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篇武林外史劇情之行
又何必非要和在下結成盟友,豈非多此一舉?”
王夫人道“那自然是不同的,公子想要他的命,我卻不想要他死。”
沈浪道“哦,為什麽?”
王夫人臉上明媚的笑容不見了,本來妩媚的眼波也立刻冷得有如青霜白刃一樣。
她的目光凝注着遠方,一個字一個字的道“我要他活着,親眼看着他所有的事業都毀了,承受一次次的打擊。”
她砰的一拍桌子,厲聲接道“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若是舒舒服服的死了,豈非太便宜了他。”
這是多麽深的仇恨,多麽可怕的仇恨。
原來當年的雲夢仙子和柴玉關本是一對夫妻,兩人聯手害死了群豪,隐在關外,沒多久,柴玉關背叛了雲夢仙子,欲殺之而後快。
雲夢仙子帶着未及十歲的兒子逃到了中原,隐居近十年,培植勢力,謀定後動,誓将不惜任何代價毀了柴玉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夫人又自嫣然一笑,說道“公子既然什麽都知道了,可願意答應我,共商大計?”
沈浪道“在下可以不答應麽?”
王夫人眼波流轉,笑道“只怕是不可以的。”
沈浪道“既然不可以,在下只有答應了。”
王夫人舉杯道“多謝公子,我在這裏先敬公子一杯,預祝馬到功成。”
說完,兩人又是相視而笑,仿佛都開心已極。
兩人開始飲起酒來,你一杯我一杯的互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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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道“夫人就這樣放心讓在下走麽?可是要在下立下重誓?”
王夫人道“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對女人發的誓,若有哪個女孩子相信男人發的誓,她必定要傷心一輩子。”
沈浪拍手笑道“夫人莫非是過來人?”
王夫人眼波瞟着他,嗔道“你看我現在可有傷心的樣子?”
沈浪道“不錯,時常令別人傷心的人,他自己便不會傷心了。”
于是兩人又相視而笑,笑得果然沒有半分傷心的樣子。
熊貓兒撫着下巴,說道“這兩個人還真是針鋒相對,誰也不輸誰半分。”
曲铮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道“我覺得比起我來,沈浪更像她的兒子,連臉上的表情都一模一樣,這兩個人若是真心合作聯手,恐怕天下沒有他們做不成的事。”
朱七七根本無心聽兩人在一旁說什麽,心疼得要死,暗暗道“時常令別人傷心,自己便不傷心了,沈浪啊沈浪,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狠心?你為什麽不去死?你死了多好,我便不會再傷心了。”
王夫人又敬了沈浪三杯酒,說道“江湖中有三件寶物,是最珍貴最不容易得到之物,公子可知道是哪三件?”
沈浪沉吟半晌,緩緩道“少林寺的達摩經,雲夢仙子的神夢令,神令所至,莫不低頭,古劍先生的鐵劍,也不對嗎?啊……”
王夫人不停的搖頭,他突然一拍掌,說道“昔年高姓世家所留下的億萬財富,足可嘯傲王侯,富貴終生,肯定是一件寶物了吧。”
王夫人笑道“總算猜對了一件,再給公子一個提示,另兩件寶物是活的。”
沈浪道“活的?長白山王的寶馬?神捕邱南的靈犬?百獸山莊的猛虎?賽果老的烏驢?天山狄家莊的神鷹?雲南五毒教的五毒蟲?”
“哎喲,”王夫人以手掩鼻,說道“這些東西聽了都讓人惡心,怎算得寶物?”
沈浪苦笑道“這些都不是,那在下真的猜不出了。”
王夫人嬌笑道“好了,不逗公子了,第二件寶物是當年中州王沈天君的手。”
沈浪真的怔住了,喃喃道“沈天君的手?”
