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7)
臉道:“你還看不出來方夫人待你如何!”
桑紅雲讓小米取了所帶的箱子,從裏面取出喬錦林的一套寶藍色夾袍,喬錦林穿上,束上了玉色的寬帶,一時顯得氣宇軒昂。桑紅雲換了件銀紅的妝花褙子,邊讓小米打理,邊道:“賓至如歸!”
桑紅雲其實在與方夫人的談話中,已感受到方夫人語氣裏的惋惜!
即便方夫人沒有當着她的面說出她只能為妾,不可能為妻這樣的話,但那話裏的意思,她是聽得清清楚楚,像喬家這樣的勳貴之家,她永遠都不會奢望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喬錦林的正妻。即便以後離開喬府,她也只想獨善其身,再也不想讓不堪的親事,糾纏着自己。
所以,她将自己放得很正,沒有欲望,便沒有貪念,沒有貪念便會身心輕松。
方夫人小聲對着身邊的方先生道:“還不讓孩子們進來?”
方先生醒悟道:“這書房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當進無防!”
這書房清幽安寧,靠牆一排書架,書架下大大的案桌占了一角,桌上的筆洗,筆架,筆筒,枕尺,井井有條,尤其是桌角上放着的一盆小葉紫檀,蓋花茂盛,形狀自然天成,沒有刻意的修剪痕跡,給書房更增添了幾多貴氣。
當然了,方先生此刻卻已将小葉紫檀忘了,眼裏都是墨菊的影子。
桑紅雲和喬錦林并肩進了書房,桑紅雲又行了一禮道:“先生,說的是!”
方先生這一次看向桑紅雲又有所不同:“聽雁堂說,你父親是秀才出身,在學館啓蒙孩子!”
桑紅雲欠身:“是!”
“你識字,畫畫都是你父親所教?”方先生撇開了墨菊,問她。
桑紅雲道:“家父考過兩屆春闱,此後便不再涉足,家中有一間不大的書房,父親在書房一角,給妾讓了一小塊地兒。”
方先生點了點,身上帶着一息不同與市井小民的書卷氣,倒能看得出來:“我還聽說雁堂重金請了宮裏出來的教養嬷嬷,教導你?”
桑紅雲看了一眼喬錦林說:“是!”
方先生側頭:“為什麽我問你什麽,你都只說一個是?”
桑紅雲擡頭:“先生說的都是事實啊!”
方夫人再一次笑道:“先生,這墨菊可是與綠牡丹一樣,是菊中極品,你找了這兩年,可是一件也沒有這兩件來的讓人賞心悅目。”
方先生被方夫人擠對得只好退了一步道:“是不錯!”
便即時轉了話題。
桑紅雲感激地向方夫人看去。方夫人笑着暗暗對她點了點頭。
喬錦林中面有歡快之色,眼底卻帶着一絲焦慮,桑紅雲看在眼裏,心裏存了疑惑。
方先生此時對于桑紅雲的落落大方,由衷地贊賞,只一想到喬錦林所求,面上又收起了異色,正經道:“既來之,則安之,雁堂,你倆就好好跟着你們師母去玉州城中轉轉!”
……
喬錦林這一趟玉州之行,他想得好好的,只要讓方先生和方夫人親眼看到桑紅雲,就會相信自己的選擇,但沒想到,方先生拒絕了他。喬錦林的心情一下落入谷底。
回來的馬車上,喬錦林一臉的嚴肅,心思泛沉,言語短少,桑紅雲也少了許多的話。
進入并州地界,喬錦林終于忍不住抱緊了桑紅雲,頭窩在她的肩窩處喃喃道:“雲兒,我錯了,我該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悶悶扔了一個地雷!
