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篇武林外史劇情之行
的天色已将亮,卻沒有人願意離開。
終于到了最後關頭,柴玉關本來總是鎮定的眸子已有些不耐煩了,顯得焦躁。
沈浪看出來了,心中一喜,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的翻開了第一張牌,是“梅花”。
他又開了第二張牌,心瞬間沉入谷底,竟是”地”。
竟然只有兩點,要命的兩點!
沈浪的冷汗已經濕透了背部。
柴玉關冷銳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似乎想從面前人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可惜他什麽也看不出來。
柴玉關手上拿到的牌,才是上天給他最大的惡意。
衆人都被兩人之間的氣氛吓得緊張起來。
只有曲铮若無其事的坐在離得衆人遠遠的桌子旁,慢條斯理的吃他吩咐春嬌拿來的早點。
時銘也只好苦笑着坐在一旁陪他的老大。
忽然,柴玉關又拍了拍手,身後立刻有人遞來了一個小箱子。
柴玉關把小箱子推了出去,說道“我再加你九十萬兩。”
衆人驚呼出聲,騷動起來。
沈浪反而鎮定下來,微笑着,指尖在牌面上滑來滑去,說道“王爺,賭本不夠時,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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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玉關瞪着他,說道“你的賭本不夠?沒有現銀,抵押也可。”
沈浪微笑道“在下身無值錢之物。”
柴玉關道“那你錯了,你身上有的。”
沈浪目光一閃,笑道“王爺莫非要在下的性命作抵押?”
柴玉關道“不必,只要你兩根手指,一根值四十五萬,二根正好值九十萬。”
旁觀的衆人聞言冷汗皆流了滿身,比對賭的兩人還要緊張。
沈浪凝視着柴玉關,過了盞茶功夫,緩緩道“我賭了。”
“我賭了。”三個字說出來,柴玉關霍然站了起來,厲聲道“好,非常好,沈浪!你是什麽牌?”
沈浪微笑着掀起了牌面。
衆人看得清楚竟是兩點,又忍不住驚呼起來。
柴玉關站在陰影中,石像般一動不動,不停的重複喃喃道“兩點……兩點……兩點……”
語氣空空洞洞,說不出是喜是怒。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仰天大笑道“好一個沈浪,非常好,你如此不要命的冒險,你便再自己瞧瞧我是什麽牌吧。”
狂笑聲中,他竟然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
沈浪還是微笑着,伸出手要去揭柴玉關放在桌面上的牙牌,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輕輕一按,兩張牌竟然硬生生的嵌入了桌面。
一個冷澀的聲音說道“你不必看了,這是三點,你輸了。”
說着,一個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衆人只見這人瘦骨嶙峋,一身緊身黑衣,眼神冷酷堅硬,整個人宛如一柄随時出鞘傷人的利劍。
沈浪說道“氣使獨孤傷?”
黑衣人冷冷道“正是某家。”
沈浪笑道“你家王爺輸了,卻讓你留下了耍賴……”
獨孤傷大怒,厲喝道“放屁!”
