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8)
就藏在竹香院裏。
轱辘辘地馬車聲響起,十輛馬車穿過并州最繁華地大街,出了城,喬念嬌一臉興奮地望着窗外,出來了,終于可以去京城了。那些天之嬌女們的集居之地,是什麽樣的,她只能從去過京城的小姐嘴裏知道。
桑紅雲揭起了簾子,看着騎在馬上的喬錦林,一臉肅然,正好轉過臉來,看着她笑了笑:“坐好,別再看了!”
桑紅雲笑着,秋日金子般的陽光灑在喬錦林的身上,高大的身影越發顯得偉健,一身箭袖長袍,幹淨利落,看得桑紅雲有些恍惚。
喬錦林注意到她呆愣的眼神,不自覺翹起了嘴角。
桑紅雲收了眉眼,放下了窗簾,靠着車廂閉上了眼睛。
快到京城的時候,路上飄起了雪花,這是今年第一場雪,不是很大,卻感覺很冷,桑紅雲讓人帶上的小紅泥爐子派上了用場,咕嘟嘟熱湯從小紅泥爐裏端起來,随車的人都喝上熱乎乎的羊肉湯,身上一下都暖和起來!
就在這喝湯的功夫,桑紅雲走下了馬車,看清了十輛大車前後左右站着的二三十個侍衛,全一色的穿着,整齊化一的大刀背在後背上,喬平身邊也站着兩個。都是中等個兒,看着雙目明亮有神,與喬錦林正背對着自己與他們三人說着什麽。這些日子除了解決生理問題,一般都待在馬車裏,極少下來。因而不是太熟悉。
桑紅雲手裏端着一碗肉湯,站在喬錦林的背後,天上飄着的雪花,落在三人的頭上肩上,薄薄一層白色罩着,碗裏的肉湯冒出淡淡的霧氣,一股香味鑽進三個人的鼻子裏,看到對面三人的表情,喬錦林轉過身來:“你怎麽從車裏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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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癡情
桑紅雲将手裏的肉湯遞給他道:“煮了羊肉,看你在這裏,順便給你端了一碗過來!”
喬錦林指着喬平身邊的兩人道:“這是魏龍,這是趙正!”
桑紅雲欠身福了福。
魏龍和越正看着到桑紅雲施禮,一時都紅了臉。
魏龍和趙正雖然沒見過桑紅雲,可是從喬平的嘴裏沒少知道眼前的這位喬錦林的妾侍不同一般,與正妻夫人無二,喬錦林也說過,為她不會再取妻的話。
兩個大男人,不以為然,爺這話說得,就算爺一時圖個新鮮,将這妾侍當成正妻,只時間一久,再有了新歡,還不是與那些舊人一樣?
不過,現在,他們可不這樣認為了,喬平可是警告過他們,不可小看。
桑紅雲擡頭道:“那邊還有,你們也去喝一碗吧!”
趙正早已有些餓了,聽到桑紅雲說,擡腳就去了。魏龍卻是遲疑地看了一眼喬錦林。
喬錦林道:“去吧,聽她的與我說一樣!”
魏龍一怔,低了頭:“是!”
桑紅雲望着離去的兩人自言自語道:“魏龍心思慎密,趙正膽大利落!”
聲音雖小,喬錦林耳尖,聽得眼睛閃了閃,喬平也一樣,他驚呼:“姨奶奶一眼中的!”
桑紅雲抿着嘴笑道:“我是胡亂說的!”
喬錦林沒有說話,臉上卻有些得意。喝完了湯,桑紅雲笑了笑,接過她手裏碗。回了馬車旁。
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歇息的衆人齊齊向來路看去!
騎着馬的十幾人轉眼就到,衆人擁着中間穿着月白色箭袖長袍,腰系墨色腰帶的沈培均,身後的人一起下了馬,向着喬錦林行了禮,喬錦林望着坐在馬上的沈培均:“真是掃興,我去哪,你去哪,這是要回京成親了?”
沈培均眯起眼睛睨了喬錦林一眼,側臉看向還站在馬車邊沒來及上去的桑紅雲道:“有什麽不可以,我進京自然是要接我的心尖尖!你去莫不是哪家的閨秀在等着你?”
喬錦林黑了臉色,睃了一眼桑紅雲:“狗嘴裏吐出不象牙來!還不快滾了!”
喬錦林看他不怕好意,就知道自己擺了這小子一道,說不定這小子在京城設了什麽局,等着讓他鑽呢,壞心眼的!