王夫人道“不錯,沈天君的手談笑間可散盡萬金,叱咤間又可重聚,可致人之死地,又可救人于水火,他的手還能做出千靈百巧,不可思議之物,他的手只要動一動,任何事都可以改變。”
“唉,好手!”沈浪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壓下自己內心激蕩的心情。
“至于第三件寶物,”王夫人媚笑着,動人心魄的眼波瞟着沈浪,紅着玫瑰花般的臉頰,說道“公子莫非真的猜不出?”
沈浪盯着她,忽然道“莫非是夫人你自己?”
王夫人銀鈴般笑了,以甜得發膩的語聲說道“公子猜對了,天下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為了親近我而死,只要我願意,可以令任何男人登臨仙境,所以,我以這珍貴的身子來換公子的心甘情願,再無二心。”
沈浪似乎呆住了,很久沒有說話。
王夫人媚笑道“怎麽?公子不相信麽?”
曲铮在王夫人說了這句話後,立刻把孔洞全都關上,讓誰也看不見。
屋子裏,王夫人已經幹脆利落的在沈浪面前脫光了衣服,毫無保留的光着讓天下男人都為之瘋狂的胴體。
朱七七的身子有如風中落葉,不停的發抖,抖啊抖的,突又聽到王夫人說道“我嫁給你,沈公子,你答應麽?”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沈浪,求你了,千萬不要答應。”
朱七七在心中瘋狂的大呼,已是淚流滿面。
曲铮和熊貓兒被氣氛感染,也有點緊張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聽沈浪擲地有聲的道“在下不能答應!”
朱七七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她是松了口氣。
曲铮卻是驚得整個人幾乎跳了起來,叫道“不對,臺詞不對!”
熊貓兒的臉也裂了。
兩個人大受打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幾乎都要哭了。
忽然三人面前的牆壁毫無聲息的裂開,沈浪站在了三人面前,他的身後站着已是穿戴整齊的王夫人。
“什麽不對?”沈浪走到了曲铮的面前,含着笑看着他,星目中情深款款,幾乎要溢出來。
曲铮還沒有反應過來,沈浪突然伸手攬住了他的腰,快速而又輕柔啄吻了一下他的紅唇,低笑道“我嫁給你,或者你嫁給我。”
铮兒,不論你選哪一個,都是我沈浪的人。
曲铮晴天霹靂,整個人都不好了。
熊貓兒的臉又裂了,至于朱七七,誰也不敢看她的臉色,她的臉色實在太可怕。
沈浪抱着心愛的人不撒手,腦袋擱在曲铮的肩頭,嗅着他的發香,一直不停的在笑。
王夫人神色奇異之極,卻也沒有怒色,沉默了片刻,說道“那就這樣吧,三日後出發,我再為沈公子餞行。”
她說完,不管任何人的反應,風情萬種,飄飄然的走了。
曲铮心裏對王夫人伸出爾康手“母親,我錯了!我不應該對你不好,你不能賣掉你兒子啊!”
“在想什麽?”沈浪忍不住又啄了一下他的唇,笑道“想什麽也沒用,铮兒,你不答應也不行呢。”
曲铮掙脫了沈浪的懷抱,真的跳了起來,一跳一丈高,大吼道“我就是不答應,你又能怎樣?你難道還能強迫我嗎?”
