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本家
跟之前不一樣，這次是雲汐邊介紹柳五爺邊動筷子，畢竟這不是冷菜，時間久了熱菜變成了冷菜味道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直到嘗完了所有的菜，柳五爺才停了筷子，取出懷中的帕子擦了擦嘴，道：“手藝不錯，這幾道菜看起來也賞心悅目的緊，”他朝劉大點了點頭，劉大拿了一錠銀子放在桌上，“這是定金，明日會有人來帶你到主人家去給貴客做飯，事成之後另外還有獎賞。”
這麽一錠銀子，怎麽地也得有十兩了吧，雲汐兩眼放光地看着桌上的銀錠，恨不得立即收到懷中。
這時有人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誰……誰這麽不長眼……敢動……動小爺的人。”
雲汐與柳五爺一起看過去，那身穿藏青色長袍束着玉冠的男子可不就是葉邵麽？他的身後還跟着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各個手裏都拿着木棍，兇神惡煞地看着幾人。
柳五爺皺皺眉，面帶不悅地看向雲汐：“杜姑娘是否能給個解釋？”
“誤會，誤會，”雲汐幹笑着朝葉邵走去，悄悄壓低了聲音道，“你帶這麽多人來幹嘛？沒瞧見客人都被你吓傻了嗎？”
葉邵見狀同樣也壓低了聲音回道：“不是杜嬸子讓小六子給我報信，說有人來食肆找茬，我這不就帶着人給你撐腰來了麽？快說說怎麽回事。”
雲汐道：“這位柳五爺想找人給他家的貴客做一桌宴席，聽說我廚藝好，帶着人來試菜的。”
葉邵這才拍了拍胸口：“早說嘛，一路跑來累死我了。”
雲汐轉身朝柳五爺陪了個笑臉：“柳爺，這位是食肆的另外一位老板葉公子，家母沒見過世面，之前還以為柳爺是來砸場子的，不得已叫了葉公子過來幫忙，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柳五爺朝葉邵瞥了一眼，只覺此人相貌有些熟悉，只是青山鎮上的人也不多，許是在哪處見。既然對方道了歉，且明日還需要這個女子出力，就原諒這二人罷了，“明日會有人來食肆帶姑娘去見我，我主人姓梁。”
“小女子知道了。”
看着柳五爺一行人離開之後，葉邵才癱坐在長凳上，敲敲桌子不滿道：“還不給我來一壺涼茶，嗓子都冒煙了。”
雲汐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喲，葉公子不是帶了随從麽，讓他們幫忙就是了，何苦差遣我。”
葉邵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的：“杜家妹子，怎麽說我今天也是出了力的，你這般态度似乎不大合适吧？”
銀子往懷裏一揣，她往廚房走去，“是啊，要真是砸場子的，等你來了食肆都砸完了。什麽出力不出力的，有本事年底你別要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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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果然來了個自稱梁家奴仆的人到食肆把雲汐領走了。
因着食肆沒了主廚，顧氏與盧氏索性關了門，雙雙去逛集市。倒是平日裏來食肆用慣飯的人吃了個閉門羹，悻悻然去市集附近随便尋了個館子解決吃飯問題。
那仆人帶着雲汐一路走到了梁園，才在門口同另外一個穿着與他類似的人交接了一番，裏面那人接過他遞過的牌子，仔細查看之後才跟雲汐解釋了一下，表明接她來的人只是外院的仆人，是以不能進園子，現在要由內院的人帶她去廚房，要她在這裏稍候。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就有個丫鬟打扮的人走了過來，門口的兩人叫了一聲“青姐姐”就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被稱為“青姐姐”的女子打量了一番雲汐，見她低眉順眼的模樣，并不像其他曾來過的人總是擡頭四處打量，心裏對她的觀感好了許多，語氣裏也帶着幾絲親近：“想必這位就是五爺交代過要來的杜姑娘了，婢子叫青黛，廚房一塊歸婢子掌管，杜姑娘且随婢子來。”
一路随着青黛到了廚房，雲汐一進廚房就看見她昨天做的幾道菜的材料已經處理完畢。魚肉片好放在瓷碗裏用水冰着保鮮，香菇與青菜也洗淨了放在一邊，雞已經處理好放在一邊，不過并沒有切碎，想必是覺得讓她來動手更好。
