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花老板難得偷次懶,就和周以冬趟在床上看電影。
周以冬拿着ipad,他枕着周以冬的胳膊,倆人跳過開頭,被屏幕上突然出現的大臉吓了一跳。
片子是前陣子上映的古裝大片,據說口碑和票房都不錯。剛出場的古裝少年身形挺拔,就是半邊臉都是燒傷的醜疤,鏡頭冷不丁給了特寫,樊夏打到半路的呵欠卡了殼,辛苦的憋回去後,說:“換了吧。”
周以冬點出視頻首頁,問:“想看什麽?”
樊夏:“随便。”
周以冬随便找了個喜劇片,看了幾分鐘,又見和剛才差不多的毀容臉,演員好像都是同一個人。
看完之後,樊夏強打精神說:“這人還挺火,在哪都能看見他。”
周以冬:“二哥三哥的确挺火的,我在網上查了下,他們今年好像參加了很多電影的拍攝。”
樊夏:“……?”
他看着演員表上的名字,問:“周念啓是你哥?”
周以冬:“對,他是我三哥。”
樊夏十分糾結的說:“我以為你三哥會叫周以秋……”
周以冬愣了愣,然後哈哈哈了半天,ipad都笑到地上去。
樊夏把丢光的臉埋在枕頭裏,說:“再找個別的看。”
周以冬伸長胳膊撈起ipad放在床頭,翻出火影劇場版,倆人沉默着看了會,周以冬忍不住了,笑哈哈的說:“我大哥也不叫周以春。”
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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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半路,周以冬沒挺住,睡着了。樊夏小心的從他手裏抽走ipad,再抱住他的腰。周以冬睡着了也有回應,手臂自動自發的圈緊,樊夏睜着眼睛看他睫毛底下的黑眼圈,心疼的時候又見他露出個心滿意足的笑,自己也跟着笑了。
昨天晚上這人肯定擔心又自責得睡不着,白天還要撐着精神陪自己。
他太喜歡這麽惦記他的周以冬了,當初決定在一起的時候,樊夏都沒想過自己會這麽喜歡他。
樊夏想悄悄親他,剛動一下,周以冬就醒了。他還沒從半睡半醒的狀态裏脫離,懵着臉在樊夏臉頰蹭蹭,說:“以後不做了,真的。”
樊夏:“……”
剛剛升起的溫情脈脈,啪的碎了。
下午樊夏好受多了,下廚煮了海鮮疙瘩湯,在周以冬那碗裏盛了好多蝦仁進去,他知道這人愛吃蝦。
煮疙瘩湯的時候,周以冬就抱着他,寸步不離的倆人從廚房挪到餐桌,周以冬喂樊夏吃,樊夏再喂回去,膩膩呼呼的吃完飯才分開了會兒。
周以冬去刷碗,樊夏進來個電話。
電話是老太太打來的。
樊夏愣了愣,跟着接了電話,老太太開頭就是:“兒子你怎麽接電話這麽慢,是不是正和對象約會不方便?”
樊夏看他對象從廚房裏出來,甩着屬于藝術家的細長手指抖落水珠,表情十分複雜,說:“媽,你這麽問,是想聽我說是還是不是?”
老太太理所當然的說:“行了行了,你這麽說就是準備糊弄我。”
樊夏心說我沒想糊弄,就怕說完了您不信。
他媽是個潮老太太,自己開了十幾年的化妝品店,從來就很關心時尚界的事兒。當初樊夏還沒微信,老太太已經弄了兩個號,一個號工作用,一個號私用,最近幾年還開始玩微博和INS,網絡消息掌握得相當靈通。
然而再怎麽潮,突然面對自己兒子的出櫃,是個正常人都會難接受。
樊夏聽他媽在電話那頭說:“兒子啊,媽有個事兒想和你說。”
周以冬坐過來,自然而然的抱住他,順手把電視音量調小。
樊夏把小腿放在周以冬腿上,他就伸手給樊夏按摩。樊夏又舒服又癢癢,躺到沙發上,問:“您老終于想開了,要和榮叔領結婚證?”
