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花老板可不知道周以冬在打什麽主意,他上午閑着沒事,給宋可唯去了電話道謝,宋可唯卻說了個大消息。
一支廣告,從拍攝到剪輯到成品,再到投放進各個公衆平臺,需要的時間不是一天兩天。周以冬拍的那個廣告還沒做完後期,他卻被某家工作室看中了。
當時的拍攝團隊在廣告圈很有名氣,周以冬又十分上鏡,當時還沒有人抛出橄榄枝,然而是金子那總會發光,有一家剛成立的小工作室正在起步階段,他們就把視線放在了外型賞心悅目的混血小夥身上。
工作室那邊沒有周以冬的聯系方式,他們不知怎麽的,居然沒找上正主,而是找了宋可唯。
宋可唯說:“我也挺意外的,這年頭有千八百萬個人去選秀、跑龍套,真正能擠進鏡頭的也沒有幾個,誰知道周以冬拍個廣告,甚至還沒放送,就有人找上他了。我猜工作室那頭也是沒摸到周以冬的聯系方式,他們的人才找到我這裏。”
樊夏愣了愣,才說:“嗯,我知道了,晚上我和他說一說。”
宋可唯:“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是很高興?”
樊夏懶得和她廢話,說:“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事兒吧,聖鬥士。”
宋可唯笑了笑,說:“我把電話發到你微信上了,有事兒再聯系,自閉症兒童。”
她又說:“你男朋友還挺有意思,我聽說他死活不用任何轉賬方式,必須要現金,也不知道他捧着那麽多錢走來走去是想幹嘛。果然是物以類聚,你們倆可真配。”
樊夏挂了電話,疲憊的揉揉眉心,看向咖啡店。
偷懶的周以冬坐在窗邊的空位上,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見樊夏擡頭,唰地咧開嘴,給了個傻呆呆的笑臉。
隔壁桌的客人都被他逗笑了,眯眯眼裏全是‘萌萌噠’。
他家的周以冬就是如此招人喜歡,誰都擋不住。
晚上回到家裏,樊夏和周以冬說了這事,周以冬驚訝的問:“工作室?他們瞎了嗎?我不會演戲也不會唱歌,簽我幹什麽,還不如簽你。”
樊夏奇怪的說:“我也不會,他們簽我不也是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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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以冬抖抖樊夏的外套,說:“那不一樣,就算你現在不會,學一個小時就能會了。”
樊夏:“……你哪來的自信。”
周以冬理所當然的說:“這是肯定的啊,你這麽聰明,哪有你不能做的事。”
樊夏被誇得想上天,矜持的說:“我沒那麽厲害。那這事兒怎麽辦?”
周以冬想都不想的說:“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樊夏試探着問:“那拒了?”
周以冬:“拒吧。”
每天的時間用來看樊夏都不夠,他才不能浪費在當藝人上。
周以冬把兩個人的外套挂進衣櫥裏,把樊夏的皮鞋打了油,又把豆子泡好,做完所有的瑣碎事後,悄無聲息的摸到沙發那。
樊夏正坐着打游戲,周以冬突然從後摟住他,輕輕親着他的脖子。他歪過頭,斜着眼睛問:“幹什麽?”
周以冬小心的咬住他的耳垂,低聲問:“玩什麽呢?”
