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有什麽麽?鎖我?動不動就玩兒鎖? (4)
淺吟秋其實也一樣。
凝固的空氣終于再次流動。
若含煙面頰微紅,首先有了動作,後退了半步。她似是喘息的厲害,眼中水波流轉,自有無限嬌羞。相比之下,淺吟秋倒顯得極其淡然。她輕笑一聲,涼意依舊:“滿意了?如果還嫌不夠,不妨再來一次。”
這一次,媚人的反倒受了魅惑,失了妖嬈之姿。
好在若含煙調整的夠快,心跳還未來得及恢複正常的規律,人已經有了七分笑意,不躲閃,更是主動迎了上去。“怎麽?吟秋妹妹可算是主動邀約?也好,人家正想細細品嘗妹妹唇上的滋味呢!”若含煙呵氣如蘭,單指挑起淺吟秋的下巴,緩慢地,甚至是刻意停頓了片刻,湊了過去。
她以為這一次淺吟秋定會和先前那般閃躲避諱。
她想錯了。
直到若含煙快要觸及淺吟秋的唇,她都沒有任何逃離的舉動。那眼底的涼薄叫若含煙停了動作,她微挑唇角,笑道:“怎麽,妹妹現在這副表情,我倒是不知該繼續還是就此打住呢。”
聞言,淺吟秋又是一聲冷笑,其态度轉變,叫人頗為驚訝。“若含煙,我只有一件事情,便是要向你問個清楚。你幾番故意挑逗玩弄,究竟是何用意!”
“哦?”若含煙着指尖輕輕劃過淺吟秋的前襟,“好玩兒咯。”她随意回答,舌尖輕舔上唇,看來玩心愈甚。“江州城這等無名小城,總要有些樂趣才呆的下去。你說呢?”
“呵。”淺吟秋對這個回答早有預料,她拂開若含煙的手,面容清冷,語帶嘲諷:“江州城的确是小城,相較姑娘這等京城來的貴人,自然無趣的很。姑娘若是打算尋些樂子,不妨和那些前來的恩客們把酒言歡,他們必當願意成為你的樂趣。”
“可是他們哪及得妹妹半分有趣呢?”若含煙笑的一臉暧昧,輕輕吐息,溫潤中夾帶着一絲酒氣。“這個答案,吟秋妹妹可是喜歡?我呀,最喜歡像妹妹這般性子寡淡的人呢!”
“我不喜歡你。”淺吟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個看似表白的挑逗,她接着說道:“尤其如若姑娘這般言行輕佻的女子,和那些惹人生厭的纨绔子弟沒什麽區別。”
“這話還真是叫人傷心呀。”
若含煙說的是心裏話。她寧願淺吟秋和先前那般被動,也不希望聽到她如此冷淡的話語。
“是麽?倒是得罪姑娘了。”淺吟秋冷哼一聲,照舊站在原地,和若含煙的距離不過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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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突然沒了話題,空氣再次靜止凝結,兩個人跟着開始沉默。
若含煙深望着眼前的女子,冷情的叫人心動,又是那樣的不同于人。她的唇看起來和她的性子一樣涼薄,當中觸感,實在溫和柔軟。
“既是覺得得罪,何不補償一回?”若含煙垂眸盯着對方微抿的薄唇,整個意識都被吸引了過去。“朱唇...豈可...淺淺嘗?”她終是貼了上去,輕抓着淺吟秋的雙肩,雙眸閉合,卷翹的睫毛輕顫不已。
這回,饒是淺吟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冷淡态度,也真真兒的停滞了呼吸,驚訝地忘記了拒絕。若含煙的睫毛有意無意地觸及她臉上的肌膚,淺吟秋緊緊地攥着兩側衣角,臉頰更是滾燙。
濕潤的舌尖輕勾着唇線,淺吟秋因着這突然的觸感睜大雙眸,愣神之時,遭若含煙趁虛而入,唇舌綿繞。舌尖相抵的那一瞬,淺吟秋似是品到了清酒的醇香。她眉頭深皺,試着将對方的舌用力抵出。怎奈若含煙過于糾纏,幾番來回,淺吟秋終是妥協,任她的小舌往來索取。
“嗯…”
“嗯…”
兩人不約而同的發出暧昧的輕吟。這聲音叫若含煙起了興致,越發勾着淺吟秋的舌,極盡讨好,盡心取悅。淺吟秋本是世俗人兒,冷情也好,寡淡也罷,卻總是有心之人,亦尚未失去情緒起伏。得她這般挑誘,哪裏還能像初時那般無動于衷?