他說放屁兩字時,沈浪已閃電般出手,一拍桌子,嵌入桌子的牙牌已跳了出來。
沈浪剛要雙手接住,只聽嗤嗤兩聲,牙牌竟被淩空擊得粉碎,正是獨孤傷出的手。
獨孤傷随即把桌子上的牌全都團在手中,一搓一揉,等他攤開手來,已成了一堆粉末。
沈浪大笑道“兄臺好掌力,只是你還忘了一點……”
他伸出雙手,在桌子底下一拍,只聽啵得一聲,桌子當中有一塊跳了起來,沈浪閃電般接住,上面翻向衆人。
在燈光下,誰都瞧得清清楚楚,凹下的桌面上,左一張四二六,右一張板凳四,剛好十點,正是倒黴透頂的蹩十。
衆人張大了嘴,直着眼睛,既佩服又驚奇,但是誰也不敢笑出聲來。
獨孤傷怔立了良久,終于冷冷道“很好,你贏了。”
沈浪這一夜豪賭一共贏了一百萬。
曲铮和沈浪又回到了房間。
沈浪放松了四肢,整個人懶洋洋的癱在寬大舒适的椅子上,半天都不想動彈一下。
曲铮則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熬了一夜,又剛吃了早點,他又想睡了。
“铮兒,你和那時銘是什麽關系?”沈浪一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這時忽然問道。
曲铮眼睛都不睜開,懶懶道“他是我的手下,還有,不要叫我铮兒,我有名有姓。”
沈浪靜靜的又不說話了,等曲铮傳來了均勻的呼吸,下了椅子,給他蓋上了被子,輕輕開門走了出去。
曲铮沒有睡熟,聽到開門聲,勉強自己睜開了眼睛,看着關上的門,皺了皺眉。
沈浪又想幹什麽,唉,這個主角真不讓人省心,一天到晚的跑出去,不知道外面很多人想殺你嗎?不管了,反正不會有事。
曲铮又心安理得的閉上了眼睛。
☆、柴玉關的隐秘
獨孤傷和沈浪鬥法徹底輸了,面無表情的走入了柴玉關的卧室。
柴玉關坐在寬大的雕花椅子上,背對着門口,也不回頭,說道“你輸了。”
他的語氣淡淡,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獨孤傷聲音毫無起伏,平靜道“請王爺責罰。”
柴玉關沉默了許久,說道“好,好一個沈浪,本座很久沒遇到這麽強勁的對手了。”
獨孤傷木立不動,石像似的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
柴玉關道“你既然輸了,确實應該受到懲罰。”
說到最後懲罰兩個字時,聲音突然變得嘶啞,充滿了暗示。
獨孤傷面無表情的臉剎時碎裂,久久沒有動彈。
他知道柴玉關的意思。
柴玉關啞聲道“怎麽,還要本座主動嗎?好!”
好字出口,他動了,高大的身子瞬移到獨孤傷面前,一把推人狠狠撞向雪白堅硬的牆上。
獨孤傷撞到了頭,忍耐着沒有出聲,這點痛不算什麽,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折磨。
柴玉關重重的扭過他的手臂,轉過勁瘦的背部。
只聽裂帛聲響起,柴玉關撕碎獨孤傷下身的緊身黑衣,露出淡色的臀部。
柴玉關撩起衣袍,拔出欲望便重重撞了進去。
沒有任何前戲,簡單粗暴,欲望就着裂傷流出的血液進出更加順滑。
柴玉關興奮的粗喘着,欲望狂暴的進進出出,似乎不會停下。
獨孤傷痛得嘴唇咬得血肉模糊,絕不發出絲毫聲音,臉色沒有一絲紅暈,只有慘白疼痛。
柴玉關埋頭苦幹,喘聲越來越粗,過了許久,終于拔出了欲望,射在了牆上。
柴玉關坐回了椅子上,平息了喘息,一夜豪賭慘敗的郁悶消散無蹤,身心俱暢。
比起嬌滴滴一折就斷的女人來說,柴玉關更喜歡男人。
尤其是武功高強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身子柔韌有勁,耐操耐幹,最适合柴玉關這種欲望強盛的男人。