沈浪笑吟吟的又抱住了人,柔聲道“我不能怎樣,但是我可以愛你,愛到你答應為止。”
曲铮真的要哭了,心裏哀嚎“天啊,誰來救救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快活林
蘭州城外百餘裏,有座興隆山,山颠有個三元泉,泉水經過石槽層層過濾後,清冽如鏡,芳香甘美,是西北第一名泉。
泉水在春夏之交用來汲泉烹茶,茶味最好。
快樂王除了好美人,喜美酒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愛好,便是嗜好飲茶。
王夫人也就是當年的雲夢仙子和柴玉關本是夫妻,自然非常了解他的愛好,所以針對這一點派人在興隆山開了一家快活林。
為此,還派了三位得力幹将,治理快活林。
三個人一個是擅長烹茶的落魄世家弟子李登龍,他的妻子也是個茶道名家,名春嬌。
還有一個是精通調酒的楚鳴琴。
這三個人所精通的都是投柴玉關之所好,吸引柴玉關每年都來快活林流連往返。
快活林,顧名思義,不但有佳茗美酒,園林勝景,還有二十多個來自江南的絕色美女,清歌佳茗,妙舞迎春,當然還可以做喜歡做的事。
興隆山還在關內,山之西是栖雲山,山之東正是興隆山。
快活林,便座落在兩山之山麓。
山影青碧,小溪穿過園林,綠楊夾道,小橋流水曲木欄,亭臺樓閣,如詩如畫。
曲铮和沈浪兩人經過十幾日的車馬勞頓,今日早上就到了快活林。
李登龍和他的老婆春嬌隆重迎接了兩人,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裏卻密謀着怎麽對付他們。
因為夫婦倆出于貪欲,怕失去快活林這個人間天堂。
春嬌這個狠毒女人的計策是告訴明日便要來的柴玉關,沈浪是奸細,借柴玉關之手殺沈浪,是一石二鳥之計。
當然他們的險惡用心被沈浪識破了。
清晨,露珠未幹。
沈浪和柴玉關來快活林之前開路的急風十三騎的其中兩位,好好的打了一場架,給了對方一個下馬威,并将計就計的報上了大名鼎鼎沈浪的名號。
現在沈浪只要安心等着柴玉關主動向他下請帖就行了。
快活林中主人的臨時住所,鳥語啁啾,絕沒有任何閑雜人等敢來打擾。
朝陽升起,從窗口斜斜照在還在深眠的曲铮身上,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皺皺眉,不舒服的動了動,一把拉過被子從頭到腳蓋住,擋住春日的陽光。
沈浪悄然走了進來,看見曲铮這個樣子,忍不住失笑,俯身把連人帶被的抱在了懷裏。
“铮兒,該起床了。”沈浪柔聲輕喚,英俊的臉上滿是柔軟的笑意。
曲铮掙紮了幾下,腦袋從被子中露出來,眼眸半睜半閉,雙頰紅通通的,慵懶誘人。
沈浪心尖一顫,再也忍不住俯下頭,一個令人窒息的深吻,直到曲铮嗚嗚嗚嗚的抗議,他才戀戀不舍離開甜美的紅唇,口中不停的喃喃道“铮兒……铮兒……铮兒……”
情動難耐之下,張開寬大的被子,裹住了兩個人。
沈浪屏住呼吸,一層層的剝去曲铮的衣服,貼身抱着身下灼熱柔軟的身軀,沿着誘人的曲線一路向下,輕柔的輾壓撫摸,感受手下如絲緞光滑的肌膚,帶去了欲望的火焰。
不知道過了多久,曲铮低低的悶哼一聲,在半夢半醒中釋放出來。
沈浪火焰更熾,纏手纏腳緊緊壓着曲铮柔若無骨的身子,恨不得揉進身體裏,啞聲道“铮兒,給我好麽?”
