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那場談話給樊夏帶來的心理活動,周以冬完全不知道,但是他再也不想讓周家人和樊夏碰面了。
他的本意是希望樊夏能像他一樣,多三個能照顧人的哥哥,然而樊夏很局促,無論裝得多自然,周以冬也能看出來他是不願意和周家人多接觸的。
周以冬有點難過,倒不是因為兩邊不能融洽的關系,而是他想的和所發生的總是不一樣,他總是給樊夏帶來麻煩和不高興。
不過這一次的周以冬并沒有說出口,因為不想讓樊夏覺得他是造成周以冬和周家人疏遠的罪魁禍首。
不想給對方造成負擔,瞞住能讓對方不愉快的事,不過是因為太過珍惜。
睡醒一覺後,樊夏和周以冬去了一趟店裏,看看工程進度又和工頭談了談,之後兩個人就回了家。他們在家裏膩乎了整個下午,晚上做了兩菜一湯,吃過之後就趕去機場。
過安檢的時候,周以冬有點緊張,止不住往帶着口罩的樊夏身邊湊,被機場人員給攔住了。
好不容易熬過安檢,周以冬迫不及待的拉起樊夏的手,放在嘴邊碰了碰,問:“他剛才和你離得那麽近,你是不是很難受?”
樊夏的确有些不适應,卻更不想讓周以冬擔心,就說:“沒碰到就沒事兒。”
他又笑着問:“你這是吃醋還是擔心?
周以冬:“我不吃醋,你都說過愛我了,那就不會搭理別人。”
樊夏老臉一緊,心裏卻覺得甜絲絲的,因為周以冬的信任。
隔壁的女安檢員是第一次見到光明正大搞基的情侶,止不住和同事八卦,說:“你看見沒?那兩個男人剛才手拉着手走的。”
同事驚訝的問:“不會吧?我看他們兩個人是親完嘴走的啊。”
女安檢員:“……”
登機之後,樊夏坐在靠着機艙壁的裏面,周以冬坐在挨着過道的外面,為樊夏保駕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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艙裏的人越來越多了,過道上有人來來回回,周以冬把樊夏的安全帶扣好,随後歪着坐,用肩背擋住樊夏的視野。
樊夏覺得這麽做并沒有什麽卵用,還不如接吻來得更有效,讓他的眼耳口鼻都彌漫進周以冬三個字。
然而周以冬很純潔的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想聽嗎?”
樊夏閉上眼睛,說:“想聽。”
于是周以冬講了個睡前小故事。
晚上的機艙格外安靜,周以冬的故事頗具催眠效果,他的味道和聲音又讓人無比安心,樊夏就在不知不覺間睡着了。
周以冬小聲試探:“樊夏?”
他看樊夏沒反應,就不再說話,端正的坐好。
八月末的早晚溫差很大,兩個人出門的時候穿了外套,樊夏睡着之前沒脫,沒過一會兒就被機艙裏的溫度悶出層汗。
周以冬彎下腰,在腳邊的背包裏翻了翻,沒發現能充當扇子的東西,就用兩只手給樊夏扇風。
幸好到了後半夜機艙的溫度有降低,要不然周以冬的爪子會扇到斷掉。
抵達堪培拉時,是當地早晨8點多。睡了一夜的樊夏出了機場就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周以冬捏捏他的脖子按摩,問:“在飛機上睡覺太累了,我們先回家睡一覺,下午再出去玩?”
樊夏對他們的第二個家充滿期待,說:“好,我們先回家。”
周以冬的鄰居是個和善的中年大叔,兩個人回去的時候,鄰居大叔正和他的小兒子給草坪噴水,遙遙瞧見周以冬,小孩兒怪叫一聲,丢下手裏的水管就跑了過去。
“Isaac!”小孩兒像條小狼狗似的狂奔而來,邊跑邊張開兩只小短胳膊。
樊夏停了腳,看周以冬放下旅行箱小跑着過去,然後彎下腰,張開手臂抱住撲過來的小孩兒,說:“Ben!你長大了很多!”