沈培均下了馬,瞅了瞅那紅泥小爐上還冒着熱氣,飄出香味的羊肉湯,将鞭子敲在腿上,走近了喬錦林:“他們這兩天跟着我,沒吃頓好飯,正好,你的羊肉來幾盤給他們打打牙祭!”
喬錦林放眼去看那十幾個人,個個都是嘴皮幹咧,身上落着一層雪花,對着桑紅雲道:“讓人去準備吧!”
沈培均道:“桑小娘子,又見到你了,正好,到了京城,他有得忙,我可就沒什麽事了,到時候,我帶你去逛京城!”
桑紅雲淡笑着欠了欠身:“沈公子,當真此去京城是為了取親?”
那邊車裏可還坐着一位念念不忘的人哪!
沈培均收了笑臉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這事兒他最清楚,裏面的狗~當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來!哼!”
桑紅雲擡頭,不解地看向喬錦林。
喬錦林摸了摸鼻尖道:“回頭再與你說道!”
沈培均卻不想放過喬錦林,乘着桑紅雲在一邊,好好讓他認認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喬錦林!
“他怕我壞了他的好事,背地裏讓人在京城中運作,說動了碩王爺要将她的愛女許配給我!”
桑紅雲聽着這話,不由轉頭去看那邊動着窗簾的馬車。
沈培均說完,看到桑紅雲的動作,側臉跟着去看。
早已在馬車裏看到沈培均的喬念嬌此時已是按納不住心中的驚喜,竟然在這樣的地方也可以遇到沈培均。不由得想要看看他。
沈培均道:“是誰?”
桑紅雲笑了笑:“大小姐也想去京城看老爺子!”
沈培均道:“你們和好了?”
喬錦林盯着沈培均和桑紅雲你來我往地說話,心裏泛了酸,伸手拉住桑紅雲的手:“什麽就和好了,我們本來就沒事,有事也是因為你!還不滾去喝湯,再晚你就沒你的份了!”
桑紅雲捏了捏喬錦林的手:“沈公子,妻子好求,知已難求,人生在世,遇到可心的人不容易,或許她有讓你不如意的地方,但知錯能改,比她什麽也不經要好的多,想必過了這一遭,她的心境已有所不同!”
沈培均心裏懊惱,原來一直以為桑紅雲對喬錦林強納她心有不甘,心裏還想着有機會将她從喬錦林身邊挖過來,如今看來,喬錦林下的功夫不少,桑紅雲這裏有了維護之意,就連對她一直有偏見的喬念嬌如今像是也與她沒有了隔膜,這到底是怎麽會事?現在桑紅雲還在刻意地為他和喬念嬌牽線!
“哎呀!我還真餓了,我去去就來!你們倆可要等着我!我還有話要說!等着我啊!”
桑紅雲看着沈培均從自己眼前走過,暗自嘆息,喬念嬌心心念念着沈培均,要不是因為沈培均,她也不會賭氣輕意被赫銘引誘,差點名節不保,落得死或者是出家的後果。如今再看到沈培均,喬念嬌怕是情難自禁,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事來!
想到這裏,趕忙和喬錦林道:“你等着他,我去看看大小姐!”
喬錦林也是一臉擔憂,沈培均念着他的人,而喬念嬌卻念着沈培均,一念致深:“好好勸勸她,錯過了就錯過了,咱們再給她找更好的!”
桑紅雲上了喬念嬌的馬車,一進車廂就看到喬念嬌淚流滿面,可憐惜惜地看着自己!
桑紅雲坐到她的身邊,将她攬在自己的肩頭:“沈培均固然好,可是他不是你的那盤菜,到了京城,咱們好好瞅瞅,定要瞅着與他不相上下的,你放心,你大哥說了,要給你找個比他更好,真正能疼咱們大小姐的夫君!”
“桑姨娘!你為什麽不是我大嫂呢?只有大嫂才會這樣啊!”
喬念嬌邊哭邊說道。
桑紅雲一時怔住。側頭看向喬念嬌,喬念嬌擡起頭抽泣着道:“你要是我大嫂,我的親事,你就能做主,我娘找得我不喜歡,我要你給我把關!”
桑紅雲搖頭:“這怎麽可以,就是你大哥給你提了人家,也要有你娘和你爹同意才是啊!再說,當初你娘不是也很支持你嫁給沈培均!”