☆、無奈
桑紅雲看着車廂前方,道:“你和方先生說了什麽,這一路上,你都是一臉暗沉,可是出了什麽事?如果是與我有關的,你大可不必這樣,若要取妻,也不必瞞我!正經告訴我一聲就是!為妾的本份我會遵從,你要是還覺得不行,最好,就讓我去玉州的莊子,或者……或者……”
喬錦林猛地擡頭,眼裏閃出一絲兇氣:“或者什麽?”
桑紅雲看着他動了動嘴皮,含在嘴裏的話,便一時說不出來了!
喬錦林捏得她的雙肩疼,她忍着,只看了他幾許,便低下眉眼。
喬錦林身子忽然松了些,還好沒有說出來,還好,還沒有正經要抛棄自己:“我會想辦法!”我會想辦法,如果沒有人幫他,他就今生當真不取妻。憑着一身鮮血,也要換來與她一生相守。
方先生的話再次回蕩在耳邊:“除非你有天大的功勞讓皇上賜婚,否則,我不說對你,只對她,便是一場災難!”
桑紅雲清淡地勾起的笑容,按撫他:“你想得太多了,等到回到府裏,好好歇息兩天,再去京城?”
這笑看在喬錦林眼裏,讓他更加心裏不好受!
回到府裏,一進府門,就感覺氣氛不對!
下人們來匆匆,除了喬管家帶着人在府門口迎接,意外地,喬念嬌也帶着素月,素明在門內迎。其他的人卻是站在遠遠地,臉上都帶着不安與驚慌,像是下一刻,府裏就會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
喬錦林去看喬管家,喬管家上前一步,欠了欠身:“大少爺,先進去再說!”
桑紅雲走到喬念嬌的面前:“大小姐!”
喬念嬌伸出了手,想要拉她的手,卻好似又在猶豫,桑紅雲伸手将她的握住道:“謝謝你來迎我們!”
喬念嬌紅了臉道:“大哥,桑姨娘,坐了兩天的馬車,該是很累了,快些進去吧!”
桑紅雲點了點:“先去夫人那裏請安!”
一行人去了喬夫人的主院,喬夫人聽說喬錦林和桑紅雲從玉州回來,卻推托身體不舒服,讓他們直接回竹香院。
因為之前事,喬錦林和桑紅雲便回到了竹香院,剛剛歇下腳,就聽到玉萍說的事。
“木棉瘋了!”
喬錦林道:“木棉不是莊子上嗎?”一直讓人在莊子上看着,等到他們從玉州回來,再與喬夫人說木棉的事。
玉萍道:“木棉和他爹娘在爺的莊子上,前兒個,從莊子裏偷跑出來,門子因為知道她是咱們竹香院裏的丫環,又不知道她已被爺看在莊子上,就放了她進來,誰曾想,她卻一路去了主院,要見夫人……!”
木棉尋了機會,從莊子上跑出來,搭了村裏人的驢車,進了城,趕到了喬府,一路順暢到進到了主院裏,站在主屋門前,對着同樣站在門前詫異地靈芝道:“靈芝姐,你看到我,為什麽這麽驚慌?你也不用驚慌,我依你所言,雖然事情最後成了這樣,但你交給我的事,我都是一心一意地做了,她如今這樣,也是你們的東西不好,不是我的錯,我呢,沒別的事,就是問你來要回我家的身契和那二十畝地?”
靈芝惟恐讓別人聽到她指使木棉給桑姨娘下藥的事,急忙将木棉拉到一邊,木棉挪了兩步,就不再走,盯盯望着靈芝。
靈芝頭皮發麻,又不好應對,一早還說,不見了木棉,再看到桑姨娘好端端地跟着喬錦林去了玉州,就知道木棉事發了,又聽說,此番突然出現在眼前,讓她措不提防,只得哄着她道:“木棉,你去了哪裏,這些日子,怎麽不見你!”