他确實養了很多姬妾美人,那也只是為了掩蓋天下人的耳目,很少去碰女人,女人不夠爽快,沒多少興致。
目前為止,獨孤傷最合他的胃口,可以讓他很盡興,所以走到哪裏,便帶他到哪裏,這樣随時方便他發洩。
至于獨孤傷是不是舒服,完全不需要考慮,只是洩欲的玩具而已。
誰會關心一個玩具的心情。
突然,外頭傳來了方心騎的禀報聲“王爺,沈浪送來了請帖。”
柴玉關微微一怔,好,他對沈浪非常感興趣,正想找個機會收歸己用,沒想到沈浪卻如此主動。
他看了一眼還趴在牆上不動的人。
獨狐傷的樣子凄慘狼狽,他皺了皺眉,冷冷道“打理好你自己,本座晚上還要出去。”
說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獨孤傷終于慢慢動了,順着牆滑倒在地,慘白着臉,目中空洞茫然,像個木偶。
無法忍受,這種日子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
他本是孤兒,那人突然撿了他,教他功夫,訓練他殺人的技能,除了殺人,在他一長大時,便把他當成了洩欲的工具。
他從來不知快樂為何物,有的只是無盡痛苦,那人精力很旺盛,每日都要,高興時痛苦小一點,不高興時便很痛苦,就像永無止境的噩夢。
他知道那人對沈浪的興趣,他感到了危機,他比不上沈浪,終究會被那人棄如敝履。
再也忍受不了,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沒有希望的日子。
柴玉關走了出去,從方心騎手上拿過請帖。
請帖上措辭簡單明了:今夜子時,謹備薄酒,請王爺勿必賞光。落款:沈浪。
字跡潇灑飄逸,力透紙背,正如沈浪這個人。
柴玉關的手指輕彈着請帖,沉吟良久,說道“本座要去美人宮,你準備一下。”
方心騎躬身道“是,王爺。”領命快步而去。
美人宮。
一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的密室中,柴玉關和一個白衣女子秘密交談着。
柴玉關說道“今夜子時,你以幽靈宮主的身份,以殺本座的名義去試探那沈浪。”
白衣女子聲音低緩溫柔,婉轉動人,柔聲道“王爺,殺了他也沒關系嗎?”
柴玉關說道“沒關系,沈浪如果連你也對付不了,本座要他何用?你盡管使出任何手段,盡你所能,不必客氣。”
白衣女子語聲更是溫柔,說道“那我就放心了,我還真想挖出他的心呢,嘗嘗滋味,想必一定美妙得很。”
沈浪這個主角有一個特點,便是揮金如土,萬金家財,左手來,右手去。
有一首詩這麽形容:千金散盡還複來,莫使金樽空對月。
說得好聽得很,其實就是個敗家子的行為。
綴翠軒,快到子夜時,當然還是燈火通明。
曲铮,沈浪和時銘早早就來了,坐在廳中。
廳中的圓桌上,整整齊齊擺放着八個很大的金杯。
金杯是空的,金杯旁有一大壇竹葉青美酒。
沈浪的面前放着一個精致的玉盤,盤中放着無數顆又大又圓的珍珠。
珍珠閃着耀眼動人的光芒,每一顆都是極品。
時銘知道這一盤珍珠剛好價值一百二十萬兩銀子,因為珍珠是他親自走遍蘭州城珠寶行買來的。
沈浪拿着一塊巴掌大的幹淨柔軟的紗布,裹起了三四顆最大的珍珠,放在掌心中,左右掌心合攏,一搓一揉,片刻後攤開掌心,珍珠已碎成了粉。
沈浪把珍珠粉倒入了一個金杯中。
時銘看得目瞪口呆,直着眼睛,說道“老大,他要幹什麽?”
曲铮白他一眼,道“你看不出麽?拿珍珠粉兌酒請客。”
時銘更是張大了嘴巴,驚道“一百二十萬的珍珠,全都兌酒喝?”
曲铮懶洋洋的嗯了一聲,說道“八杯酒,每杯十五萬,加上三兩酒錢,正好十五萬三兩一杯酒,待會你喝的時候,千萬不要浪費了一滴。”
時銘怔了半晌,說道“老大,你到底哪裏找來這麽一個極品?”