喬念嬌瞪大眼道:“你不是與我娘不對盤,還幫着她說話?”心裏想到娘親的疼愛,有些不好意思,抹不開臉面。
桑紅雲道:“為母則強,天下的父母沒有不為自己孩子着想的,你娘與我……那是另一會事!”
喬念嬌怔怔道:“桑姨娘,你可真大度!”
桑紅雲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小臉,抹去她臉上的淚滴:“好了,別再難過,沈培均有什麽好的,不就是尚書府的公子嗎,就算是皇上的紅人,咱們也不稀罕!”
喬念嬌想起了什麽,握住她的胳膊:“桑姨娘,你說,沈公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他怎麽一見你,眼神就變得溫柔起來?”
桑紅雲想了想,怎麽也想不起來,沈培均與自己說話,眼神會變得溫柔,不由笑道:“胡說,我與他是舊相識,是從親戚家回來的路上遇到的,他的馬車壞了,我們雇的車夫幫他修馬車,随後結伴回的并州,就是這樣,後來我們見過兩三會面,都是光明正大的正常交往,可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喬念嬌紅着眼圈兒道:“真是這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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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喬念嬌心中釋然,她拿了帕子拭了眼睛。
桑紅雲看着她情緒好了些,這才放下心來,要是喬念嬌不管不顧出了馬車去見沈培均,她怕沈培均一個不慎,就将喬念嬌徹底地傷害了。
沈培均喝了一碗熱羊肉湯,回到了喬錦林的身邊,看到桑紅雲不在,左右去尋。
喬錦林斜着眼看着他道:“不用找了,你做的壞事,總得有人給你掃尾!她去了我妹妹的馬車上!”說着又低吼道:“她不會跟你走,你就死了這份心吧!”
沈培均想了想道:“跟不跟的,我也看明白了,不過,我就不信了,我在皇上面前也沒這樣難受過,說吧,你這些日子做的事裏,是不是也有她的影子?”
喬錦林想起赫銘之死,眼睛暗沉:“你別胡說,不管她的事!”
沈培均笑子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卻又望着喬念嬌的馬車道:“她真的與衆不同!”
“哎喲!”
你幹麽揣我?
喬錦林這腳,切實地揣在沈培均的大腿上:“給你長個記性!”
沈培均恨恨地道:“別以為皇上和三皇子看重你,我可是皇上的侍講,你要對我好點,回到京城,我可是三五不時就在皇上中前!否則,我保不準在皇上面前,怎麽美言你幾句?”說完看着喬錦林的黑臉,得意地又道:“武夫!”
喬錦林再要出手,沈培均後退兩步,轉身便上了身邊的馬,甩了一下馬鞭道:“走喽,給她說一聲!”
一陣塵土飛楊,沈培均一行人便只看到些小黑點。
“他走了?”
喬錦林望向走近自己的桑紅雲:“走了!”
桑紅雲看他的神情有些寞落:“他們也收拾地差不多了,看這雪下得越來越大,我們也走吧!”
喬錦林點頭吩咐了身邊的人去安排,兩人坐到馬車裏時,桑紅雲手裏抱着個小暖爐。
“念嬌怎麽樣?”
喬錦林伸出兩只手分別裹住了桑紅雲抱着小暖爐的兩只小手。
“她怕是情根深重,一時跳不出來了!”
喬錦林道:“等到了京城,我托人在京城裏給他找戶好人家!”
桑紅雲搖了搖頭:“她現在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吧!等到她心情放開些,再說!”
兩人說着話,桑紅雲抱着小暖爐,又窩在喬錦林裏的懷裏,暖洋洋地打起了瞌睡。
一覺醒來,馬車竟然都進了城,桑紅雲聽着外面的聲音,透過馬車上的小窗看向外面,雪下的很大,外面的人卻不見少,商家的店依然可以看到進進出出的人,路上的行人,絲毫沒有被這雪耽誤,該幹麻還幹麻。
馬車走了兩條街,拐了個彎,到了一座府前停了下來。
桑紅雲踩着腳凳從馬車上下來,朱紅色的大門前,站着一大幫人。
“是大少爺來了!”
“快快,去告訴老爺,大少爺到了!”有人在提醒。
“那是大小姐嗎?還有大小姐也告訴老爺!”
下人們彎腰行禮,前面領頭站着的喬祿上前一步:“大少爺,你可來了,老爺等了你好幾天了!”