淺吟秋隐約有了回應之意。
便是在這個時候,旁觀之人的打擾,終止了這場無關情愛的舌間纏綿。
夏蓮本該在吃酒之後回房歇息,只因記挂着淺吟秋,遂打算過來瞧瞧,陪她小聊片刻。也怪自個兒,從來進屋前都會敲門,誰知這回瞧着房門虛掩,便索性推門而入。眼前所見,叫她心亂不已,痛裏含淚。“你們在做什麽!”這樣的話說出來,豈不是明知故問?
若含煙沒打算回應。眼下還有什麽事兒能比得着美人兒的唇香更叫人在意呢?
淺吟秋被夏蓮的聲音驚動,迷失已久的心智總算回過神來。她用力推開若含煙,右腳步子稍微邁前,道:“夏姐姐。”此刻的淺吟秋倒像是被妻子捉奸的丈夫,帶着萬般的懊惱和歉疚,舉步迎了過去:“夏姐姐…”她又喚了一聲,回頭朝若含煙冷眼而視,道:“若姑娘,你該回自個兒房間了。我這裏從不歡迎姑娘,再有,請姑娘到別處尋樂子。”
真是絕情的很呢!
若含煙把玩兒着胸間的發絲,仿佛沒聽見淺吟秋的話。她一臉玩兒味的望着門口的二人,眯眸道:“怎麽,我倒是覺得,是夏蓮姐姐打擾到我們了。方才,吟秋妹妹不也是投入得很嗎?我倒要問上一句,妹妹覺得...我的唇滋味如何?”
“你!”哪有這麽不要臉的人!還是說,但凡迷惑人的妖精,臉皮總是不一般的厚。
淺吟秋被若含煙的話搞得又羞又憤,再回過頭來,卻見夏蓮強忍淚水,輕輕縮回了被托起的手。“是我冒失了,打擾到...打擾到兩位妹妹相好,實在失禮。抱歉,我這就回去...”說罷,她退了出去。這一回,縱有不舍,也被滿心的累累傷痛取代,好不難受。
夏蓮走了,若含煙的唇角再次輕挑。
她料到淺吟秋會責怪于她,偏生死賴着不走,反倒躺上了床榻,笑道:“礙事兒的人走了,妹妹還要不要繼續呀?”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是不申榜 不加V的。
請小夥伴們放心跳坑品嘗。
這算是半種田文,我喜歡的青樓題材,反正慢悠悠的。
只希望你們能多多評論吧。
也希望你們能看到柳自寒的進步,盡管像蝸牛一樣速度很慢。
☆、良辰美景從來含煙一妖精
如此情形,淺吟秋哪裏還有心情随若含煙胡扯瞎鬧?
她瞥一眼若含煙,便要去夏蓮那兒說個清楚。只是剛剛擡了步子,若含煙那般嬌媚的聲音便傳進了耳中。
“怎麽,你便是那般喜歡蓮姐姐嗎?這麽着急去解釋清楚?”
“你休得胡言。”淺吟秋皺了眉,卻又是一聲嘆息:“便是不曾喜歡,也不好讓她誤會了去。”
“是麽?”若含煙不知何時起身,走上前纏住了淺吟秋的腰肢。她輕擡俏足把房門勾合,望着淺吟秋,媚眼如絲,笑裏含春:“我倒是覺得,不妨讓她這般誤會着,對你對她都好。”
“何意?”
