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滅亡極國
聽完這個故事，姬息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莒國雖然較強，卻也只是個小國，諒來己敖不敢入侵魯國！”姬息姑感慨道。
胥長嘆一聲：“向國之罪，大概就是它太過弱小了。莒國如此強，莒國君又志在開疆擴土，哪裏會坐視弱小之國在側，幸得魯國并非弱小，否則也将面臨向國之危！”
又過數日，使者離憂自極國而回，求見國君。
姬息姑立刻召見了離憂。
離憂憤慨道：“君上，極國本是一個周邊小國，依附于魯，卻着實無禮！魯國商隊多次途經極國，都被極國人沿途滅殺，奪取了所有貨物！近日連睿與極國人發生沖突，也被極國扣下，臣無法交涉，特求君上派人前去營救連睿！”
姬息姑一聽怒火上湧，一個小小的極國竟然敢欺淩魯國至此，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倘若他不給極國一個教訓，怕是極國人依舊會得意忘形，以為可以抗拒魯國，以後遲早會再添禍患！
他迅速召來姬無駭，命令他帶兵前往極國，讓極國人知曉魯國的厲害！
姬無駭一聽正合他意，他好久沒有派兵打仗了，沒想到這麽快極國就送上門來了。嗯，這将是一筆豐厚的戰功啊。
他立刻領命，派手下得力家臣費庈父火速點兵，打算在三日之內出兵極國。
“君上，司空大人最是善戰不過，他此去怕是會大動幹戈。”胥在旁擔憂道。
姬息姑以為不然，極國如此對待魯國，魯國再怎麽教訓極國也不為過。而姬無駭雖然是司空，卻無多少戰功，要想在朝中立足，須得多多積累戰功。以魯國的兵力，對付區區一個極國絕對是只贏不輸。
極國本是魯國南部的一個小國，如同邾國一樣，常年為魯國的附庸國。近來見魯國上下人心不齊，就以為可以輕慢魯國，卻不料招來魯國的報複。
“君上，我極國不若效仿邾國，暗中親近鄭國。”極國的一個大夫正在向極國國君姬微出謀劃策。
姬微也明白，鄭國國君姬寤生現在身為周天王的卿士，地位非常尊貴。若是親近了鄭國，也算親近了周天王，或許還能從中得到好處。至于魯國，自打前任國君姬弗湟身死，現任國君姬息姑是個仁弱之人，無力掌控朝臣，內政岌岌可危。還有周天王似乎也不喜魯國，竟然事後很久才送來吊喪之物，還額外送了魯國君夫人的吊喪物品，怎麽看怎麽覺得魯國不是個好的靠山。
“這，萬一被魯國知曉，定會認為我國心存二意。”姬微還是有些猶豫，雖然他覺得姬息姑應該不會注意到極國的小動作，可他還是有着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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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夫繼續勸道：“若是鄭國肯接納我們的誠意，魯國未必敢對我國動手，鄭國可不是好得罪的。”
與此同時，姬無駭正在參加誓師大會。
“此次出征極國，不谷祝大軍凱旋歸來！”姬息姑看着激昂的士氣，心裏也生出一股子豪情壯志。
大軍一齊喊着口號：“必勝！必勝！必勝！”
姬無駭在誓師結束後，整軍出發。
家臣費庈父拱手道：“司空，一切準備妥當，大軍可以開拔了！”
姬無駭點了點頭，以他的心性，心中早有了一番算計。此次攻打極國，要想立下赫赫戰功，勢必要滅亡極國，才能在魯國史書上記下一功。所以，此戰至關重要，容不得任何差池。
在他看來，極國對魯國有二心，此次出征可謂正義的一方。再者，魯國是強國，極國不過是依附于魯國的小國，軍隊自然人數不多，戰力也不是很強。
此外，極國的民心不可用，雖然極國之人會竭力守衛城池，可是未必有拼死護國的決心。這些年來，極國之人早已對魯國的禮儀心生向往，若是攻下極國，此處會成為魯國的一邑，說不定極國人反而更願意呢。
姬無駭越想越興奮，只覺得海量的軍功就在眼前，只要他拿下極國，他在魯國的根基就更穩了。他的聲音也拔高了兩度：“火速行軍，最好速戰速決！”
且說姬息姑在宮中沉吟不語，他手中拿着竹簡，眼神早已不在竹簡之上了。
先君把一半虎符交給了仲子，他雖然不貪圖權力，然而他一日攝政，一日掣肘。他想要把那一半虎符掌握在自己手中。
