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澄清,女朋友是假的,并且不是花老板提出的,他們是純朋友。
蠢冬不會第三者插足/強取豪奪/使絆子拆鴛鴦。
蠢冬and花老板都潔。
不潔的是基川我╮(╯▽╰)╭
別墅區門口,等到樊夏的車平穩開遠,從方形縮成一顆小點再到看不見,周以冬才無聲仰天大笑。
笑着笑着,眼睛有點酸,心口有點疼,默默彎腰低頭抱米蘭去了。
周以冬暫時落腳的地方是朋友嚴碩的別墅,他輕松的把米蘭抱進門,在客廳沙發上躺着的嚴碩立馬關掉電視坐起身,問:“人生地不熟的你怎麽自己跑出去了?電話也打不通,你再不回來我都打算報警了。”
小心翼翼抱米蘭上樓的周以冬瞅他一眼,樂呵呵的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再說,我中文這麽溜,走丢了還可以張嘴問路。”
嚴碩看他笑得有點傻,一秒鐘想到緣由,調侃的問:“嘿嘿嘿,見着你小情兒了?”
周以冬停了腳,滿臉嚴肅的說:“別開玩笑。”
嚴碩摸着自己的板寸頭,說:“你還知道是開玩笑,我以為你不打算看他去了。”
周以冬:“放心,他不記得我了,我也沒告訴他。”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不會做橫刀奪愛的事。”
趁着嚴碩發愣的空檔,周以冬腳步輕快的進了二樓客房,剛關上門,就聽見樓下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卧槽。
嚴碩長得虎背熊腰、方頭大耳,他還愛穿跨欄背心,胳膊後背那露出來的紋身看得人膽戰心驚,走在大馬路上,所過之處人皆退散,生怕被問一句你瞅啥。他這麽個形象看着不像有文化的,倒是如假包換的留學生。他在堪培拉念書的時候,和同樣愛踢球的周以冬在球場上結下深厚友誼,倆人從那時候起成了能掏心挖肺的朋友,回國之後也沒有和周以冬斷開聯系。聽說周以冬要來,二話不說把最大最好的客房收拾出來供君入住,還丢下一衆員工跑到機場去接機。
做為周以冬的鐵哥們,嚴碩對他和樊夏的事很清楚。鐵哥們從來沒忘記過無故失蹤的樊夏,也沒斷過找人的念頭。當初周以冬狀若癫狂,把堪培拉翻了個底朝天,鬧出來的動靜不小,惹得全學校都知道他在找一個叫樊夏的中國人。嚴碩看不過眼,壓着脾氣陪他找,最後在周以冬要休學去中國的時候揍了他一頓。雖說沒下狠手,卻也打醒了人,後來周以冬不再說要去中國的話,卻也一直沒停下找人的舉動,只不過理智多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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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找到了人,周以冬又開始發瘋,還抛棄所有來中國。
嚴碩難以理解,又很能理解,畢竟是惦記這麽些年的人。可他付出那麽多,連下半生都賭上了,結果剛才說啥,樊夏不記着他了?!
樓下的嚴碩在心裏罵了素未謀面的樊夏三千遍,猛勁兒磕着遙控器撒氣。
客房裏,周以冬輕手輕腳的把米蘭放在房間一角,安靜的看了會,直到眼睛泛酸,他才爬上床舒展開手腳,四仰八叉的躺了半分鐘,又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亮屏幕。
屏保上的照片背景是在湖邊,黑發的亞洲男人彎下腰看湖水,眉眼嘴角滿是笑意,右眼尾的淚痣美得驚心動魄。
樊夏有一點改變,說話的方式和半笑不笑的表情都和記憶裏有些出入,很多細微的地方也和從前不同。唯一沒變的是潔癖會對自己失靈,曾經接納過他的身體還記得他。
他好想抱住樊夏,和他說自己很想他。也想親他,把這三年來積累的所有感情都放在纏綿熱吻裏讓樊夏感受到。可是他不能,還要裝成不認識,連問他一句‘我們見過嗎’都算出格——因為樊夏有了女朋友,他的立場就變得很尴尬。
這事兒是張程說的。
前天,嚴碩給身在澳洲的周以冬打電話,說他在酒店碰到朋友,又被朋友拉去他們的高中聚會,碰到一個叫張程的人。嚴碩和他聊了兩句,随口問人認不認識樊夏,結果人家說‘你怎麽知道我和樊夏是室友’。嚴碩當時就給周以冬打電話,讓他把樊夏的照片發來給張程看,最後張程很肯定的說,那人就是樊夏。
得到回答,周以冬當下推掉手上所有的事,決絕的只身來到北京,陪着他的只有裝了護照錢包和兩套衣服的旅行箱。到了之後,來接機的嚴碩才吞吐着告訴他最新消息,樊夏有女朋友。
五雷轟頂,不過如此。
他曾幻想過無數次兩人相逢的場景,或許是在風和日麗的午後乍然相見,或是狹窄街道擦肩而過,彼此再停下腳步回頭相擁。再或者,他找到樊夏之後,在對方驚訝和感動的時刻下跪求婚,從此倆人相親相愛攜手走完下半生……
當樊夏有了女朋友,這些幻想就成了妄想,再不可能了。
嚴碩踢踢踏踏的上樓,進門便劈頭蓋臉,說:“Isaac,我有話說。”
周以冬坐起身,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嚴碩板起臉,問:“那你怎麽打算的?”
周以冬:“我不走了,哈哈哈哈!”
