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部作品,已完結
去玩的。因為我跟少爺說過,沒有小姐的允許,我不能出府,而少爺為了讓我跟他出府,可是費了好多唇舌,小姐覺得煩了才勉強答應,其實我也習慣了宅在府中。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江至誠在大過年的娶了趙羽,去參加婚禮的只有畢文靜,他們都認識。我和小姐當然也知道,只是都不說這件事。不知道小姐怎麽想,或者我也不再去揣測她的意思了。每天像只小狗那般,讨好她,不惹她生氣,日子算是安穩了。要是她動不動就發脾氣,我實在心力交瘁。
華安和華标對我還是不錯的,特別華标,偶爾給我拿出酒,在府上的一個花園裏坐着,喝幾口,嚼着花生米,我們很多時候不怎麽說話,只是看着庭院裏的鮮花出神。有時候覺得,或許華标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是,大家都不想打破這寧靜的氣氛,我也不是那種八卦之人。過好自己的生活便好了。
這天,少爺又帶我出去,其實少爺知道,我這些日子過得不是很開心,但他已經盡力去做一些事讓我開心,讓我覺得,有一個這樣的弟弟真的不錯。少爺懂事了許多,或許因為長大吧。我想起許久沒買過酸梅了,不知道小姐還喜不喜歡吃。便跟少爺說去買些酸梅,不料在雜貨店碰到了江至誠與趙羽。
只見趙羽挺着大肚子,我便了然。我看着少爺看江至誠的眼裏好像有些惱怒。但還是不想惹事。買了酸梅打算離開。不料江至誠那把精致的折扇再一次攔住了我:華府的姑爺,走那麽快,莫不是被我上次打怕了?他身後的家丁又一段附和取笑着我。我看到少爺撰緊拳頭,有些要爆發的跡象。
我看着江至誠那挑釁的眼神,也不怒,反而笑着對他說:看誰笑到最後。也不想再理會他,扯着少爺正要離開。他卻在我身後說道:華府姑爺好大的氣量啊!撿了我的舊鞋,還買一送一。我沒有回頭,而少爺好像忍不住了,我卻死勁拖着他,直到來到一條巷子裏:冷靜!
少爺卻對我發怒:阿榮!你為什麽不讓我去狠狠揍他一頓!他在侮辱姐姐!侮辱你!我看不慣!我卻對少爺說:由他吧,嘴巴長在他身上,而且,他這樣的德行,你不是可以看清楚他的為人嗎?什麽周朝第一才子,原來也不外如是。所以,你要好好學習,不要到時候也變成他那般,我也安慰了。
少爺聽了怒氣未消:阿榮,難道你不生氣嗎?我笑着對少爺說道:為他這種人生氣不值得,而且你知道嗎?人一生氣是很傷身體的,五髒六腑因為生氣的那道氣而受到擠壓,所以呢,沒事就少些生氣,看開點。而且,我相信因果循環,他今天侮辱我,或許日後,被我侮辱呢?誰會知道這些事?記住,辱人者必被辱之。好了,回府了,不然小姐又擔心了。
少爺卻笑了:阿榮,你做我姐夫,我就放心了。也只有你念着姐姐了。我對少爺笑了笑:走吧。少爺,下次出來,你還是帶些家丁出來吧,我也怕,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沒人保護你。少爺有些感動:阿榮,這些年,雖然說你以前是做書童的,可我從來不把你當下人看,而是把你當哥哥看待,我知道姐姐也是喜歡你的,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姐姐因為什麽而鬧不快,這些年,我看在眼裏,再給點時間給姐姐吧,或者姐姐只是暫時忘不了那混蛋江至誠而已。
我不再說話。只是點點頭。有些事,不能說。我早已習慣吞掉所有秘密,華府聽到的秘密不少,但我從來沒有跟誰說過。而是選擇性去遺忘,因為與我無關,何必去在意別人的事。
小姐的孩子叫華致遠,我起的名,因為小姐吩咐,我想了許久,便給孩子起了這個名字了。好不好也是一個名字,我也擔心小姐不喜歡,可小姐最後什麽都沒說,就用了這個名字了。
想起少爺說小姐喜歡我,他從哪裏看出小姐喜歡我?小姐不折磨我已經謝天謝地了,看了看手裏的酸梅,好像從來沒吃過,嘗了一顆,真的很酸。
☆、改變
我回去後,小姐在哄着致遠睡覺。原來她已經當媽了,不過17歲的年紀,我們現代這個年紀才開始情窦初開,如此美好的年華,小姐卻已經二次嫁人,結婚生子。我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了,所以盡量不去惹她生氣吧,我把酸梅放好,又靜靜地離開。
小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以後不用買酸梅了。我沒有回頭:好。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有再叫她小姐了。或許是簽契約的那一天吧。而吃飯時,我也不獨一稱呼了,而是換成了大家吃飯。
如果我與她是平等的,那麽我是不是就可以去争取她?我卻忘記,我還在古代。古代哪有平等?
