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魂逝
小桃出宮買藥神不知鬼不覺,蘇兮岸謊稱是安胎的藥。君墨憂沒有懷疑,放了她出去。小桃不敢在宮外停留太久,在家極為隐蔽的藥坊買了一副藥性輕的堕胎藥,對蘇兮岸的身子不會有太大的傷害。
買完藥後,小桃挑了個沒有什麽的時候,寸步不離的盯着藥爐煎藥。“唉,這藥怎麽這麽長時間。”小桃一直坐了好幾個時辰,早有些犯困。
“小桃姑娘,藥好了。”正當小桃昏昏欲睡,一道溫和聲音将她叫醒。她向身旁看去,是宮中醫術頗高的柳太醫。“啊,我的藥。”小桃猛地驚醒,手忙腳亂的端起藥就走。“多謝太醫,我先走了。”她低着頭,匆匆離開,害怕柳太醫看出什麽端倪。
小桃走的匆忙,從衣間倒下一張折疊起來的白紙。柳太醫撿起來,看了一番,神色凝重。旋即放在了自己的衣袖裏。
“小姐,趕緊喝吧,別讓人看見了。”小桃放在嘴邊吹了吹,遞給蘇兮岸。蘇兮岸端起來,還沒喝下,卻被打翻在地。
來人正是聞聲而來的君墨憂
“蘇兮岸!你讨厭朕,可這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的!”君墨憂怒氣沖沖的趕來,把碗狠狠得摔在地上。
幸好柳太醫發現小桃身上堕胎藥的方子,他及時告訴自己,不然這孩子就被蘇兮岸給打掉了。
蘇兮岸抿唇,不想作解釋。這個孩子來的不清不楚,她一點也不想要。
君墨憂是動了真怒,他用力捏起蘇兮岸的下颚,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捏碎一般,“你別逼我。”小桃咚的一聲跪在地上,乞求道:“皇上,這不關娘娘的事,是小桃建議娘娘打掉孩子的。”
“既然有人肯替你認錯”君墨憂眯起雙眼,如同冰窖一般,“那好,拖出去,杖責二十。”話畢,馬上就有黑衣的侍衛将小桃帶了出去。
二十…打下去小桃會沒命的!蘇兮岸氣急敗壞的道:“小桃!”君墨憂捏的更用力,惡狠狠的道:“你心疼?那你怎麽不想想朕有多心疼。”
“來人,給我打。”
四個黑衣侍衛不由分說的提起小桃,扔在長凳上。抄起厚重的木板,開始用力往下打。小桃咬着牙,一聲也不肯叫。
“看來是打的不夠,你們給朕用力打。”
好疼…四個人打的更用力了,小桃覺得天旋地轉,喉頭一鹹,吐出一口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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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兮岸看的揪心,“你放開她,是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君墨憂沒有喊停,冷語道:“你終于肯承認了。”蘇兮岸大叫:“我們明明說好只做朋友。你也說過會放我走!”君墨憂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蘇兮岸,你摸摸我的心,你沒有良心嗎?我對你怎麽樣,你不是不知道,你為什麽總是想把我推得遠遠的!你真狠。”
“皇上,她暈過去了。”其中一個侍衛,見小桃疼的昏過去,停止動作。“昏了?那就把她打醒,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停!”
“君墨憂你放開她!她只是一個女孩,怎麽受得了那些人的毒打?你放開她,有什麽你沖我來好了,幹嘛傷及無辜!”
