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那麽這次就要麻煩幾位前輩了,晚輩境界不高,還望前輩一直維持水罩。”
經過兩炷香時間的讨論,楚貍幾人總算想好了應對辦法,現在他手中有地圖,全隊自然優先考慮他的想法。
從談話中楚貍知道,海城內深藏着的飛升秘寶,其位置就在海城內城正中央。
而楚貍海城任務所要探查的地方,也正是那裏!
當務之急,是由楚貍找出一條不那麽危險且最近的路。
可當楚貍打開海城地圖才發現,這海城內城遠比他想象的要大。
說什麽如今海面上那個海城是根據海底這個建造的,那簡直就是誇大其詞!
目前他們所在的海城,其面積要比上面大了數倍,可以說,上面的的确與下面構建相同,但是那簡直就是個微縮沙盤!
看到地圖上密密麻麻交錯在一起的城市道路,楚貍頓感一陣頭痛。
路擺在眼前跟着走就是,但是路中那層層設置的機關卻是各自不一,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
他扶着額頭對着衆人沉聲說道:“海城地圖複雜,邊走邊看我恐有閃失,待我觀察一二。”
齊子佩笑曰:“你慢慢來,這城中兇險四布,不急。”
楚貍點了點頭,遂仔細的觀察起海城地圖來。
總體來說,海城可以分為四大城區,這與外界設置大型城鎮一般,加上仙門素來講究風水,所以這東西南北四方鎮守必不可少。而城中央是一處大型建築,按照其收藏珍寶的特性來看,不是當年海城政治中心,就是寶庫,只要到達其中,必是能得到些好東西的。
寶物之前必有阻礙,楚貍掃了眼地圖,發現這海城之中的禁制多到離譜的境界。
先說四條主幹道,撇去籠罩全城的龍息,主幹道上每隔千米都有一道小小陣法。那些陣法在地圖上只看得出模樣,卻是不知道其間運轉的方式。而主幹道之外的小巷弄堂裏,更是密密麻麻的布着數不清的陷阱,就拿他們現在所處的南城來說,離他兩百米處就有一個小陣法,但相對于其他三區來說,南城的陷阱算是最少的。
沿着他們現在所處的小路向西走上三個時辰路程,就可以穿過重重建築走入主幹道,而他們達到主幹道之後,為安全起見,必須再繞回西城,彎一個半環城區,最後才能從一個弄堂裏穿到城中央。
這段路算上其中遇到的禁制陷阱最快也要三天功夫,但相比其他不知路線的人來說,這已經算是最短的時間了。
楚貍定了定心神,轉頭道:“走吧,再走兩百米,我們會遇到一個小禁制。”
得了楚貍訊號,一行人即刻踏上前往城中央的路,果不其然,走了片刻就到了禁制面前。
其實海城之中的禁制大抵可以分為三種,不外乎幻境、陣法和守護,而他們面前這處,是一處守護禁制。楚貍一行走到它面前,便看到其中游蕩的獸魂。這是守護陣法中的一種,以魂魄構築陣法基底,将魂魄困在其中,若是有外人闖入便會受到其中魂魄的攻擊,而這類陣法的兇險程度也是由其中的魂魄決定的。
若是設陣之人用的溫和獸魂,那麽陣法也只是為了阻攔一般的人,但若是用了兇獸孽魂,那麽入陣之後不得法門,便會生生被其中的魂魄攻擊而死。再者,就算是死在陣中,魂魄也會被陣法抽離,從而混入陣中成為其中一環,這就是這類陣法最為歹毒一點,名為守護,卻是吸魂奪魄毫不眨眼。
他們面前這處所散發的靈力還算溫和,其中的獸魂看起來也只是尋常白兔之流的小型走獸的精魄,所以楚貍幾人站在陣前也未感覺到什麽不适。
楚貍扭頭對齊子佩說道:“這個陣法應該還算平和,我們路過其中不要驚擾獸魂便好。”
齊子佩點了點頭,其他人也跟着點了點頭,幾人便一同入了陣中。
這種溫吞的陣法果真不太兇烈,楚貍幾人進陣之後獸魂便察覺到了,只見其中最大一只白兔跳到他們周圍,到處竄了竄,雖是有些不悅,卻也沒發動攻擊。而它确認之後,更多的小獸開始圍繞過來,漸漸将幾人團團圍住。
楚貍倒是沒有什麽感覺,但灰鱗卻是有些焦躁,他不斷的避開周身獸魂,唯恐它們湊到自己身上。
看到他的樣子,楚貍覺着有些不對勁。之前灰鱗言下之意便是他那雙眼睛是毀在海城之中,現下又十分怕這獸魂守護,稍稍聯想,就知其中聯系。
趁着所有人都沒注意,楚貍湊到藥癡面前,他本想問藥癡,卻見藥癡有些呆滞的看着灰鱗方向。
楚貍伸手戳了戳藥癡道:“藥癡,醒醒!”