江至誠說得對。不要不自量力。我已經努力過了,放過自己,放過她吧。我對着不遠處,庭院裏的花朵,笑了笑。花朵只要有人悉心照料,從來都不會辜負,為了努力盛放的身姿而欣賞她的人。
小姐卻來尋了我:跟我來一趟。我聽了轉過身跟着她。來到房間,小姐在平時做女紅的那個地方翻尋了一下,随即拿了一個荷包出來,還親手系在我的腰帶上,一邊系一邊說着:不許丢了。我并沒有什麽表情:好。喝了一口茶。她說沒什麽事了,我可以出去了。我便離開。想着怎麽處置我的小芋頭。
如果把它種在花園裏,一定十分怪異。我正尋思着,在花園看到了園匠,便向他們打探附近有沒有空的地方,我也想種點東西。園匠問了問我種得多不多,我說一顆就好,随即他們在花園一個最不起眼的地方騰出了些位置給我,我連忙道謝。拿起耙子,挖了個坑,把那顆非常渺小的芋頭種子從手帕裏小心取出來,再一次帶着希冀種着,埋着,澆着水。
華芷芊一直在遠處靜靜看着這一幕,見到那條熟悉的手帕,還有種子?随即明了,轉身離開,回房午睡。反正華榮是愛慘了自己,一點也不擔心華榮會離開自己。
但這只是華芷芊的想法,實際呢?華榮只是想知道,芋頭究竟是不是真的不會開花?反正她還有十六年的時間去嘗試,即使最後芋頭還是沒有開花,至少,她可以知道答案。在漫長的十六年後。
看着天色,去書房吧。最近養成了習慣,都去書房看看書,要是困了便在書房小休一下。華府其實有很多書房的,只是這個書房不論誰也可以來,家丁丫鬟煮飯阿姨掃地阿伯也統統歡迎,類似于府中的圖書館吧,福叔一直看守着這間書房裏的藏書的。
我每次來,福叔都會親切地跟我打招呼:姑爺,來了,坐坐。所以,我最近很喜歡來這,一來這人少,二來,福叔經常一個人,多過來陪他,喝喝茶,看看書,聊聊天,也是不錯。我又如常去書櫃找了一本野史來看。福叔也不打擾,在一旁靜靜地喝着茶。
福叔卻瞧見我腰上的荷包,調笑道:看來姑爺和小姐也很恩愛啊。我正想翻頁的手頓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此話何解?福叔見我一臉懵懂的樣子,反問道:難道姑爺不知,荷包是女子送給心愛之人的定情信物嗎?