“極品?”曲铮嗤的一聲笑了起來,笑道“确實是極品,他這樣的人,天下估計也沒有第二個了。”
沈浪對兩人的評價充耳不聞,很快便弄好八杯的珍珠粉,最後拍開了竹葉青酒的酒封,一一倒入了金杯中,登時滿室清洌醇厚的酒香。
一壇酒剛好倒滿八杯酒。
曲铮嘆了口氣,喃喃道“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錢來得容易,自然花得毫不心疼了。”
沈浪聞言神色一動,剛想說什麽,客人已經來了。
沈浪一共請了六個人。
時銘,龍四海,鄭蘭州,周天富,柴玉關,還有獨孤傷。
這時只來了四個人,沒來的是柴玉關和獨孤傷。
衆人守着八杯天價珍珠酒,又等了許久,終于等來了一個人。
那人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只見他一身緊身的油皮黑衣,顯的又瘦又高,臉上絕對沒有一絲表情,正是獨孤傷。
他站在門口,并未進來,只是冷冷道“王爺有一個好朋友要去找他,等着要挖出那個人的心,所以不能赴沈公子的約。”
沈浪笑道“王爺不能來,獨孤先生來了也一樣。”
獨孤傷哼了一聲,袖中突然飛出一根金絲,金絲一閃,已勾住了一杯酒,手一抖,金杯連着金絲飛回了他的手掌。
他仰頭一飲而盡,冷冷道“好酒。”
手一震,金杯又飛回桌上,落在原來的位置,絲毫不差。
衆人看得目眩神迷,只見燈光一閃,眼一花,獨孤傷已然不見了人影。
龍四海失聲道“此人好厲害的手上功夫。”
沈浪道“若論氣功,此人已是關外第一,關內卻至少有三個人強勝于他。”
鄭蘭州突然微微一笑,說道“沈兄有所不知,縱然在關外,此人的功夫也算不得第一,你可曾聽過幽靈門的鬼爪抓魂?”
沈浪動容道“鄭兄說的可是當年幽靈群鬼所擅長最陰毒的外家邪功白骨幽靈掌?可是三十年前,這些人早已被當年的沈天君沈大俠聯合七大掌門在陰山一役中除盡,為何還會有後人?”
鄭蘭州道“沈兄有所不知,群鬼雖死,幽靈秘笈卻流落到了關外,引起了一場争殺,最後那些人自相殘殺殆盡,秘笈陰差陽錯落在了一個燒飯丫頭的手中。”
沈浪道“哦,後來那姑娘怎樣了?”
鄭蘭州道“這件事不久後被一個武林高手知曉,這便造成了那丫頭悲慘的一生。那人竟誘騙她失身,讓那丫頭愛上他,要哄得人交出秘笈。誰知那丫頭十分聰明,怎麽也不肯交出來。那人惱怒之下,使盡世間所有的殘酷手段,嚴刑逼供,那丫頭手腳殘了,眼睛也瞎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還是咬緊牙關沒說出秘笈藏在什麽地方。”
龍四海突然砰得一拍桌子,怒道“那畜生是誰?如此毒辣,我想會會他。”
曲铮的心裏翻了一個白眼:”你明明知道那人是你家的主子柴玉關,卻來這裏假惺惺的打抱不平,等會時銘殺了你,你就會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鄭蘭州繼續道“沒人知道那人是誰。後來那丫頭趁他不備,逃了出去。那人遍尋不着,也便死了心,回了中原。”
沈浪嘆道“後來又如何?”
鄭蘭州道“逃出後,那丫頭竟然發現自己有了身孕,竟然獨自一人生下了孩子,那孩子便是後來幽靈秘笈的傳人,據說她複活了幽靈門,招收一批幽靈群鬼,橫行關外。”
沈浪道“那孩子是誰?”