“啊?”藥癡回過神來,嬉皮笑臉道:“怎麽了孫孫?”
“灰鱗是不是很怕這裏的獸魂?”
一聽這話,藥癡冷下臉來:“不是,你別問了。”
楚貍見他這變臉速度,心料自己是猜對了,他拉了拉藥癡袖子,神秘兮兮的說:“這守護陣法還要走一會兒,你要是不說,到時候出了什麽亂子我可擔待不起。雖說我知道路,可這陣法我卻是不甚了解,萬一到時候走進什麽不該去的地方,引得灰鱗前輩發狂,我可沒法攔他!”
他小聲說完,藥癡陷入了沉思,一臉猶豫的看看楚貍又滿臉擔憂的看看灰鱗,這才點了點頭。
藥癡說道:“此前我和灰鱗一同來過海城,可是當時年少氣盛,長輩們明明說過海城兇險萬分,可我們還是趁着龍息尚存的時候跑出去了。也是我的緣故,若不是我感知到附近靈草威壓,也不會想要前去采摘,明明再一會兒龍息就散了——”
似是說到了傷心處,藥癡悶聲片刻,又說:“當時我和灰鱗一般大,不知者無畏,所以我們兩人就出去了。雖然龍息在身,但憑着靈力指引,我們還是找到了靈草的位置。那時候按理已到了龍息消除的時間,可我們越是靠近草藥,其中的龍息就越濃,當時,我們也是碰到了一處守護陣法。”
楚貍心頭一驚,龍息不散還越來越濃,莫不是?
不知是不是他表現有些明顯,藥癡拍了拍他的背:“我們并不是遇到了真龍,而是那守護陣中放着一顆龍族內丹。草藥就是從其中生長出來的,我二人入陣之後,其間的獸魂并未攻擊我們,反而是像現在這樣十分親近人。可是奇怪的是,我們進入之後就再沒找到來時的路,一困就是三日,當時離海城關閉還有五天時間,可遲遲出不去陣法,所以我們急了。”
“灰鱗入陣之後不知為何日益虛弱,我也是後來才發覺,原來是他為我采草時中了咒。而又因為他虛弱,所以我将他留在原地,當時我已經可以熟練的運用神識,便留下一縷神識看着他。誰知道,我尋路之時被越來越濃的龍息迷了眼,直到三日之後才尋回神識方向。而那時灰鱗被陣中獸魂圍攻得奄奄一息,他臉上也已經生了那東西。”
藥癡說到這裏有些哆嗦:“大概是他咒術入體又不知怎麽吞了龍族內丹,所以陣中的獸魂都跟發了瘋一樣,而我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有些神智不清。只記得他朝我沖過來,一掌打在我身上,随後我就昏迷了去。等我再醒的時候已是在外面了,可是——”
楚貍淡然接話:“可是他的眼睛?”
“不。”藥癡搖了搖頭:“他那雙眼,是我毒瞎的。”
“什麽!”楚貍吃驚的睜大眼睛:“毒瞎的?”