曲铮出于對貞操危機的潛意識,舒爽過後,驀然睜開了眼睛。
只見沈浪微喘着灼熱的氣息壓着自己,兩只手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游走移動,帶來酥麻與顫栗。
最讓人驚悚的是,有一個硬硬的東西頂着自己的雙腿。
曲铮是百分百正常的男人,當然知道那是什麽,驚吓過度,睜大了眼睛,想叫出聲,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
沈浪看曲铮的表情不對,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實在停不下來。
他又細細密密親吻他的眉毛,眼睛,挺直的鼻子,最後是紅唇,小心溫柔的舔舐,極力想用主角與生俱來高超的歡愛技巧撫去身下人的不安。
曲铮的身子果然漸漸軟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如玉的容顏漫上花瓣般的顏色。
沈浪大喜,沿着他的鎖骨,一路吻到小巧潔白的肚臍,流連似打着圈,耐心的等着曲铮徹底的軟化。
然後一只手悄悄的沿着圓潤的臀部伸向後面的禁地。
忽然沈浪頓住了,整個人又麻又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曲铮狠狠的推下了床。
砰得一聲,沈浪像木頭一樣的跌在地上。
他并沒有暈過去,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曲铮怒氣沖沖的穿上了衣服,摔門而去。
沈浪被火焰燒灼的頭腦徹底清醒過來,不由的懊悔不已。
他本來不應該這麽心急想把曲铮吃幹抹淨,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哪裏來的直覺不安,不安于曲铮會離開自己,所以急于宣誓主權,讓曲铮徹底成為自己的人。
沈浪自從向曲铮表白後,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可以說是點亮了色狼和無賴的技能,對不知道何時才會開竅的愛人用上了纏字訣,無時無刻不在吃曲铮的嫩豆腐。
沈浪表示追老婆就要臉皮厚,這叫溫水煮青蛙,要有絕對的耐心,和無時無刻打不死的小強決心。
他更愛看曲铮又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每當曲铮的臉紅如蘋果的時候,他就無法克制想把人從頭到尾的吃一遍。
那一天在密室中因為曲铮中了情藥,兩人互相撫慰釋放,那銷魂蝕骨的滋味他從未忘記過。
也是在那一天,二十年克制禁欲的生活結束,欲念如猛虎出枷,一發不可收拾。
夜深人靜時,總是幻想着他若是和曲铮真正的結合,該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可惜曲铮無論如何都不肯和他睡一個房間,他也只能苦苦忍耐着,一個人熬過漫漫的長夜。
也許是今日的早晨春光太燦爛,也許是沈浪心事太重,壓力太大,急需曲铮的撫慰,所以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再怎麽樣冷靜自制也是個正常的男人,所有的男人通病他也一樣不少,所以總有用下半身思考的時候。
這下子可捅了名叫曲铮的馬蜂窩了。
曲铮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從沒這麽生氣過,他不僅是生沈浪的氣,更生自己的氣。
他很明白自己是怎樣的人,有足夠的毅力守住自己的心。
先不論他是直男,只喜歡女人,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彎的,也絕不會和任務位面中的人物産生感情糾葛。