樊夏身上起了一排雞皮疙瘩,耳朵迅速變紅,扔掉手機回身摟住周以冬的脖子,說:“什麽也不玩兒了。”
考慮到店鋪和樊夏的身體,周以冬不敢做一天,只敢做一次。
然而他這次神勇無比,倆人一次做了一宿,直到樊夏再也沒力氣睜眼睛,周以冬才結束戰鬥。
虛脫的樊夏心滿意足的睡了,周以冬卻睡不着。
……好像并沒有個卵用,樊夏還是沒說他心裏的事是什麽。
周以冬犯了愁,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的僞裝功力又不夠深厚,面皮上就呈現出心思重重的表情。
早晨,渾身酸疼的樊夏喝着蔬菜粥,發現他不對勁,就問:“想什麽呢?湯勺都要戳到鼻子了。”
周以冬打起精神,把湯勺送到樊夏嘴邊。
樊夏喝了粥,忍了又忍,沒忍住,問:“宋可唯說他們要給你轉賬,你非要用現金——”
周以冬心虛的擡起手,又喂過去一口粥,阻攔了樊夏接下來的問題。
樊夏:“……”
他們幾乎每天都沒有分開過的時候,樊夏卻從來沒見周以冬帶着錢回來,更不知道他把錢放在哪裏。
兩個人的關系不管有多近,總該是要給對方留出一點點私密空間。樊夏不是很想知道周以冬把錢放在哪了,他就是單純的好奇。
現在周以冬這麽個模棱兩可的态度,弄得樊夏更是好奇得不要不要的,周以冬卻不肯再說,最後幹脆又給樊夏添了一碗粥來堵他的嘴。
花老板有點不爽,那種感覺就像‘媳婦兒相信老實巴交的老公會把所有財産上交,某天卻突然發現老公居然藏了私房錢’一樣,就算數目不多,他也會想知道老公這錢是留着幹什麽的。
然而周以冬一個大老爺們,想給身上留點錢實在太正常了,樊夏沒理由去追問。
樊夏想着自己管得太寬了,默默幹掉兩碗粥來反省。
可他到底把這事記下了。
他在和周以冬重逢之前,生活就和井底的死水般毫無波瀾,日複一日的重複着昨天和前天,對以後也不用多加思考。
是周以冬硬生生的打亂他的計劃和節奏,讓他把未來的一切都做了更改,并且逐漸适應和喜歡這種更改。
周以冬卻在相處模式已經定格的時候突然有了自己的小九九,這實在是讓樊夏措手不及。
可這樣才是對的……吧?
立秋早就過去,天氣愈發的冷了。街頭的樹枝逐漸泛黃,甚至有一些已經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向人昭告着季節的交替、秋意的蕭索。
這個時候的咖啡店,卻迎來了一位并不算陌生的客人。
周以冬從後廚出來,正忙着去送簡餐,卻聽見一道男音說:“Isaac。”
他轉頭一看,居然是他師兄。
師兄看着周以冬身上的工作服,驚訝得快要不能自理。
周以冬也很驚訝,他雖然告訴了師兄自己在咖啡店的事,卻沒說過是在哪家咖啡店,而且師兄怎麽會來中國?
雖然咖啡店是自家的樊夏開的,周以冬卻不想在工作時間開小差,讓師兄等了他一會兒,直到不那麽忙的時候才去了包廂。
師兄等了很久,卻沒不耐煩,他微微有些調侃的說:“我以為你在這裏開了咖啡店。”
周以冬笑着說:“不是,咖啡店是樊夏開的,我沒有他那麽厲害。”
師兄并不意外,說:“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不然哪裏可以聘用得起為了鋼琴而生的Isaac?”
他和周以冬并不需要寒暄,直接說:“Isaac,我這次來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去見老師。”
周以冬頓了頓,表情慢慢收斂,說:“想,非常想,可是老師不會想要看見我。”
師兄卻搖搖頭,說:“你錯了,老師一直在等你。”
自打周以冬的師兄進門,樊夏就注意到了,可他什麽也沒做,甚至沒有分出眼神再多看一眼對面,只盯着筆記本的屏幕,雖然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他心裏像長了一條蝗蟲,上蹿下跳着不讓他安寧,攪得他眼皮直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以冬終于又出現在咖啡店的樓下,然後推開玻璃門,徑直去了花店,他的師兄就在店外等他。
樊夏擡起眼皮,問:“怎麽了?”
周以冬說:“樊老板,我想請個假……”
沒等他說完,樊夏就點了頭,問:“什麽時候回來?”
周以冬愣了下,試探着說:“不知道……”
他這次去看老師,可能真需要一點時間,他也拿不準幾點能回。
樊夏推推眼鏡,低下頭說:“嗯,知道了。“
周以冬不說話了,走到他旁邊蹲下去,拉起他的手放在掌心,輕聲說:“老師來了北京,師兄說他最近的精神狀态很差,身體也不是很好,我很擔心,想去看看他。我答應你,晚上一定會回來接你,我們一起回家。”
樊夏:“我知道了,你去吧,電動就別騎了。”
周以冬卻沒立刻就走,親親他的手指,問:“你不想我去?”
樊夏偏着頭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說:“怎麽可能?你的老師對你那麽好,他來北京,你理所當然要去看他。別管我了,去吧,注意安全。”
他說的這些,不光是告訴周以冬的,也是告訴自己的。
周以冬熱愛鋼琴,尊敬他的老師,卻和老師産生了隔閡。現在他要去見老師,修補師徒間的關系,這很合情合理,樊夏應該極力贊成。
他沒有任何資格去阻止,不管他和周以冬是什麽關系,只是他仍然克制不住心底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