君墨憂向外喊道,“停。”那四個人聽到命令後放下了木板。
他俯在蘇兮岸的頸間,“做朋友麽?朕告訴你,朕做不到!”君墨憂抱起她,往床榻走去。“你放開我,放開!”蘇兮岸不斷在君墨憂懷裏掙紮。
“朕得不到你的心,朕可以得到你的人!”君墨憂把她扔在床上,欺身壓上。蘇兮岸企圖用指甲去劃君墨憂,卻被他壓的不得動彈。
君墨憂的吻上蘇兮岸的唇,輕車熟路的撬開牙關,和她纏綿在一起。蘇兮岸用牙使勁咬了一下君墨憂的舌頭,一股甜腥的味道蔓延開來。君墨憂吃痛的離開她的唇,道:“這是你逼我的。”
他粗暴的扯開蘇兮岸所有的衣衫,蘇兮岸光潔的胴體露在他面前。“君墨憂,你個禽獸!我恨你!”蘇兮岸是個女人,那會有他的力氣大,除了說話,什麽也做不了。
君墨憂狠狠得進入她,比上一次粗暴的多。
“那又如何,你是朕的人。朕反悔了,不想放你走。”
蘇兮岸目如死灰,忍着痛,一語不發。這樣的君墨憂,讓她無論如何都不能以朋友相待。
最後那層薄紙捅破,蘇兮岸厭透了君墨憂,而君墨憂比以前更加殘暴。不再對她溫柔相語,害怕自己傷了她。
晉軒宮日日強寵,是宮中不算秘密的事。君墨憂一次又一次的要她,就是想讓蘇兮岸永遠記得他,恨也好,愛也罷。
每每情到深處,君墨憂總是在蘇兮岸耳邊厮磨,“這輩子,你都別想走了。朕不會再放開。得不到你的心,朕可以得到你的人。”
從那以後,晉軒宮多了一個不會笑的貴妃。空置後宮,蘇兮岸成了京城所有千金小姐最羨慕的人。
可她心中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就像是提線木偶,被君墨憂束縛着,沒有自由。她
也有好多次想要逃走,都被君墨憂一一抓了回來。所有人擠破腦袋都想把自己的女兒加到皇宮,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與她來說,她一點也不開心,她寧願用千萬黃金來換永生永世再不踏入皇宮一步。
她也說不清為什麽這麽執着,哪怕顧東明已經不要她了。她喜歡他,超越了很多很多東西。
她突然又想起那個時候她抱着顧東明的袖子,小聲的說要嫁給東明哥哥。陽光正好,她稚嫩的小臉顯得格外的紅。
那時她還是個小小的孩子,一心想要嫁給顧東明。而顧東明亦是最疼愛她的哥哥,一心等她長大。缱绻纏綿,再也不想分開。
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再也不是那個不谙世事的孩子了。她失了身,再也不能為他守身如玉了。蘇兮岸很難堪,總歸她是喜歡着顧東明的,卻和君墨憂做出了夫妻之事。她再也沒有臉面來面對顧東明了。
她覺得自己也不配再面對他了,可她要告訴顧東明,不管怎樣,顧東明一直都是她心上所愛,
從未變過。
她真的很可笑,即使知道自己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偏偏機會見到顧東明,偏偏卻用死來證明
她對他的情意。
如果顧東明知道很久前的那個晚上,是他此生最後一次見到蘇兮岸,那他是不是會選擇和
她私奔,再也不走了。
可他不知道。
做下決定,蘇兮岸反而平靜了許多,對君墨憂,少了幾分冷漠。君墨憂高興,對她的寵愛與日劇增。不過也只有小桃知道,蘇兮岸還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哭,哭顧東明為什麽
要丢下她,獨自來面對所有的事情。
最後的日子裏,她想寫一封信給顧東明,告訴他自己的喜歡。她私心的想,若他能看見,興許心底會對她懷有愧疚。