這裏說的感情是指的愛情,可以有親情,友情,絕不可以有愛情。
愛情是世上最難解的感情,複雜多變,無法掌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複。
曲铮既不想成為負心人,也不想被任何人負了心。
所以他無論在任何世界都守身如玉,寧可自己解決,也不會和任何男女産生肉體關系。
上次的情藥事件,曲铮表面上若無其事,好像什麽也沒發生,其實內心深處很不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忘記。
沈浪表白後更加重了這種不安。
這次沈浪又這樣子對他,在過程中他竟然沒有厭惡,反而覺得還很舒服,雖然心裏明白這只是健康男人本能的反應,他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他惱怒之下,咬破了舌尖,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狠狠用指環針麻翻了沈浪,就很沒出息的跑了。
春天的早晨,舒爽的涼風習習。
一個紮滿花環的秋千在微風中輕微搖晃,這秋千也不知道是哪位巧手的女子紮的,盡是各種各樣的山花編織而成,煞是精巧可愛。
曲铮邊走邊想着心事,看見了秋千,覺得累了,就坐了上去,無意識的輕輕搖晃着秋千。
那日在王家沈浪當着朱七七的面向曲铮表白。
朱七七絕望之下,精神徹底崩潰,位面隐隐有了崩塌的跡象。
曲铮和熊貓兒慌了,兩人商量之下,由熊貓兒帶朱七七去現世進行精神強制治療,打算治好了再送回來。
沈浪不一定非要和朱七七在一起,但是朱七七卻也不能有事。
她畢竟是女主,原作者偏愛,撐起武林外史半壁江山的女主。
曲铮坐在秋千上不想下來,表面上悠然自得,其實心中一片亂麻,理也理不清。
忽然快活林的外面車馬人聲大作,不停的有人進進出出,正是柴玉關請來的幾批豪賭的人先到了。
曲铮又晃蕩了很久,已過了中午,外面又是轟隆隆的車馬聲,宛如山崩地裂聲,人語聲,搬箱子的聲音,各式各樣的嘈雜聲,足足響了半個時辰。
哼,終極大反派大魔頭快樂王柴玉關終于來了。
曲铮還在秋千上晃蕩,還是不想回去面對沈浪。
忽見一個人不緊不慢的從遠處走來。
只見這人披着灑金的藏青鬥篷,織錦勁裝,胸前有一面紫銅護心鏡,鏡上刻着”一”這個大寫的數字。
只見這人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高鼻梁,大眼睛,正是少年英俊的時候。
柴玉關手下有一批叫做急風十三騎的護衛。
這人護心鏡上寫着“一”的編號,想必一定是那十三騎為首,名叫方心騎的人了。
曲铮并沒有下秋千架,仍然輕輕的搖晃,漫不經心的看着走過來的人。
方心騎奉王爺之命向一個叫做沈浪的人遞拜帖,走到這裏,就被一個坐在花架上的人攔住了。
說是攔住,因為花架在門洞前,是進去唯一的途徑,有人坐在上面,自然是不能過去。
方心騎微微一怔,一怔過後,抱拳道“這位兄臺,可是沈浪沈公子?”
曲铮搖頭道“不是。”
沈浪正被他麻翻在地上,一時半會的起不來,所以這個柴玉關的請帖他打算替沈浪接。
方心騎道“兄臺既然不是沈公子,還請移步。”
曲铮道“我是沈浪的朋友,所以請帖我替他接了。”
方心騎道“請帖必須由沈公子親自接,任何人也不可以代替。”
曲铮道“哦,是嗎?”
方心騎堅持道“請兄臺移步。”
誰知道他的話音剛落,只覺得袖口一輕,他還未反應過來,只見秋千上的少年手裏拿着一個大紅請帖,赫然正是他放在袖中的。
方心騎臉色慘變,簡直不敢置信,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美少年在他的眼皮底下搶走請帖,而他竟然連此人何時靠近,又何時離開的,完全沒有任何察覺。