“何意?”若含煙輕推淺吟秋至牆邊,勾指擡起她的臉,笑的別有深意。“看得出來,蓮姐姐對你甚是在意。這風月之地,女子間的情誼更叫人憐惜。倘若你無意于她,便不該給她機會,倒不如順水推舟,随她誤會。傷是傷着了,但是呢…也不過此一遭罷了,待斷了念想,豈不是對她對你都好?”
言罷,若含煙難得松開了淺吟秋,給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竟再沒有執着方才的暧昧,轉身回了自個兒房間。
若含煙離開以後,淺吟秋低着頭沉思了許久。她不否認若含煙的話說的甚是有理,只是要她和那樣一個輕浮女子扯上關系,實在非她所願。
但是…
如果能徹底斷了夏姐姐的念想,使她不再沉淪,這樣的誤會,又有何不可呢?
一聲嘆息恍惚而過,淺吟秋拾起若含煙留下的酒壺,卻不知該擱置何地。
閑暇時日轉瞬而已。
若含煙正式在臨春樓露面兒的當晚,江州城內少有的熱鬧了起來。不少公子富商從遠地兒趕來,只為瞧一瞧若含煙究竟如何風采,名滿京城,更能拒絕當今聖上的恩寵,無恙至今。
臨春樓外頭被慕名前來的老少爺們圍的水洩不通。春娘提前放了話,想要近距離一睹貴人風采,那就多掏銀兩,甭管票子還是金子,貴賓座兒也就那麽幾個,價高者得。再不濟,出着合适的銀兩,便能進樓裏仰望一番。
至于酒水,打跨進門兒的那一刻,便得把銀兩備足,沒個幾十兩銀子,擱門外頭耍去吧。
時辰還沒到。
春娘甩着絲絹來回照顧着前來的恩客,塗抹了濃厚胭脂的臉上笑出了一個個褶皺。她的衣懷裏揣着剛收來的銀票,腰肢一扭,屁股翹得更高。
“哎喲!咱們含煙姑娘可要出來了,爺們可要抓緊時間,咱們樓裏的位子可不多了,再不把出價兒擡高點兒,就得留着銀子後悔去喽!”
春娘往外頭瞧了一眼,自然不屑那些在外邊兒伸長了脖子往裏邊兒望的窮酸書生。
那些人自诩飽讀詩書,熟識聖人道理。實際上盡是些表裏不一的虛僞之徒,有賊心沒賊膽,妄想娶個漂亮姑娘回家伺候自個兒。
呸!也不過是些面兒上君子的無恥之徒!
眼瞅着要進門的富商被擠在前頭的秀才擋住,春娘麻溜兒給幾個護院兒遞了個眼色,讓他們趕緊把那些礙眼的窮書生請走,省得妨礙她多賺銀兩。
“劉老板!哎呀,這怎麽才來呀!我這裏邊兒可留着您的位子呢!再不來,就被別人高價買去喽!”
那位劉老板聽言倒是真的急了起來,懷裏一掏,愣是沒發現兩張銀票粘在了一塊兒,匆忙遞了過去,瞧見春娘的笑臉兒,才放下心來。
“我說鸨子,現在這位子可算定下來了吧!”
“當然當然!劉老板,您裏邊兒請!”春娘心裏樂的花開爛漫,朝着樓裏大聲喊了起來:“巧紅,香華!快下來陪劉老板入座!”
臨春樓裏賓客滿堂,但凡能站住腳的地兒,都擠滿了慕名而來的男人。樓裏的姑娘們也不閑着,陪着滿臉的笑,哄着恩客們自個兒把銀兩掏出來往她們懷裏塞。
樓裏樓外的人都在等着若含煙驚豔登場。
二樓最裏邊兒的房間裏,她倒是悠閑的磕着瓜子,身上披一件兒衣裳,透了大半兒的春光。婢女荷香已經在旁邊兒等候多時,臉上自然有了焦急之色。
“小姐,時辰差不多了,您再不梳妝打扮,可要耽誤了時辰。”
“是麽?這時辰即便是誤了又能如何呢?”若含煙磕着瓜子,似笑非笑,目光時不時在意着門口的動靜。
“荷香,對門兒有什麽動靜麽?”
