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誰也沒有想到,灰鱗會突然狂化,更沒有想到的是,之前十分溫順的獸魂群也跟着狂化起來。
灰鱗自與藥癡争執之後就沒有再罩上他的灰袍,現下他一狂化,面上的青灰鱗片霎時延展到面頰兩側。除了藥癡,大概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瞧見他這模樣,就連散清都倒吸了一口氣。
陣內的獸魂大抵是受灰鱗感染,之前并不攻擊衆人的獸魂一下子變了模樣。
楚貍只瞧見那些獸魂嘶吼着互相吞噬,眨眼間就長成了一個說不上來形狀的混合體。
它的形狀像極了一顆球,只是這球上不規則的鑲嵌着之前獸魂的頭部,它們的眼睛都還在瘋狂睜眨,看起來不止惡心那麽簡單。
灰鱗也是,原本只是泛濫在臉的青灰鱗片現在已經彌散到了脖頸。
他之前霧白的雙眸竟有了些神采,只是那對眼珠再也不分黑白,全數成了黑曜石一般。
藥癡見他如此,大吼道:“不好,他又被內丹控制了!”
楚貍一聽扭頭詫異道:“什麽?被內丹控制?”
齊子佩将他拉到身後解釋:“師叔體內內丹魂魄未散,偶爾會變成這種模樣。”
“你是說,他體內有兩個魂魄?”楚貍不可置信的說:“那他發狂起來會幹什麽?”
藥癡哂笑一聲:“殺。”
他話音剛落,灰鱗殺戒即開,只見灰鱗周身浮出數把半月彎刀,各個都帶着朦胧青光。
若是楚貍那日沒有失神,現在就會發現,這彎刀模樣和當日擊向他的十分相似。
而灰鱗彎刀繞身之時,結界內的威壓也開始暴漲起來,瞬時間将楚貍壓得透不過氣來。
其他幾人還算能承受得住,可各個臉上都帶着不妙的表情,尤其是藥癡,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貍似脫水魚似的大口呼吸幾下,啞聲問道:“這下如何是好?”
齊子佩眼神一黯:“此前玉虛宮內師叔出事的時候,都是藥癡師叔處理的。”
“藥癡?”楚貍呢喃一句,扭頭向藥癡道:“怎麽做?”
藥癡無奈的笑了笑:“将他打昏過去,封住氣海百年就是。”
楚貍聽了一驚:“那不就是變成半廢麽?”
他那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神情一黯,楚貍一瞧便知,在場的人大抵是都知道這事兒的。
楚貍擡頭望了望還在苦嚎的灰鱗,揉了揉眉心道:“就沒別的——”
誰知“辦法”二字還未出口,灰鱗動手了,此前他一直昏懸半空,現下竟毫無預兆的出了手。
灰鱗身旁的數把彎刀急速分裂開來,似是用了劍意歸元一般,轉目間就成了千把。
而本身守護陣中的獸魂雜合體也動了起來,似乎是和灰鱗心意相通了一般,巨大的球身向着衆人滾動而來。只是眨眼的功夫,那團雜合的獸魂就滾到了幾人面前,只見那獸魂滾圓的球體癱軟下來,化成一地黏着膠質向衆人纏來。
獸魂粘液将要觸及最前端的烈山之時,卻是碰到了一層屏障,楚貍這才想起,烈山一直都張着水罩防禦。
看到獸魂粘液被擋在外面,楚貍重重的舒了口氣。
誰知他才放松了幾秒,滿地的粘液竟層疊漲高,化作幾條觸手抽向烈山的水壁。
那觸手看似柔軟,可每次抽打都将水罩震得發出脆弱的聲響。
而觸手抽打之際,灰鱗的彎刀靈刃也到了幾人面前。
灰鱗不似觸手只攻擊水罩一處,他的靈刃本就分【身】了千把有餘,只見他心神一動眼光一淩,那些靈刃便像是有了魂兒一樣,從四面八方向水罩攻來。
但烈山也是個大道有成的人物,雖然面前有觸手狂抽,四周還有靈刃來襲,他的水罩還是不動分毫。烈山臉上也是一派穩妥,就當楚貍以為他撐得住的時候,水罩頂端,出現一絲裂痕。
“不行,這罩子頂不了多久!”這時,藥癡慌張開口,他道:“我去把他弄回來。”
誰知烈山卻是吼說:“你上次受劫之後,還有幾分實力?”
