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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9)

想被喬夫人壓在頭上,生生彎了腰去!

這麽些年過來,她也知道了顧夫人的死另有原因,但她不去觸老爺心裏的那處痛,只好好地守着他,雖然知道他心裏一直對顧夫人念念不忘,只她明白自己的處境,不會為此心有不快!所以,她看得清,看得明,就也活得清,活得明!

桑紅雲趕上了等在主院門口的喬錦林。

喬錦林看她走到自己面前,一轉身,走進了主院的門。

桑紅雲剛剛展開的笑容,傾刻間滞了滞,慢慢收了起來。

“桑姨娘,等等我!”

喬念嬌的聲音傳來,桑紅雲正好轉身背着喬錦林道:“你跑那麽快做什麽?”

喬念嬌道:“我聽說,京城裏有許多好玩地兒,桑姨娘,不如我們吃過了飯去轉轉?”

桑紅雲擡眼看了眼天空:“天色已晚,再說還下着雪,又是剛來你不累?”

說着兩人走進了院門,喬念嬌笑道:“桑姨娘,我是聽院裏的丫環們說的心癢才……”

“等到了天晴,咱們再去!”

桑紅雲笑道。

喬念嬌應了一聲,兩人進了主屋。

喬錦林耳中刮進兩人的閑談,心裏讪讪然。

晚上,喬錦林死皮賴臉睡在了東廂房,也不提主屋的事,将半張炕占了,只留了一點兒地方給桑紅雲,桑紅雲看着背對着自己,身後留下的一條寬板路,頓了頓,這貨像是受了誰的點化,竟與自己不吵不說,只這樣的做事,還是頭一遭,不由有些納悶,站在炕下怔了半刻鐘,只讓小米墨板蓋好了火,就着那一條寬板炕,躺了下來!

喬錦林一夜未曾翻身,桑紅雲就着身子,一直到半夜才慢慢合上了眼。

自此,喬錦林再不去主屋,柏院文彩玉派來的下人看着稀奇,時日已久,對于這位桑姨奶奶,越發有了不同的眼光,變得小心敬重起來!

雪後天光放晴,地上像是鋪着發光的銀子,一眼看不到邊,後園後,喬念嬌拉着桑紅雲在園中瘋跑,喬餘風站在二樓窗前看着兩人的互動:“念嬌的婚事,沈家一直再沒來人,也沒明說是不成了,聽說沈培均不願意?”

喬錦林道:“沈培均看到妹妹不好的一面!”

喬餘風轉過身來:“沈培均這小子,他想要個什麽樣的?天仙可不是為他準備的!看不上我喬家,我倒要看看他看上那一家了!”

喬錦林想了想将碩王爺的事說了出來。

喬餘風瞪眼:“你敢将你的妹妹的婚事不當會事?竟然幫着他欺你妹妹?”

喬錦林道:“怎麽會,碩王爺家的那個,是堆爛泥,但沈培均想要擺脫,不是難事!”

喬錦林一想到沈培均跳腳的樣子,心裏就十分的舒暢。誰讓他眼睛盯着他的人呢?

吏部尚書府裏,沈尚書一見到進門的沈培均,迎頭便道:“你怎麽就惹上了碩王爺家那朵爛桃花,好好的女子不要,竟讓她纏着你母親,一天三趟地往尚書府跑,還有沒有一點羞恥?”

沈培均風塵撲撲進了府就趕來給父親請安,沒想到被父親劈頭蓋臉罵了一通,灰溜溜從父親的書房裏出來,叫了身邊的沈着一:“去下貼子到喬府,讓喬錦林滾來見我!”

沈着一面色一僵,讓喬錦林來見自家爺,那是不可能的!

看沈培均望過來,急忙轉身出了門,讓府裏的先生寫了貼子,親自去了喬家。

喬錦林接過喬祿手裏的拜貼,眉頭輕挑,嘴角勾起:“這小子,肯定是被他老子收拾了!”說着笑哈哈地對上喬祿。

喬祿道:“爺,可是想去?”