若含煙說的對門兒,便是淺吟秋的房間。
荷香随下意識往門口瞧了眼,她們房間的門虛掩着,輕易就能聽見外頭的動靜。
“好像,人還在屋裏。”
話音剛落,小憐委屈着一張臉從對門兒出來,磨磨蹭蹭的敲了門探了進來。
“小姐讓我前來問問,含煙小姐是不是準備好了。若是妥了,她便要先下去了。”
“小姐還沒…”
荷香還沒把話說完呢,若含煙不知何時紅衣罩體,抿着紅紙走了過來。
“不是說好給我做襯?豈可先下去奪了風頭?”若含煙自言兩句,與小憐擦身而過,徑直走進了淺吟秋的卧房。
房間之內,淺吟秋懷抱瑤琴,指尖輕撫琴弦,不知思緒何處。她早已梳妝整齊,此刻着一襲淡藍長裙,容有出塵之美,姿亦端莊清雅。
若含煙沒說話,懷抱着雙臂倚在門口,望着她淺淺笑着。直到淺吟秋擡頭,方才移步過去,俯身湊上了她的耳邊,道:“良辰美景佳人在,不妨兩兩相醉,共赴巫山雲雨。妹妹,以為如何呢?”
作者有話要說: ....
☆、以身相許做答謝可好?
“你…”
淺吟秋尚未開口,若含煙俏指輕抵于她的唇間,目光所及,是淺吟秋淡施胭脂的雅顏芳容,還有她…微微抿緊總有三分迎合七分推拒的薄唇。
“秋兒這個稱呼,太膩。”
若含煙低眸湊近,視線總在淺吟秋的唇上來回。
“吟秋吟秋…這吟的是何年的秋景,又念的是哪時的相思呢?不妨,讓我嘗嘗這當中的滋味,體會那年的秋思。”
言罷,若含煙便要舉動。淺吟秋握住她的手,用力放下,顏色終是不冷不淡。
“吟的是失親之秋,念的是紅塵多情更無情。想來若姑娘早已經嘗過當中滋味,反複多次,豈不無味又無趣?今日我給姑娘做襯。樓下恩客滿堂,皆為姑娘而來,還請下樓吧。”
如此明顯的拒絕,若含煙豈會聽不出來?
“好。”
只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若含煙當真沒再繼續執着。她蓮步微移,待行至門口,又忽而回頭,道:“可知現在,所有姐妹都以為我倆相好?你若不知,我告訴你就是。秋兒這稱呼,還得我念着才是好聽…”
真是…
這天底下怎會有如此自誇之人。
淺吟秋無奈至極,後悔那時沒去和夏蓮解釋清楚。可轉念又想,夏蓮從來不是濫用口舌之人,如此…
“若含煙,你真是可恨!”
淺吟秋追了上去,卻在她的身後停了步子,婢女小憐總算适時的将素琴交給她。淺吟秋懷抱着素琴,耳邊是不盡的吵鬧。
若含煙就在她前邊兒一步一步地走的妩媚迷人,尤其當着淺吟秋的面兒,更加風姿奪人。
前來的所有人都在等着若含煙的出現,他們吵鬧着,質疑着,又願意一睹傳聞中的傾城絕色。
吵雜的聲音在若含煙出現在樓梯的那一刻突然消失,然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臨春樓保持着前所未有的安靜。除了那些已經見過若含煙的姑娘們,為了保持氣氛,跟着止了僞裝的笑。
若含煙一身惹眼的紅裝,擡步往下一層臺階。她扶着扶梯,指尖翹起,掌跟微擡。她望着坐上的衆人,唇角浮現柔軟輕笑,傾了城,媚了國。
好長的一段被驚嘆的沉默,在座的恩客總算動了動唇,閉上了微微張開的嘴,又始終收不回聚在若含煙身上的視線。
“風姿綽約一佳人,紅妝絕顏豈傾城。”
有飽讀詩書的書生學子起身獻詩一句,欲要讨好美人,得其關注。
有了他的引頭,其他秀才書生紛紛炫起了自己的才學,一來攀比,二來也想得若含煙傾心一眼。
畢竟,才子佳人才是世間絕配。多少紅妝女子,都只愛飽讀詩書的學子。
他們這樣想着,才發現若含煙那雙魅惑的眼睛輕飄飄的掃過了在座的每一人。
若含煙又往下面走了兩步,淺吟秋随着走了一步,和她保持着多少的距離。
“難得諸位今日齊聚于此,含煙選自京城而來,心中自感溫暖。如今取酒一杯,敬謝諸位。”
若含煙走上了舞臺,取酒時目光獨瞧了一眼淺吟秋。她還是那般淡雅沉靜,抱着琴,雙眸微垂,該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
這樣的淺吟秋,真是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想要欺負呢!
