勸勸他。”
“我明天有時間,景颢,我不太懂這個,明天你陪我一起吧。”以禾不是不難堪的,舒暢絕情的一面她也是最近才領教。
景颢點頭,站起身,牽着以禾的手,對着柳欣宜微微一笑:“柳小姐,恕不奉陪,我們也要早點休息,明天見。”
Part 29
他一直牽着以禾的手将她送進房間,然後關上門。他并沒有立刻松開以禾的手,眼睛裏閃着深思的光芒:“為什麽?”
“什麽?”
“他怎會突然取消婚禮?”他一直忍着沒有問她,怕觸她心事,可今夜,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他感覺到舒暢的別扭,那是妒忌,他藏得再好,也掩不住渾身醋味。
以禾搖頭,聲音澀澀的:“也許因為他已得到了我。”
景颢忽然想笑。以禾,我是該慶幸你的遲鈍還是該害怕你的遲鈍?你竟然一直不相信這個男人的愛?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對你的愛并不比我淺,你還會心如止水嗎?
“他知道孩子還在嗎?”
以禾搖頭,還沒有自失落中醒過來,不自覺便說出實情:“我告訴他不要這個孩子。”
景颢擡起頭,看着天花板,以自己也難以理解的心情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怪笑。以禾,換我也會瘋的。
他很想問她,既然不想要孩子,為什麽又那麽不小心?他并不知道,以禾畢竟是第一次,而且在那樣的心情下,又怎會想到這一點。
他忽然将她扯進懷中,擁抱着她:“以禾,孩子留下吧!第一個孩子做了對身體不好。”
以禾忽然間就紅了眼睛,他知道他并非矯情,他是真的這麽想。這個男人一直對他那麽好,就像分手那次,他說,以禾,去做個□□吧。他為她想得太多,一直如此。可惜,當年,她那麽不懂他的心,負氣離去,再也不見他。等她懂他的時候,她又怨恨,既然那麽愛,為什麽不能再多走一步,為什麽不能早一點出現?
以禾擡起頭,她知道,他不需要謝謝,她便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輕輕印上一吻。
景颢擁抱她的手臂忽然收緊,他怎能滿足這蝴蝶戀花般的一吻?他毫不猶豫低頭吻上去。他等這一刻,已經太久,久到他已經開始絕望。就像沙漠中快要死去的人忽然看見綠洲一樣,他無法溫柔地對待她,他怕這不過是場海市蜃樓。他的舌在她口中如狂風般肆虐,一只手扶着她的後腦,一只手托着她的纖腰,饑渴而狂亂地加深這個吻,他想就這樣吻她到地老天荒。
以禾微微睜開眼睛,她也曾在夢中見到這樣的場景,在夢中,她總是看不清他的臉。所以,此刻,她睜開了眼,看見他閉着眼睛,濃密卷翹的睫毛在俊美的臉上微微顫動,兩頰竟暈上了一層淡淡的潮紅,他吻得如此認真,如此眷戀。她忽然不忍心推開他,就這樣任他深吻。
時間似乎失去了意義,直到不能呼吸,雙腿發軟,以禾才微微掙紮。景颢并不打算放開她,只是忽然将她轉一圈,抵在了門板上,因為急切,手勁太大,以禾的後背撞在門上發出了“哐”的一聲,以禾只“啊”了一聲,又被堵住了唇。這一次,景颢終于溫柔下來,輕輕地舔吮,一下一下的,這樣的吻更帶着調情的意味,他順着她的唇一路吮吸她的脖頸,在鎖骨的位置更是流連忘返。
以禾沒想到一個感激之吻會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舒暢還在樓上呢!她忽然驚醒過來,雙手摸到他的發,微微後扯:“景颢,不要。”
他擡起頭,眼眸幽深,帶着魔力的漩渦差點将以禾的魂魄都吸出來。
終于,他喘着氣,努力壓抑了自己的欲望,将頭埋在她的頸間,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耳邊,她的耳朵立刻更加紅了,像熟透的蘋果。又過了半晌,他終于直起身體,松開她,他不打算吓壞她,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令他滿足,他低笑,悄悄欣賞她的羞澀,開口打破了那一點點的尴尬:“我去再熬點姜湯。”
以禾松一口氣,轉身替他把門拉開。看到站在門口的柳欣宜,吓得以禾差點尖叫出來,她根本沒想到門外忽然站着一個人。不!确切地說,是兩個人。舒暢就站在柳欣宜身後一米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