我聽了有些震驚,又問:那請問福叔知道手帕的意義嗎?福叔看着我,若有所思:姑爺也不知?我點點頭。福叔喝了一口茶,良久才緩緩道出:跟荷包一樣的意思。雖然福叔說得很平淡,但帶給我的心理震撼和沖擊,真的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我一時有些呆了。
我才想起那一次想把手帕還給小姐,小姐生氣的表情。還有就是與小姐泛舟的那次,她伸出了她的手帕給我抹汗,因為我沒有接所以她想離開。原來小姐早就喜歡自己,但随即想了想,不對呀,那時候小姐喜歡的是男裝的華榮才對。
但如今這荷包,又作何解釋呢?難道小姐,開始接受自己了?真是讓人不敢想象。當我想開始的時候,卻結束了;而當我想結束的時候,卻又開始了。是我愛的太快,還是小姐愛的太遲?想起少爺那句,給小姐一些時間。
不是還有十六年麽?十六年夠不夠?我早已失望,你又給我希望?是不是嫌當初不夠絕望,給我點甜頭,然後又狠狠地把我踩在腳下?享受着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呢?小姐。
我看着那個荷包出神,如那條手帕一樣,在右下方繡了一棵青蔥的小草,只是荷包的顏色像天空一樣藍。小姐,你贏了,我的心早就被你俘虜了,但你仍然不肯放過我。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我,什麽都給你。
也沒什麽心思看書了,與福叔道了別,離開了書房。去廚房尋娘了,娘一見我腰上系着一個醒目的荷包,也問我是不是小姐送的,我點點頭,其實我并不是十分開心,我又問了娘手帕的意義,娘的答案與福叔一樣。我更加沮喪。娘見我收了荷包,也沒有什麽笑意也便明白了。不再多說。
我又在廚房幫忙,只是不再刮芋頭了。我也忘了什麽時候沒有再刮芋頭了。反而很喜歡剝洋蔥。現代不是有一首歌叫《洋蔥》麽?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你會發現 你會訝異 你是我最壓抑 最深處的秘密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 你會鼻酸你會流淚 只要你能聽到我 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轉身
日子還是照常過。我也不去再猜小姐的心思。反正她愛怎樣就怎樣吧。今天是致遠的百日宴,請了許多人,卻不想江至誠和趙羽也來了。趙富車其實也不是很喜歡江至誠,只是江至誠把趙羽的肚子搞大了,才讓他們急急成婚。如今看着自己的外甥女華芷芊,也是難有臉面面對。但畢竟也算是親戚一場,不叫又于禮不合。
江至誠卻厚着臉皮去逗弄着致遠,讓我看着十分的不舒服,而小姐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也是,人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我在這生氣什麽呢?趙羽也不介意,也主動去湊和,哈哈,我覺得自己都成了外人了,只有畢文靜在一邊靜靜地喝着茶,對了!
畢文靜!田彩雲!怎麽我沒有想到呢?可是,畢文靜信得過嗎?要是她誤會了我和彩雲有什麽,又跟小姐打小報告的話,我以後的日子,不是更凄慘了麽?正在我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畢文靜卻看了我一眼,随即走過來:方便出去說兩句嗎?我點頭。
跟她一起離開了宴席廳,畢文靜才問我:彩雲叫我見了你問一下你,最近怎樣。既然彩雲都能讓畢文靜帶話,我想,畢文靜自然是信得過吧,便回了她:麻煩畢小姐回複一下田姑娘,恐怕以後不能與她談天說地了。畢文靜略有深意看了我一眼:你與她何時相識?我卻解釋:其實我與田姑娘并沒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相反,田姑娘一直暗戀着畢小姐你,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了,失陪。
說罷不再與畢文靜搭話了,還是回宴席廳招待着客人吧。即使我再不甘願,可外人看來,致遠是我和小姐的孩子。我也不能讓小姐一個人獨自承受這些吧,也就走過去,靜靜地跟在小姐身邊。
幸好這一天,也沒出去什麽事。或許在華府,江至誠還是不敢太嚣張,一些官員也是八卦,我也不理。小姐許是有些累了,我便問道:要不我抱抱吧,小姐看了我一眼,才把致遠小心地交給我。我抱着致遠,卻見他沖我笑了一下,我也開心地對他笑了一下。輕輕拍着被子,哄他睡覺,他很快就睡着了,一點也不鬧。随即讓奶媽照顧。
華芷芊卻好奇華榮第一次抱孩子便把孩子哄得睡着了,她是不是有什麽辦法呢?而自己可是哄了許久,那孩子才肯睡。而華榮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這些日子,看着華榮成熟了不少,也改變了不少,讓華芷芊對華榮有了不一樣的心思。但華榮還愛着她嗎?雖然荷包送了出去,可她臉上還是淡淡的,早已沒有當初那般青澀,開心與不開心都表現在臉上。
才想起,好像自從與她簽了契約之後,她才變成如此。有些冷漠,有些不羁,有些自尊。而她對自己雖然還算恭敬,卻沒有了當初的低三下四了。她,越來越像華府的姑爺了,而不再是一個下人。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才去沐浴,回房發現地鋪又不見了。只見小翠整理着床鋪,我便問小翠:小翠姐,我的床鋪呢?小翠卻說:小姐交代,說姑爺今晚與小姐一起睡。我聽了也就明白地點點頭。已是夏天了。讓我想起了睡蓮之美。
小翠知道我和小姐的事,或許不是全部,但她已經沒有當初那般再叫我做阿榮,而是變得恭敬地叫我姑爺了。所有人都在改變,包括自己,不是嗎?不變的,是小姐吧。
小姐進來後,還是脫了外套、中衣,只穿亵衣躲進被窩裏了,我見如此,還是如常吹滅了蠟燭,背着她睡在床沿邊,如當初冷戰一般。是的,我找回了我的自尊。即使我還愛着小姐,可我忘了,越卑微越得不到愛。因為,卑微只會讓我忘了自己,迷失了自己。所以,我還是按自己的心意去行事吧。
華芷芊看着華榮如當初那般背對着她。不禁有些難過。伸出的手,還是沒有碰到華榮便收回了,她看着華榮的背影,竟然有些失神,而她最近也沒有再對華榮呼呼喝喝了,仿佛她真的想就這樣跟華榮過一生,但想到了契約。為什麽華榮簽了契約之後性情大變呢?還是因為後山那棵小芋頭?