若含煙端着酒,在淺吟秋的身邊輕做停留,淺淺笑意,溫潤呵氣在她的耳間。
淺吟秋便回過神來,雙頰無意多了兩抹連她自個兒都未曾覺察的粉暈。
“這樣的秋兒妹妹,更好看了呢。”
若含煙輕聲軟語,重新走到舞臺中央,将酒一飲而盡。
“含煙其實不通舞技,初與諸位見面,想和大夥兒互聊幾句。只是吟秋妹妹已經抱琴多時,我怎好讓她久累?”
說着,若含煙回過頭去,沖淺吟秋抛去柔媚眼神,道:“有勞妹妹撫琴伴曲了呢。”她走到了淺吟秋的面前,壓低了聲音,又道:“作為感謝,待關了門兒,我以身相許給妹妹可好?”
作者有話要說: - -下章,我打算開個小型車。
☆、既是買下了你何不繼續春宵
若含煙說完那話的時候,已經無所謂淺吟秋的反應,徑直走向舞臺中央,靜待身後琴曲奏起。
臺下恩客滿堂,所有人的關注點都聚集在若含煙的身上。淺吟秋低着頭,雙手輕壓琴弦,不知是否情緒有所波動,停頓片刻,才收回留在若含煙身上的目光,靜了心,開始撫弄琴弦。
淺吟秋的琴技在江州城的樓子裏數一數二,琴曲初響,便能在頃刻間安定聽客的心神。她在起音之時重新擡頭,視線落在未有動作的若含煙的身上,心有疑惑,怕她不通舞技,更不善舞藝。
生了一張如此禍國殃民的妖精臉,舞技好與不好,又有什麽關系呢?
這廂淺吟秋在心裏為若含煙找着理由,那廂琴音續奏,若含煙下巴微擡,玉臂輕擡,腰肢微扭,造型當真美極。此起彼伏的掌聲吆喝聲瞬間四起,若含煙終于開始了她的獻舞,身姿舞動的那般自然融洽,并不刻意的,卻輕易和淺吟秋所彈奏的琴曲相互貼合。
生得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倘若舞技卓群,便當真是天生的妖精,叫人難以忘懷。
淺吟秋終于真正的明白若含煙何以會成為名冠京城的頭牌,又當真欣賞她此刻的舞姿。不矯揉造作,每一個動作,都自然而然的展現出自身的妖嬈柔媚。不似人間尋得的絕美,倒真像是刻意走來紅塵的脫俗妖精。
如果,她的性子不是過分的輕浮...
琴曲快要結束,淺吟秋才發現自己原本平靜的心緒不知何時又亂了起來。若含煙這樣的女子,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免去她的撩撥騷擾?
難,實在太難。
一曲彈罷,若含煙也停了動作。
臺下贊嘆叫好聲自然一片,春娘在人堆裏往懷裏收着白花花的賞銀,臉上當然樂開了花。她從人群裏擠了過來,懷裏的銀子落在了地上,麻溜蹲下來撿起,這才清了清嗓子,卻掩不住心裏的笑意。
“諸位爺,咱們含煙姑娘可是皇城腳下的大紅牌。春娘我為了咱們江州城的爺們們,花大價錢請來了咱們的貴人。你們說說,春娘我對你們好是不好?”
“好好好!春娘對咱們向來好得很!”
