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部作品,已完結
不料小姐卻夾了些魚肉給我,讓我受寵若驚。我連忙道謝。只見小姐也吃着那碟糖醋魚,好像還很開心的樣子?這是不是代表她喜歡吃了呢?夫人和少爺見小姐吃得津津有味,也便試試,不料他們都說:好吃!真的嗎?不要騙我,我也嘗了兩口,酸酸甜甜的,确實挺開胃的。看着大家難得的添了飯,我心裏很高興。你們喜歡就好。
小姐又夾了些菜到我碗中,今天的小姐是怎麽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她養的寵物,她喜歡便呼之即來,她厭惡便揮之則去。也是,我本來也是住她的吃她的,不想了,吃飯吧。還是一粒米也不剩。飯後,我又如常把那些剩飯剩菜派給路邊的乞丐。周波早已不敢鄙視得罪我了,而是乞求着我的施舍。
我也早已原諒了他,寬恕別人就是放過自己。
☆、聽說
我發誓,我不是故意偷聽小姐與她的閨蜜說話的。只是,碰巧耳朵靈活一點,讓我聽着了。這天,畢文靜和趙羽來找小姐,我想着許久沒去過田姑娘哪裏,想去看看了。于是便打算早些去早些回來。我刮完芋頭,正往小姐的房間裏慢慢走着。卻聽到畢文靜的聲音:芷芊,你這樣做,不後悔嗎?
小姐卻說:有什麽好後悔的。畢文靜又說:可他不是孩子的爹啊。小姐:哪有怎樣?她喜歡我就行,只要她不說,我們還是快樂的一家三口。不然,她什麽都沒有。趙羽卻來了一句:家丁的命運就是這樣啦。芷芊都不嫌棄他了,難道他還想真的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嗎?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當我聽到這些,我仿佛又想起了第一次遇到小姐的情景,我跟她說再見,她高傲地不理我的情景。我有些失神地去找華标,華标見我來了,我二話不說拿起棍子便與華标切磋,招招狠着,華标不知道我為什麽忽然發飙,一邊小心應對着,一邊尋找機會反攻。
可我破綻太多,最後被華标打得倒在地上。華标眼中更加擔憂,伸手扶我:阿榮,你是怎麽了?我看着華标那關切的眼神,只是對他搖了搖頭,還對他展露了一個自認為最燦爛的笑容:謝謝你。随即忍着疼痛離開練武堂。
我去廚房把娘扯到一邊:娘,要是有一天,我們被趕出去了,您會不會怪我?娘大概也明白我:傻孩子,什麽苦日子我們沒熬過。我對娘點點頭:我提前跟您說這些,是想讓您有個心理準備。娘卻安慰我:孩子,如果太難過,我們離開吧。娘雖然沒什麽本事,可在這裏這麽多年,也學了一些廚藝,我們母子倆只要勤奮一點,也是不會挨餓的。
聽了這些,我不自覺就抱着娘了。但我沒有哭泣。我不能哭泣,只能把那些委屈全部吞進肚子裏。不料卻響起了小姐的聲音,她幹咳了兩聲,娘又如常進廚房忙活了。我不等小姐開口,先開口了:小姐,我以後可以只陪你吃晚飯嗎?
小姐對我突然提出的要求很好奇:為什麽?
我看着她,又撒謊了:我想多陪陪我娘。
小姐有些疑問:你不是已經天天在陪她了麽?
我堅持着:我想花多點時間去陪她。
小姐卻怒了:難道你娘比我還重要?
我看她怒了也便跪下,低下頭:不敢。
華芷芊每次見她,自己一發怒,她就很自然便跪下,真像一個卑微的奴才。她是不是早就做慣了奴才?又想到最近怎麽老是發脾氣呢?以前也不會。但華芷芊忘了,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自小要什麽有什麽,任性這些肯定多少都有的。而華榮一直遷就她,只是因為那卑微的愛罷了。
我看着小姐怒了,我有說過吧,我不喜歡吵架,所以,要是她怒了,我便低聲下氣去道歉吧,可能自己真的不對呢?想到她還懷着孩子,我不能與她置氣,可我的氣,該往哪裏撒?去見田姑娘的事還是先擱一擱吧,雖然我很想跟她說,我最近的近況,但或許,她也在忙呢?
