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秦筝知道他說氣話, 淡淡地笑了下:“師弟們又無錯,不該遭無妄之災。”
“所以你也默認衛冰清和宿涵才是罪該萬死的是麽?”溫庭雲不顧秦筝還在發怔,伸手過去把他衣領扯開了:“我只瞧見你後背傷口駭人, 那狗東西穿了你琵琶骨我竟然沒有發現, 快給我看看傷口在哪?”
衣服再拉就要把裏衣給徹底撩開了,秦筝趕緊握着他的手制止住:“老天不想我死, 掉下懸崖後漂到了疇昔鎮附近,被個浣衣的大娘給撈起來了。你也知道南疆人對草藥醫理都略懂一二, 她用她家獨門的青草膏給我治好了這裏的傷。”
秦筝把溫庭雲的手慢慢移開, 露出自己好看白皙的脖頸, 琵琶骨上下側已經只有很淡的一點傷疤,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她撈我起來只瞧見這兒有傷,我醒了之後, 也知道麻煩了人家太多,不好意思再說後背也有,所以背上沒有擦過什麽藥,留疤了吧。”
“留了,幾十條呢。”溫庭雲不太高興, 手松開了衣領, 滑到秦筝兩肩小心翼翼地攏着, “他們這樣對你, 還總見你于心不忍, 是我我定要殺回去!憑什麽讓你承擔了罪名還遭這麽多難,宿涵這個狼心狗肺的人, 他娘的他還是個人嗎!”
秦筝覺得這麽敞着衣領聊天不太像話,默默合攏了衣服,反倒安慰起溫庭雲來:“我記得別人對我的好,所以才會不忍心。秋思那天一直跪在烈日下求師父,大家只顧着看戲沒人理他,可是我不會忘。就算他聽命于宿涵追殺我,可你瞧見了,他只是不相信我堕落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大概想給我解脫吧……”
溫庭雲道:“那宿涵呢,下次見到這個人,我不會手軟了,哥哥還攔嗎?”
秦筝只是笑笑沒說話。
“聽完你說的,我倒覺得很多地方都有疑點。”溫庭雲理了理思路,問道:“衛冰清去後山難道沒有看見宿涵?你說那喊聲震天動地,他肯定聽見了吧。宿涵到底看見了什麽要嚎那一嗓子,還有追殺他的那個人,要是我沒猜錯,恐怕就是與衛雪晴私會的男子。他口口聲聲說宿涵該死,定是知道了什麽。衛冰清身為一派之長武功不錯,難道連個夜半偷襲為非作歹的宵小都能這麽輕易放跑了?”
秦筝點頭頭:“怪我當時沒有細想,不過我記得,師娘身上有打鬥的痕跡,我将她下葬的時候原本想把她的貼身之物留下做個念想,可她那枚玉佩卻不在身上。”
說到此處,一枚花钿紋身從眼前一閃而過,秦筝一震,懵然意識到他一直忽略的一個細節:“師娘後頸有個紋身,紋的也是一朵花,不過是栀子。連翹身上有沒有我不知道,可她落款習慣用連翹花替代,而煙雨樓的蓮兒後頸下面也是一朵海棠花。”
“哥哥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之前叫賀遲打探得來,連翹本名姓劉,且她那位還沒有露面的師姐也姓劉。你母親也是劉姓,我到不覺得這是巧合了。”溫庭雲摩挲着茶盞邊緣,想起一事,道:“江湖上有一個隐匿許久的門派名曰百花宮,宮主人稱無情婆婆,其本名叫千日紅。聽聞門下只收女弟子,各個驚才絕豔,武藝非凡。可傳言只是傳言,江湖上幾乎尋不到這些人的蹤影,就連那個百花宮都沒人知道在哪裏。”
秦筝說:“我也知道這個門派,據說入室弟子終生不得婚嫁,規矩嚴得比峨眉弟子還要拘束。但是你一提起,我想到這門派的弟子名中皆有花名。連翹曾經說過,殺母之仇不報枉為人子,而且她識得我娘名諱,難道我娘是百花宮的人而非地藏神教?”