藥癡愣了一下:“難道讓我幹等着?他這次再犯錯,就沒飛升的機會了!”
他二人對話來的莫名其妙,楚貍似乎聽懂一些,卻又沒摸出其中門道。他已将包裹中的木劍化出體外,手上微微顫抖,心中這下才知他與這幾人的差距。
事實上若是水罩破了,楚貍完全可以躲回幫會領地,就算是齊子佩還在身旁,大不了他将齊子佩拉進幫裏就是。可是現在楚貍身邊的人實在太多了,藥癡散清自不必說,另外兩人也不可能不管,更何況灰鱗只是一時發狂,若是将他丢在海城裏,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
就在他思考瞬間,烈山卻是撐不住了,楚貍清楚的看到烈山額上冷汗滴下,再一秒,水罩上的裂痕又多幾分。
那些觸手似乎還進化了一些,原本光潤的頭部長出了獸魂的模樣,抽打也換作撕咬。
而灰鱗雖是陷入狂暴,卻是還有些理智,他指着彎刀擊向最為脆弱的裂痕,一臉陰郁。
随着灰鱗威壓漸升,外頭的獸魂觸手也逐漸狂躁起來,一邊撕咬一邊發出低吼,響徹整個守護結界。
正陽君掐指不知是算了什麽,正聲道:“不能再耗下去了,這陣法已變兇地。”
齊子佩抽出赤霄:“如今之計,只能冒犯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出劍一刻便是代表他要親身上陣了。
藥癡卻急忙攔他:“不行,我去!你還不是他的對手——”
楚貍從未見過藥癡的威能,這下卻是瞧見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藤杖敲擊了幾下齊子佩,齊子佩竟生生被定在了原地。而正陽君等人驚愕之際,藥癡已是出了防護水罩。
烈山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大吼道:“藥癡!回來!”
藥癡轉頭朝衆人笑了笑,什麽也沒說,便駕着藤杖向灰鱗沖去。
說來也怪,灰鱗本來一直在攻擊水罩,誰知這一刻他那些彎刀靈刃全數收了回去。
獸魂觸手還在攻擊衆人,可靈刃卻是加入了絞殺藥癡的行列,沒了靈刃的攻擊,水罩這處烈山的壓力小了許多。而靈刃一撤,沉沉壓在楚貍身上的威壓也少了不少,他這才能喘過氣去看藥癡。
藥癡的情況真當不太好,他一面要駕着藤杖往灰鱗身邊飛,一面還得抵禦周身的彎刀。其實楚貍也知道,論修為,藥癡在這一幹人等裏應是倒數第二,而灰鱗的威壓卻是比齊子佩還要高上幾層樓,這差距之間,是一種碾壓。
他不斷飛行間身上的衣袍被刀刀割裂,也好在那衣服似是寶物,才沒被徹底片成碎片。可再怎麽說,一刀上衣第二刀就是到肉,藥癡破碎的衣服再受攻擊後,身上四下泛紅,可他還是滿目的執着一往無前,直到站在了灰鱗面前。
當藥癡站在灰鱗面前的時候,衣衫褴褛血味甚濃,灰鱗一雙烏黑的眼愣愣的看着他,眼中沒有什麽感情,顯得有些空洞。他那些彎刀之前氣勢洶洶,卻是在這時停下了動作,收了回去。
楚貍以為是二人道侶同心,所以灰鱗才停下了動作,下一秒,卻是瞧見灰鱗滿目兇光。
他急忙大吼道:“藥癡,小心!”