小姐的聲音又響起來:收拾一下,随我出去。
一切如常,還是第一次逛街那般。只是小翠和華安跟在後面。小姐帶我到綢緞莊,叫那掌櫃給我量身,我像一個木偶那般,任由掌櫃給我量量度度,可心裏那把天平早已傾斜到一邊去了。原來當初的绫羅綢緞,其實,并不是十分渴求。
而溫飽,早已不再去在乎。因為,我想要的,并不是這些。我想起娘的話,依舊跟他們在那座茶樓裏吃着飯,但當時的心情與現在的心情,差別很大。我吃着香香軟軟的白米飯,一切那麽如常,讓他們不心生起疑。依舊把吃剩的打包給乞丐,而乞丐早已見怪不怪,見來人是我,都紛紛表示歡迎。但我還是如常叫他們感激小姐。因為這些,都是她付錢的。
跟着他們又逛了一個下午,我看着那個面具鋪出神,想着,他們三人始終與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不管現代古代。小姐去了錦繡莊選購針線,華安又與我在鋪外候着。華安有些擔心:小榮,你最近瘦了許多,有什麽心裏話跟哥說說,不要憋在心裏,哥看着你這般,心裏很難受。
我對華安擠出一絲笑容,華安和華标沒有因為我當了姑爺便巴結我,反而是真的當我朋友當我兄弟那般關心我:哥,我很好,真的很好。可能冬天,胃口不怎麽好吧。華安是不信的,不是說冬天才吃得更多嗎?因為冬天冷啊。
我從來沒有覺得,一個月的時間,原來可以這麽長,長到讓我認為,時間是不是停頓了一般,可它又真的悄悄溜走。是不是,真的要去找一位心靈治療師,治療一下我那脆弱不堪的心靈呢?
我是什麽?我什麽都不是。何必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收拾好心情,小姐又去買羅傘,只是這次,再也沒有馬車相撞,再也看不到小姐為我哭的那場景,那個為我擔心的小姐,曾經讓我有過念想的小姐,最終我與她,不過一場笑話。她只是利用我,而我,卻甘願願意被她利用罷了,至少還在她身邊,不是嗎?
我打開傘,撐起傘,為小姐遮陽,在外人看來,或許我們恩愛,可在傘裏的天空下,我們不過咫尺天涯。默默回家,是回府。
☆、出氣
我每天如常吃飯,刮芋頭,去練武堂練武,偶爾去後山澆那棵屬于我的小芋頭,而垂釣早已沒有心思了,有時候看着那只小舟,想起湖的另一邊,有一個知音在那邊,卻只能遙遙相望,并看不到身影,而湖的深處的樹木葉子,綠了又紅,紅了又黃,黃了又枯,枯了又綠,不斷更替。如果泛舟去觀賞,是不是別有一番意境?是不是會很美很美?
可這些念頭,我只能打消。來後山的時間漸漸少了。每次澆完小芋頭,看了看湖,便回府了。那個倘大的華府,住在華府裏的小姐,小姐的家。小姐每天都做着女紅,每次看到這樣的小姐,不禁好奇,她做這些,是打算給肚子裏的孩子嗎?還是給江至誠?
快過年了。原來小姐也早已17歲了,肚子裏的孩子也7個月了,想起她最近晚上總是小腿抽筋,我想着要不要給她按摩,但記起趙羽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就打消了念頭,不敢觸碰她,我怕,一觸碰她,我會徹底淪陷,無法自拔。
外面下着雪,我打着傘,打算去雜貨鋪買些酸梅,一路走着,買好後,打算回府。卻看到江至誠竟然和趙羽摟摟抱抱,想着這些都不是我該管的,也就打算與他們擦肩而過。可江至誠不肯放過我。他的折扇攔住了我的去路。
他還是富家公子,身後依然如詩詞大賽那日,身後一群家丁,而趙羽看我的眼神很是鄙夷甚至不屑。江至誠見我一直低着頭,笑意更濃:我的舊鞋,你穿的舒服嗎?随即他身後的家丁都哈哈大笑起來。我聽了這一句。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位富家公子,不是讀聖賢書嗎?為什麽他口中的話語卻如此傷人?還是,他只是想純粹地侮辱我而已?