鄭蘭州道“傳說中是個貌美如仙,行事卻狠辣如魔鬼的女子。”
沈浪嘆道“是個女子,這就難怪了,她父親對她母親負心薄幸,她瘋狂報複天下人,也在情理之中。”
鄭蘭州道“聽說那幽靈宮主好吃男人的心,尤其是負心男人的心。”
沈浪沉默片刻,突然看了曲铮一眼,神情若有所思,說道“原來如此。”
曲铮被沈浪看得莫名其妙。
關我什麽事,白飛飛愛吃誰的心,也不會吃我的,倒是很有可能想吃沈浪你的心。
曲铮心裏不滿的想。
鄭蘭州突然壓低聲音,神秘道“剛才那氣使說有人要吃快活王的心,估計就是那幽靈宮主來了,近年來,那幽靈女一直和他作對,他的手下一旦落單,一定會被挖去心吃了。”
衆人聞言聳然失色,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時銘也有點驚慌,看着他的老大拼命眨眼睛。
曲铮裝作沒有看到,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喝他的珍珠酒。
沈浪突然伸手拿起了他的酒杯,沉聲道“你不要喝這麽多,你的酒量不好,等下我無法照顧你。”
曲铮剛想抗議,突聽一聲凄厲之極的嘯聲傳來,一聲接一聲,連綿不絕,剎時天地間盡是這鬼嘯之聲。
周天富吓得鑽入了桌子底下,拼命的叫道“幽靈鬼!幽靈鬼!”
龍四海和鄭蘭州也相顧失色。
沈浪的臉色也變了,對時銘說道“你照顧好曲铮,我去去就來。”
時銘哦了一聲,愣愣的點頭,有點反應不過來。
老大哪裏需要他照顧,老大不去害別人就不錯了。
還沒有等他想清楚,沈浪已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曲铮向時銘使了一個眼色,大聲說道“各位都請回去吧,那些人自有沈浪會對付,我身為快活林的主人,對你們的安全負有責任,所以你們絕對不能出去冒險。”
言下之意,武功差的人就不要湊熱鬧了。
時銘趕緊接着道“我們從後門出去,後門安全。”
鄭蘭州和龍四海對望一眼,只好點頭,走向後門。
周天富早已連滾帶爬的向後門沖了出去。
曲铮和時銘走在最後,兩人看着龍四海走遠的背影。
曲铮低聲說道“怎麽樣?有問題嗎?”
時銘點頭道“沒問題,小弟早就準備好了,七十二個弓箭手,百步穿楊,保證他看不到早上的太陽。”
曲铮道“那就好,你快去盯着,別給我出差錯。”
時銘遲疑着說道“老大,你一個人沒有問題嗎?”
曲铮不耐煩道“我有什麽問題?還不快去。”
時銘不敢再耽誤,馬上沖入了黑暗中。
曲铮站在原地,在回去睡覺和看人打架之間搖擺不定。
唉,真的好煩惱啊。
曲铮一邊感嘆着,一邊走進了空間。
☆、幽靈宮主
深夜的園林,慘碧色的鬼火,有如流星火焰,在黑暗中星星點點,漫天飛舞,伴着尖利的嘯聲,說不出的陰森可怖。
沈浪袍袖一展,将一點鬼火兜入袖中。
只見鬼火熄滅,是一個薄銅片制成的哨子,發出熒光的只不過是一點碧磷,毫不神奇。
沈浪微微一笑,展目四望,只見回廊間,矮幾上,擺着一盞孤燈,一個黃衣人,正在燈下飲酒。
只見黃衣人高額頭,鷹鈎鼻,面白如玉,颔下一抹長髯,氣勢淩人,銳如王者。
這人的面貌和氣質處處象征着極端的權勢與旺盛的欲望精力。
這人正是快樂王柴玉關。
他正在剝開一個個鮮美的螃蟹,剝出蟹黃就着美酒飲下。
蟹黃這種鮮物,也正是增強男人精力的飲食。
沈浪吸了一口氣,大踏步走去,含笑抱拳道“王爺深夜獨自一人飲酒,真是雅興不淺。”
柴玉關鷹目瞪着沈浪,目光極亮,灼熱如火焰。
他的座下多是英俊潇灑的美男子,但和沈浪一比,那些人最多不過是人中之傑。
沈浪才是真正的龍鳳之姿,尤其是在月下飄然而來,更是潇灑不可方物。
沈浪自行坐下,自己斟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笑道“果然是好酒!”