可還是晚了,只見灰鱗身後又起千刀亂陣,似一陣旋風一般将藥癡身上衣物攪得粉碎。
在此之後,原本攻擊水罩的獸魂觸手也停下了動作,似乎是受到了灰鱗的召喚,轉瞬彈至藥癡面前。灰鱗的彎刀門替代了獸群的位置,甚至分化成比之前還要多的靈刃,生生将四周的景物蒙蔽了去。
楚貍只知道自己最後一眼看到的場景,獸魂觸手纏上了藥癡,似乎還侵入了他的——
可他沒有時間多想,四周靈刃遮天,将水罩砍得隆隆作響,烈山額上的汗珠越來越多,神情也越來越焦急。楚貍也是心亂如麻,他心道那二人是道侶,應該不會發生他想得那種事吧?可誰又說得準呢!
此時,外頭傳來聲聲呻【吟】之聲,楚貍心中咯噔一聲,壞了!
那聲音分明就是藥癡的,但又不太像藥癡的,比起藥癡要年輕一些,可外頭又沒有別人!
随着大聲呻【吟】而來的,還有鞭子抽打的聲音,帶着些許水膩聲,聽着很是情【色】。
楚貍立刻反應過來,而烈山在這瞬間,崩潰了。
他本是專心設置防護的,誰知這瞬間竟然分了神,靈力一時沒跟上,那水罩四下龜裂開來。
就見水罩被最後一刀砍裂,徹底化成了水霧,登時遮天蔽日的靈刃全數侵向幾人。
楚貍察覺那靈刃帶着不輸雷劫的威力和怒火,像是要将他們砍成碎片一般。
就在靈刃即将肆虐之際,微楞的人群動了,而散清出手了。
他嘆息一聲道:“哎,只能用這東西了!”
接着,一張金絲織成大網被他抛了出去,那金網絲線上還隐隐帶雷,絕非等閑法寶。
金網祭出之際,四周的靈氣暴動起來,原本霧蒙蒙的陣法中央霎時清明。
而那些狂躁的靈刃被擋在網外,不能再近分毫。
楚貍此前從未見過這類法寶,卻是在典籍之中看過類似的,可書上明明寫着這東西千年前就消失了,現在在這裏出現,不禁讓他有些驚訝。可楚貍也有些害怕,若是這金網真是傳說中的那東西,那麽今日這陣中所有人怕是都要被吸幹靈力。
果不其然,陣法內的靈氣被那金網吸入其中,金網上的雷電吸納靈氣之後漸漸粗壯起來,而那些強攻金網的靈刃也是如此!
說起來分化出的靈刃其本質是本體的幻影,全數是由靈力構成,因為操縱之人的修為深厚,所以才幻化出了千把有餘。但這靈刃一觸及金網,就再沒了威風的感覺,構成它的靈力被金網緩緩吸納,在金網雷電達到飽和之際,竟一口被吞了下去。
金網吞噬了面前的靈刃後,還似饕餮一般,它又纏上那些還沒觸到的靈刃,一把一把的吞吃,逐漸将漫天的靈刃都消滅了去。金網不斷漲大,漸漸将整個守護結界都籠罩在了裏面,可出乎楚貍意料的是,金網并沒有因此來襲擊網下幾人。
而随着靈刃數量越來越少,衆人便看清了靈刃之外發生的事情。
齊子佩第一時間遮住了楚貍的眼睛,可楚貍還是看清了。
在正陽君和烈山的驚呼之間,楚貍看到的是被獸魂觸手纏繞的藥癡。
藥癡頭發不再是灰白模樣,身上皮膚也恢複了光滑緊致,他那褴褛的衣袍已經丢在了地上,而飛劍也被灰鱗捏在手中。楚貍只隐隐看到那些觸手在不斷的抽打撫摸和侵犯藥癡,而觸手上的獸頭瘋狂的撕咬着他的皮肉,最後還有灰鱗眼中的快感。
楚貍很難想象灰鱗這樣的表情,帶着暴虐,帶着快意,身下不斷聳動,也不顧藥癡已經禁不住流出鮮血。
藥癡絲毫未發現下方發生的事,他口中漏出呻【吟】,眼中帶着歉意,嘴角竟還笑着。
散清捂住臉龐嘆息道:“師門不幸啊。”
楚貍一把掃開齊子佩的手道:“再不去救,就得死了!”