不就一棵随處可見的植物,而且她那天不是再種了嗎?要是她喜歡,把花園全部種上那東西,完全沒問題啊,為什麽她要執着于那一棵?
而且簽契約那晚之後,她也沒有再去後山了。對自己也是千依百順。華榮,你在想什麽?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在怪我嗎?但一想到她去湖的另一邊,心中又一股無名火起。她不是男子,為何也要去那種地方?難道那裏竟然有接受她的人?華芷芊不敢再想下去。還是華榮還是介意自己,介意自己不是清白之軀?但她不過一個家丁而已,而且還是假家丁。
我拿着小姐送給我的手帕,不知小姐睡了沒有,但還沒有聽到她的熟睡聲,那還是等她睡着了,再轉身吧。
如果華榮此刻轉身,她可以看到身後的華芷芊正深情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所想。
天色已漸沉 落日如霧燈 深深深
誰人用誘惑眼神 把我拉近
還假裝一點不關心
天色繼續沉 誰人在夜深 等等等
誰曾在某夜飄近 交給我心卻狠心
沒有話要再講 怎掩飾失望
沒有淚要再淌 埋藏着以往以往的寄望
無奈你說你淡忘 你說你淡忘
即使多麽凄怆
面上剩下漸已吹幹吹幹眼淚兩行
我說我盼望 我說我盼望
可相戀多一趟
但是但是現已心知心知這是渺茫
但是但是現已心知這是渺茫
一切已淡忘 舊日這地方 多凄怆
☆、布景
那一晚還是沒有轉身。但不知為何,已經成為了習慣。致遠出世後,我陪致遠的時間多了些,願意陪他成長,即使我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但也不能剝奪他享受父愛的權利,我努力做好作為致遠父親的責任。
致遠,紙鳶。飛得又高又遠,就像我和小姐的愛情,斷了線的風筝,被風遺棄一般。
每天我也沒有再等小姐醒來只為跟她說一聲早安,我對小姐好像越來越冷漠了,也不知何時開始的,也沒有再去街上買酸梅,所以便陪着致遠玩耍,給他做怪臉,致遠笑得很是開心。不料小姐的聲音響起:他好像很喜歡你。
我聽了也不吭聲,想到小姐該是要給致遠喂奶了,便打算離開,小翠立在一邊不敢擡頭,也不敢說話。當我轉身後,致遠竟然哭了,我也不去想了,去澆那棵花園裏的小芋頭吧,我在華府的時間還有許多,除了致遠,便是小芋頭了。
華芷芊看着越來越冷漠的華榮,心中百感交集。和她簽了契約不過半年,就已經如此,那剩下的日子,該是怎麽的艱辛?雖然華榮答應她人前恩愛,人後各自自由,看到小翠,小翠是她的貼身丫鬟,想不到華榮連小翠都不看在眼裏。
華榮很久沒刮過芋頭了,華芷芊是知道的。因為以前芋頭幾乎每天都有,可契約之後,就不是天天都有了。華芷芊的心開始隐隐不安了。華榮是不是不再愛她了?因為當初的任性玩弄和報複?