木棉咬着牙道:“靈芝,我們相好一場,你竟對我見死不救,明明那事做發了,你還裝糊塗!你到底是夫人身前的紅人,說話做事定是不會哄人,你我相交一場,也是知心知底的,我爹娘對你如何,你也看得出來,每年沒少給你帶好吃的東西,我如今也不能多待,現在也沒別的要求,你就将你所說,一一兌現了吧!”
靈芝一聽,木棉翻臉與她說話便也沒了好臉色:“木棉看你說的,你說的什麽,我怎麽一句也聽不懂呢?你也別說我答應你什麽,你又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偏要栽贓到我的頭上來!”
院裏有耳朵尖的,聽着兩人說話斷斷續續有些不對勁,便也停住了腳步,假裝做着院裏的活兒,仔細豎起耳朵聽起來!
“靈芝!你想賴賬是不是?”木棉一時氣極,眼見得自己一家就要被大少爺處置,自己哪裏又能落得了好!都是這個靈芝,拉攏着自己做害人的事,現在要說不後悔,必不會讓人相信。但看到靈芝這樣,也一時氣不過道:“好!好一個靈芝,你不是說我只要辦成了事,夫人就會将我一家的身契還給我們,還有二十畝地,你要真這樣,我就去問夫人!”
說着轉身不管不顧,躲開了前來攔着人,一步跨進門裏。
喬夫人端着茶水慢慢喝着,眼裏意味不明,外面兩人的對話,她聽得一清而楚。對着跨進門內的木棉,擡起了頭:“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這些日子,自從喬錦林和桑紅雲去了玉州,喬夫人倒是思量了許多的事,以前的,現在,未來的,都在她的腦海裏細細過了一遍,雖然自己只是被喬錦林吓唬了一次,可是這一次,喬夫人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中毒臨近死亡時的那種恐懼,那種什麽事也不放,想要一直見的人也見不着,想要做成自己一直想坐的事也沒有了支望的心情,就是拉九頭牛也不能讓她再回頭再試。
這樣美好的日子,這樣在秋日溫暖的陽光下,喝着清茶,細細享受的日子,她怎麽可以放棄!因此,如今的她就格外珍惜自己的性命,讓人特意在府裏挑了些厲害的婆子,調進了主院裏。
木棉只一見到喬夫人,還是被她雍榮的貴氣所壓制,顫了聲道:“夫人!我沒有,我只是來問問你,你讓靈芝帶給我的話可還算數?”
話音剛落,就聽到喬夫人手裏的碗子“嗵”地放在桌上:“你是木棉,看着也是個機靈的,怎麽說出這樣的混賬話來,我幾時讓靈芝去許了你什麽話?你該不是存了不該有的心思,想要在主子的頭上訛一筆銀子吧?”輕輕地吐出這句話後,随即怒道:“你當這是西城門的菜市場?”
靈芝緊跟着走進來,身後跟着幾個粗壯的婆子,手裏還拿着粗粗的繩子。
木棉只要一想到自已的爹娘因為她,如今被喬大少爺押在莊子不得自由,心裏就止不住的難受,都是自己豬油蒙了心,聽了靈芝的話,還以為自己真正能為爹娘尋到天大的好處,沒想到,卻落這樣的下場。
如今,喬夫人矢口否認,靈芝也不承認,她被生生的激怒了,就算拼上一死,也要向靈芝和夫人讨個說法。
木棉挺了挺胸,一指靈芝:“夫人,你敢說你沒讓靈芝去找我,你敢說,靈芝沒拿毒藥害桑姨娘?說到底,就是想要用了人,再卸磨殺驢?”
喬夫人拍地拍了一把桌子:“給我把這個賤蹄子綁了,拖出去給我先打上十板子,什麽話都敢說,滿口胡言亂語!”
幾個婆子聽到這樣駭人聽聞的言語,一時都暗自心驚,原來桑姨娘聽說被人下了毒,原來是木棉幹的,這可真是膽大包天,這是跟桑姨娘有多大人仇?