喬錦林身後左邊站着桑紅雲,右邊站着喬念喬,喬祿又對着喬念嬌欠身道:“大小姐!”
喬念嬌也回了一禮:“喬管家!”
喬祿和喬富是兄弟倆,從小跟着喬餘風,顧夫人死後,喬富留在了老家并州,而喬祿則是跟着喬餘風到了大同,又輾轉到了京城,如今是京城喬府的大總管。喬念嬌他自然是認得的,喬府的下人當中有一半是從并州帶過來的,自是也認得大小姐喬念嬌,喬念嬌知道喬祿在喬府的地位不低,最近又與桑紅雲接觸,身上少了許多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多了幾份平實,看到她規規規矩矩地回禮,這讓喬祿很驚訝。
喬錦林等到喬管家與喬念嬌說完了話,對着喬管家道:“這是桑姨娘!”
喬管家的眼睛看向了桑紅雲:“桑姨娘!”
喬祿一早就從并州的來信中知道,桑姨娘與大少爺的情份不同,一直想要扶正她!只是老爺另有打算。
喬錦林等到喬祿一衆人行了禮,便帶頭進了府門。
吱呀呀,大門關起來,喬念嬌看着這若大的喬府,心中百感交集,這是他們喬家在京城中的家啊!可是這家自己卻一次也沒來過,父親也做得太過了,竟然就讓一個文姨娘享受着本該母親享受的榮耀!
一時又感嘆自己比母親有福氣。
桑紅雲發現身後陪着的婆子丫環,個個帶着新奇,又帶着幾份不屑看着她,不由挺直了腰背。
主院內,喬餘風坐在上首盯着門,四年沒見,不知這小子長成什麽樣了!心裏的激動由不得将手握成拳放在大腿上:“這混賬,不是已經到府門口了,怎麽還不見他影子?”
文姨娘坐在下首寬慰他:“進了府到了這主院也得一刻鐘,你讓大少爺飛過來不成?老爺,再等等,安?”
喬餘風哼了一聲:“還沒見人,你就為他說話!”
文姨娘笑道:“我不說,再誰說,你又不能為你生個一男半女,我不為他說話,還能為誰?”
喬餘風一聽文姨娘這傷感的話,一時軟了下來:“你看看,就這麽一句,你就說了這麽多!”
文姨娘頓了頓,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門前,親自打開兩扇門:“我聽到腳步聲了!老爺!”
喬餘風忽地從首座上站起,想了想又坐下道:“兒子不急,老子急,真是世風日下!”
噗!
文姨娘又笑道:“要是讓幾個孩子看到你這樣,定會笑話你沒有将軍風度!”
喬餘風也笑了:“在他面前,要什麽風度!哼!”
兩人說着話,就聽到門外腳步聲越近,随即三張洋溢着青春氣息的臉出現在喬餘風的眼前。
“父親安!”
“給父親請安!”
“給老爺請安!”
桑紅雲落後喬錦林三步,站在他的身後。
喬餘風看過了兒子,又看到兒子身後的兩個女子,喬念嬌的模樣,他有些模糊,幾個沒見,到是出落成大姑娘了。再看桑紅雲,果然是喬富說的絕色,道:“你們跟你們姨娘去後面說話!”
桑紅雲和喬念嬌又福了福,轉身看向文彩玉。
文彩玉穿着雪青色的輕羅褙子,梳着随雲髻,簡單而不失清麗,瓜子形臉盤,帶着矜持地笑容。
喬念嬌抿緊了嘴唇,都以為自己的娘親就夠美了,可是在見到桑紅雲後,她便知道還有比自己娘更美的人,現在再見到文彩玉,明明年齡比自己的母親也小不了多少,可是看着竟是十分的年輕,這是父親寵愛的結果!不由為自己的母親叫屈,看着文彩玉的眼神就不那麽友善!
文彩玉第一眼看到桑紅雲直覺眼前一亮,只感覺此女子與自己所見京城中的大家閨秀有得一比,聽說是小門小戶裏出來的,可是看她的氣度,竟絲毫不見市井中的的塵氣,見她臉帶微笑,真誠而不失雅致,不由暗自點頭,喬錦林的眼光真是不錯!
桑紅雲感覺到她善意的眼光,憑空有了幾份好感,施了一禮:“文姨娘!”
“快起來,我帶你們去看收拾的院子去!”