曲铮打開請帖,念道“今夜子正,謹備菲酌,盼閣下移玉光臨。漫漫長夜,酒後餘興尚多,盼複。”
方心騎又驚又怒,嗆啷一聲拔出劍來,厲聲道“閣下搶人東西,非英雄所為,在下王爺座下急風第一騎方心騎,領教閣下的高招。”
曲铮懶洋洋的瞟他一眼,淡淡道“你家主子是叫你來送請帖的,不是來打架的,你恐怕不知道,我才是這快活林真正的主人,沈浪是我的客人,主人代替客人接拜帖,于情于理都沒問題。”
方心騎又怔住了,終于慢慢的回劍入鞘。
曲铮又道“再說,沈浪是我的好友,他已經事先囑咐過我,快樂王門下使者送來請帖,我可以替他回複。”
方心騎沉默。
曲铮正色說道“相煩方少俠回複王爺,就說沈浪必定準時前往。”
方心騎又是沉默片刻,深深的瞧了他一眼,轉身大踏步而去。
曲铮又在秋千上晃蕩,在熊貓兒也就是一號留下的空間裏拿出來杏仁餅幹填一下空空如也的肚子。
原來一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回來,把空間留給了曲铮,以防日後出什麽不可測的意外,可以随時躲入空間。
剛才曲铮就是利用空間瞬移拿走了方心騎袖中的拜帖,又瞬移坐回秋千上,說出來完全是外挂在作弊,倒把對方吓了一大跳。
“你還是不想回麽?”忽聽沈浪長長的嘆息聲響起,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曲铮的身後,說道“你就是生我的氣,也不要餓着了自己。”
桌上擺着一籠蟹黃湯包,一碗火腿幹絲,兩只金黃的荷包蛋,還有一碟哈密瓜。
曲铮細嚼慢咽,也不說話。
沈浪則在一旁看着他吃,自己一口也沒動,總是含笑的嘴角竟然沒有一絲笑意。
曲铮吃飽了,也不看他,直接丢給了他一張請帖和厚厚一大疊俱是一千兩面額的銀票。
沈浪拿起請帖瞧了一眼,就放下了,銀票則看都不看。
他又是沉默了許久,緩緩道“我向你保證,只要你不同意,我絕不會再碰你。”
曲铮聞言松了口氣,本來還想板着臉,嘴角的笑意卻怎麽也掩不住,說道“那就好,晚上你和柴玉關有一場豪賭要打,這是十萬八千兩銀票,足可一戰了。”
沈浪沉默不語。
曲铮想了想,又道“柴玉關那個人賭錢時有個習慣,他手上若是好牌時,絕不會急功躁進,而是靜靜的等着別人上鈎,你可千萬不要上當,咱雖不差錢,可也不能浪費。至于他身上若是很差的牌時,就剛好相反,必定是狠狠下注,要将別人吓退,你留心一下,這樣就不會打得很辛苦。”
沈浪又是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你剛吃飽,要不要出去走走?”
曲铮道“好啊,我正想這麽說,在屋子裏呆着,悶也悶死了。”
林木蔥茏,風景如畫,春日清涼的風拂面,曲铮和沈浪漫步在山青水色中。
沈浪轉頭凝視着曲铮淡然如畫的側臉,暗暗嘆了口氣。
道是無情卻有情,看似多情卻無情。
你究竟是誰?是怎樣的人?我為什麽總是看不透你?
深夜子時之前半個時辰,曲铮和沈浪已經睡醒了一覺。
沈浪醒來後又洗了一個澡,穿着最柔軟,最舒服,最輕便的衣袍。
然後把十萬八千銀票疊得整整齊齊,放進腰上的錢袋裏。
最後喝了一杯濃濃的茶,把自己的身體調整到最佳的狀态。
曲铮則還是平時的樣子,該怎樣還是怎樣,因為很早就睡覺了,所以精神還算不錯。
沈浪看着曲铮漫不在乎的神情,怎麽想怎麽不放心,叮囑道“你待會去那裏,不要離得我太遠,也不要到處亂跑,知道麽?”
他本來不想讓曲铮去,那裏龍蛇混雜,怕出什麽事,又一想讓曲铮一個人呆在房中,他更不放心,至少放在眼皮底下,自己總能安心一點。
曲铮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笑道“我們該去了。”
☆、豪賭之夜
綴翠軒是快活林中最奢華的地方,是柴玉關度夏行宮之所。