柴玉關拊掌道“這酒再好,也比不上你的百萬珍珠酒。”
沈浪道“過獎了,那些都是俗物,比不上王爺對吃食之講究。”
柴玉關仰頭大笑道“好,好一個沈浪!”
他的笑聲突頓,又目光灼灼的瞪着沈浪道“你的膽子真不小,天下誰人不知,沈浪想取本王之項上人頭,你此番前來,不怕本王立刻殺了你?”
沈浪臉色不變,微笑道“王爺誤會了。”
柴玉關喝道“不承認麽?好!”
他忽然拍了拍掌。
掌聲響起,獨孤傷忽然從夜色中閃身出現,手裏捧着一個黃色的卷軸。
沈浪微挑劍眉,說道“人道獨孤傷與王爺一向形影不離,果然不假。”
獨孤傷哼了一聲,放下了卷軸。
柴玉關道“你自己打開了瞧瞧,瞧本王是否冤枉了你。”
沈浪打開了卷軸,裏面有三張紙卷,紙上竟然清清楚楚的記載了從仁義山莊開始,沈浪和熊貓兒朱七七等人一路上所發生所有的事情。
奇怪的是,其中卻對曲铮只字不提,就好像曲铮從未出現過。
沈浪真的呆住了,拿着紙張的手竟然控制不住的在顫抖。
這些事情除了熊貓兒和朱七七,只有曲铮才知道。
熊貓兒和朱七七的所有事情從未逃過他沈浪的耳目,所以兩人絕對不可能是奸細。
紙上未提起曲铮,只有一個可能,是曲铮把這些事情告訴柴玉關的。
在某個地方的曲铮表示:”主角你真相了,除了我還有誰,你可以叫我劇透小能手。”
原來是曲铮把這卷軸利用空間丢到了柴玉關行宮裏的。
他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加快劇情的腳步。
因為柴玉關若是真的毫不懷疑信任了沈浪,劇情就會無限拖尾,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完結。
想到了曲铮害他的這個可能,沈浪頓時心痛如絞,幾乎無法呼吸,再也保持不住冷靜,拼命的咬着牙,還是無法止住顫抖。
曲铮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要害他?
他無論被任何人背叛,都會釋懷,一笑置之。
只有曲铮絕對不行。
因為曲铮是他最愛的人,打算和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人。
愛人怎麽能背叛?這個打擊實在太大,他無法承受。
沈浪再也忍不住,他瞪着柴玉關,顫聲道“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柴玉關不答,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是別人告訴本王,而不是本王的人探查得知?”
沈浪不說話,只是瞪着他。
獨孤傷突然冷冷道“确實是有人告訴我,我再轉告王爺的。”
沈浪道“你不知道是誰?”
獨孤傷道“不知,沒見到人。”
沈浪不再問,又是怔了好半響。
柴玉關瞪着失魂落魄的沈浪,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緩緩道“沈浪,你的心太軟了,這是做大事之人的大忌。”
沈浪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腦子登時清醒,現在絕不是心神大亂的時候。
他正在面對柴玉關這個生死大仇,絕不能行差踏錯,否則将會萬劫不複。
沈浪不愧是沈浪,立刻又恢複了冷靜。
他微微一笑,說道“紙上寫得的确是真的,只是有一點不對。”
柴玉關道“哦,哪一點?”
沈浪道“它将沈浪寫成大仁大義,公而忘私的英雄俠士,但沈浪其實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柴玉關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古往今來,哪個英雄能逃得過名利二字?”
沈浪笑道“正是如此。”
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這時,四周的鬼火越來越密,嘯聲越來越響,獨孤傷突然輕叱道“讨厭!”