三個人出了門,主屋內,喬餘風從首座上下來,站在喬錦林的面前,喬錦林叫了一聲:“父親!”兩人個頭相當,此時彼此相望,竟是有些酸楚。
喬餘風雙手按住他的肩:“你受苦了!”
喬錦林搖了搖,眼裏湧滿淚水,硬是憋了下去:“我受得住!”
喬餘風松開雙手,卻低聲吼叫:“你受得住,可我受不住!這麽些年了,我何曾忘記我們一家三口的好日子!你讓喬富送來信,我看了!這一次,再休想讓他逃脫!”
喬錦林低下頭:“父親,家裏有人盯着,只要皇上發了話!”
喬餘風道:“你母親的死,皇上都知道!前不久,皇上發話了,只要找到那個人,就地正法!”
喬錦林動了動嘴皮子,看到喬餘風眼圈也有些紅,低下了頭。
喬餘風說完了,又轉了話題:“你這個姨娘,此番帶來,是要讓我親自過目嗎?”
喬餘風忽然提起了桑姨娘。
喬錦林平視起喬餘風:“是!孩兒在信上與父親都說明白了!”
喬餘風道:“你從來就沒想過你的前程?你不想你的妻室成為你的助力?”
喬錦林道:“我自己可以成為自己的助力!再說,我要的是妻,不是助力!”
喬餘風惱怒地道:“不行!喬家不能因為她,被整個京城人都取笑!”
喬錦林不甘示弱:“喬家,十年前就已經被人取笑過了!”
喬餘風忽然凝眉看着他:“是,我喬餘風十年前就被人戴了綠帽子,那又怎麽樣?”
那又怎麽樣?
“我要我娘!”一聲低低的聲音傳來。
嗵!
喬餘風正往回走向座位的身子打了個趔趄,半晌站直了身子,轉身回頭盯着自己不屈不撓地兒子喃喃道:“是啊!你沒有了母親,我沒有了妻子,我保住了皇上為三皇子暗中建立的私兵……。我用你娘的死換來了今天的榮耀,你是不是很恨我?你問我要娘,我問誰去要我的妻?嗯?”
喬錦林從主院裏出來,相來還有時間和父親磨,也不急在這一時,便去了自己的院子,文彩玉文姨娘一早就将他來京城住過的柏院收拾出來。
此時桑紅雲正安排人将帶來的東西都取出來,給老爺子和文彩玉的直接讓人搬到了主院,
桑紅雲彈了彈身上細微的灰塵,正要向正屋下首的東廂房去,喬錦林一看眉頭縮了起來:“你去哪?”
桑紅雲聽到喬錦林的聲音轉過身來,道:“我回房歇歇!”
“回房?”
喬錦林側臉掃了一眼東廂房:“玉萍,給我把東廂房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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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全
桑紅雲上前一步,堵在了東廂房的門前,望着走近的玉萍道:“你帶人先下去,我與爺有幾句話要說!”
玉萍沒想到就這麽點子功夫,喬錦林就對着桑紅雲發了脾氣。桑紅雲也不氣惱,還好言與她說話。
側臉便看向喬錦林,畢竟還是要爺說話才行。
桑紅雲笑了笑,玉萍還真是盡職啊,這麽長時間跟在自己的身邊,還是要看喬錦林的眼色!
喬錦林道:“你下去!”
玉萍仿佛被大赦般帶着一院子裏所有人離開了柏院,站在柏院十步外,整個院子只剩下了喬錦林和桑紅雲兩人。
喬錦林道:“你想說什麽?這裏與并州有什麽區別,你要離開主屋,去東廂房睡?我告訴過你,這主屋,以後就是咱們的,誰也不會再住進來!”
桑紅雲慢慢走近了他,道:“雖說爺讓人教導了我這麽長的時間,也知道了大戶人家該有的禮節,甚至劉嬷嬷将如何進宮,這樣對于我來說八杆子打不着的禮議都教給了我,只我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家有千貫,主事一人,爺雖然是喬府的嫡長子,可也是老爺子的嫡長子,爺要盡孝,就不能不聽老爺子的話!并州喬府裏發生的事,那又另當別論,畢竟夫人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我不是要你盡愚孝的人,如果是真的,弑母之仇不可為不報,可是老爺子是你的親生父親,他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所以,我如果還這樣住在你的主屋,難免會讓他以為我是貪圖着你的正妻之位,他會怎麽看我?”