“教內的事我去查,鳴音谷在傅嚴領導下,各個嘴巴嚴實得緊,不過地藏神教的人比起死來更怕沒有安生日子過,我有辦法讓人開口。”溫庭雲按了按秦筝的肩膀道:“雖然很氣,氣到手癢,但看你好好的在我面前,我就稍微能冷靜一下。”
“哥哥啊,你真是傻得可愛,報恩就這麽要緊麽,連命都可以交到那人手上,那天衛冰清如果松口真的殺了你,你讓我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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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筝聽笑了,下意識地刮了下他的鼻梁道:“你好好做你的谷主,瞎摻和什麽。”
溫庭雲眼疾手快,把他要縮回去的手指握住逮回手裏握好,突然嚴肅起一張臉來:“你老實說,是不是還有什麽沒對我講的?”
确實有,秦筝眨了下眼睛,脫口而出:“沒了呀,都說了。”
“真沒了?”溫庭雲眯起眼來,意味深長地點着頭道:“哦,不老實。”
他三下五除二解了秦筝腰上的酒壺,打開便要喝,急得秦筝撲過去搶,“這個不行,這個不能喝啊!”
“你怕毒死我?”溫庭雲手長,把酒壺懸着,秦筝張牙舞爪還是夠不到,“說不說?不說我可閉着眼喝了!”
秦筝恨不得把溫庭雲從凳子上推下去搶了酒壺就跑,可是現在的他确實宰雞都夠嗆,這廂被逼的汗都快下來了,“給我,子卿聽話,這喝不得啊,哎喲……”
秦筝撐着溫庭雲肩膀搶東西,腳下一滑,兩腿一寬,坐在了溫庭雲大腿上。
“……”溫庭雲笑得虎牙直露,盯着他看就是不出聲。
秦筝大概是腦子被門擠了,覺得坐着還挺舒服的,也沒當下起來,就是憋着一張紅撲撲的臉,還想去把酒壺搶過來。
“這壺裏有什麽玄機,不肯說?”溫庭雲大着膽子把人的腰給摟住,往自己身上貼的更緊了些。
秦筝不敢動了,想站起來,剛扭了下腰,驚覺再動碰到不該碰的豈非自己搓火沒地兒滅麽,踟蹰之際又被溫庭雲按着坐得更嚴實。
秦筝喉結滾動,心如擂鼓:“酒有毒,你喝不得。”
“你喝得,我怎麽就喝不得?”他一雙手放肆的開始在秦筝後腰上流連起來,撓得人身上癢心裏更癢:“那天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這個酒壺?”
是。秦筝差點就要說了,可他生生忍着。
“怎麽,你怕死在我前頭,讓我守寡?”溫庭雲低低笑着,眼神溫柔下來:“是因為這個才不要我?”
秦筝怔住:“你早就知道了?”
“嗯。”溫庭雲把酒壺收了回來,搖了搖裏面的鐵珠子,打開嗅了嗅道:“鄙人曾為陳大俊號過一個喜脈,脈象讓人憂心,我便查了。蘇耽趕過來,是我叫他想法子必須給你拔毒。哥哥,子卿無能,一時半會還找不到辦法解毒,但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三年之期成真的,上天入地也給你找到解藥。”
秦筝受不了他灼灼的目光,瞥開眼道:“既然醫邪都沒有辦法,那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吧。好在還有三年能活,我能利用這點時間去查查師娘師妹身死的真相,若能真相大白也算……死而無憾。”
“那我呢?”溫庭雲心裏吃味,可憐巴巴地看着他:“你忍心把我丢着呀?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還沒捂熱你就說這些話。”
秦筝眸光微潋,穿過柔和的燭火看着眼前人,鬼使神差地擡起手來捧着他的臉呓語般道:“不忍心。”
可是能怎麽辦呢,秦筝這三個月過得渾渾噩噩,說什麽報仇雪恩,說什麽查明真相,他卻連吃飯都成問題。
揉碎了最後一點自尊,披着髒兮兮的衣服上街乞讨,賣藝供人取樂,荒山野嶺随便披個茅草就能湊合,這樣的人,還能把別人一顆真心捧起來護得好嗎?