他侮辱我可以,但他侮辱了小姐。就不行!我想也不想,一拳往他身上招去!因為他離我很近,而我又長期練武,力氣肯定大的,他也沒料到我竟然敢當街打了他,還把他打倒地上。我看不過一拳,他便倒地,果然是狗仗人勢的富二代。
他怒了:還楞着做什麽!給本公子好好教訓他!趙羽早撲去江至誠懷中:江郎,你沒事吧。那些家丁收到命令,狠狠往我這邊來,幾個圍着我,我卻不怒。反正,我打了江至誠,比起最後被他的家丁打得倒地不起,我覺得還是值得。雖然只有一拳。
江至誠見我動不了,又一次俯視着我:不自量力!你不過是華府養的一條狗而已!還真當自己是華府的姑爺了?去撒泡尿照照自己!說完,那些家丁又附和江至誠,紛紛恥笑我。我并不理會他說什麽,反正,他的品行,我算是見識過了。江至誠見我不動聲色,覺得無趣,揮動一下手臂:走!
路上很多人對我指指點點。路邊受我施舍的乞丐,還有行人看熱鬧的心态,都駐足觀看。我卻艱難地掏出懷中的酸梅,幸好沒事。躺在地上,看了看天空漸漸降落的白雪。不料那把天籁之音,熟悉響起:華公子?
我沒有去看田姑娘,繼續望看天空: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其實不用想,我知道我的臉定是打腫了。田姑娘卻說:要不去看看吧,我有一個熟悉的大夫,她信得過。你還能起來嗎?
我點點頭,艱難地起身。田彩雲還是如初蒙着面紗,扶起了我,我們不理會路人的指點,去尋大夫看傷了。當我看完傷,對田彩雲道謝:你每次出現得很及時。田彩雲笑了笑:或許這就是緣份吧。我聽了不禁一笑:謝謝你。田彩雲沒有說話,靜靜看着我離開。
當我回府,感受到廳中的氣氛不是很好。而二夫人見我臉上青青淤淤的,關懷道:阿榮,你還好嗎?我朝二夫人點點頭,我想江至誠打我的事很快傳開了吧,這是不是給府上蒙羞呢?也就跪下,并把頭低下:夫人、小姐,很抱歉,我在外面惹事了,給府裏造成麻煩了。二夫人卻走來我身邊把我扶起:阿榮啊,別顧着說話了,來,先吃飯吧。
原來午飯在等我。少爺見我臉上那淤痕也問道:阿榮,是不是很痛?誰打的你!跟我說!我去好好教訓他!少爺其實也很疼我的。真好。小姐由始至終沒有吭聲。我又如常地跟他們說:夫人、小姐、少爺,吃飯。随即拿起了碗筷,吃着那白白軟軟的米飯。
身上的傷再痛,也痛不過心裏的那個地方吧。
因為受傷了,也不好再到處走了,吃完午飯,小姐也不和我說話,我便去了後山,看着湖面早已結冰,想起了現代的溜冰場,也不擔心掉下去,看着天空又下起了白茫茫的雪花,不自覺地遞出手去接,雪花就這樣緩緩降落,在與手心融化的那刻,那徹骨的寒冷,讓我感受到,原來寒冷,是這樣的。
我對着湖大叫大喊,也不擔心這裏會來人,因為我在後山這些年,從來沒有人來過,除了小姐。那個當初帶我來這裏的小姐。我在結了冰的湖上跑着,跳着,滑着,過着屬于自己的世界,做最真實的自己。累了,才肯躺在湖上,看那雪花靜靜地從眼睛外不斷飄落,伸手去抓,終是什麽也抓不住,我臉上鋪滿了雪花,而雪花随着我臉上的溫度而融化,我也不知,何時流了淚水……
☆、摧毀
回府吧,晚飯也差不多了。收拾好心情。這裏還是一片荒涼。轉身離開,回到大廳。卻見到久未露面的老爺。老爺見我來了,邀我就坐,二夫人,少爺也在,小姐不在。我第一次見老爺發脾氣:真是豈有此理!欺負完我家芷芊,現在又來欺負我家女婿!國師府的人是不是當我死的!
我默不作聲。二夫人卻為老爺順氣:老爺,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老爺卻更加惱怒:哼!以為我不知道麽!那江家的混蛋兒子娶了芷芊之後,竟然時常流連百花樓!為的竟然是做百花樓頭牌的入幕之賓!當初真是瞎了眼,把芷芊許配給那個畜生!