喬錦林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近前:“老爺子願意痛失愛妻,可是我不願意!這一路上,你一直好好的,難道是一早就存了這樣的念頭?”
桑紅雲頭痛,遇上這樣執拗的人,說什麽都是枉然。
他哪裏知道自一進京城這喬府,自己就得重新擺正了自己和身份,說不得有人再會給喬錦林提親,到時候,自己住在主屋裏,不是給自己憑空添了許多難堪,早些出來,将主屋空出來,一則老爺子不會将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二則,喬錦林也會正視自己婚事!在并州喬府裏能做的事,不一定在京城就能做!
“爺,其實東廂與主屋沒什麽區別,我住在東廂房,一樣可以照料爺!我随爺來了京城,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爺還是聽我的吧?”
喬錦林聽着桑紅雲的話,心裏漸漸有些寒意,他将手松開了,怔怔地看着桑紅雲道:“好,你想住哪,就住哪,以後,我不會再攔着你!”
說完轉身進了主屋。
桑紅雲看着喬錦林進了主屋,站在原地沒有動,此時院裏沒有一個人,瓊林銀花,滿天的雪花飛舞,桑紅雲擡起了頭,讓雪花兒慢慢落在臉上,就這樣吧!
轉身進了東廂房,快到京城的時候,就到了十月初一,國朝的開爐節早在路上過了,此時的東相房裏燒着的炭盆裏,燃起幾簇小火苗兒,紅豔豔地,桑紅雲坐在火爐邊上,看着出神!
主屋裏燒了地龍,暖和的氣息彌漫在喬錦林的四周,側着身子,躺在大炕上,炕上的熱氣一波一波湧上來,喬錦林卻望着門,不知在想什麽。
桑紅雲只半個時辰過後,便讓玉萍将院裏的人都叫過來,分派了活兒,這會子,文彩玉文姨娘派過來的人也才到,因為沒有女主人,文彩玉便親自将人送到了柏院,此時坐在桑紅雲一邊,看着她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事事想得周全慎重,又讓玉萍拿出了啐銀子将柏院新來的下人每人給了一兩銀子,給自己帶來的人給了八百個大錢,得到銀子的,個個都是笑着合不攏嘴,桑紅雲從并州帶來的人,也沒有因為少給兩百個大錢而不滿,都說這桑姨娘脾氣好,待人也好。
原來不願意來侍候桑紅雲的幾個丫環聽了,一時都有些羨慕。
文彩玉回到了主屋将見到的事前前後後說與喬餘風聽。
喬餘風道:“莫不是劉嬷嬷教導她的?只是長得絕色,說不得是靠着劉嬷嬷出謀劃策!”
文彩玉文姨娘道:“老爺,我可是一直守在邊上的,劉嬷嬷當時就不在桑姨娘身邊,怎麽會得到劉嬷嬷的幫助?”
喬餘風道:“難道不是一路上早就尋思好了的?你當她來之前,沒有對咱們在京城的人事做過功課?”
文彩玉想想也是,說不定,喬錦林一說來京城的事,劉嬷嬷就特意地教過她怎麽在京城的為人處事!
喬錦林睡了一覺,桑紅雲處理完了事,也回了東廂房,東廂房因為是桑紅雲要求要住,臨時才燒了熱炕,這會子坐到炕上,才感有了一絲熱氣,有些冷,脫了鞋子,鑽進了大炕上鋪着的薄被裏,将腳心貼着炕面兒,一陣暖意漸漸鑽進了她的腳底,身上也沒感覺那麽冷了。
等到喬錦林睡醒了,也到了吃晚飯的時辰,兩人彼此從兩間屋子裏走出來,喬錦林一句話沒說,提前走出院去。
桑紅雲抿了抿嘴唇,便提步小跑着跟在他身後,喬錦林步子跨得極大,桑紅雲走到半道上,額頭上已漸漸有了些許的汗珠兒,喬錦林餘光看在眼裏,也不支聲,依舊加快了腳步,桑紅雲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知道他還生着自己的氣,伸出的小手又放了下來,喬錦林将桑紅雲的小動作看在眼裏,見到她伸出小手要拉自己,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翹了翹,可是瞬間,又看到将手放了回去,一時又氣憤不已,賭氣便加快了速度。
桑紅雲跟不他的腳步,眼看着他在前面越走越快,這貨主存心是要氣她的!他怎麽就相不明白呢?