“對對對!春娘不好還有誰好!春娘簡直就是咱們的再生父母!”
下邊兒的人順着春娘的話嚷嚷了起來。若含煙望了眼春娘,知她待會兒的打算,話沒說一句,悄悄退了下去。有眼尖的人瞧見若含煙離開,趕緊叫喊了起來。他叫,其他人便跟着鬧騰了起來。
春娘見狀,趕忙安撫下來,好話說着,軟化勸着,待人群裏的聲音終于消停了不少,她才走到淺吟秋的身邊兒,樂呵呵的,道:“諸位,可不是我打擊爺們們。若含煙的身價,就算是尋遍江州城也找不出一個能買得起她半宿相陪的富豪。但是呢,咱們吟秋可在呢!閨女月事來淨了,今日挂個牌,出得起價兒的,讓閨女陪他一爺。老規矩,誰的價兒高,誰就能在吟秋的閨房裏呆上一宿。”
話音落下,人群裏立刻有人開頭叫價。
若含煙這樣的貴人他們給不起價,但淺吟秋的價兒他們給得起呀!得不到最好的,得個江州城裏頭頂好的也是福氣。
男人們為争淺吟秋的一夜相陪不惜扯着嗓子大聲叫喊,臺下的人激動不已,臺上淺吟秋冷眼望着這一場關于她的交易,心如死灰時,她當真羨慕起了若含煙來,能在這等端口全身而退,陪不陪客,由自個兒決定。
叫價兒加價兒的聲音還在繼續,春娘聽着傳進耳朵裏的被擡的高高的價碼,塗了胭脂的嘴唇就快咧到了耳後根。她今兒個特地安排了幾個暗托,适時的加個價兒,好讓自己賺的更多。
江州城裏頭有錢的闊綽人真是不少,眼瞧着價錢被哄擡過了舊時的最高價,春娘眼睛裏是銀子的閃閃發光的影子,嘴裏又說着讨好的話,叫那些色胚心甘情願的投着自己的銀兩。
“都別吵吵了。”
一個陰晴不定的聲音從門邊兒傳來,春娘眯眼一瞧,是個年輕公子。一身花哨的衣裳,臉上長滿麻子,實在叫人不忍直視。
“哎,這位公子。”春娘正打算說點兒什麽叫他閉嘴,那年輕公子又開了口,并自懷裏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瞧得春娘兩眼發直。
“反正這些個人出價再高,也終究得掃興而歸。這樣,我出這位老爺的十倍價錢,你們還有誰再加價的,直說。”說着,那滿臉麻子的年輕公子晃了晃手裏的銀票,立刻叫大多數人放棄了心中的欲念。
十倍價錢,這般豪爽的出價終究敲定了最終買下淺吟秋一宿相陪之人。
當中過程,淺吟秋一眼不曾瞧過。只等着春娘收了那人的錢,便重新抱着自個兒的琴,一聲嘆息,回了自己的房間。
婢女小憐伺候着淺吟秋洗了澡,又重新歸置了床鋪,添了幾壺酒放在桌上。
“你出去吧。”淺吟秋坐在桌前,望着幾壺滋味甚濃的酒,沉澱了心,緊了緊自個兒的衣裳。門外有敲門聲傳來,她又是一聲哀嘆,閉上眼睛,道:“去把人請進來吧,明日早間過來收拾就是。”
“是,小姐。”
小憐深望一眼淺吟秋,想說什麽,卻沒再開口。她開門把那位滿臉麻子的公子迎了進來,關門時自然為自家小姐深感憐惜。明明是位秀雅小姐,卻要伺候那樣一個長相不堪的公子,實在是...
唉。
房間裏的蠟燭已經燃了一半兒。
淺吟秋只在那位滿臉麻子的公子坐下時瞧了她一眼,便始終垂眸,毫無笑意。她給彼此倒了酒,首先端起了酒杯,道:“公子,初次相識,不妨喝一杯吧。”
“我素來喜歡酒,但今日倒有所不同。長夜漫漫,不妨過了春宵,再飲酒豈不更好?”那位公子似是迫不及待,将酒杯推到一旁,起身居高臨下的望着淺吟秋,捏起她的下巴,道:“是你自己脫,還是我替你脫呢?”