木棉看到婆子眼裏的鄙視,羞愧地道:“靈芝,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靈芝吓得後退一步,貼到身邊的柱子上。
“嗯……?”喬夫人眼睛盯向幾個婆子,那幾個婆子生生縮了身子,忽而又一擁而上,拿繩子三下五除二,就要将木綿綁了,木綿掙紮道:“放開我,放開我!”
喬夫人揮了下手裏的繡花帕子,幾個婆子就将人拖出去。
聽到木棉的叫喊聲:“別讓她再說出話來!聽着煩!”
靈芝忙忙地出了門,趕上前去,将手裏的帕子就要塞進木棉的嘴裏。
木棉的眼裏要噴出火來,她怎麽就沒想到,自己一門心思來到喬府,就要要回自己的應得,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事。
她要是就這樣回去,爹娘怎麽辦?猛地想起,一家的身契還在喬夫人的手裏,一時急紅了眼,也顧不得什麽,猛然摔開了身後的婆子,忽然往回奔來,進了主屋,對着喬夫人道:“我死也就死了,但我爹娘要是有了三長兩短,夫人,我死了做成厲鬼也會纏着你!”
喬夫人氣血上湧,一個小小的奴婢敢這樣對着自己說出這樣詛咒她的話來,可惡!
喬夫人拿起身邊的一件玉石把件,便砸向了木棉。
木棉的頭上,傾刻就冒出來血來,靈芝和婆子們緊跟着沖進屋子裏,就看到木棉倒在地上。
幾個人挾起木棉便出了門。
喬夫人嘴裏咬出兩個字來:“杖——斃!”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感謝hannatzoe扔了兩個地雷!
☆、進京
靈芝不敢擡頭去看喬夫人,就要出門,卻被喬夫人叫住:“靈芝,你的這位好姐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以後擦亮了眼睛再辦事!”
靈芝垂頭,謹慎道:“是!夫人!”
昏迷着的木棉被按在春凳上,兩人按着她頭,就在第一板子落到身上時,木棉醒過來,忽然咯咯咯地笑起來:“你們看,你們看,仙女下凡了,來接我的,和桑姨奶奶長得一樣好看!”
婆子們忽然頓住了手,齊齊看向木棉,木棉擡起頭嘴裏悄悄地噓了一下道:“別說話,仙女來了,不能讓她知道是我下了藥給桑姨奶奶,不能說,不能說!靈芝快來,我跟仙女說,那包藥是你給我的,好不好?”
“這是瘋了?”
有婆子看着不對勁,喃喃着說出一句話來!
木棉的笑聲越來越大,整個主院的下人都站在院裏看她。
靈芝臉色慘白,看到下人們的眼神,越發地站不穩腳。
暈啊,快暈啊,怎麽不暈啊?
靈芝想着。她想要暈過去,想要離開這事非之地,可是她的眼盯着木棉的身上,放不開。像是被什麽牽引着。
木棉從春凳上坐起來,一把一把撕開了胸前的衣物,笑着道:“你看,我長得好吧,我可以給少爺做姨娘吧,可以嫁個好人家吧,看哪,看哪,是不是!嘻嘻!”一大片嫩白的胸脯突兀地展露出來。
木棉說着,向院門口走去:“你去哪,帶着我好不好!我有藥,我有藥……”
幾個人聽玉萍說到這裏,桑紅雲道:“木棉還活着?”
玉萍道:“活着,也跟死差不多了,喬管家悄悄跟我說,夫人讓人給她灌了啞藥,送到了那種地方!”
人瘋了不算完,還要讓她從此被日日遭受千人,萬人的□□!喬夫人就不怕這樣的做法,寒了喬府下人的心?
如今整個喬府應是都知道桑姨娘的中毒,是喬夫人讓人下的了。
喬錦林道:“她也是咎由自取!”