便索性放慢了腳步,慢慢地向前走。
快到主院門前,遠遠地看到一個人站在院門前,不時的回頭看來!
桑紅雲不由勾起了嘴角,加快了腳步走近。
……
桑紅雲和文彩玉文姨娘将喬念嬌送到了她的院子裏,文彩玉邊進了屋,邊指了一下屋子裏:“大小姐,看看,可還有什麽不滿意的,我讓人再給大小姐添制!”
喬念嬌進到屋子裏,迎面一架孔雀開屏的風屏立在門內,轉過風屏,一張小炕上放着兩床紅綠不同的軟緞錦被,兩個遍地金的銀絲大印枕,随意躺着,邊上放着梳妝臺,大大的銅鏡立在上面,一眼就能照出人的身影,十分的清析,一架多寶閣子貼牆立着,上面擺滿了精巧玲珑的小物件,官窯中出來蔳的薄胎瓷的小葫蘆瓶,憨态可掬的小全金彌勒佛,別致又馨香的小檀香扇打開着……看着便知道價值不菲,一扇大窗上挂着水色輕羅的簾子,束在兩邊,幾只小錦凳,放在一張圓形的桌邊,真個的雅致,精巧,十足的閨房之地。喬念嬌心裏滿意的不行,可是一想到是文彩玉讓人收拾成這樣的,面上便沒有表現出來驚喜,只點頭:“還好!”
文彩玉笑了笑,喬念嬌雖然嘴上這樣說,只是她眼裏的喜意還是讓桑紅雲和文彩玉看在眼裏,文彩玉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桑紅雲道:“大小姐慢慢看,我還有東西要讓人收拾着!”
喬念嬌其實也巴不得自己一個人能夠多多欣賞下自己的屋子,便點頭道:“桑姨娘,等會我去找你!”
桑紅雲笑道:“不如到了晚飯時,直接去你父親那裏!”
喬念嬌想想也是,便笑着送了她們倆人出來。臨出院子,文彩玉回頭道:“這院子還沒起名字,大小姐想想起個院名兒,改日讓人寫上去!”
喬念嬌不想和文彩玉多說話,便輕聲嗯了一聲。
去柏院的路上,文彩玉看着身邊的桑紅雲:“喬管家來信說,大少爺納了個聰明容色又是一等一的妾侍,百聞不如一見,今兒個見到真的,真正是個千裏挑一的!”
桑紅雲坦然道:“姨娘說笑了,這都是喬管家亂說的!”
文彩玉暗自點了點頭:“不驕不燥,就這一點我看着就喜歡。京城裏名門望族遍地都是,雖說是姨娘,可也要挺起腰板兒,咱該守的禮節一份不少,可該守的氣節也要一份不少!過些日子,或去人家做客的事,或有訪客,喬府裏沒有當家主母,自去來,便坦然些,該低頭時低頭,該仰頭的,咱絕不低頭!”
文彩玉說完了話,發覺桑紅雲盯盯看着自己:“怎麽了?”
桑紅雲清亮地眼睛閃了閃:“文姨娘,你在京城這些年,一定活得很舒服!”
文彩玉笑了笑,轉身向前走去:“為什麽不呢,你不知道,文家也是百年大族,只不過後來慢慢沒落,但大族的底蘊還是有的,京城中說起我們江南文家,比起那些在皇上手裏立起的新貴,自然是要厚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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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扭
原來文姨娘是大族之女,後來,又與文姨娘說話中,才知道,文姨娘家在文家只是旁支,所以,才會以嫡次女的身份被身為二品大員的喬餘風納了妾侍,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與顧夫人長得很像。
文彩玉一開始就知道,喬餘風看上她,是因為像顧夫人的這件事,但她還是同意了,文彩玉自從被喬餘風納入喬府,次年便随着喬餘風上了京城,所以,她在喬夫人的手底下,并沒有吃到多少的虧,除了出府應酬在人前歸入妾侍一類,但依然有正當的當家主母與她來往,她完全就是喬餘風正經的另一位夫人!
桑紅雲看着文彩玉不由為她的傲骨與睿智而贊賞。
文彩玉看到她親近自己的眼光,暗道,自己不能生育,嫁與喬餘風的時候,就說的清楚,這種陰疾,被人稱為石女,自然是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他将喬錦林看成自己的孩子對待,這些年來,也算換得喬錦林的一絲尊重,等到年老之時,不至于被人遺棄在喬府的腳落裏,若是自己早死倒好,如若不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