我聽着這些,不禁為小姐心酸。原來小姐嫁了給江至誠,并不幸福。老爺順了氣看着我,問道:華榮,你給我說說看,當時是怎麽回事?我站起來,看着老爺,二夫人,還有少爺,想了想:回老爺,今天我如常到外采購東西,不料遇到了江至誠,我本也無意與他糾纏,只是他那時人多,攔住了我的去路,還侮辱了小姐,我一時氣不過,才出手打了他,所以現在我這樣,我也不怨人,只是怕,讓華府蒙羞,老爺,我會好好反省的,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二夫人聽了嗟嘆了一聲,而少爺看我的目光卻變得奇怪,老爺聽了後沒有責備我,反而從座位上走下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委屈你了。除了小姐,其實華府裏的人對我也很好,連我一向害怕的老爺,原來也不是那麽可怕,他也理解體諒人。忽然覺得,小姐的家人都很好啊。
老爺又吩咐下人去叫小姐過來大廳開飯,随後又叫廚房準備些雞蛋。人齊了,可這頓飯也是吃得沉沉悶悶的。飯畢,小姐叫我陪她回房,我們進去後,才發現那張熟悉的桌子上放着許多雞蛋,還熱騰騰的。小姐叫我坐好,随即剝了雞蛋殼,放了些銀器進去雞蛋裏面,拿着雞蛋往我臉上招呼了。
她搓着我臉上的淤血吧,很痛很痛,我卻不敢叫出聲。
華芷芊早就在大廳外聽得一清二楚,那是她爹的意思。原來華榮的傷是因為自己,不禁想起那一年她推了自己一把,卻被馬車撞傷的情景,明明很痛,她卻一直忍着,說不痛。華榮,你真的很能忍。看着她的臉龐,确實是消瘦了許多。
華芷芊是喜歡華榮的,或者說喜歡男裝下的華榮,連她自己何時開始喜歡華榮也并不知曉,或許因為後山第一次放的風筝,又或許她作的那首詞的意境高雅,只是華榮身份低下,無法與她相配。因為一直念着華榮,即使不情願地嫁給了江至誠,可還是沒辦法讓江至誠占了身子,和江至誠吵吵鬧鬧了一年也是煩了膩了,到江至誠是答應了和離,卻用了卑鄙的手段占了自己的身子。
想着既然已經占了,也不是什麽清白之身,與華榮也算般配吧,想着華榮不是一直喜歡自己嗎?他的眼神又怎能逃過自己的心思?當在後山找到他的時候,他卻跟自己說,他是女子。要自己去接受同為女子的她。她是不是瘋了?而且她竟然騙了自己足足9年,把自己當什麽了?自此對她沒有半分愛意,有的只有恨。
但離開江至誠不久後,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些異常,不想,竟然懷了江至誠的孩子,因為江至誠下了藥對我做的那一次。我有想過把孩子打掉,但想起了華榮,不正好可以好好懲罰她嗎?作為欺騙自己的代價。我想知道,她究竟可以喜歡我到什麽程度。
與她成婚那晚,她很識趣地在那床鋪上睡覺。我看到她眼裏的悲傷,可是,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的。我也安靜地與她繼續過日子。因為,我要好好折磨她,折磨她的精神意志。讓她嘗一下當初她欺瞞我的那種感覺,絕望而無助,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可如今,她一直沒有怨言的與我過着這些日子,甚至還做起了所謂的善事,卻貫了我的名字。究竟她在想什麽?她是真的愛我嗎?可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她,身為女子的她。那天她跟我提出一個要求,說只陪我吃晚飯,在我再三追問下,她才說陪她娘,她不是愛我嗎?難道是假的?難道她娘比我重要?想到這些我就很生氣!可她又再次低微順眼的。她知不知道她這個樣子,真的很像一個狗奴才。
小姐搓着搓着,說道:你以後就只陪我吃晚飯吧。我不明白為什麽,但也沒再去問了。小姐既然答應了,我也可以放心去找田彩雲了。但還是過幾天,臉上好點再去吧。得到小姐的應允,還是要感激的:謝謝,小姐。
這天去廚房拿了幾個饅頭,便到後山,看到湖水竟然解凍了,啓動我的小舟,蕩起雙槳,往我的目的地出發了。華芷芊好奇華榮究竟利用中午時間去做什麽,可是當她跟着華榮來到後山後,看着華榮竟然一個人蕩着那只小舟,往一個她最厭惡的地方駛去,不是百花樓還是什麽!