喬錦林将貼子扔在炕桌上:“去,怎麽不去,聽說那個碩王爺的愛女,這一陣子可是緊着一天三趟往他家跑!”

喬祿也笑道:“那可不是,京城裏都傳遍了!”

喬錦林道:“我去換件衣服,你給老爺子說一聲,就說我去沈府了!”

桑紅雲幫着喬錦林換了件刻絲夾袍,束了鑲了金鑲玉的腰帶,一只銀絲繡成的香包,并一個帶着梅花絡子的錢袋。

又讓小米取了銀狐皮的鬥篷給他披上,墊起腳尖,又系了帶子:“大小姐的心思你也明白,雖說你想要給她找個好的,可是她心裏有沈培均,這件事不是那麽好辦,要想個法子要沈培均看到大小姐的好!”

喬錦林抿了抿跟:“你想讓沈培均取妹妹?”

心裏有些小波動,這是不是是說,她心裏根本就沒有沈培均,如此,那他還擔心什麽?

伸手将她摟在懷裏,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老爺子也是看好他,你們要都這麽想,咱就加把勁,把他變成咱們名副其實的妹夫!”

桑紅雲笑着道:“就看你的了!”

喬錦林止不住心裏歡喜,自那日桑紅雲執意要住在東廂房裏後,他一個人想了一夜,第二天便決定,自己也搬到了東廂房去住,反正,只有桑紅雲在,他在那。主屋去不去也無所謂!

想通了便不再糾結。如今再聽到桑紅雲這樣說,當然就忍不住了。

喬錦林低頭看着桑紅雲,故意板着臉低頭在她耳邊悄悄道:“給爺洗幹淨了,晚上等着爺回來!”

說着也不看桑紅雲紅透的臉頰,轉身出了東廂房。

這幾日委實讓他忍得難受。

身邊的丫環們放亮了眼睛,都在看着自家的這位大少爺,英挺又俊朗,看到他對桑姨娘的樣子,一時嫉妒又羨慕。有幾個都鉚足了勁,想往前走一步。

桑紅雲站在當地,還沒回過神來,這貨說了什麽?洗幹淨了等着他?

難道她這些日子都是臭臭地?

明知道他說的什麽意思,桑紅雲還是刻意避開想。

玉萍和小米眨着眼睛看着桑紅雲,他們進來都有一刻鐘了,桑姨娘還像是失了魂似地站在原地不動!

桑紅雲站半天,紅着臉,才坐到軟榻上,剛問小米要了茶準備提提神,忽然聽到院裏傳來喬念嬌的聲音。

馬車裏,喬念嬌笑着看向對在坐面的桑紅雲:“桑姨娘,別不高興,我就是想看看京城是什麽樣子,這些日子守在府裏都快憋出病來了!”

桑紅雲也不知道喬念嬌的這身纏功打哪來的,想一出是一出的。看着喬念嬌想起沈培均對她的事,又覺得有些可憐,比起自己小不多了多少,可是在情路上,竟是多了些挫折磨難!

“我沒有不高興,這京城裏我也是第一次來,也沒見過京城裏都有些什麽好玩好看的,要不是文姨娘讓人陪着我們,就算是丢了,也說不定!”

喬念嬌點着頭,從自己坐位上坐起來,走到桑姨娘身邊挨着坐了下來,抱着她的胳膊:“桑姨娘,我想去看看首飾,再去看看京城裏最好的布莊,最後再去最好的酒樓裏吃一頓!”

桑紅雲笑着道:“都依你!”

馬車一路上行到了京城最大的首飾珠寶行“蘇家寶莊”

喬念嬌下了車拉着桑姨娘手:“桑姨娘,這三層樓的珠寶行,好大的氣派啊!”

桑紅雲也擡頭去看:“是很大!”

跟着的下人裏有以前在文彩玉文姨娘身邊侍候着的周媽,是文姨娘特意為她們準備的向導。笑着道:“桑姨娘,大小姐,咱們進去看看,今年怕是最新的樣式都要從這‘蘇家寶莊’裏出來了!”