仲子至今未将虎符交至他手，定是心存疑慮，他該如何打消仲子的不信任呢？
姬息姑蹙眉長嘆，沒料到世事蹉跎至此，他始終開不了口。
此時，仲子的身體已經每況愈下，她雖有虎符在手，卻也無法安心。她并非不信任姬息姑，而是為了給自己的兒子留一條後路。
萬一把虎符交給姬息姑，縱然姬息姑不對姬允動手，可是讨好姬息姑的那些大夫們怕是會自願效勞，說不準她的允兒就成了他們的踏腳石，這由不得她不擔心。
她早就明白了人心易變這個道理，就好比曾經的她喜歡姬息姑，自打嫁給先君後，她的心思也慢慢轉變了，一心只想着先君。
仲子輕嘆一口氣，她知道姬息姑的處境并不好，可是她總要自私一回，為了姬允，她願意付出一切！
“君夫人，伯姬求見！”侍婢入門禀告。
仲子點了點頭，示意侍婢讓伯姬進來。
伯姬進來之後，神色淡淡的，先是問候了仲子，然後委婉地說出了姬息姑的苦楚，她想要幫助姬息姑讨要虎符。
仲子略微苦笑，只能裝作不知。
伯姬見仲子無動于衷的樣子，心裏一寒，卻也不得不放棄了勸說，她只能說她是盡力了，希望這個兄長能明白她始終站在他的一邊。
事後姬息姑已經聽人彙報了此事，心情愈加凝重。
這會兒姬無駭正坐在戰車之中，這是由四匹馬拉的雙輪木車，他坐在左側，手中持着弓箭，禦者居中，驂乘居右，手中拿着戟。
這一路還算順利，他已經帶着二百兩戰車攻到了極國都城之下。
他示意費庈父帶人攻城，自己打算圍住城池，以防極國人逃竄。
費庈父是個英勇之人，他一通沖鋒，終于攻下了極國都城，俘虜了極國國君姬微和一幹卿大夫，順便救出了連睿。
姬微見到姬無駭後，臉色衰敗，有些惶恐，卻依然顫聲說道：“同姓之國，何忍相侵？”
姬無駭恭謹地回道：“無駭所行，實非得已。若君對魯無二心，寡君豈會命無駭前來見君？”
連睿衣衫不整，卻從容淡定，他目視着姬微，感慨一聲：“昔日睿為一囚鳥，今日極公亦為一囚鳥，今時如同往日，不知極公可想過今日？”
姬微無話，只得低垂下頭，他知道大勢已去了。
他早就知曉，魯國國君姬息姑雖然賢明，卻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一旦認定極國背叛，極國就再無挽回的餘地了。
誰讓極國這麽弱小呢？在大國的夾縫中求生存，若不小心翼翼，終究會毀于一旦。被滅國的諸侯國有不少，前段時間的向國就是先例。
當姬息姑得知姬無駭滅掉極國後，心情頓時舒暢。他早就看出姬無駭是員猛将，此人對自己非常忠心，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也會給姬無駭應得的榮寵。
此時，魯國卿大夫們紛紛道賀，也與有榮焉。只有史官蹙了蹙眉，他不能将此事記載在史書上，滅掉同宗之國，實在不是可以稱道的事。一旦記載，勢必會有損國君的形象。
當姬無駭回到魯國都城後，他身着一身極為威嚴的铠甲，風風光光地坐在車中，其後全是數不完的辎車，辎車內裝滿了從極國帶回的各種珍奇物件。
國人紛紛奔走歡呼，慶祝着大軍勝利歸來。
極國的滅亡，意味着魯國的疆域又擴大了一些。
轉眼間，到了八月，戎人前來魯國請求結盟。
姬息姑自是沒有忘了當初的約定，于是欣然同意，并決定親自前往唐地，與戎國結盟，從而改善與戎國的關系。
此次如姬并未與姬息姑同行，她唯恐君父記起她與曹克的私會，這些時日并不敢去見君父。
她嘆息一聲，現在的她已經十歲了，再有幾年就該出嫁了，是該到考慮婚姻大事的時候了。
只要她一日是國君之女，将來必然嫁給某個國君或者公子，這國與國之間有很大的不同，魯國素來低嫁女、高娶婦，若是嫁到邾國這樣的小國，說不定會是一件幸事，畢竟邾國依附于魯國，不敢在明面上反抗魯國。若是嫁給宋國這樣的與魯國差不多的國家，麻煩一定不斷，盟約說斷就斷，她的地位就會飄忽不定。
可是，前些日子曹克的行為惹怒了君父，她早就知道他為了權力可以費盡心思、用盡手段，她理解他的苦處。然而，君父當時的情況極為尴尬，曹克之舉讓君父又一次折損了威儀，她又怎會輕易原諒他呢？
她再一次看向明珠，眸子略微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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