桌子上擺着松江的鲈魚,洋澄湖的活蟹,定海的對蝦,各種各樣時令的美味佳肴。
曲铮和沈浪兩人來時,桌子前已坐了七八個人。
最顯眼的一個是黃河上游的總舵主龍老大龍四海,相貌氣概和熊貓兒有幾分相似,在滿堂錦繡中仍是鶴立雞群,氣宇軒昂。
只可惜這人卻是柴玉關不為人知的走狗,易容成熊貓兒差點害死了沈浪。
曲铮一看到這個人就十分讨厭,暗想這人是個禍害,得想辦法解決。
龍四海一旁,是個短須微微發福的中年人,氣度不凡,是鄭州有名的世家公子,大名鄭蘭州。
鄭蘭州身旁的是把黃金挂滿身上,金光閃閃,俗不可耐的暴發戶周天富,還帶着一個煙花女子,這人不重要,可以忽略。
還有一個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眼睛很大,偏偏一臉無精打彩,長年睡不醒的樣子。
這少年正是小霸王時銘,蘭州有名的敗家子,吃喝嫖賭,無惡不作,老爹據說是個将軍,早早被他氣死了。
不管是真是假,這時銘可是王憐花的手下。
現在是他曲铮的手下了,這小鬼可以幫自己辦點事情。
時銘正在聚精會神的拿着幾個紫金锞子在桌子上堆寶塔,感覺有人一直在看着他。
他懶洋洋一擡頭,看見了一個美少年正在意味不明的瞧着他,定睛一瞧,大吃一驚,手一抖,金寶塔嘩啦啦的倒了。
曲铮笑眯眯的一直看着他。
在時銘的一旁也緊挨着一個少女,穿着暴露,濃妝豔抹,嘴裏還叼着一根翡翠旱煙管,活脫脫一個小太妹。
她瞪着眼睛瞧着豐神如玉的沈浪,向他笑道“小夥子,過來這裏坐吧。”
沈浪遲疑着,曲铮已然笑道“我們坐過去吧。”
說着,首先坐在了時銘一旁的空椅上。
時銘趕緊坐直了身子,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在哀叫“天啊!怎麽老大突然來了?”
沈浪只好坐到了小太妹的一旁。
小太妹一拍沈浪的肩膀,大笑道“我叫夏沅沅,兄弟們叫我女霸王,你叫什麽名字?”
沈浪微笑道“沈浪。”
夏沅沅道“沈浪,真不錯,我瞧你這個小夥子很有意思。”
龍四海自從沈浪進來後,一雙銳目一直盯着沈浪,這時突然舉杯笑道“這位沈兄,可是中原武林中,獨創三手狼賴秋煌,力敵五臺山天龍寺天法大師,一夜之間,名震江湖的沈浪?”
此言一出,衆人全都聳然動容,紛紛舉杯來敬沈浪。
沈浪一一含笑回敬,寵辱不驚。
鄭蘭州也一直瞧着他,笑道“沈少俠年紀輕輕,不想涵養功夫卻好得很。”
沈浪笑道“鄭兄過獎了。”
此時,突見一個勁裝少年大踏步而來,正是急風騎士之首方心騎,他抱拳道“王爺已在候駕,各位請随在下來。”
沈浪和衆人立刻站了起來,随方心騎走了出去。
沈浪想到将要面對快樂王這個傳奇人物,再也忍不住熱血沸騰,竟沒注意到曲铮沒有跟過來。
剎時,廳中只剩下曲铮和時銘兩個人。
時銘有點不安,也不敢先說話。
曲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道“我一來到蘭州,便聽說你小霸王的鼎鼎大名,招貓逗狗,欺男霸女,晚上提你的大名還可止小兒夜啼,真是好本事啊。”
時銘苦着臉,吶吶道“老大說笑了。”
曲铮沉下了臉,冷冷道“誰和你說笑?本來你的私生活我也管不着,但是你連龍四海是柴玉關的人也不知道,實在是不可原諒。”
時銘心裏咯噔一聲,唰得一下冷汗下來,低頭道“老大恕罪!小弟确實不知。”
曲铮臉色更是冷若冰霜,說道“還有這裏,李登龍夫婦和楚鳴琴吃裏扒外,胡作非為,你也聽之任之,沒有上報。今日他們在柴玉關面前說了不該說的話,連我也想陷害,你可知道?”
時銘一頭冷汗不由滾滾而下,也不敢去擦,說道“這三人實在罪該萬死,小弟明日一定處理幹淨,不讓老大再煩心。”
曲铮哼了一聲,說道“你的武功比起龍四海來說如何?”
時銘道“小弟從未和他交過手,不過想來不在我之下。”
曲铮道“如果要你殺了他,你有幾分把握?”