他又問:“你這裏有酒嗎?我們好久沒見,該喝點酒慶祝慶祝,誰先倒誰輸,輸的人給對方洗明天的襪子!”
嚴碩氣得要吐血,不輕不重的一拳打上他肩膀,吼着:“還洗襪子,你長沒長心?長沒長心?!要當鋼琴家的Isaac哪去了,啊?!要說樊夏還念着你也就算了,人連記都不記得,你還留個屁啊?趕緊收拾包袱滾回堪培拉去!”
周以冬掏掏耳朵,說:“我在北京有房子,明天就搬過去,不占你地方。”
嚴碩:“……我是嫌你占地方嗎?我是替你不值!”
周以冬斂了笑,認真的說:“我知道,不過我真的不想走了。”
他又說:“也不能走了,不然我會死。”
知道樊夏有女朋友,他一開始震驚到無以複加,甚至想當面問問樊夏為什麽。
當初不告而別,現在又交了女朋友,那他算什麽,可抛可丢的過客?豔遇?
可當冷靜下來,周以冬發現根本沒有問的必要。當樊夏走的時候他就成了過去時,這一點,是他不想承認卻又早有準備的。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他在碰見樊夏之後才明白之前的人生有多索然無味,得到又失去的時期太過煎熬難捱,他也不想再來一次。
他不敢去想惡劣的萬一,願意獨自守着半苦半甜的滋味兒過日子,只要樊夏過得好就行。
能看見樊夏,就是上蒼對他的眷顧。
誰讓他那麽喜歡他。
嚴碩被周以冬淡定的神色、可怕的預測噎得說不出話,痛苦的咽下心頭血,說:“那你先睡會兒,晚上張程找我吃飯你也過來。不過你想打聽樊夏的事得婉轉點,我跟人說你欠了樊夏一千澳幣想還才找人的,他要知道我诳他,這線八成就要斷。”
他又瞪圓了眼睛,兇悍的說:“你請客!”
另一頭,花老板剛送走來買仙人球的客人,張程就來了。
張程憂心忡忡的進了門,見着樊夏就擺出心虛臉,小聲小氣的說:“樊夏……我、我有點後悔了。”
樊夏關了筆記本,說:“嗯?你先坐。”
張程絞着兩只手坐下,擡頭看看他,又飛快低下頭,跟着又擡頭又低頭,幾個來回之後,還沒想好怎麽開口。
張程很怕事,敏感懦弱又膽兒小,碰見瓢蟲都能捏着嗓子尖叫。他這種性格導致朋友圈很小,只有樊夏和另外兩個室友能說上話,也只有他們真心拿他當朋友。前天同學會上他喝了點酒,迷迷瞪瞪的把樊夏花店地址告訴了人家,睡醒之後越想越覺得可疑,誰能因為一千澳幣跨國還錢啊?飛機票都貴死了。
張程怕找樊夏的人不安好心,怕自己賣朋友,給嚴碩打電話求證,聽他信誓旦旦的保證無數次才稍稍放心,結果今天又開始忐忑,還怎麽壓都壓不住,和樊夏講到一半電話又沒電了,這才親自登門請罪。
張程做了幾次深呼吸給自己壯膽,半死不拉活要喘不上氣的樣,樊夏看得眼皮發癢,問:“你今天沒上班?”
剛剛壯起來的膽子瞬間萎靡,張程沒精打采的說:“沒有,我請假了。”
樊夏笑,“你還請假?真不像你。”
張程看起來不靠譜,其實做事認真負責,從不違抗上級指令,他在醫院藥劑科幹了好多年都沒請過假。
張程被樊夏帶得跑了題,愁眉苦臉的說:“我也沒辦法呀,我老想着嚴碩,昨天都給人開錯藥了,不調整心情沒辦法上班的。”
樊夏思來想去,覺得他這個口氣很是奇妙,就問:“嚴碩是誰?”
張程羞澀的說:“就是之前打電話說過的那個,我在、在同學會上認識的,我們班長的朋友。”
樊夏:“……那你臉紅什麽?”
張程捂住臉,半晌才說:“我、我喜歡他!”
樊夏:“……”
他想了想措辭,問:“嚴碩是男的?”
張程手指頭分開條縫,小心的觎着樊夏表情,微不可見的點點頭。
樊夏:“……”
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張程有點娘,當初寝室裏時不時傳出的尖叫都來自于他,樊夏看慣了張程小媳婦的樣兒,對他的猝然出櫃只驚訝了半秒就鎮定了,還覺得挺合理。張程看樊夏沒多大反應,放心的舒出口氣放下手,迫不及待的開始抒發起這兩天才初出茅廬的少女情懷,說了遍兩個人在同學會上聊得多開心,嚴碩見多識廣又超帥,一下子俘獲了他的芳心,他是如何的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樊夏聽得頭昏腦漲,問:“那你要怎麽樣?追他?”
張程垮下臉,說:“我不好意思,再說也不知道人家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樊夏:“呵呵。”
張程猶豫的看了他一眼,踟蹰着說:“我晚上約他吃飯,你陪我去好不好?”
樊夏:“……我給你們照明去?”
張程有點急,說:“我緊張啊!我害怕啊!我想問他喜不喜歡我可問不出口啊!”
樊夏:“那你想我怎麽問,見面就說‘嗨,張程喜歡你,你喜歡他嗎’?”
張程害羞的搖頭:“哎呀不是這樣的,你這麽機智,肯定能想到辦法的。”
樊夏果斷拒絕:“我的機智不是這麽用的。”
晚上7點,機智又有原則的樊夏和張程出現在約好的地方,覺得臉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