桑紅雲問她:“這‘蘇家寶莊’難道背後有人?”

周媽點頭小聲道:“正是的,這寶莊的背後聽說是內閣大學士蘇閣老的大兒子開的!”

蘇閣老?桑紅雲好像在并州的時候,聽喬錦林提起過這個人的名字,一時想不起來。

喬念嬌看櫃臺裏擺着一套頭面,道:“桑姨娘你看,這套頭面與大哥送你的那套珍珠頭面一樣,樣式很像呢?”

桑紅雲止了話題,轉身去看,果真,樣式有八九成像,難不成,那套珍珠頭面是喬錦林讓人從京城裏專門帶到并州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

☆、交鋒

桑紅雲盯着那套頭面,一時心裏各種滋味一起湧上來,想要讓掌櫃地拿起了看,卻又搖了搖頭。

喬念嬌頭:“你不看看嗎?”

桑紅雲越過了那套頭面,去看一副耳墜:“大小姐,這畫耳墜你看怎麽樣?”

喬念嬌望着桑紅雲的背影,暗道,桑姨娘是不是心裏也在怨大哥?否則,應該不是心喜的麽?再想到自己便有想明白了。

不是所有的授予都是能讓人承受的!

兩人頭挨着頭,并不知道,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的一間遮着珠簾的房間裏,正坐着碩王爺的女兒福慶郡主和內閣大學士蘇有木家的大小姐蘇海蓉!

福慶郡主把拉着手裏的一只胖貓道:“這兩個是哪家的?看這穿着,可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這半年,京城裏可來了不少的外任官員,帶着家眷的也多,說不定她們也是!”

蘇海蓉哪還有不明白的,當即叫過身邊的一個丫頭:“玉蓮,去打聽打聽!”

叫玉蓮地應了一聲,打開了珠簾出了門。

不一會走進來,輕聲道:“禀郡主和小姐,聽掌櫃說,兩人說話間聽聽到喬府兩個字,京城裏的高官中只有一家姓喬的,像是京城都指揮使司指揮使家的女眷!”

福慶郡主眉眼忽然擡高了,重新去打量,父親說過,深尚書為沈培均有求取喬家小姐的打算,難道……

福慶郡主坐不住了,站了起來:“海蓉,走,我們去看看,這喬家的大小姐來了京城,怎麽着也得見一面不是?”

蘇海蓉正有此意,當凡京城裏名門望族,官宦人家的閨閣小姐,只要她們想,沒有見不到的。

從後門裏更衣回來的赫珍聽到:“你們去哪,怎麽不等我一起?”

蘇海蓉道:“并州喬家的大小姐來京城了,咱們去認識認識!”

赫珍一聽并州喬家,不由得想起在并州死去的大哥赫銘,聽說,大哥死前與這喬家的喬錦林有嫌隙,還不知道大哥是不是他害死的呢!如此,這喬家大小姐,還能讓她在京城這樣肆意的待下去,怎麽可能?她是打哪來的,就怎麽給自己滾回哪兒去!

“走!我也瞧瞧去!是個什麽樣的鳥兒!”

福慶郡主聽到赫珍的話,轉身道:“怎麽,聽着這喬家像是與你家有仇似的!”

赫珍眼裏閃着狠戾:“當願不是我想的那樣,否則有她們的好果子吃!”

福慶諱莫如深,笑着轉過身來:“那咱們就走吧!”

桑紅雲挑好了兩支祖母綠的镯子,讓掌櫃包好了,周媽接在手裏,轉頭看到喬念嬌還在舉着手裏的和一串紅珊瑚手钏看個不停,外面的光線正照在那串手钏上,看着格外的水紅。

“叮!”

喬念嬌被人擠了下,手裏的珊瑚手钏落在地上,緊接着拍啦啦,又聽到手钏的鏈子斷了,珠子一顆顆滾落的到處都是。

喬念嬌被眼前的事兒弄懵了,轉身對着赫珍道:“你幹麻擠我?”