他自桌上抓起一把蟹殼,一揉一搓,撒了出去,只聽叮叮叮一連串聲響,鬼火已流螢花雨般落了下來。
沈浪持杯笑道“待在下助獨孤兄一臂之力。”
喝了口酒,噴将出去,一口酒竟化作滿天銀霧,立刻吞沒了漫天的鬼火。
獨孤傷冷冷道“好氣功。”
突聽遠處響起了歌聲:“快活王,命不長,不到天光命已喪。”
歌聲凄厲,宛如群鬼夜嚎。
數十個碧磷磷的人影随着歌聲倏忽而至,歌聲又起“地獄門已開,幽靈煉碧火,火煉快活王!”
沈浪長笑道“區區鬼火,何足道哉。”
張口一吸,竟将一壺酒全都吸入了口中,叱道“着!”
千萬點銀雨,激射而出,碧磷磷的人影,突然消失無蹤。
柴玉關大笑道“幽靈群鬼,原來是喝不得酒。”
沈浪含笑道“在下只不過藉着酒氣占了些便宜,若論氣功,又怎比得上獨孤兄之深厚。”
獨孤傷冷冷道“你我總要比一比的。”
沈浪道“那也未必,你我是友非敵……”
話未說完,突然長身而起,袍袖鼓動處,只聽一片輕微的叮叮之聲不絕于耳。
獨孤傷臉色微變,柴玉關卻笑道“幽靈門這一手無影鬼羽的功夫,端的人所難防。”
突又有數十條人影沖了過來,沈浪揮手處,談笑間又已重創了七八人。
幽靈群鬼雖仍在回廊前舞躍鬼笑,卻無人再敢上前,笑聲也已經發了抖。
柴玉關又大笑道“好,好一個沈浪,你屢次為本王出手,卻是為何?”
沈浪道“禽栖良木,人投名主,在下流浪江湖,想要創一番事業,須得借助王爺之力。”
柴玉關目光閃動,說道“你要投靠本王?”
沈浪肅容道“正是!”
柴玉關又是縱聲長笑,喝道“沈浪,你可是真有此意?”
沈浪道“若無此意,為何來此?”
柴玉關凝視着他,久久不眨。
沈浪也回眸凝注着他,兩個人的目光中漸漸的有了笑意。
獨孤傷忽然大聲道“此人心懷叵測,萬萬容不得他!”
柴玉關頭也不回,大喝道“滾!”
獨孤傷身子一震,臉色慘變,手腳都起了顫抖,黯然垂首,悄然退入了黑暗中。
柴玉關道“沈浪啊沈浪,本王得你之助,實是如虎添翼,只是……”
他突又一皺眉,說道“剛才卷軸之事,你是為了誰而傷心失态?”
沈浪微微一怔,說道“他是我的朋友。”
柴玉關哦了一聲,沉吟道“你認為卷軸是他送給本王的?”
沈浪黯然點頭,緩緩道“我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做。”
柴玉關道“他未必是要害你,說不定是認為這樣能助你一臂之力,畢竟本王最恨欺騙,彼此坦誠,才能得本王之信任。”
沈浪眼睛一亮,展顏道“王爺說得對,是沈浪鑽了牛角尖了。”
柴玉關道“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
沈浪道“他是……姓王,大名憐花。”
柴玉關動容道“聞聽中原武林中,有一個千面公子王憐花,也是個人物,莫非是同一個人?”
沈浪道“正是。”
柴玉關道“有機會,本王倒想會會他,看究竟是何等樣的人物,能讓沈浪你如此牽腸挂肚,念念不忘。”
沈浪苦笑道“王爺說笑了。”
柴玉關目光一閃,不再說話。
兩人說話間,幽靈群鬼已突然退走,園林又恢複了寂靜,月色映照,銀輝洩地,宛如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
柴玉關突又緩緩道“那幽靈宮主來了。”
黑暗之中,突然有了燈光。
十六個白紗少女,挑着宮燈,白紗飛舞,婀娜多姿的走了過來,裣衽為禮,一字排開。
兩個赤着上身的大漢,擡着一頂小轎,停在兩人不遠處。
沈浪微笑道“這位宮主好大的氣派。”
一個柔美嬌媚的語聲自轎子裏傳了出來“快活王可是在這裏?”