沒等他動手,一旁的烈山已是待不住了,他揚手召出數道水绫攻向灰鱗。
水绫到時,烈山也瞬移了過去,可他卻是在他們面前呆愣住了。
灰鱗也是即刻發現了他,不僅不招靈刃,反而更賣力了。
楚貍就聽他用晦澀的聲音道:“怎麽樣,我們好看麽?”
此時,藥癡被他聲音驚醒,轉頭看到面上神色不明的烈山,皺眉別過了頭。烈山的霎時兇戾起來,他的水绫似毒蛇一般向藥癡身上的觸手纏去,楚貍這才知道,這幾人不是敵不過守護陣中的獸魂,只是不想找麻煩罷了。
那水绫陰柔包裹住所有的觸手,然後,瘋狂炸裂開來,觸手們随着水绫炸成了粉碎,而藥癡唯一的支撐成了灰鱗。
灰鱗還是滿目黑耀的模樣,他低笑道:“你沒看他不想看你麽?”
烈山憤憤的說:“你看你這不人不鬼的樣子,還不放了你師兄!”
“師兄?”灰鱗一臉詫異:“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我道侶。”
“我呸!”烈山頭上紅發竟燃起烈火:“若不是你搶了他——”
他還未能說完,灰鱗的靈刃乍然出現在他背後,一刀砍進骨肉之中。烈山正是憤怒的時候,絲毫沒有防備,被靈刃一傷人向前一傾,就見灰鱗一掌擊在了他的胸口,登時,烈山如破布一般落了下來。
是正陽君去接住的他,天空中的灰鱗得意的看着這一幕,更加瘋狂的抽【插】起來,眼光掃視衆人,仿佛炫耀一般。
楚貍驚愕捂嘴道:“他,他們——”
齊子佩搖了搖頭:“恩,似乎每次藥癡師叔都是如此。”
楚貍呵斥說:“還不阻攔,莫不是要讓他們繼續演活春宮?”
散清無力的搖了搖頭:“攔不得!若不是這樣,灰鱗會造殺孽的,他已經在道基崩毀的邊緣了。”
楚貍睜大雙眼:“你們,什麽意思?”
此時,正陽君回來了,她接回的烈山已經昏迷,正陽君嘆息一口道:“坐下來再說吧。”
楚貍詫異的望着正陽君,心道,她怎麽還能如此平靜。
待所有人都坐下,散清将金網縮至剛好籠住衆人的大小,不住的嘆息。
楚貍這才知道,灰鱗內丹入體之前,似乎也是遭了這種罪。而他入體的咒術和內丹又是龍族遺物,龍族天性好淫,所以他帶藥癡回玉虛之時的模樣,可稱不堪入目。
也是因為這件事,灰鱗這等天才才沒在玉虛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當時他被封入禁地百年有餘,出關第一日,也是現在這幅模樣。起初他未見到藥癡,傷了不少玉虛弟子,後來見了藥癡,就發生了今日同樣的事情。
還好二人當時是在後山禁地,只需在場弟子三緘其口便是。
此後每過數年都要生一次這類事端,玉虛宮為了藥癡安全讓他下山雲游,灰鱗便一直封關不出。
可閉關不是解決的辦法,灰鱗最後一次破關是在一百四十年之前,從此失了蹤跡。
而下山後的藥癡四處尋藥,玉虛宮只知道他是為了治灰鱗的病。
說到此處,散清無力的搖了搖頭。
他又說道:“其實我知道,每隔半百整年,藥癡都會去尋一次灰鱗。他們一直都是這樣,但現在時候沒到,誰知道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早知如此,我不該讓烈山前來,是我的錯。”
正陽君嘆息一聲,擦拭了一下烈山背後的傷口輕聲說:“糾纏了這麽久,總該解決。”
楚貍不禁好奇:“那灰鱗的眼睛?還有,烈山和他們——”
齊子佩揉了揉他的頭:“烈山本是要和藥癡師叔結成道侶的,只是——”
“恩。”散清結束了這個話題,又說:“其實也不怪藥癡,他只是害怕灰鱗那雙眸子,才——”
那幾人說着玉虛宮秘而不宣的往事,楚貍在心中卻是連連搖頭,這關系還真有些複雜。他瞧那樣子,藥癡分明就是和灰鱗有一腿,可到底是愧疚還是喜歡,楚貍這個外人不好下定論。可他知道的是,灰鱗的占有欲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可怕,而且現在在海城裏出了這種事,不知這海城探寶又要推遲多久。
再者,楚貍聯想起他們要找的所謂飛升要用的道具,心中一個猜測浮現,難不成,是為了灰鱗?