“怎麽?自己弄壞了東西,還要賴在別人頭上,你娘就是這樣教你的,看着也是大家出身,竟如此不敢承認?”赫珍挑釁般地眼光看着喬念嬌。

“沒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只是一串手钏而已,不過,這位小姐,你看着也是大家出身,竟言語尖刻,行動無狀,是不是也不敢承認剛剛是你擠了我一下?”喬念嬌不敢示弱的回擊過去、

赫珍瞪着眼道:“哪裏來的野丫頭,如此無禮,掌櫃的,将這弄壞的手钏算在她賬上,這可是從西域過來的,給她說說價值都會吓死她!”

桑紅雲上前擋在喬念嬌的身前:“這位小姐,我們損壞的,自然有我們賠償,不知這位小姐是不是這寶莊的東家,這樣令寶莊掌櫃行事?”

赫珍眼前一亮 ,看着桑紅雲有些又有些失神:“你又是誰?”

桑紅雲道:“別管是誰,這裏的人都看得到事情的真現,不過,這手钏,掌櫃你說個價,我們買走便是!”桑紅雲帶着清淺的笑容,轉身看向站在一邊的掌櫃。

赫珍鐵拳遇到了軟棉花,一時怔住,這樣就算完了,這兩位不想着與她幹起來?是怕了她吧!

蘇海蓉站在身後,悄悄對着福慶郡主道:“郡主,怎麽辦?”

福慶郡主笑了笑道:“這喬家大小姐,架子好大,可是再大,這也是京城!”

“我在京城裏倒沒見過你們二位,不知是哪家的女眷?”福慶郡主慢悠悠地看向桑姨娘。

聽說并州出美人,果真是真的,只看眼前這位,穿着打扮像是位少奶奶的樣子,長得如此絕色,就算是身邊的喬大小姐雖然長得一樣出衆,卻也差了不少。

桑紅雲轉身說話的人,赫珍道:“看什麽看,這是碩王爺的福慶郡主!“

桑紅雲聽到福慶郡主,擡起頭,彎腰行了一禮:”福慶郡主!妾身與大小姐是京城都指揮使喬餘風的家眷!“

喬念嬌心胸起伏,心裏一時苦不堪言,原來這就是要嫁進沈家的福慶郡主。

随着彎行行禮,福慶郡主得意地笑起來:”原來是喬都指揮使的家眷!“她看向喬念嬌道:”等到我與沈培均沈公子成婚之日,還請各位賞光!“

蘇海蓉看着桑紅雲不為所動的眼眸,不由有些好奇,又對上喬念嬌,眼裏是一副可憐的神情!

赫珍卻不想失去這個給她們下馬威的機會道:”不管是誰,打壞的東西就得賠,難不成你是都指揮使家的小姐,就可以賴賬!“

“赫珍,她都說了,要買下手钏,咱們走!”蘇海蓉只是想混水摸魚,可不想在自己家的寶莊裏讓別人出氣。

赫珍瞪了一眼桑紅雲,又對着喬念嬌道:“別讓我再見到你們,否則,沒你們的好果子吃!”

桑紅雲依舊擋在喬念嬌的前面沒有說話,看着三人出了寶莊,喬念嬌道:“她們怎麽會這樣霸道?”

桑紅雲拍了拍她的胳膊。對着掌櫃地道:“掌櫃地,給我們把那撿起來的珊瑚珠子都包起來,我會安原來手钏的價給你銀子!”

掌櫃地看着自家小姐和郡主走出去,這才回頭笑着道:“這位奶奶,我也不說原價,就少收你五兩銀子,算個整數二百兩吧!”

“二百兩?”

喬念嬌驚愕地從嘴裏念叨出來!

桑紅雲也是一驚,這手钏如果從劉嬷嬷對她所教的賞寶和喬錦林言傳身教給她帶來了不少的珠寶玉器看,怎麽也不值二百兩銀子,顯然,這家的掌櫃是受人所托,故意為難她們!