桑紅雲想了想道:“她既然已成這樣,再關着她爹娘也沒必要,他們都是喬府的家生子,身契也都在夫人的手中,木棉雖然是一心為着爹娘,但她取之無道,落到這樣的下場,是如爺所說,咎由自取,沒得可憐!不如爺放了她爹娘!”
“玉萍,去外院告訴喬平,讓他派人去莊子上!”喬錦林給玉萍說了一聲,又接着道:“你歇一會,我去找喬管家有些事要再仔細問問!”
桑紅雲點頭又搖頭:“路上,你就沒有怎麽休息,還是先去睡一覺,整整精神再去!”
喬錦林邁去出的腳步又收了回來,這些日子雖然與桑紅雲一起坐在馬車裏,只他的腦海一刻也沒有停歇過,如若她不說,他真的還不感覺得到自己很身心都累,此時一提,卻也有些力不從心,低着頭道:“那……也好!”
鐘玉英因為鐘玉玲的暴病而亡,回了鐘家後,一直等着喬夫人給她下貼子,卻一直沒有音信,鐘老太太不過幾天,就慢慢查出些端倪,對鐘大太太的手段,老太太意外又心驚,沒想到只是想要與喬家聯姻,就讓她憑白失了一個孫女,大太太看着如棉花般軟和的人,卻能狠下心來,做出這樣的事!對喬家聯姻的事,更是勢在必行,孫女即死,也不能白死,即便不能讓大孫女成功嫁入喬家,也要從喬家得到些什麽好處,只是這好處要怎麽得,卻不得法?
叫了鐘育仁來,母子倆個在主屋裏關着門商量了半天,鐘育仁道:“喬錦林就罷了,人太強勢,鐘家是無法駕馭,只有退而求其次,想個法子讓玉英嫁給喬錦士!”
鐘老太太此時想想也只好如此,要好處的事,得等到喬家做出些什麽出格的事來,才有把柄讓她要!
鐘育仁即刻去找人安排不提。
桑紅雲有些不放心,這些日子,喬錦林笑容輕減了許多,總好像有心事,眼看着去京城的日子就到了,反而沒有了剛剛提起去京城時的急切,看着她的目光深沉又無奈,像是欠了她多少似的,這種感覺讓桑紅雲有些不好受。
這一天早晨,喬錦林從外面回來,桑紅雲迎上去,将他身上的單披風解下來,放在衣架上,眼看着就進了十月門,屋裏有些涼,喬錦林道:“你再多穿件衣物,這屋裏有些涼氣。”
桑紅雲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小坎肩道:“還好,不怎麽冷!”
喬錦林接過小米端來的熱茶,喝了一口道:“去京城的日子定到三天後,你快些将路上帶的東西收拾好,咱們趕早不趕晚,到京城也得半月二十天的,怕天冷下雪,不好走!”
桑紅雲放在桌上的手突然握在一起:“你是說,讓我也去?”
喬錦林歪頭道:“怎麽,你不想去?”
桑紅雲有些小激動,一直以為喬錦林是要一個人去的,沒想到竟是也要自己跟着他去,這樣一來,先前那些擔心便不存了,這樣更好,跟着喬錦林去了京城,這裏喬夫人便沒有機會與自己對着幹,不是自己怕她,而是喬夫人實在是一個不安寧的人。自己的身份使然,沒得由着她作踐自己!
喬錦林露出些笑意來,這些日子這樣的笑容可不多見,桑紅雲也感覺他是真心實意想要自己一起去京城,便笑道:“想去,怎麽不想去,去京城,我想都不敢想,如今竟能成真,我怎麽不高興,這麽說吧,到了京城,只要有我喜歡的,你可要都買給我!我現在也有些像小財迷了,手裏多幾樣好東西,我也不覺得紮手!”
“只要你滿意,你想要什麽,看什麽,玩什麽,爺都依你!”