想到華榮有一段時間是很憔悴,烏黑的頭發了硬是長了些刺目的白發。好像就是自己脾氣發的最勤的那段時間,可華榮一直沒說什麽,默默忍受着自己,想到江至誠,自己一發脾氣,江至誠竟然出手掌掴自己,比起華榮這樣,華芷芊也開始反思自己的往日種種。
有對比,才有成果的較量。
澆完小芋頭,在花園坐下,不料華标來了。他又拍拍我的肩膀,示意他來了,見四下無人,關切問道:最近好麽?我輕聲細語:挺好。華标有些不信,因為我的變化比以前大了許多:是麽?可我看你還是以前那般。華标是不是會讀心術呢?看着不遠處的花朵出神:阿标,要是有一天我離開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華标沒有想過我和他說這些,以為我想不開,竟然和我說:阿榮,如果你不介意,我很願意一直守在你身邊的。我聽了心中也沒有任何波瀾,華标竟然喜歡我。我對他安慰道:謝謝你,但我有了喜歡的人了。華标有些喪氣:是小姐嗎?我搖了搖頭:不是她。
是的,不是她。我的心早已崩了一角,她只占了那一角,漸漸地讓我忘記了去愛她。
華标正想離開,我卻在他後背說道:若你不嫌棄,我們還是朋友。華标沒有轉身,點點頭離開了。我看着那些開得正盛的花朵,不禁笑了。華标竟然喜歡我。證明自己不是沒有人要的。只是自己對華标沒有意思而已。
華芷芊想着華榮哄致遠睡覺,來到花園找了來,卻隐在一邊聽到華标與她的談話。當她聽到華标竟然跟華榮表白時,心中的那股怒氣又洶湧而出,可當華标問華榮的心上人時,華榮還是如初那般沒有說出那個人,也不是她華芷芊。華芷芊久未落過的淚,竟然因為知道華榮愛的人不是她,而哭泣,自作自受嗎?那是華芷芊沒有想過的,她看着華榮獨自一人坐在那寬長的石凳上,靜靜的不知所想,抹幹眼淚,轉身離開。
我想,我的心是平靜了吧,不然為什麽,早已沒有任何情緒?不會生氣,不會哭泣,也不會難過了。看着那甚不起眼的一隅,會有奇跡嗎?又看了看挂在庭院不遠處的那頂破了的草帽,彩雲,你還好嗎?
忽然想起了現代那位網友,你也好嗎?還有爸媽。抱膝的動作,早就沒有再做了,因為失望早已攢夠。那麽,回廳,吃午飯吧,一切那麽如常,只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愛得卑微。
吃着吃着飯,小姐竟然主動夾了菜給我,或許又在做戲吧,我對她笑了一下:謝謝。少爺和二夫人看着這一幕,都朝我笑了笑,我只有一笑置之,開不開心,自己知道。但小姐的眼睛好像有些腫了?也不去想了,吃完飯又陪她回房。她卻把我留住,說是哄致遠睡覺。
床還是那張熟悉的床,那裏還是有小姐的味道,只是我卻不再眷戀而已。抱起致遠,帶他走出房間,在房外靜靜拍打着他,房間,太壓抑了。小聲哼着搖籃曲,致遠很快就睡着了。把他輕緩地小心放下,與小姐道了別,轉身離開了。
不想,小姐卻從背後抱住我:不準離開。我擡頭看了看天空的白雲,很是羨慕它們的無拘無束。以前不是渴望小姐嗎?為什麽當小姐抱着我的那一刻,我卻沒有半點心情。只是靜靜的立着,像一個聽話的木偶,沒有心一般。
我早已習慣她發號施令了。也不轉身,她愛怎樣就怎樣吧。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致遠醒了在房內哭鬧,她又說:進來。我跟在她身後,進去那個讓我異常壓抑的房間,坐在桌邊喝着茶,鋪在桌子上的那塊绫羅還是那般精致,我卻看着绫羅裏繡的花紋出神。
作者有話要說: 小姐是腹黑的。虐虐更健康。互虐才是最高境界。等她們虐夠了,再想着要不要發糖。
☆、心事
小姐喜歡吃芋頭,因為她的母親生前喜歡吃。她是為了紀念她母親,才那麽喜歡吃芋頭。是小翠告訴我的。我想了許久沒刮過芋頭了,去刮刮吧。娘見我來了,塞了兩個饅頭給我。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饅頭好像時刻告訴我,我有今天,也是因為當日那兩個饅頭,還有二夫人的好心,才遇到小姐的。