想到這裏,桑紅雲坦然道:“掌櫃,你肯定這手钏值這個價,雖說是西域進來的東西,只她的成色還算不得最好的,要不,掌櫃再想想,是不是弄錯了?”

掌櫃地臉色變得有些不自在,蘇海蓉讓丫環玉蓮特意去吩咐他,要好好收拾一下這兩位,如今卻讓人一眼識破,這二百兩從他嘴裏說出,也感覺有些惶恐,這要是被大少爺知道,壞了寶莊的規矩,他可就呆不下去了!

只是眼前卻不能再退縮,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已收不回來了!

桑紅雲淡笑着,對着身邊站着的小米道:“小米,付賬!”

掌櫃心裏一喜,還是妥協了不是,這是誰家的寶莊,只要一打聽,就會知道!

桑紅雲注意到掌櫃的神色:“掌櫃的,這二百兩銀子是付了,只是這手钏兒值不值二百兩銀子,我會讓人帶着票據去蘇府讓你的東家親自驗看!”

掌櫃一聽額上片刻冒出許多的細汗來:“這個,既然這位奶奶這樣說,那我看就安半價好了!奶奶也用不着讓東家來看,我就能做得了主!”

看着小米收到退回手裏的一百兩銀票,桑紅雲笑着道:“這寶莊好東西還是有的,如再有新貨,煩掌櫃讓人去喬府說一聲,我們會再來的!”

掌櫃抹了額上一把汗道:“那是,那是!到時一定去府上禀告!”

桑紅雲握着喬念嬌的手,正要往出走,一擡頭,便看到喬錦林和沈培均一前一後從外面急步走進來。

喬念嬌此番剛剛被桑紅雲放下心尖藏着的事,彼時再看到沈培均出現,卻也顧不得,對着喬錦林道:“大哥,剛剛我們被人欺負……”

話還未說完,就看到出去的三人又折了回來,一起進了門:“均哥哥!”

福慶郡主上前,一臉的喜色。

沈培均表情僵硬,冷漠地點了下頭道:“福慶郡主!”

桑紅雲和喬念嬌看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只這福慶兩字,,便讓桑紅雲想到了來時的路上,沈培均說過的話,拿眼去看喬錦林,喬錦林微微點了點頭!

桑紅雲轉身去看喬念嬌,喬念嬌雖然對沈培均情根深種,但公開場開,她還是知道掩藏自己的心事。

沈培均說完不由看了一眼喬念嬌,福慶郡主眼裏閃過一絲惱恨。

蘇海蓉則是知道福慶郡主正與沈培均兩家大人要商量婚事,因而将一雙眼睛盯在了喬錦林身上,幾乎癡迷地看了一下,等到喬錦林發覺回頭去看,一時紅了臉,羞澀地低下了頭。

作者有話要說:

☆、轉折

桑紅雲将蘇海蓉的神情看在眼裏,也跟着側頭去看喬錦林,喬錦林報一微笑,桑紅雲卻乘機轉了臉,喬錦林的臉色一下變成鐵青色。

喬錦林拉着桑紅雲從寶莊出來,過寬寬的馬路,走進了京城最有名氣的聚香莊,桑紅雲轉身向後看去。

嘴裏低低叫道:“你這是做什麽,大小姐還沒有跟過來!”

喬錦林頭也不回地道:“馬車就在外面,打發了人讓她先回府內!”

桑紅雲不知道又哪裏惹了他,再說剛剛也是那一夥人故意來挑釁。再說了蘇海蓉對他看着像是一見鐘情的樣子,那也不是自己的錯啊!

桑紅雲被拉進聚香莊,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包房,一進門,喬錦林便将門随手關了,回身道:“怎麽會事?”

桑紅雲站定,看着喬錦林卻問他:“那個福慶郡主就是你為沈培均添的堵?”