很長的沉默過後。
淺吟秋回答他的又是一聲輕嘆。
她後退兩步,背對着年輕公子解下了自己的衣裙。仿佛失了靈魂似的,每個動作都進行的那般緩慢。床被已經被疊到了一邊,淺吟秋只着亵衣躺下,閉上眼睛,雙手交疊搭在腹間,規規矩矩的,只是聲音裏透着絕望的無奈:“不知這樣,公子可是滿意。”
沒有回答。
淺吟秋只聽見窸窸窣窣的脫衣聲,接着像是洗臉的聲音。她有些奇怪,卻并不想睜開眼睛。不妨就這樣将自己置身幻夢,待一覺醒來,那些讓她絕望的事情便也随着夢境逝去。
肌膚相觸的細膩感覺。
好奇怪,怎麽又有熟悉的香味彌散呢?
淺吟秋好奇之時,脖頸間已被輕吻數下。然而,她似乎并不厭惡這樣的親吻,甚至...
若含煙!
淺吟秋的腦子裏突然閃現出若含煙的名字,睜開眼時,見到的再不是那個滿臉麻子的年輕公子。而是同樣只着亵衣,笑得妩媚妖嬈的若含煙。“怎麽呢?即使買下了今夜,便不讓像剛才那般安靜享受,豈不更好?”
作者有話要說: ...
☆、若說喜歡你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
“若含煙!”
好生奇怪。
方才還絕望如死灰的淺吟秋這時竟有了難得的情緒波動,光是瞧着對方那雙撩動春意的雙眸,便是紅了雙頰,更推拒開來,用被子裹住了自個兒的半面身體。
“若含煙!”
淺吟秋又喚了一聲,正欲下床穿衣,反被若含煙拽住,束縛了手腕,不好動作。
“你到底要做什麽!”淺吟秋氣道。
聞言,若含煙用飽含深意的笑容回應于她。“想做什麽你不清楚?怎麽,方才還老老實實的一副任人魚肉的樣子,這會兒瞧見了我,便這般掙紮?”
若含煙貼近淺吟秋,指尖輕擡她的下巴,道:“吟秋妹妹莫不是忘了?重金買下你今夜銷魂之人,是我…”
是的。
淺吟秋垂下雙眸,頓時沒了反駁之言。她本就是青樓女子,誰出的價錢高,便能得她一夜相陪。而今天,買下她的人是若含煙。
“那麽,你又想做什麽。”淺吟秋咬着下唇,任由手裏的被角被對方扯走。
“又一遍問我想做什麽?吟秋妹妹,來樓子的恩客為的是自個兒的欲望,為的是你這具難得的肉體。我呢,自然也是一樣,對妹妹的身體,感興趣的很呢!”
若含煙的手真是不夠規矩,輕巧的解開了淺吟秋系在脖頸間的亵衣綁繩。
亵衣滑落的那一瞬間,淺吟秋趕緊護住了自己的胸口,用力瞪着若含煙,生了氣。
“你無恥!”
“哦?我無恥?吟秋妹妹,你倒是說說…”若含煙淺眸半眯,不規律的手又開始放肆游移,見縫插針,指尖正好點在淺吟秋的半露豐盈之處。“我到底是怎麽個無恥法呢?”
“你!”
饒是淺吟秋再怎麽性子冷淡,如今也因着若含煙的舉止言行漲紅了臉。她這會兒半光着身子,連胸間的一抹淺痣也被瞧得清楚。
或許,這世間也只有若含煙能如此細致的觀瞧淺吟秋的身體,每一寸都不肯錯過。目光那般的肆無忌憚,炙熱的,像一團火要把對方吞噬。
若含煙從不是那些猴急的男人,她欣賞着淺吟秋的身體,肌膚嫩滑如脂,白若雪玉。真是一具美好又充滿誘惑的肉體呢!