“是。”藥癡自嘲的笑了笑:“當時年少,什麽都不懂,現在想起來,是我太蠢了。”
此時,楚貍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的,他原以為灰鱗是因為海城失去的雙眼,誰知道那雙美眸竟是被藥癡毒瞎的!這沖擊實在太大,楚貍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他轉頭看了看灰鱗,他還是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獸魂,不知怎麽的,楚貍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會不會,灰鱗那幾日遭受的不止是獸魂的攻擊,所以才這麽懼怕獸魂,而他也在心中勸慰自己,藥癡一定是有苦衷才毒瞎了灰鱗的眼睛。
可楚貍還是覺得好怕,藥癡和灰鱗,畢竟是同門師兄弟啊!
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能下這般狠手啊!
“你大概想不到吧?”藥癡溫和的說:“他那麽注重外表的一個人。”
楚貍詫然回頭:“難道你是因為?”
藥癡點了點頭:“可惜啊,我錯過的不止是一雙眼睛。”
說到此處,藥癡臉上莫名的露出悲傷,楚貍瞧着他的模樣,立馬察覺其中有隐情。
他奔回齊子佩身邊,賊兮兮道:“灰鱗的眼睛是藥癡毒瞎的?”
齊子佩肯首:“恩,是。”
楚貍又道:“他們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兒沒說啊?”
“恩。”齊子佩摸了摸他的頭:“他們是道侶。”
楚貍詫異道:“道侶?不是,你說——”
他正驚訝,一聲驚呼傳入衆人耳朵,楚貍轉頭一看,獸魂,暴動了!
而灰鱗,狂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春風不知少年老———————————————————
藥癡見到灰鱗的時候,他還不叫灰鱗,而藥癡也不叫藥癡。
灰鱗原名祝琛,是被藥癡師父撿回來的孤兒,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團子,而藥癡已經三歲了。
藥癡是掌門的兒子,是玉虛宮的小霸王,可偏偏根骨不好,成了虎窩犬子。
而灰鱗根骨極佳,待他長到十歲,已是舉世矚目的神童了。
藥癡的父親極其寵溺灰鱗,寵溺到藥癡有些嫉妒,對着灰鱗的态度也不如其他師兄弟好。
可奇怪的是,從小到大灰鱗都對藥癡很好,由着他欺負也不告狀,這就讓藥癡更加生氣了。
灰鱗五歲的時候藥癡尿床,将床鋪換了灰鱗沒說。
八歲的時候,藥癡毀壞了他爹最喜歡的丹爐,說是灰鱗灰鱗也沒說。
那時灰鱗被執法堂打了個半死,藥癡偷了藥給他來上,自個兒都哭成了淚包,灰鱗卻是一笑而過。
待到灰鱗十二的時候,他成了掌門次徒,若不是有藥癡這個仙二代,怕是就成首徒了。
記得拜師大典一日,灰鱗對藥癡說:“師兄,我今天好看麽?”
藥癡雖已十五,卻還是小孩子脾性,只道:“好看,我一定要找個你這麽好看的道侶。”
待到灰鱗十六生辰,藥癡的爹終于飛升了,當時藥癡十九,一時間沒了依靠。
其他的叔伯雖說寵他,但畢竟不是親爹,加上他根骨不好,門內傳言紛紛。
藥癡古怪了很久,漸漸地也沒人來找他,唯有灰鱗,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他雖然修煉不行,在丹藥上卻是獨有天分,同年論道大會,藥癡意外奪了丹術榜首。
可畢竟他耀眼不過灰鱗,灰鱗力戰群雄,成了論道大會的榜首。
少年嘛,脾性是有的。
當聽到別人拿灰鱗與他比較,藥癡就十分厭煩,甚至對灰鱗破口大罵。
直到一天,藥癡喝醉了酒,瞧見灰鱗,就——
【哦,今天就寫到這裏~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