喬錦林低頭也看向她:“告訴我!我和沈培均在這裏喝茶,就看到你和念嬌進了蘇家寶莊,不一會就看到她們幾個出來,在門口說什麽喬家的大小姐和什麽奶奶不好的話?難道你們惹到了她們幾個?”

喬錦林有些着急,他臨走前還和桑紅雲說了幾句悄悄話,怎麽等他和沈培均從沈府出來,到了這裏,不過兩個時辰,便出了這樣的事!

桑紅雲正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福慶郡主知道了沈家和喬家以前準備聯姻的事,今天的事八成是奔着大小姐去的!”

喬錦林走到桌邊倒了碗茶水,遞到桑紅雲的手裏,桑紅雲坐了下來。

“爺還是讓人去将大小姐叫過來,她沒跟過來,我不放心!”

兩人正在說話,忽然看到小米驚慌失措地從外面推門進來:“爺,姨奶奶!大小姐受傷了?”

“什麽?”

桑紅雲兀自站直,放下了手城的茶碗,看了一眼喬錦林,轉身奔出了聚香莊。

喬錦林愣了下,也跟着奔了出去,兩人從聚香莊二樓奔下來,便看到沈培均抱着喬念嬌。喬念嬌的背上射進一支箭,看樣子是喬念嬌為了護沈培均才中的箭。

只聽得沈培均在大聲吩咐着身邊跟着的人,不停地說着什麽,時而焦急地低頭看着懷裏的喬念嬌。

福慶郡主和蘇海蓉站在不遠處,還沒有從驚愕中回神,赫珍卻看着沈培均和喬念嬌,眼裏露出絲不易查覺的興奮與激動!

桑紅雲跑上前去,沈培均一眼看到近前的桑紅雲和喬錦林:“快,快!快請太醫,快請太醫……!”

福慶郡主一看此景,腦子裏忽然轉了幾轉,退後幾步,即刻上了自家的馬車。回到府裏,直接去了碩王爺的書房:“爹,你趕快讓人去沈府提親,越快越好!”

碩王爺看着自己這個女兒:“出了什麽事,這婚事豈是你說的這樣草率辦的?”

福慶上前抱住了碩王爺的胳膊:“爹,你要再不去,沈培均可就成了喬家的女婿!到時候,我就做老姑娘,看你怎麽辦?”

碩王爺放下手裏毛筆道:“誰能搶走我的女婿?嗯,喬餘風?量他也沒這個膽!”

福慶郡主眼前出現了街頭的一幕,沈培均抱着護她的喬念嬌,眼裏的神色,她看得一清而楚:“不行,爹,喬餘風是沒膽,可他生的喬錦林卻是狗膽包天!現在就去,現在就去,爹!”

碩王爺聽到喬錦林,手一頓,毛筆上的墨滴到了畫上的孔雀眼上,看着畫兒道:“放心,我這就即刻讓人去沈家提親!”

沈培均不顧衆人的眼光,抱着喬念嬌上了桑紅雲她們乘坐的馬車,桑紅雲扶着喬念嬌,沈培均從馬車裏出來,當頭就挨了喬錦林一拳。

沈培均眼眶上瞬間便青了一片。他低下了頭,腦子裏還閃現着剛剛驚險的一幕,只聽和破空聲在人群中響起,一支不知從哪射來的箭直直射來!

福慶郡主正纏着沈培均說着話,背着對福慶郡主的沈培均只聽到四周忽然鴉雀無聲,等要轉身,已看到撲向自己的喬念嬌軟軟地倒在自己懷裏,沈培均的手碰觸到了一支粗粗地箭杆!心裏一驚,臉色忽然變了,擡手,是鮮紅的血液沾滿了他的手掌!

沈着一此時與喬錦林的人已從暗處飛奔向射箭的方向。

“還好!你沒事!”

喬念嬌擡頭看着沈培均臉上露出絲笑意。

沈培均的心揪着一時怔了怔:“你傻啊!”