她朝青黛行了個禮道：“青黛姑娘，不知你家主人何時需要上菜。”
青黛想了想道：“主人與幾位貴客在亭子裏納涼，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會回到住屋用飯。”
“如此甚好，”雲汐點點頭，臉上卻帶了一絲困窘之色，“青黛姑娘，我家處理這些食材有特殊的手法，待會是否能夠讓這些人出去一下，只留我在此？”
青黛道：“婢子也曾聽過類似的事，只不過婢子不敢做主，需得請示五爺才行。”
“應該的應該的，”雲汐從荷包裏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青黛，“這裏都是我要用到的東西，青黛姑娘可帶去讓柳爺檢查一番。”
雲汐的上道讓青黛再一次刮目相看，不過也只是在心裏想着，并不外露半分情緒，青黛吩咐了廚房裏的人暫時不要動，又安排人先帶雲汐到廚房旁邊的偏廳稍作休息就拿着雲汐遞給她的紙包往外院走去。
柳五爺雖然得了主人的青眼，到底是外男，并不方便在內院走動。是以除了主人召喚之外，一般都在外院的管事院子裏處理事情。
青黛是柳五爺主子梁簡身邊的大丫鬟，因此一路從廚房到外院管事的院子，并無什麽人敢阻攔，不過等她到了院子，瞧見柳五爺平常用來管事的偏廳門打開着，而緊鄰着卧室的賬房門緊緊閉着，就知道柳五爺這是在查賬。青黛能一路從小丫鬟升到梁簡身邊做管事的大丫鬟，自然不是一般人。她在院子裏駐了足，招手喚了個小厮到門口跟柳五爺通報了一聲，等得了允許才邁着步子進了賬房。
柳五爺能一直得梁簡青眼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他略懂醫術，只知道青黛遞過來的紙包裏裝的有幾樣調料是藥材，不過為了主人及貴客的安全，到底不敢托大，自派人請了梁園常用的胡大夫過來。
胡大夫撚起點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道：“确如五爺所知，這裏有幾味是藥材，其他的則是店裏常用的調料，即便是混作一處也無甚妨礙，并不會有什麽毒性。”
柳五爺點點頭，“勞煩胡大夫了，求個安心罷了。”他把紙包遞給青黛，示意對方帶回廚房。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調料裏有幾味是藥材，想來是那位杜姑娘怕自家秘方洩露出去，故意放了進來混淆視線。反正自家也沒有奪取杜家秘方的打算，這小小心思只作不知罷了。
青黛回了偏廳把東西交給杜雲汐之後又帶着她去了廚房，随雲汐把人全支出去，又留了幾人在門口聽候差遣，便回了梁簡待客的飯廳，同青枝一起帶了小丫鬟布置，只等梁簡同幾位貴客回來用飯。
梁簡一路笑着引了兩個年輕人進了飯廳，青黛青枝上前行了禮之後一個給兩個年輕人泡茶，一個則是随着梁簡去了更衣室，等梁簡更衣回來，那二人已經在位子上聊起來，青黛在一旁微笑着替兩人添茶，他上前道：“二位相談甚歡，想來我這婢子伺候的還讓兩位滿意。”
那自稱兄長的年輕人見梁簡出來了忙站起身笑道：“讓梁兄見笑了。”
梁簡擺手道：“到了我這裏有什麽好客氣的，葉遠兄與葉鞘兄請稍後，我這邊讓他們傳飯，今日的廚娘是柳五在鎮子上尋的，據他所言手藝尚能見人，是照這兩位的口味做的菜，就是不知是否真如他所言了。畢竟青山鎮實在太小，好的廚子不好找，若是還不能讓兩位滿意，也還請多多包涵。”
葉遠葉鞘道：“梁兄客氣了。”
這葉遠葉鞘正是西南葉家的嫡系子弟，乃是葉邵葉謙本家的堂兄，此番二人來青山鎮正是為了尋葉邵葉謙。當年葉邵葉謙的父親葉天執拗要納一位如夫人，這位如夫人進門後因着葉天的寵愛十分嚣張，葉天的正室也就是葉邵葉謙的親母沈氏病重，沒有辦法管教她，是以葉天的其他幾個姨娘也要避其鋒芒。後來這位如夫人生了兒子更是氣焰嚣張，生生氣死了沈氏，那時沈氏的兄長還是京城的一個小官兒，葉天并沒有将對方放在心上，勢要扶正心愛的如夫人，遭到了葉家長輩的強烈反對。葉邵兩兄弟處境堪憂，且葉家長輩打算為葉天續弦一位名門貴女，葉邵葉謙見反對無望，才假裝中了如夫人的計謀帶着銀錢離開了葉家，投奔了在京城的兩個舅舅。
沈氏有兩個哥哥，大哥入仕，二哥行商，兄弟二人齊心協力，倒比葉家和諧得多，沈家人也十分團結，聽聞葉邵兄弟二人的處境，氣的沈忱摔碎了手裏的骨瓷杯，一家人商量之後，将兄弟二人托付給了沈琛的長子沈約。
沈約比兩人大了六歲，且沈氏從前對他極為疼愛，是以與家裏商量過之後便将兩人送到了青山鎮。畢竟若是留在京城，葉家來人太容易得到消息，可若留在青山鎮，一方面便于照顧，一方面也容易隐藏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