因緣際遇麽?但小姐早就成為了那個觸不到的戀人了,我和她已經被困在愛情的時差裏,無法走出,漸行漸遠。
我放下手裏的芋頭,啃着懷中的饅頭,雖然幹幹的,但是那味道還依舊,讓我不禁落淚。或許我是個念舊的人吧。現代家裏的房間,裏面許多東西都不舍得丢棄,以前讀過的書,用了許多年的橡皮擦,還有那臺早已壞了七八年的電腦,我也不舍得扔。許多東西,如果不是不小心丢了,或許還在房間裏靜靜放着,一直陪着我。
那支鋼筆,我經常拿來畫鋼筆畫,然後用彩色鉛筆上色。但自從遇到那位網絡朋友,早已丢棄一邊自己的愛好,而書也少看了許多。生活變得越來越空虛無聊。我每次和她鬧完分歧,還是會反思自己的行為,或許,她是對的。因為她總是用上帝的視覺去看待事物,而不像我,感情用事。
是的,我很容易感情用事。但我不悔我的選擇,即使我一直一事無成,但那些好的壞的,甜的酸的,辣的苦的,所有彙成的經歷,都會豐富着我的社會閱歷。我也不再對誰帶有期盼。她教給我的,我也在學習運用。很多事也看開許多,不再計較,專心做好自己,努力往那個自己理想中的自己去發展自己。
想着十六年後,該做些什麽去養活自己和娘呢?我是打算淨身出戶的。我不怕吃苦,因為只有多吃苦,才能面對更艱難的生活。我想起了之前的賣故事書計劃。反正,我會離開小姐,以後賣故事書也與她無關了,大不了離開這個城市,反正世界那麽大,我想去走走。
離開有她的地方,到處走走。和娘一起,安靜地共度餘生。
這些年,也苦了娘。娘一直包容着我的任性,我卻從來未好好孝順過她半分。還是刮芋頭吧,狼吞苦咽了那兩個饅頭,又開始刮我的小芋頭了。
華芷芊躲在一邊看着華榮竟然看着兩個饅頭哭了。她在想什麽呢?華芷芊越來越想去了解華榮了,而不是去在乎她的性別了。看着她今天刮着芋頭,心底竟然有種滿足感。她以前經常做的事,以前也沒有發現有多驚喜。現在不過是為了幫她娘做的事,便開始感動。忽然覺得自己,變了。
刮完芋頭,我又去照顧我的小芋頭了。給它澆些水,偶爾施點肥。然後一坐就是一個上午,看着藍天白雲,天高雲闊,還有那頂草帽,會想起田彩雲。很久沒見彩雲了,不知她如何了呢?如果彩雲知道我,把她的心事告訴了畢文靜,會怪我嗎?
她說不想惹這些富家千金,因為我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不禁失笑。她不知道的是,每個人的際遇都不同,還沒試過,怎麽知道沒有結果呢?雖然我試過了,是沒什麽好結果,但盡力了,也就無悔無憾了。
人生,盡最大努力,留最小遺憾。這句話,我很喜歡,是一位上哲理課的老師說的,我一直記着。他授的課,基本不缺席,還有另一個教心理學的老師,我也很喜歡她,上她的課很有意思。但後來教學樓搬遷了,這兩位老師也很少再來上課了。
想起彩雲說的,或許因為緣份。是的,緣份這種東西,很奇妙。沒有一直聯系,卻能在街角偶遇,沒有任何關系,卻因為生活遇上,沒有事情是有因果的,而遇上的人,都只是讓我們去發現生活,去感受生活帶給我們的各種問題。因為緣份。
我從石凳站起,走去不遠處的門壁上取下那頂破草帽,仔細察看,它早已破舊不堪,卻依然陪着我度過了許多個春夏秋冬。看着那個破了的洞,想着要不要修一修呢?反正有的是時間。
華芷芊站在華榮身後,看她手上拿着那頂破草帽,那頂當年與她一起泛舟的帽子,明明已經那麽破舊了,為何不肯丢棄?想起自己那年買給她的,早就藏起來了。她一個姑爺,買頂帽子,是有能力的。而當年限制了她的月錢,就是不想華榮拿着她的錢去煙花之地流連,去養別的女子。
可華榮這些年,也沒有表現出很想出去的表情,反而是震升比較野。難道當年誤會了她?