福慶郡主和蓉家的大小姐退一步,站在一邊。

沈培均的耳中已聽不到她說的話,眼裏的憤怒足以燒傷在場的每個人。

“沈着一,喬平,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喬府裏,文彩玉和桑紅雲守在喬念嬌身邊,桑紅雲看着已被太醫撥出的箭道:“還好,沒傷到要害!”

文彩玉道:“沈公子是惹到什麽人,怎麽會有人想要射殺他?”

喬錦林的書房裏。

“怕是朝中最近會有變動,單看這次刺殺,只會想到你可能站在三皇子一邊,有人按納不住了,可是透過這件事,會不會牽連到皇上那邊,最近邊境沒有什麽事吧?”

喬錦林正色道。

沈培均臉色如鍋底。黑得不能再黑,此刻也在細想自從自己進京後,見過皇上幾面,也沒看出來,皇上那裏有什麽不妥!

“皇上那裏沒有得到這方面的消息!”

喬錦林轉身看着油燈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六皇子盯着那個位子已經十分不耐煩了,賢妃近些日子頻繁見柱國公夫人和她的嫂子世子夫人,沈培均最近幫着皇上正查柱國公,難道……是因此觸到了柱國公的秘密,才要殺人滅口?

沈培均說完話,轉身看向門口,門裏進來的小米輕聲道:“回禀爺,大小姐呼吸已穩,姨奶奶說已過了危險期。”

沈培均提着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沈尚書和喬餘風一起坐在客廳裏,兩人都是滿面肅容,沈尚書道:“竟然敢有人明目張膽行刺殺之事,可見事已到了非發不可之時。”

喬餘風道:“我不說朝堂之事,就與你說說我的女兒,她可是為了你家那小子受的傷,你說怎麽辦吧!”

沈尚書擡眼道:“令愛如今正在昏迷之中,咱們說什麽也是枉然,當看兩個小輩怎麽做了!”

喬餘風瞪了一眼沈尚書:“為孩子們提親之事,是你先開的口,臨了,你倒要打退堂鼓,怎麽,真是要讓碩王爺的福慶郡主給你做兒媳婦?”

福慶郡主生性放蕩,裙下之臣不在少數,為人又陰狠跋扈,在京城想要找個正經人家取她,難比登天!

沈尚書臉色沉了沉:“碩王爺是宗室子弟,一向喜歡鑽營,這一次不知道是受了誰的蠱惑,竟然讓福慶郡主直接去纏着內子,我要是知道這是誰做的,我定要扒他一層皮!”

喬餘風被噎得咳了兩聲,想起喬錦林使了人在碩王爺面前鼓動碩王爺與沈尚書聯姻之事,不由氣短了兩分:“不管是誰做的,如今拿主意地是你和那小子,要是不行,乘早讓他從我府裏滾蛋,別在這顯眼!”

沈尚書被喬餘風氣得不輕,可也知道如今不能多說,畢竟是人家的女兒救了自己的兒子,這一箭之恩,要怎麽還?自己也想與喬家聯姻,無奈如今夾着個福慶郡主這事還真不好辦!

“喬老頭兒,你別這樣得意,你女兒是救了我兒子,可我兒子不也心裏不好受!”

喬餘風只是口風上想要占個上風,倒真沒有想着與沈尚書反臉什麽的,都是皇上的心腹臣工,又一起支持三皇子,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窩裏鬥!讓人乘機離間他們。

喬錦林和沈培均站在門口,聽到裏面兩人的談話,喬錦林看了一眼沈培均:“進去吧!”

沈培均跟着喬錦林進了客廳,沈培均上前一步跪到在喬餘負和沈尚書面前:“喬大人,爹,兒子願意迎取大小姐!”

父子兩人回到尚書府,一進門便看到管家上前來回事:“老爺,大少爺,碩王府請了官媒來府,碩王爺的福慶郡主與大少爺提親!”

沈尚書一愣,沈培均也看向管家。

管家又道:“坐了兩個時辰,是夫人打發了她們回去!”

沈尚書瞪向沈培均:“都是你惹得事,告訴老子是誰要害你?”