想起她不讓江至誠碰的那一年,江至誠經常去百花樓,為的就是當那頭牌的入幕之賓!讓華芷芊惱羞成怒。她一個富家小姐竟然也比不上一個青樓女子!而看着華榮趨之若鹜地離開,更加惱怒!看她走遠,想也不想,望湖邊那塊石頭旁的小芋頭,狠狠地砸了個稀巴爛,覺得還不解恨,連根拔起,不想根部早已長了許多小芋頭,華芷芊看着心生厭惡,用腳狠狠地把那些芋頭逐一踩爛成泥,才轉身離開。
☆、真姿
當我劃着小舟,不時還欣賞着湖深處的那排樹木,葉子很好看,顏色多變。其實,寧靜或許便是這樣吧。雖然身體還是有些傷痛,但劃着劃着好像也習慣了。比起這些疼痛,真的算不了什麽,我早已忘卻了。我又來到了那個秘密花園。屬于田彩雲的秘密花園。
田彩雲竟然在這裏,當她見到我的破帽時,還是蒙着面紗,對我輕輕一笑。這種感覺真好,就像一個交了多年的朋友,等待着相聚。都說知己難求,原來是真的。我泊好小舟,如常與她一起聊聊天。
她每次總是燒好水,等着我來嗎?可我沒問,靜靜地喝着她泡的茶。她卻說:好多了嗎?不過幾個字,卻讓我倍感溫暖。我對她點點頭:好多了,謝謝你。随即拿起茶杯:君子之交。她好像也會意,拿起茶杯與我碰杯,小啜着。
然後與我說了她的事。上次我說了我的事後,她也沒有任何隐瞞。只是,我驚訝于,畢文靜竟然是她的入幕之賓!不是說江至誠想成為她的入幕之賓嗎?為什麽變成了畢文靜了?我腦洞大開了。想到畢文靜,這姑娘确實沒有趙羽那般口無遮攔,我印象中的畢文靜還真的是挺文靜的。
不過看着她蒙着面紗,我想,除了畢文靜,大概沒人見過田彩雲的真容吧。讓我想起現代一個同學,她與她老公都是我的朋友,我記得她說過,當年因為她老公說過一句話,說不希望其他人看着她的腿,就因為這句話,她無論春夏秋冬,都是穿着長褲,直到他們最後離婚了,她才穿起了熱褲,與我訴說了夏威夷之旅的美麗。
我知道她放開了那段長達十年的感情。而她與她老公離婚的原因,好像是因為她懷孕的幾率比較小,可是我知道,她與她老公離婚後,她懷孕了,卻打掉了。她當時跟我說:愛情都沒有了,還要那個結晶做什麽?所以她便只身去了夏威夷散心了。回來看到的她,依然開朗美麗。她一直都自尊自信,自立自強,讓我折服的一位小女子,希望她未來可以遇到一個更加珍惜她的人。
田彩雲見我好像陷入沉思,并不打擾我,我卻好奇:聽說江至誠想做你的入幕之賓?田彩雲笑了笑:許多人想做我的入幕之賓,江至誠只是其中之一。我又好奇:哦?田彩雲卻說:那些人都是為我美貌而來,我何必理會。我想了想也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田彩雲卻看着我:你不好奇我的容貌嗎?我對她笑了笑:老實說,即使你長得天仙那麽美,我也不會有什麽感覺,你也別誤會,并不是說你不美,而是比起美,世間美的東西太多。而美的定義,對每個人都不一樣,或者說,許多人覺得你美,只因你的外表,而我覺得你美,卻因為你的內心。
田彩雲靜靜聽着:看來你對很多東西都有自己的見解啊,是小女子膚淺了。我又問:你和畢文靜又怎麽回事?田彩雲才娓娓道來:偶遇。她當時也是男子裝扮,在街上摟住了我,因為一輛疾馳而過的馬車。後來她知道我是百花樓的頭牌後,經常女扮男裝來百花樓找我,我想着她是我的恩人,便讓她做了入幕之賓。或許她覺得新鮮吧,其實,她對我沒有那些心思。只是我單方面的暗戀。