要是她那麽喜歡那頂破了的草帽,要不幫她修修吧。華芷芊打着這樣的主意走到華榮身邊,拿了華榮手中的草帽:跟我來。
我看着小姐忽然來到我身邊,又突然拿了我的草帽,她何時來的我也不知道。便也跟了她,看她打算做什麽。不想,她卻進了房間,剪了些布,開始在草帽的破洞上縫縫補補。我一時看得出神,直到她補好後遞給我。我對她道了聲謝。徑直離開。
來到花園後,我看着草帽上那塊格格不入的碎布,不禁想到,感情也是可以修補嗎?随即挂上。
☆、猜忌
如果有顏料,大概我會天天留在花園裏畫畫畫吧,如梵高那般憂郁,畫着向日葵,抑或是畫着鳶尾花,這裏沒有田園,沒有幹幹的稻草,只有播種者的園匠,默默地栽培着花朵盆栽。
該是回廳中吃飯了。不想畢文靜竟然來了。她最近是不是來得有些勤了?見我來了,還是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難道她不肯接受田彩雲,也不去深究她的目光。
華芷芊卻捕捉到畢文靜與華榮的目光交流,有些驚愕。想起畢文靜以前跟她說過她畢文靜是百花樓頭牌的入幕之賓,這件事趙羽不知道,因為趙羽口無遮攔。又看到華榮與畢文靜的不自然,難道華榮喜歡畢文靜?
想着畢文靜是有一段時間經常去百花樓,她還跟自己說那頭牌如何絕色,讓她新鮮了許久。卻只字不提華榮。想起華榮與她的身份,要是在百花樓裏幽會,又有什麽出奇的?華芷芊不敢想下去。
華榮那天還趕着去湖的另一邊,比起為她刮芋頭還開心。是不是因為自己拒絕了華榮,所以,華榮也耐不住寂寞,只是單純的去尋花問柳而已,而不是與畢文靜幽會。但想到畢文靜的性格,是比自己好一些,比較溫婉順從。華榮喜歡這種類型的?
華芷芊腦洞大開,不斷猜忌着。差不多開飯的時候,看着畢文靜又與華榮遞眼色,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尋着借口離開,看着華榮的背影不禁出神,她不是簽了契約的嗎?不能背着她在外面勾三搭四呀!但現在,是畢文靜主動來勾搭她麽?這幾天,畢文靜來得那麽頻繁,原來是為了見華榮,想到這裏,華芷芊心裏難受極了!為什麽華榮,被那麽多人簇擁着?
先是華标,現在又來了個畢文靜,難道華榮天生自帶吸引力?即使不出府,也能招蜂引蝶?她的魅力,何時那樣大了?還有想起之前華安說的二夫人身邊的小梅是對她有意思的!華芷芊有些抓狂了!
我跟着畢文靜,來到一座假山後,不料畢文靜給我塞了一封信:彩雲叫我給你的。随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我把那封信快速塞到懷中,免得被人看見。畢文靜竟然當起了我與田彩雲的信使,她在想什麽呢?難道真的不能接受彩雲嗎?想起這裏是古代。現代還好吧,古代,确實是太艱巨了。
飯後,畢文靜陪着小姐,我把致遠哄睡後也就離開房間。去書齋找福叔了。福叔見我來了,邀我就坐。自從那次荷包的事後,我在古代有很多不懂的事都會請教福叔,而福叔倒也不介意我的無知,與我細細說來。但有些事,是不能說的,譬如信。與他聊了會,便打算去尋書了,福叔也不打擾,我隐在書齋一角,正想看信時,不料福叔一句洪亮的:小姐!把我吓得瞬間把信藏好。
小姐問福叔:姑爺在嗎?福叔才淡淡道:在裏面。我沒想到小姐竟然來書齋尋我,我假裝在找着書。小姐卻忽然一句:你不舒服嗎?我想着大概因為被她的突然到來而吓到了吧,搖搖頭:有事?小姐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