周以冬的手托在Ben的腋下,把他舉到半空轉了兩圈,說:“還胖了很多,哈哈哈!”
Ben一點都不害怕掉下去,高興的叫了會兒,然後擰着眉毛捶打周以冬的後背。
樊夏想,周以冬和鄰居的關系一定很親近,才會讓人家放心他去玩兒孩子。
兩個人和友好的鄰居大叔打了招呼,之後就回了他們的房子。
房子有些年頭了,被主人用很多小物件填滿,看起來有些陳舊,卻處處都透着溫馨的味道。
這些味道對周以冬來說是回憶,對樊夏來說卻很陌生,他站在門口,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下腳。
周以冬突然從後抱住他,說:“這裏就是我曾經生活的地方,我帶你看看。”
上次樊夏來澳洲的時候,他就想帶樊夏回來。雖然中間發生了不算美妙的事,可如今也算願望成真了。
倆人在樓下轉了一大圈,之後周以冬抱着樊夏去到二樓,把每間房子都看了遍,最後上到閣樓去。
周以冬打開閣樓的門,說:“小時候我經常會來這裏,還把好玩的東西藏在裏面,以為這樣Ann就不會知道。我以為這裏是我的秘密基地,可是Ann知道我都藏了什麽,又放在哪個角落。她還會把小東西們擦擦,好讓我拿出來的時候是幹淨的。”
樊夏:“你也會有這麽淘的時候?”
周以冬拉着他的手走進去,說:“我小的時候很聽話,不然現在怎麽會這麽聽你的。”
樊夏忍不住笑。
聽話的周以冬走到一個古舊的櫃子那,拉開抽屜拿出個小方盒打開,說:“這是我上學的時候藏起來的東西,有鉛筆、口香糖紙、小水槍,還有鞋帶。”
樊夏哭笑不得的問:“你收藏鞋帶幹什麽?”
周以冬:“鬼知道我怎麽想的,哈哈!”
樊夏:“哈哈!”
周以冬放下盒子,打開第二個抽屜,說:“還有更奇怪的,當時我喜歡上了圍裙,可能是因為我沒有把它放好位置,才被圍裙下了詛咒不能做飯……”
他說着說着,聲音逐漸變小,樊夏的臉色也變得古怪。
圍裙被團成一團堆在邊角,旁邊還有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抽屜裏的大部分空間都被正中間放着兩個娃娃占據了。
娃娃做得很Q,眉開眼笑的一男一女手拉着手,長頭發那個穿着精致的白色長裙,頭頂還有像是頭紗的裝飾。
讓倆人覺得尴尬的是男娃娃,它本來穿着的黑色小禮服做得十分逼真,扣子都是活的,就因為這個,它的衣服才能被扒。扒衣服的人還很有良心,把衣服脫到袖子那,褲子拉到膝蓋底下,只露出肉色的胸口和大腿,以及光禿禿的三角區,沒讓娃娃全luo出鏡。
周以冬:“……”
樊夏:“……”
這麽露着,還不如全脫。
周以冬嘩啦一聲關上抽屜,解釋着說:“這個本來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它怎麽被脫了褲子……”
樊夏:“……喔。”
周以冬擺着手,說:“以前Ben經常來這裏玩,這個應該是他幹的。我沒有對着娃娃意淫的癖好,真的真的。”
樊夏捂着眼睛說瞎話:“信你信你。”
周以冬:“……”
樊夏憋不住了,放下手坐到地上,噗嗤噗嗤的悶笑。
周以冬跪在他旁邊,扳過他的肩膀,說:“我只意淫過你,想過和你接吻和做.愛的畫面,從來沒想過和其他人,也沒有想過和娃娃。”
一個人滿臉認真的說意淫過你,你是什麽感覺?