我聽了後想着安慰她:或者她有一天會明白你呢?你暗示過她麽?田彩雲搖搖頭:恕我高攀不起這些富家小姐,你已經是一個好好的例子了。我不禁苦笑:你說得對。看了看天色,想着今天出來坐了許久,便跟田彩雲道別:田姑娘,我們下次再聊,今天謝謝你,陪了我一下午。
田彩雲卻說:要是可以,叫我彩雲吧。我點頭微笑:好的,你也可以叫我阿榮,再見,彩雲。田彩雲送我離開:再會,阿榮。我看着她揮手與我道別,我劃着小舟高興地回去了,不想,一陣大風,卻刮去了她的面紗,果真人間絕色。搖了搖頭,也就不難想象江至誠那些富家公子為何如此熱衷。男人都愛美女,而且男人都享受征服女人,越得不到越想得到吧。
當我回到湖邊,早已大汗淋漓,有些吃力地把小舟拖上岸,用繩子拴好,發現有些不對勁。怎麽旁邊有這麽多被踩爛的小芋頭?再去看那石塊旁邊,早已空空如也!還有被拔過的痕跡,而石塊旁的芋頭葉也散落一地,零零散散的!究竟是誰?如此狠心?這棵陪了我3年的小芋頭!想到這裏只有我和小姐才來的地方,小姐?會是小姐嗎?可是,小姐以前不是給它澆過水嗎?怎麽會是小姐呢?
如果不是小姐,那是誰?還有誰偷偷來過這地方?難道是少爺?但少爺現在很乖,也沒再搗蛋了,可是,如果真的是小姐,我怎麽面對她?而小姐為什麽要這樣做?我捧着那一地爛碎的小芋頭,竟然哭不出來了。看着這些被踩爛的小芋頭,心,也像被人狠狠踐踏了一樣,一樣難受。我瞧了瞧,竟然還有一顆很小很小的小芋頭,因為沒有長大而免于死亡,我把它輕輕摘下,拿出那條珍貴的手帕,輕柔地包好,放進懷中,藏好。
我聽到,我的心,真的碎了。
☆、失望
當我回府後,等待着晚餐完畢,問一問小姐,小芋頭的事。可我還沒有回房,管叔便叫住了我,我與他來到一個涼亭外,管叔見四下無人才跟我說:姑爺,你以後的月錢,被小姐限制了。我還以為什麽事,原來是這個。也不在意:謝謝你告訴我,管叔。
管叔嘆了一口氣:阿榮,你是不是得罪小姐了?或者說你惹小姐生氣了?我想了想,莫不是因為我打了小姐的情人---江至誠?對管叔說:管叔,不管怎樣,謝謝你的關心。管叔見我不肯松口,也不再問了,讓我離開。
我一路回房,想着要不要問小芋頭的事,如果真是小姐,華榮,你要跟小姐吵架嗎?你做好吵架的準備嗎?可一到房間前,看着小姐如常在做着女紅刺繡,就在門外看得出神,小翠卻拿着茶水從我身後喊了我一聲:姑爺。我才如夢初醒。
當初的我,喜歡小姐什麽?她的美?她的笑?還是她的靜?而我喜歡她只是我的事,所以如果真是她踐踏了小芋頭的話,我是不是該放手了?因為小姐從來就沒接受過我,與我不過在人前做戲,人後散席的笑話而已。
我進來後,小姐把小翠屏退了,小翠低下頭看了我一眼,掩門離開。小姐随即走到桌邊:坐。我坐過去。随即她把一張寫滿字的宣紙遞到我面前。我看了看,契約。我一路看下去。有些不可置信,但還是在左下角簽了字,而小姐怕我反悔,叫我按指模,我又聽話地按了。
不過十六年,等她的孩子長大,她還我自由。呵呵。這十六年內,她要我做的事我不能推搪,要絕對服從,還有就是沒有她的允許,不能離開華府半步,要是發現我在外面勾三搭四自然也沒有好果子吃。人前戲要做足,人後就不必了。我看着她的那些無理要求,卻也答應了。還有十六年,想起了小芋頭,我還是問了她:後山那棵芋頭,你知道是誰弄死了嗎?