柴玉關道“本王正在這裏,宮主還不下轎?”
轎中人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笑聲中一個少女盈盈下了轎。
果然是個絕色少女,只見她層層輕紗飛舞,體态婀娜,風姿綽約,臉上雖然蒙着輕紗,瞧不清面目,也知道必是天香國色。
沈浪卻皺起了眉,這少女的笑聲和身形委實熟悉已極,卻偏偏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柴玉關目光炯炯,笑道“憐她甘作鬼……”
沈浪接道“願君莫摧花。”
幽靈宮主盈盈走到了矮幾前,執起了銀壺,倒了一杯酒,柔聲笑道“賤妾敬王爺一杯酒。”
燈光下,只見她玉手纖纖,柔白如雪,不僅是手,從頭到腳似乎都會說話似的,弱不勝衣,令人不飲自醉。
柴玉關笑道“宮主既然想要敬本王,自己也該喝一口才是。”
幽靈宮主聞言垂首,微掀面紗,啜了一口酒,又遞了過來,說道“王爺,你若不嫌賤妾髒,請飲下此杯酒。”
語聲輕顫,似乎嬌羞無限。
柴玉關捋須大笑,接過酒,便待飲下。沈浪突然伸手拿過了酒杯,倒在地上。
只聽嗤的一聲,酒珠濺起,竟化作縷縷輕煙。
幽靈宮主嬌呼道“呀,酒中有毒。”
沈浪淡淡道“輕紗微掀之間,宮主便下了毒,在下實在佩服。”
幽靈宮主瞪着他,說道“你是誰?”
沈浪道“在下沈浪。”
幽靈宮主道“看公子一表人才,不想竟甘心屈居人下。”
沈浪道“佳人既甘作鬼,我又何妨為奴?”
幽靈宮主凝注着他,突然身子搖搖欲倒,捂着心口,楚楚堪憐,說道“王爺你看,這位沈公子把賤妾都氣病了。”
柴玉關道“病了?什麽病?”
幽靈宮主道“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賤妾有了王爺的心,病一定就會好了。”
柴玉關聞言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你便來拿吧。”
幽靈宮主道“賤妾從命。”
随着語聲,她的白紗袖中飛出一道刀光,直取柴玉關的心髒。
忽聽一聲暴喝,獨孤傷攔在了柴玉關面前,揮出了一掌。
幽靈宮主行雲流水般退後了幾十步,化解了他的掌力。
她穩住身形,嬌叱道“吹皺一池春水,幹卿何事?”
獨孤傷冷冷道“某家也有心病,要吃你的心來治。”
幽靈宮主道“哦,真的麽?”
獨孤傷道“你若是真的,某家也是真的。”
幽靈宮主嬌笑一聲,突然伸手一扯,露出了白玉般的胸膛,柔軟,豐滿,散發出令人魂飛魄散的光芒。
她嬌笑着說道“來呀,來拿我的心呀,你怕什麽?”
獨孤傷看着面前這個雪白柔軟的胸膛,呼吸急促起來,幾乎氣也透不過來。
他長這麽大,從未碰過女人,在某些方面來說,他就是一張白紙,從未得到過真正的快樂。
他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驟然之下,竟是經不住誘惑。
幽靈宮主一步步的走向他,他竟是絲毫動彈不得。
柴玉關冷眼旁觀,重重的冷哼了一聲。
獨孤傷筆直的身形突然搖晃起來,怒喝道“你……你……你……”
一句話未完,仰面重重的倒了下去。
柴玉關非但不動聲色,反而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正是死得其所。”
沈浪皺眉,突然掠身上前,一掌向幽靈宮主拍了過去。
幽靈宮主輕飄飄的閃開,身姿優美已極。
兩人纏鬥了起來,沈浪的身法快如閃電,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