楚貍垂眸道:“你們要找的東西,是讓他飛升麽?”
齊子佩低聲說:“是,也不是。同行之人大抵都到了邊際了,只是,師叔若是再不飛升,便要形神俱滅了。而且,得到消息說,這城中還有可以給師叔解咒的物件,所以藥癡師叔也來了。其實這次是我的錯,我不該将師叔招來的,哎——”
“不是你的錯。”楚貍柔聲勸慰,又擡頭看了看半空淫靡的一幕,突然充血上頭道:“齊子佩,如果我們也遇到師叔祖他們遇到的事情,會不會也成了他們那樣?若是——”
在場之人都沉默了,唯獨空中不斷的呻【吟】還在繼續.
齊子佩思考了一下道:“不會,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楚貍也沉默了,他耳中萦繞着藥癡的呻【吟】,漸漸閉上雙眼。
大約是過了有半個時辰的功夫,空中終于再沒了動靜,楚貍這才敢擡頭去看,就見灰鱗一臉淡漠的抱着藥癡下來了。
他已經恢複理智,看着藥癡的目光滿是執着,而藥癡身上蓋着他丢在地下的衣物。
灰鱗朝着人群丢出一個藥瓶,冷聲說:“給烈山吃下去吧。”
正陽君接過藥瓶給烈山喂下,烈山這才醒來,醒後一看,又是激動的掙紮起來。
灰鱗皺起眉頭說道:“我勸你還是走吧,省的你還要多看幾遍。”
烈山啞然而笑:“呵,我巴不得待在這,快些找到東西,讓你滾得遠遠的,”
“到底誰該滾?”灰鱗臉上驚起怒意:“你是不是還想——”
“嘤咛”他懷中的藥癡忽然發聲,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去。
只見藥癡清醒過來,瞧見自己是在灰鱗懷中,又閉上眼睛。
他弱弱的說:“把我放下來吧。”
灰鱗早已沒了溫情的模樣,将他一把丢下,連帶着藥癡那柄古舊藤杖,都丢在了地上。
散清這才敢去扶藥癡,卻見藥癡揮開他的手,拿起藤杖支起身子,慘兮兮的說道:“快走吧。”
獸魂已滅,守護大陣自然沒了效果,衆人在陣中都看見了不該看的,現下心情都不大好。
藥癡這麽一說,像是給人臺階,所有人都默契的邁開了步子。
楚貍走得有些慢,所以落在隊尾,不知何時,藥癡踉跄的湊到了他身邊。
只聽藥癡虛弱笑道:“孫孫,你可得給我點東西補補,最好是木火之精。”
楚貍擰着眉頭哽咽道:“你怎麽還笑得出來?”
藥癡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怎麽了怎麽了,孫孫,你給我一點呗。”
“你就這麽看得開?”楚貍不可置信的說:“你可是在我們面前——”
藥癡一把捂住他的嘴:“有時候愛是不對等的,等你發現的時候,或許才知道自己錯了,楚貍你還年輕,等你再大一點,就懂了。”
楚貍看着面前變得‘年輕’的藥癡,不知怎麽的,眼淚就下來了。
他默默道:“大概是這樣吧。”
藥癡輕笑一聲:“我年輕的時候太作,你可別學我。”
此時,齊子佩折到楚貍面前:“怎麽了?”
楚貍袖子一抹擡頭道:“沒什麽,我們往下一個關口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