沈培均道:“如今是誰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碩王爺這邊怎麽解決!”

沈尚書對着管家道:“碩王府再來人,就說,大少爺已有婚約,不可再提!”

管家納悶,沈公子什麽時候與人有了婚約?

但不敢多問,應聲退下。

沈培均心道:喬錦林,這事,怎麽能忘了你的好處,這碩王府的福慶郡主自己有推的理由,可是你喬錦林怎麽推!

想到這裏,心裏忽然有了主意:“父親,直接回了碩王府,鐵定會遭碩王的記恨,不如将福慶郡主說與錦林,他也正好沒有取親,此事一當說成,咱們兩家的煩心事不就都解了?”

沈尚書不知碩王府提親本是喬錦林在背後弄的惡作劇,因而一聽沈培均此言,一時茅塞頓開道:“嗯,這倒也是辦法!将這燙手的山藥丢給喬餘風父子倆,咱們也可輕心去查刺殺之事了!”

沈培均免強笑了笑,要是喬錦林知道,還不把他打扒下,不過想想自己受的這罪,要是喬錦林沒能耐解決,他是不是也可以在皇上和三皇子面前好好美言幾句,讓他做了碩王爺的乘龍快婿!

桑紅雲看着素月喂喬念嬌喝了些粥道:“你總算心想事成了!”

喬念嬌卻轉過臉來道:“不!桑姨娘,我不會嫁給他!”

桑紅雲看着複喬念嬌:“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喬錦林:作者你怎麽能這樣,将這燙手的山藥讓沈培均丢給我,雲兒會跑的知不知道!

作者君:咳咳,這個,不是想要創造條件讓你妹妹心想事成麽?

喬錦林:還怕沈培均不認?

作者君:不是沈大公子認不認的問題,而是我的讀者們不想讓你妹妹心想事成啊!再說,我也想問問,喬念嬌是你親妹妹不?

桑紅雲也在一邊扭過頭來問:對哦?我也想問!

喬錦林:……

小劇場暫告一段,求收文!

☆、圖謀(小修)

柏院裏,喬錦林聽了桑紅雲的話道:“你問過她了,她是怎麽說的?”

桑紅雲抱着膝蓋,坐在被子裏,側臉擡頭看着前面的油燈:“大小姐說,她在看到福慶郡主的時候,心裏就想到了,她配不上沈公子,自己之前差點走了彎路毀了自己,如今能夠好好地在人前走動,已是她的奢求,本來,如果她再不見沈培均,也許會慢慢将這份情~事藏在心裏,一直藏下去,後來看到了沈培均,那時心裏還有些小蕩漾,爺,女人和男人不一樣,男人做錯了事,可以重新來過,再不好,也會有人說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是女人,一當做錯了事,再要回頭,談何容易!這一箭,其實徹底将大小姐射醒了,所以,她有了新的考慮!”

說完又斟酌了一下轉過臉對上喬錦林道:“這件事,你還是和老爺子說說吧,大小姐既然不願意,還是不要免強她了!”本來她還想着讓喬錦林能夠将喬念嬌和沈培均湊成一對,如今看來,喬念嬌的心情已與未受傷前大不同了。

喬錦林伸手将她摟在懷裏,道:“沈培均遇到此事,也是給咱們敲了警鐘,看來我們是來對了,否則,還不知道京城裏已是暗流湧動,這些長大的皇子已經等不及要想方設法坐到那個位子上,只要心裏一急,便會做出些出格的事來。我與你說這些,是讓你心裏有個底,說不定我們剛到京城就又要回轉并州,這個年怕是也不能在京城裏過了,乘着這些日子,天氣才轉冷,你多逛逛京城,順便買些咱們送人的東西,到時候,說走就走,再要來置辦這些,就沒有時間了!”

桑紅雲心裏一時沒了底,聽喬錦林這麽一說,仿佛事情已是比自己想的要嚴重的多,只既然他這樣說,想到他比自己更加清楚朝中的局勢,便應了一聲:“爺,我看,回去也好,離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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