寫下最後一筆,她輕聲喚道:“小桃,你進來。”小桃推開門,問道:“小姐,什麽事?”蘇兮岸一邊裝好信,一邊道:“如果你還有機會見到東明哥哥,記得把這封信交給他。”蘇兮岸将封好的信遞到小桃手中。“若此生見不到了,就燒了吧。”
小桃疑惑,“小姐為什麽不自己告訴顧少爺?”蘇兮岸掩藏起眼底的悲傷,強笑道:“哎呀,我也是要面子的,有些話不好親口告訴他,你就幫幫我吧。”小桃了然的點點頭,打趣道:“原來小姐也會害羞啊。小姐放心,小桃一定會保管好的。”
小桃欠身,關上門退了下去。蘇兮岸失神的道:“但願,你還能見到他。”
蘇兮岸拿來早就準備在床底的白绫,一把抛到房梁上。她搬來凳子,站上去,将白绫圍成圈,拉在下颚。“孩子,是娘對不住你,下輩子到個好人家吧。”
說罷,縱身一躍,只聽得凳子掉落的聲音。
蘇兮岸閉上雙眼,笑的輕巧,一如她小時候對顧東明笑的一樣。
——東明哥哥,我們來生再見。
寂。無聲。
君墨憂從早朝便覺得胸口悶得慌,好像要失去什麽東西。他害怕又像是上次那樣的情況,一下朝,急匆匆的往晉軒宮去。
他推開了門,看到的不是平常對他一言不發,冷臉相對的蘇兮岸,而是笑意清淺,一襲素衣的樣子。
君墨憂身後跟随的宮女都看出來貴妃娘娘這是自缢了,吓的不敢上前。畏畏縮縮的停在門外。君墨憂心跳幾乎停止,他疾步上前,又輕輕地把蘇兮岸放了下來。
跟在旁邊的趙公公探手在蘇兮岸的鼻下,卻無法感覺道她的呼吸。他知道,貴妃,已經回天乏術了。就算有再好的太醫也救不了她了。
他動了動唇,想要給君墨憂說些什麽,看到他的神色,又作罷。
君墨憂溫柔的撫上她的發絲,“兮岸,你是不是又在騙朕了,朕差點都被你騙着了。你開心了吧,開心了就起來吧,別再吓朕了。”君墨憂一反常态,他的心中,一點都不信蘇兮岸已經死了。
可蘇兮岸安靜的沉睡着,紋絲不動。若在從前,君墨憂一定會笑話她裝大家閨秀裝的一點都不像,可現在,他繃着臉,笑不出來。
君墨憂佯裝生氣的瞪她,“再不起來,看朕怎麽罰你。哼。你知道欺君可是大罪。”君墨憂不停的念叨,時而溫柔,時而氣惱。
碎碎念的像個閨怨的女子。
跪在一旁的趙公公看不下去皇上的樣子,惶恐的低下頭,出聲阻攔,“皇上,請節哀。”君墨憂眉心一檸,他竟然說兮岸死了。“你給朕滾出去。”趙公公見皇上面色不善,不敢反駁,慢慢退了下去。
沒有人在身旁,君墨憂再也忍不住,抱着蘇兮岸冰冷的身體大哭,“兮岸…你回來啊…別離開朕…朕錯了…朕再也不逼你了…朕放你走…只要你肯回來…兮岸…跪在門外的太監宮女聽着皇上的哭聲,十分揪心,他們何曾見皇上這樣傷心過。
已經不知道過了多少個時辰,天色驟然暗淡,一片陰沉,灰蒙蒙的像被墨汁打翻的畫布。無端的飄起鵝毛般的飛雪,原本的皇宮一下子靜谧無聲。
君墨憂走出門,負手關上。語氣中不含一絲溫度,“以皇後的禮,厚葬。”
“皇上請節哀。”衆人紛紛跪下,嘹亮的聲音一遍遍提醒着他,兮岸,是真的離開了他
飛雪落在君墨憂的面龐上,映着他悲傷的面容,仿佛和雪一樣的冷。隔着門,他回眸戀戀不舍的望了一眼蘇兮岸,突然瘋了一樣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朕得到了天下,卻得不到她的心。”
君墨憂笑出兩行血淚,鮮血滴落在素白的雪地上,格外顯眼。他仿佛感覺到心在滴血。君墨憂眼前一黑,失去重心倒下。
“皇上…”
“快傳太醫”
雪依舊無聲的下着,毫無留情的将整個皇宮飾成素色的白。
軒塵一年冬,婉貴妃卒。
婉貴妃是妃位,卻破例以皇後的禮葬在地宮,據說,她的身體沒有火化,被當今皇上用千年聖物冰絲床保護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