桑紅雲就這麽笑眯眯地看着他,喬錦林的眼睛一時亮晶晶起來,聽着她說的這些孩子氣的話,這些天來的郁悶,有了暫時的緩解,也跟着翹起了嘴角。
桑紅雲想了想,對着站在一邊興奮地三個人道:“小米和墨板跟我去,你們趕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別帶得太多,馬車上不好放!”
玉萍接着笑着道:“姨奶奶,我留下來吧,竹香院裏也得有個人守着!”
桑紅雲側臉看了一眼喬錦林,喬錦林道:“咱們都去,竹香院讓喬管家管着,還有劉嬷嬷也去!”
小米支不出高興地道:“那我先去告訴劉嬷嬷一聲,讓她也準備準備!”
桑紅雲道:“去吧!”
玉萍按納不住心裏的喜悅,給兩人福了福道:“謝爺和姨奶奶!”
桑紅雲道:“爺看重你,好不容易大家都有這個機會,就都去京城逛逛去!”
“哎!”
玉萍響亮地應了一聲,也出了門。
喬錦林等到屋子沒有了其他人,拉着桑紅雲,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中:“這次,咱們要去見老爺子了!”等到見了父親,就要與其好好說說他和桑紅雲的事,方先生拒絕了他,他不氣餒,他會去求父親想辦法,去求三皇子,甚至去求皇上……
“嗯!”
喬錦林把玩着她的手指,看着她道:“等到了那邊,我再尋人說我們的事!你好好地跟在我身後,別想別的,好好逛逛京城,等我辦完辦完了皇上和三皇子的事,到時就陪你!老爺子那邊有文姨娘在,府裏的人都說文姨娘長得與我的娘親有些像……!”
因為文姨娘長得與他娘親有些像,所以才會格外得到老爺子的看重,那是把文姨娘當成顧夫人的影子看待的吧!
桑紅雲點頭:“這些,我都記住了!我要好好尊着文姨娘,才能得到老爺子的好感!”
喬錦林眼睛亮了亮道:“你這樣明白,我就放心了!”聽到她的話,他其實心裏有些感動,這是不是說,她也想與自己守在一起?
兩人相擁着說了一晚上的話,這一夜,喬錦林極其溫柔,像是新婚久別的小夫妻,肌膚相親,滿床滾動,一床被子裏像是鑽了兩只小兔子,弓起又落下,漢沁沁地兩副身子,貼合在一起,又分開,分開又貼起,将頓倫歡愛,充滿了主屋裏間的所有角落。
次日,兩人出府去了桑秀才家。
将近一年的時間,桑秀才都因為自己好好的嬌女成了人家的妾,而心生不怼。此時桑秀才看着進門的桑紅雲,嬌俏妩媚,帶了一絲少婦的風花雪月,再不複舊日的少女純情,心裏嘆了幾聲。到底是與往日不同了。
喬錦林進門,畢恭畢敬地向桑秀才行了禮,将兩大馬車的東西從車上讓人卸下來,桑秀才看着桑文氏讓人一一搬進了庫房裏,一家四口才坐到了一起。
“你們要去京城?如今快要進十月門,天氣冷下來,這樣也要去不可?”桑秀才一聽自家的女兒要跟着喬錦林去京城,有些不放心。
喬錦林道:“岳父不必擔心,紅雲只是路上有些不好過,等到了京城,有老子爺和文姨娘,紅雲會過的很好!”
喬錦林一口一個岳父,桑秀才聽着十分別扭,像有人提手打了他一拳,睃了一眼喬錦林:“那是你想像的,豈不知京城權貴遍地都是,就怕她一不小心,惹到什麽人,到時,她一個妾侍,你能擔待多少?”
作者有話要說: 再有兩章就到一百章了!百章之日,請親們用力地來敲門吧,那日會有紅包送出!
☆、進京(2)
喬錦林正色道:“岳父大人,這個你放心,喬家還沒有到讓人随意欺負地地步,京城中,有我人,還有父親,自不會讓她遇到什麽不順心的事!”