欲念這東西,輕易就冒出來了。
若含煙感覺自己突然玩鬧不起來了,她的視線愈發專注,手輕撫上淺吟秋的臉龐,呼吸有了不明顯的變化。只是這張嘴一開口,還是那般的輕浮。
“好妹妹,長夜漫漫呢!一次春宵怕是嘗不出滋味,咱們可得珍惜此刻,好生逍遙一番。”
“若含…”
淺吟秋剛欲開口,又被若含煙堵了嘴。
“你可不要忘了,今夜重金将你買下的人,是我。姐姐我可不是什麽柳下惠,大善人。白花花的銀子掏出去,卻要和你聊天到天亮不成?來,今晚讓姐姐好生伺候伺候你,相信秋兒會喜歡的。”
該說的話這便說完了,若含煙哪裏還願意給淺吟秋還嘴的機會。當下松開了手,湊過去,吻上了那張看似涼薄的粉唇。
不知是不是因了若含煙的那些話的關系,淺吟秋這次沒有過分抗拒,只稍稍抿了唇,便輕易給了若含煙得逞的機會。
女人和女人的吻,溫潤綿長,輕易叫人卸下了心底的防線。
淺吟秋起初睜着眼睛,後來輕輕閉了眼,雙手輕扶上若含煙的雙肩,順着對方的動作,躺了下來。她自鼻息發出淺嘆,掌心觸摸若含煙甚是光潔的背部,竟意外的有些愛不釋手。
親吻過後,淺吟秋睜開了眼睛。不知是想遮住自個兒的身子,還是擔心二人受涼,她抓起薄被搭在了彼此身上。
“為什麽…”淺吟秋對上若含煙盡是笑意的眼,“你如此費盡心思的糾纏,到底為了什麽?”
“要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若是想聽真話,你會說嗎?”
“那得等到咱們相好以後,你說呢?我的秋兒妹妹~”
“若含煙,只這一次,再不要過多糾纏。”
淺吟秋已經被若含煙纏的百般無奈,幾次嘆息,竟走了下下之策,想着由她折騰。
“糾纏不糾纏,你可說不算呢。”
若含煙有點兒不樂意,這哪裏算的上糾纏呢?她解下自個兒的亵衣,一雙豐滿圓潤的胸輕易落進淺吟秋的眼中。兩人皆光着半面身子,借着薄被遮掩,緩緩貼合,自有另一番滋味。
長夜漫漫。
桌上的蠟燭不知何時燃到了盡頭,徹底熄滅。屋裏沒了亮光,只聽見偶爾自床間傳來的幾聲輕吟。
兩人一次又一次的相吻,吻得眼神迷離,欲念橫生,早不見了先前的幾分冷淡。
若含煙握着淺吟秋的豐盈,尋吻向下,細膩的親過了她的每一寸肌膚。這夜真是長着呢!淺吟秋受不住這般輕癢又異樣的折磨,一次次撫摸若含煙的身背,舒服得若含煙像只慵懶的小貓,在她懷裏停了動作,磨蹭着身體,發出幾聲輕喃。
臨春樓到了淩晨自然就安靜了下來。
唯獨淺吟秋的房間,聲音不斷,若是有人在外偷聽,定然是極其香豔的靡靡之音。
床上兩人的身體不知何時交纏在了一塊兒,不知是誰主動是誰附和。只是兩人的指間都有了清亮透明的溫液,總是沒了光亮,也可感覺到彼此燙人的肌膚,醉了八分的清醒。
“告訴我,為何要…”
“若我說是喜歡你,你可相信?”
“我何嘗不知,你的真話便是假意。”
“若之前說的這話,确是假意。但現在,卻是肺腑之言。”
“若含煙,天一亮,你便回你的房間。自此以後,莫要糾纏。”
“這麽絕情?那麽,我到要好生利用這僅剩的幾個時辰了。”
又是止不住的淺吟,夾雜着幾許遺憾的嘆息。
若含煙,你不過要在此留個半年,何苦費心撩撥我心?紅塵間的情,我不敢再碰。女子和女子的愛,我…怕只是一晌短暫的思夢。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