反正花老板是醉得不行。
後來,周以冬的意淫成了現實。
在換好床單的卧室裏,兩個人洗了澡準備睡一覺,沒想到早晨的太陽這麽好,撲進房間裏的光暧昧又溫情,樊夏就沒忍住,撓撓摸摸的叫醒周小冬,然後來了吵吵鬧鬧的一發。
周以冬站在地上,樊夏躺在床上,小腿搭在他的肩膀上。
兩個人每動一下,老舊的床就會吱呀一聲。
吱呀吱呀吱呀吱呀到中午,兩個筋疲力盡的人才睡過去,直到暮色四合才醒。
醒來的樊夏一點都不想動,他們昨天做了,後遺症沒好利索又沖動了,現在他只想靜靜。
說是回家看看,沒想到就真的出不了家門了。
鄰居大叔派Ben來敲門,想讓周以冬和樊夏過去吃飯,周以冬自己下樓拒絕後,Ben不太高興的跑走了。
“你這麽久沒回來,他們一定很想你,不如讓他們過來吃飯,我下廚做兩個菜。你先去和人說一聲,然後回來,我們出去買菜。”樊夏拉開給自己揉腰的大手,說:“我先去洗把臉換衣服。”
周以冬怕他累,翻個身下了床,說:“我做我做,你不用起來。”
樊夏:“……你行?”
周以冬信心滿滿的說:“我行!”
樊夏笑眯眯的問:“你哪行?”
周以冬:“……”
他好想說‘哪裏行你最知道了’。
完了,他和樊夏被不知名的能力帶得越來越黃暴了。
另外一邊,Ben踢踢打打的跑回家,一臉氣憤的和爸爸說:“我不喜歡Isaac的朋友!他太讨厭了!他搶走了Isaac!”
孩子的占有欲格外強烈,因為他們的世界裏只有那些瑣碎的東西,所以當玩具、文具、食物等等被別人搶走,就會覺得格外的難過。
Ben出生沒多久Ann就過世了,沒有在周以冬身邊見到過誰,更沒見過他對誰特別好,就把周以冬的好完全拽到自己身上,以為他只會疼自己,不會疼別人。
可是周以冬突然走了,Ben哭着喊着都不能把他拉回來,看他用不舍的眼神、不停頓的步伐離開這裏,Ben簡直快要難過死了。
誰知道再看見周以冬的時候,Ben在生氣之前,第一反應就是撲過去求抱抱。
可是周以冬不喜歡抱他了,更喜歡抱別人了,而且連眼神都不願意從那個人身上挪開。
聽爸爸說,周以冬就是為了那個人才離開他們的。
太氣人了!
鄰居大叔沒安慰炸毛的Ben,反而看向Ben的身後,苦笑着說:“他還沒有長大,不能明白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不能接受我的解釋,sorry。”
他敲着自家兒子腦袋,正了臉色,說:“Ben,你太沒有禮貌了,快向Isaac道歉。”
Ben雙手叉腰,怒瞪燈泡。
他以為周以冬不會對他發脾氣,然而他錯了。
周以冬沒有辦法和讨厭樊夏的人和平共處,哪怕對方只是一個8歲的孩子。
他彎下腰,擡手扶上Ben的肩膀,非常嚴肅的說:“Ben,你不可以這麽說樊夏。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我的愛人。如果你讨厭他,那麽我只能讨厭你了。”
熊孩子Ben聽完周以冬的深情告白,扁着嘴看了他半晌,然後哇的一聲,被氣哭了。
當晚的飯局還是湊成了,鄰居大叔聽完周以冬的解釋很是理解,反而覺得自己唐突,沒了解樊夏的喜好就邀請人來,特意帶了食材去周以冬那,正好免得他們出去買菜。周以冬和樊夏做了飯,之後三大一小在吃飯的時候相談甚歡,只有Ben別別扭扭的小口吃飯,眼睛時不時瞄向樊夏。
周以冬在廚房裏和樊夏說過Ben的事,樊夏覺得這孩子挺可愛的,就給人夾了一片魚肉。
Ben瞅瞅魚肉,再瞅瞅樊夏和Isaac,小聲說:“對不起。”
周以冬高興了,把自己盤子裏的整塊牛排都端過去。
樊夏覺得周以冬也很可愛,給他夾了生菜片子,周以冬就在他嘴邊親了一口。
Ben:“……”
請問你們有沒有考慮到小孩子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