桑紅雲看着兩人說話,桑秀才賭氣地與喬錦林拼眼力,便悄悄轉過身子和桑文氏低語。
喬錦林着急,桑紅雲怎麽就不替他說一句呢?
桑紅雲明知道他望過來,卻當作沒看到,喬錦林只得小心應對桑秀才的話。
他将桑秀才當作正經的岳父來對待,自然不能越禮,愛烏及屋,桑秀才也看出來了。
臉上雖然不自在,但心裏還算稍稍平衡了些,喬家大少爺,看來是對雲兒真正上心,否則也不會這樣遷就包容她!
可惜不是正經妻子,這一點,讓桑秀才如鲠在喉。
桑秀才道:“你表哥文真和你姐夫都中了舉人,兩月前也進了京,你要是去了京城,沒有地方可去,就去找他們,你姐姐跟着去了,到時,在一起好說話兒!”
桑紅雲一聽,心裏歡喜:“爹,你怎麽不早說,姐夫和表哥都中了舉人?這可是大喜事!”
桑文氏道:“這有什麽好說的,早晚都會知道!”
桑紅雲看着桑文氏翹起的嘴角,眼裏都是笑意:“娘是不要我了嗎,這明明就是大喜事,怎麽就不好說了?”
桑文氏道:“怎麽會不要你?你這孩子!”
喬錦林看着心裏一片溫馨,這樣才是家的樣子,一家人說說笑笑,真誠又坦率,真是好!
桑紅雲看到喬錦林眼裏的羨慕,拉了一把喬錦林道:“娘給你做了老鼠餃子,你吃嗎?”
桑文氏的餃子用了最普通的豬肉陷,味道卻極其鮮美,包的形狀各異,有元寶,有月牙……其中的老鼠餃子特別靈動又鮮活。
喬錦林嘴一扭急忙道:“吃!”
桑秀才和桑文氏看着喬錦林一臉憨樣,臉上的神色古怪又別扭,說不出什麽滋味來!
三天一晃而過,桑紅雲讓人收拾了兩大箱衣物,讓玉萍找了幾個紅泥小爐和銀霜炭放在馬車上,怕一路上天氣恐有變化,為了一防萬一,準備了這些東西,到時候,不致于突然降溫,凍壞了人!
吃得更不必說,幹的濕的,糕點,鍋盔都有不少,水袋就準備了十個。馬車上也鋪上了厚厚的毛氈用與隔寒,小米帶着幾個丫環,連着幾天都在将羊毛裝進粗布裏縫起來,鋪在了毛氈上,軟和保暖。
到了出發的前一天,喬念嬌忽然來到了竹香院。
“你也要去?”
桑紅雲有些驚訝。
喬念嬌含着期盼的眼神:“桑姨娘,我好久沒有見過父親了,我……很想他,再說,我長這麽大,一次也沒去過京城!”
桑紅雲抿着嘴思量,喬餘風将一大家子丢在這裏,只帶了文姨娘去了京城,居喬錦林說,年成也不算短了,喬夫人也就罷了,喬錦士和喬念嬌竟然也沒有被喬餘風接到京城去,這不免讓人唏噓!
喬念嬌看桑紅雲沒有吐口,有些着急:“桑姨娘,以前是我不好,你不要記恨我,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好,我心裏都記得的,桑姨娘,帶我去吧,我真的想去!”
桑紅雲從她眼裏看到的真切,不像是裝的,不由軟下心來:“要不,你先去問過夫人?”
喬念嬌咬着嘴唇,想了想,從軟榻上站起身道:“好,我去找我娘,如果我娘同意,你一定要帶我去啊!”
桑紅雲笑了笑:“好!”