他爸沒得早,剛上小學就因為工場事故去了,他和老太太相依為命了很多年,直到上大學的時候,老太太才找了離異的榮叔過日子。倆人感情不錯,好上兩年就搬到一起住了,樊夏回家的時候見過榮叔幾次,覺得是個踏實本分的人,對他媽也沒得說,就挺贊同兩個人的事。
老太太:“臭小子,你媽的玩笑也敢開,我都多大歲數了,還結什麽婚。倒是你,店裏花兒都是公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領個人回來給我看看。”
樊夏:“……”
老太太可真了解他,他可不就是找了個公的。
樊夏有點糾結,他想和老太太說周以冬的事,卻知道他最好是當面說,不然老太太可能驚吓過度,就沒接現在的話茬,聽老太太在那頭說:“你榮叔前妻前幾天去了,她這幾年過得不好,後找的男人愛喝酒還愛打人,她忍着忍着忍出了抑郁症,可惜她男人沒重視,還以為她發神經,又動手的時候,她把人砍了,自己也……”
挂了電話,樊夏表情不太對。周以冬換了條腿捏,問:“家裏的發生什麽事了?不開心的話就和我說說,說出來心情會好點。”
樊夏縮回腿換了位置,把頭枕在他大腿上,說:“不是不開心,是我突然要多個弟弟,有點不習慣而已。”
榮叔和前妻有個兒子,當初離婚的時候被前妻帶走,現在他想把兒子戶口遷回自己養。老太太不放心身體不好的榮叔,要把小孩兒接到他們家,也就是樊夏和老太太的家。老太太的态度很明确,說以後那就是樊夏的親弟弟,這麽大的事兒,她肯定要知會樊夏一聲。
樊夏沒見過他的‘親弟弟’,連人是多大年紀都不知道。老太太做了十來年買賣,也不是個不明事理、軟弱可欺的性子,他不擔心她這個後媽的處境,只是家裏多了新成員,他始終需要點時間來消化這件事。
周以冬幫樊夏順順有點亂的頭發,然後安靜的看着他。
他其實想問問樊夏的家人,可他覺得樊夏并不一定想說,而且剛剛的電話裏,他也沒聽見樊夏有和家人提起過自己。
他有一點失望。
樊夏擡眼便對上他的下巴,摸了一把,問:“想什麽呢?”
周以冬想了想,問:“那我是有小舅子了嗎?”
樊夏笑眯眯的說:“對,小舅子。”
說完覺得哪裏不對,這樣論他不是成了周以冬媳婦兒?
……好像也沒什麽錯。
隔天倆人去店裏,一切如常,除了周以冬更受歡迎了。
也不知道周以冬是不是在咖啡裏倒了迷魂藥,當初迷樊夏的姑娘一個不剩,全都盯着周以冬露出含義不明的微笑。
為什麽呢?
因為周以冬好說話。
花老板剛開店的時候,知名度還沒現在這麽高,他是在有妹子向他告白之後才火的。具體場景經過幾百號人的口口相傳已經走了樣子,有說女孩當時是面對面告白的,有說遞情書的,還有說把人約到飯店還吃了晚餐的,真相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其他人唯一能确定的是結果——花老板拒了,并且拒得相當霸氣,直接甩出‘你不是我的菜’,一句話秒殺了女孩脆弱敏感的芳心,收獲了大波迷妹的芳心。
其實這話也是假的,花老板當初就沒說過,只在女學生和他要微信的時候說自己不玩那個,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多了‘邪魅狷狂笑炫酷霸道拽’的屬性。
不過多虧了傳言的福,他成了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的花老板,之後也沒再收到過弄明其妙的示好。就算有客人說題外話,也會被他繞過去。
周以冬就不一樣了,他在花派裏的外號可是蠢冬,有客人逗他,問:“你和花老板好般配喔,在一起時間一定很久了吧?”
周以冬還會高興的說:“沒有很久,不過我們在澳洲的時候在一起過,後來分開了三年。直到我來北京找他,我們才能繼續在一起,到現在剛剛半個月。”
然後說:“我總是覺得自己太笨了,樊夏太完美了,他沒有做不好的事,也沒有不會的事,他太棒了!”
最後小期待的問:“我們真的很配嗎?”
客人們腦補出一場千裏追夫的大戲,默契的心疼起蠢冬,又不小心被秀了一臉,一口血不上不下的卡在嗓子眼兒,最後只能喝飲料壓下去,忍着笑回答:“配!”
閑暇時間,周以冬給樊夏發微信。
周以冬:客人們都說我們很配[憨笑]
他看向花店,見沒有客人,就等着樊夏回他消息。
樊夏掏出手機看了眼,然後去看筆記本,沒回。
周以冬:“……”
他再接再厲。
周以冬:你在忙嗎?
周以冬:股票最近不太好?
周以冬:你在生氣?
周以冬:對不起[示愛]
周以冬:我錯了[親親]
周以冬:你原諒我吧[擁抱]
真的因為股市走向比較奇異而專心研究的樊夏,被嗡嗡嗡的手機震動聲吵得沒辦法繼續,就問:為什麽道歉?
周以冬:我剛才和客人聊天了,還笑了,讓你吃醋了。
樊夏:“……”
這個湊不要臉的。
他擡頭,對着對面眼巴巴往花店裏看的周以冬做了個砍人的動作。
周以冬笑了,然後捂住胸口露出個痛苦的表情,看樊夏回‘原諒你了’,很快又哈哈哈的笑起來。
袁昕到底沒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她有種預感,這倆人一言不合就秀恩愛的舉動才起了個開頭。
這年頭盤子也不好端了,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