時銘道“那姓龍的從來不把小弟放在眼裏,自然也不會防備,只要部署周密,出其不意,殺他絕沒有問題。”
曲铮滿意的點頭,這時銘還是很好用的,難怪原主王憐花在時家遭朝廷小人陷害,滿門抄斬之際,不惜上下疏通關系,付出極大的代價,保住時家三百餘口的性命,換來時銘的忠心不二。
曲铮說道“那就好,明日沈浪會請你們幾位去喝酒,喝酒後找個機會動手,絕不能再讓他見到柴玉關。”
時銘抱拳道“是,老大。”
他說着,偷偷瞥了一眼面前的少年。
只見少年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笑意盈盈,恰似冰雪融化,春回大地。
時銘心裏大大的松了口氣,慶幸劫後重生。
老大還是一樣的喜怒無常,明明是漂漂亮亮的一個人,偏偏心狠手辣,真是吓死個人了。
曲铮說道“我們進去吧,想必現在他們已經賭到精彩處了,你的賭技不行,就老老實實的旁觀,不要湊熱鬧。”
最裏間的小房小巧精致,絕對沒有一件多餘的擺設,頂上挂着一盞奇形的大燈,燈被紙板包住,強烈的燈光全都集中下面一張鋪着綠氈的圓桌上。
圓桌上放着一副玲珑小巧的象牙牌九,一對象牙骰子。
莊家的位置坐着一個人,因為臉隐在絕對的黑暗中,所以完全看不清這個人的樣子,只餘一雙炯炯發光的眸子。
這人無疑是快樂王柴玉關。
沈浪的呼吸都似已頓住,深深吸了一口氣,抱拳道“王爺大安。”
柴玉關銳利沉凝懾人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柔和優美的語聲響在沈浪的耳邊:“你是沈浪?”
沈浪道:“正是在下。”
柴玉關道“好,你很好!各位請坐。”
龍四海,鄭蘭州等人依次坐下。
柴玉關擡起了他那晶瑩修長,戴着三枚奇形古雅紫金戒指的雙手,輕輕的拍了拍。
馬上有兩個勁裝少年捧來了一個兩尺見方的匣子。
匣子打開,赫然跳出一個侏儒來。
只見這個侏儒身材小巧纖細,紅潤的小嘴,一身雪白的裝束,居然甚是清秀,站在桌子上,就像是個精靈的玩偶。
小人在桌子上團團磕了個頭,口齒伶俐的說道“嫖要嫖美貌,賭要賭公道,小子小精靈,特來替各位洗牌。”
原來這小精靈是來洗牌,以防別人賭千的。
只見他雙手捧着骰子,走到鄭蘭州面前,單膝跪地,說道“但請鄭大人先開利市。”
鄭蘭州接過骰子,在掌心中捏了捏,丢入了潔白如玉的瓷盤中,骰子嘀溜溜的一直打着轉,終于停了下來,是七點。
豪賭之夜,正式拉開了序幕。
曲铮和時銘進來,站在了圍欄外,豪賭已進行到了巅峰。
沈浪贏了七八萬,鄭蘭州先輸後反敗為勝,龍四海和周天富慘敗,先後賠個精光。
最後,柴玉關說道“各位還請歇歇,待本座與沈浪一搏。”
自然沒有人有異議,鄭蘭州留下來親自為沈浪和柴玉關發牌。
兩人對博的規矩很簡單,猜對方手裏的牌大小,誰手裏牌大,誰贏,反之亦輸,賭注可以無限加量,不僅是靠運氣,賭本,還有絕對的膽量。
這就好比兩個武林高手相争,機遇,技巧,經驗,智慧缺一不可。
兩個人當然都不缺,這才是真正的龍争虎鬥。
沈浪打得很小心,有輸有贏、穩打穩紮,柴玉關也沒占多少便宜。
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