喬念嬌說完,轉身就出了竹香院,就去了喬夫人的主院。
“不準去!你父親眼裏沒有我娘仨,你想他?他可曾想過我們,你哥哥都快要取親了,這麽些年,他從來沒有提過,讓你哥哥到京城他的身邊教導他!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
喬夫人聽了喬念嬌的話,真是想不到,竹香院的一陣動靜,讓她的女兒生了這樣的心思,跟着個妾侍有什麽好,一路上,沒有她,怎麽可能好好照顧她的女兒,喬錦林恨不得讓他們娘仨瞬間消失,怎麽就不會讓喬念嬌在半道上生一場病什麽的。
喬念嬌這次也發了恨,道:“你不讓我去,我就去死,我在這并州有什麽好,處處被人看笑話,我要去京城,我要看看沈家是個什麽樣的人家,沈培均怎麽就可以這樣無視我,娘,別說你不讓我去,只我有了這心思,你是關不住我的,如今有大哥還好說,畢竟有他的照應,可是如果不行,我就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自己去,到時候,就連大哥都沒有了,你該擔心的只多不少!”
“你!你瘋了。你敢與你娘頂嘴?”喬夫人看着就這樣說出,喬念嬌也不為所動,心裏存了疑惑:“你莫不是覺得桑紅雲比娘還親,你不要娘了?”
喬念嬌眼睛一紅:“我怎麽會不要娘,父親這麽多年,也不讓我們去京城,他在京城裏過得怎麽樣,如今老成什麽樣,我都不知道,難道娘從來沒想過父親的日子是怎麽過的,為什麽父親一直不讓你去京城陪他?”
喬夫人一時怔怔,她看着喬念嬌,眼裏湧起水霧,是啊,為什麽他就不讓我去京城陪他?是不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這樣想着,忽然就變了臉色也變了主意:“好,你就去一趟看看,替娘看看,你父親到底為什麽不讓我去京城陪她,你可一定要替我問明白了!”
喬念嬌沒有發覺喬夫人臉上的神色,只喜色上湧道:“娘,你終于肯讓我去了!我這就去告訴桑姨娘去!”
喬夫人看着女兒一陣風奔出門去,一時無法适應。
“靈芝,念嬌她怎麽突然對桑姨娘這樣熱絡起來?”
靈芝也想不通,以前她可是知道喬念嬌對桑姨娘那是十二萬分的讨厭。
走得這一天,将近十輛馬車停在喬府府門外,臨走前桑紅雲去了喬夫人的主院。
“夫人可有什麽要帶給老爺?”
喬夫人看着桑紅雲一張絕色的容顏,心裏不适的感覺再次湧來,冷冷地笑了笑:“有什麽,也不會給你個妾侍,你好自為之吧!”
桑紅雲含笑:“夫人說的是,妾身定會好自為之,妾身也有一句話告訴夫人,一步錯,步步錯。”
“你!”
桑紅雲福了福,從主屋裏退了出來。
喬夫人心驚,桑紅雲是話裏有話,什麽叫一步錯,步步錯?
難道喬錦林所說的她要找的東西裏,有什麽讓桑紅雲和喬錦林看出來的,那個人當初說過,是一封信,可是送信的人在半道上莫明的失蹤,信也不知下落,最要命的是,信中寫了他和那個人的名字,喬夫人坐立不安,叫了靈芝道:“等他們離開,我們就去竹香院,挖地三尺,也要将我要的東西找回來!”
他相信,喬錦林就是手裏握着那封信,也不會給喬餘風,這麽些年,喬餘風就沒管過他,憑着自己随意怎麽收拾他,要不是他一天天長大,不知道受了什麽人的幫助,離開了喬府,進了西北大營,他絕活不到現在。喬錦林進了西北大營,要是上戰場,說不得就會在戰場上身死,身為父親的喬餘風也沒有管過他。
喬錦林一定以為自己和喬餘風是夫妻,想得也是一樣,如果交到喬餘風的手裏,也會護着她。因而他只會恨喬餘風的,怎麽會把信交給喬餘風?
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