可對溫庭雲動心了,這是真的,他是想藏在這副破敗不堪的身體裏,三年後和自己入土為安的。奈何人在眼前,與日俱增的欲/念渴望,終是猶豫抵不過耳鬓厮磨。
“哎……子卿啊,你真是……”秦筝沒有把話說完,閉上眼吻了下去。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去親近一個人,還是個男人,他寡廉鮮恥地想:還有什麽放不下放不開的,喜歡就喜歡了吧,婆婆媽媽是女人家的事,他當然也想要這個人,與其躲在牆角根偷一手小情詩揣着那般凄凄楚楚,何不擁人入懷縱情一次?
溫庭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吻,親得有些發懵,秦筝閉着眼睛,睫毛抖得厲害,下嘴也特別笨拙,可他是用心在模仿着第一次怎麽吻的,好讓自己的主動稍微像點樣子,或者說,稍微莊重一點。
這就算是答應了。
親了老半天他也沒那個膽去把人嘴給撬開,只是溫溫柔柔地舔/舐着嘴唇,小心翼翼地試探了半晌,這才睜開眼睛,可溫庭雲就沒閉過眼,神色古怪地盯着他看。
“你……怎麽這幅樣子,我親的不對?”秦筝窘迫了。
溫庭雲眯眼,有些擔心:“你不會對我做了這些事,隔天就跑吧?你是不是覺得我會有遺憾,所以才委屈自己迎合我?哥哥,我不是非要怎麽你,即便不答應我,你好好在我身邊就行的,不用這樣。”
這次換秦筝急了:“我沒有委屈,剛才我像是很委屈?”
“嗯。”溫庭雲真誠道:“像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親的。”
“……”秦筝抿抿唇,豁出去了:“行吧,那,咱再來一次?”
這次可謂幹柴烈火,如膠似漆,溫庭雲奸計得逞,幹脆一擡,把人往桌子一放,弓着頭兩手将人蜷得嚴絲合縫。
也顧不得茶壺杯盞砸的一地都是,就連最後一個可憐的燭臺,溫庭雲嫌它晃眼,手一撩滅了火也給砸下去了。
房中只剩低低的喘/息聲和衣服摩擦的聲音,那幾聲東西砸碎的脆響消停了過後,這種情/欲纏綿的聲響尤其讓人吃不消。秦筝只覺得周身越來越熱,溫庭雲還故意湊火,揉就揉吧偏要把衣服弄得亂七八糟,弄亂了方便他伸手進去磋/磨。秦筝被壓在桌子上原也沒怎麽掙紮,可是溫庭雲把他兩只手擡起來扣着手腕,力氣還很大,禁锢着他扭一下都困難。眼看着上衣快被褪幹淨了,溫庭雲手還一直要往下。
秦筝暗暗覺得自己上了這狗崽子的當,可憐巴巴都是裝的,現在青面獠牙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是怎麽回事?憋的麽……
他以為溫柔缱绻地吻一下嘬幾口這人就會明白他心意的,哪料溫庭雲貪得無厭,居然要在這桌子上就……
可是“不要”這倆字兒要是說出口了,又顯得自己很娘。
開不得這個口。
秦筝口中要對付着溫庭雲胡攪蠻纏,手又被捆着試不了,眼看就要交代給他了,門卻“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谷主不好……”
啦字還沒喊出來,蘇耽跟見了鬼似的啞住。
瞧瞧這倆人深更半夜的在幹什麽,在幹什麽呀!恬不知恥,瞎了狗眼!
蘇耽下意識轉過身,門也來不及關,背對着屋裏的活色生香小聲道:“我、我得到消息特來禀報谷主,梅、梅莊被人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補了幾百字秦筝受刑的過程,我真的不是後媽,這不發糖了嗎!頂鍋跑。
日常謝謝追更的小天使,媽耶這幾天收藏不會動,讓我好生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