小姐對上我的眼睛:是我。随後離開房間,沐浴去了。
是她,真的是她。你為什麽不撒謊,抵死不認?我承認自己自欺欺人,但真的夠了。十六年,其實也不是很長,既然是她最後的要求,那就好好過這十六年吧,十六年後,我還是一條好漢啊!到時找個地方,和娘好好過日子,了卻此生,也不要再回來這裏了,因為這裏,太讓我傷心了。
發現自己連垃圾都不如。
收拾好心情,去沐浴。然後回房。那個地鋪又回來了。呵呵,一夜無話,就像當初娶她那天一般。我不再等待,也不再說話,再見,我的愛,我的小姐。或許我和她真的沒有結果吧。畢竟我們的世界不一樣。
就這樣,我像被小姐圈養的寵物一樣,禁足在家裏。再也不能見彩雲了,十六年後,彩雲還在那裏等着我嗎?等着我與她訴說着在這個朝代為愛艱辛的故事嗎?原來我在古代,不是為生活艱辛,而是為愛艱辛。但我自小姐說出是她弄死了小芋頭之後,我對她,已經再無任何希冀和念想了。那棵已死的小芋頭就像紀念着我在古代的失戀故事一般。
彩雲,好好照顧自己。後山,自從小芋頭死了,沒有再踏過一次了。但去練武堂的次數卻多了起來,想起現代的16歲,還在學校發奮上進,勤奮好學地過着高中生活,如今在古代,便習武吧,華标見我來得頻繁,也不多問,經常指點着我的姿勢動作。
某天,小姐經過見到,又生氣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麽生氣,反正她經常這樣。也不想哄了。只是低下頭跟着她離開,或許她的房間,終是要陪伴我剩下與她的十六年時間。既然她不喜歡我去練武堂,我便去廚房幫娘吧。因為,我不想面對她,那個讓我失望的小姐。
我和娘說了,小姐與我簽訂契約的事,娘只是安慰我:孩子,你受委屈了,可惜,可惜……我看着娘竟然哭了,連忙安慰她:娘,別哭,是我不孝了,還沒有好好孝敬過您,老是讓您操心……娘卻把我緊緊抱在懷中,那一刻,我才感受到家人的溫暖。是的,在這個古代,我唯一的親人只有她了。所以即使我再苦,我也不會跟她說,我很苦,很辛苦。因為她比我更辛苦。
想起那些年和她挨餓的日子,雖然餓的滋味很不好受,但人很踏實。相反,現在很惶恐,每日在小姐的脾氣中,惶恐不安,對我的精神真是受到極大的摧殘。仿佛她一句話就可以将我處死,而我只能任她魚肉。
這樣的小姐,已經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了。是的,以前的我或許只是向往,像小姐這樣的人,該是高貴典雅的化身,卻不想,原來我遇到的這個小姐,是魔鬼般的化身。每一天于我來說,就像人間煉獄。
她不喜歡我,卻禁,锢,着我。小姐,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還是,這才是你本來的面目?我不禁恥笑自己。當初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原來也是抵不過她的變遷。我一直都沒有好好了解過她,即使她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我也不該怨她半分。因為愛,本來就沒有理由,沒有公平可言的,我的心,還不夠堅定吧。但我,真的想放棄了,因為她還愛着江至誠,看着她的肚子,她也準備分娩了。
☆、致遠
5月初,小姐終于把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孩子。小姐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在我面前也不忌諱,很多時候在我面前給小孩喂奶,可我卻識趣地躲開。每晚睡覺,我都會借着月色,從懷中看了看那小小的芋頭,難道芋頭真的不會開花嗎?我又想了想,好像媽媽以前也種過芋頭,好多年了,真的沒有見過開花的芋頭。
但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份執念。希望小芋頭能開花。但是小姐已經把那棵破壞了,如今這小小的種子,我該往哪裏種呢?後山是不能去的了,種在房門前?小姐發現了會不會又把它弄死?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把它包好,塞進懷中。又一夜。
很多人祝賀我,只有知道內情的小翠和華安別有深意的看着我。而我在古代過的新年,從來沒有快樂過,即使很熱鬧,即使還是會放煙花,還是不及現代。現代我即使一個人,至少我還自由,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被人禁,锢,咎由自取嗎?
少爺也長高長大了許多,與我也親近許多,很多時候,是少爺帶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