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契真贖罪
而此時一道人類肉眼不可見的暗紅色煙霧不斷的向闫時輪發出攻擊,突如其來的攻擊令闫時輪意識到,之前的違和感是處于什麽原因。
原來錢斌枉死,人魂必然怨氣沖天,人魂不會離開屍身太遠,之前太過專注于契真的魂魄,而至疏忽了這一點,而導致闫時輪此時顯得太過被動。
而退到外圍的羅子滔在見到闫時一個趔趄,險些倒地便是緊張萬分,在普通人的眼中闫時輪就好像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胡亂的揮動手杖,但實際上闫時輪是在對戰,羅子滔很着急但卻沒辦法加入。
由于錢斌死的心不甘情不願,還存有回到肉身的想法,這使得錢斌的人魂擁有了強大的怨力,闫時輪因契真的緣故,怕自己的力量傷及無辜,行事便處于下風。
而闫時輪稍有分心,很快咽喉處被巨大的禁制力鉗住,空氣越來越稀薄,同時他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提起。
楊智城此時注視着場內,雖然沒出手,但卻時刻關注對戰的局勢,他不同凡人雖能看見各類鬼怪,但是不解開封印卻無法對毫無實體的冤魂産生傷害。
“時輪。”楊智城與羅子滔的兩道聲音,相繼傳入闫時輪的耳中。
同樣擔憂的羅子滔此時持槍對準虛無的地方,雖然手中握住的是經過闫時輪特殊處理的警槍與子彈,但是看不到那個東西卻根本無法開槍。
“不準……靠近。”闫時輪雖然氣息不穩,但語調中仍然是流露出絕對的威嚴,是不容任何人抗拒。
闫時輪之所以阻止,是不希望楊智城再這種場合下解開封印,而羅子滔根本沒能力應付,他不會希望有人白白喪命。
似乎意識到闫時輪始終沒發動攻擊原因,女孩幽魂瞬間做出了決定,一道青色的人影轉瞬間沒入了地上那一具還沒涼透的屍體,青光乍入原本毫無聲息的屍體卻突然輕微顫抖起來,而留在闫時輪耳中還有一道聲音。
“大人,錢斌在你六點鐘的方位。”
此時闫時輪無法視物的雙眼,暗金色的光在一片蒼茫中快速流轉,修長的五指快速的結出法印,連在遠處的人,也能感到四周的空氣中流動着刺骨的寒意,你甚至可以看見闫時輪身上有着青紅相間猶如磷火一樣光芒,在黑夜中震懾人心。
“招陰癸決,陰火雷動,逆反陰陽,天火玄印。”
神奇的法印,好似燃燒的火苗,幽暗的藍光中央是炫目的青紅交錯,擊中暗紅色煙霧發出了“呲呲”的聲音,好似放在火上炙烤的肉一般。
此時闫時輪那一對蒼茫而虛無的眼仿佛“注視”那一抹暗紅,就在那“四目交彙”的同時,一片蒼茫逐漸轉化為絕對的暗金色,那不是人類會有的眼睛,仿佛是來自黃泉最深處的無間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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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斌的冤魂仿佛受到了刺激,拼盡全力試圖要反抗,現場無人可以看見那一條暗紅色如煙霧東西,在場內四處亂竄,最終他選擇了一名不由自主深入的警員,只是一瞬間便鑽入了警員的鼻腔。
“哈哈哈哈,想要我死,沒那麽容易,我要你們都陪葬。”
陰森而詭怖的笑聲,年輕的警員抱着頭不斷的笑着,眼神中透着一股絕對的死氣,手中的槍也向四周瘋狂的掃射起來。
子彈很快便射盡了,現場有兩名警員中槍,場面一度混亂,闫時輪能感受到有人被錢斌奪舍,這是自己防範失誤,現場還混合着新鮮的血腥味,此時他真的欣慰,沒讓蒼舒言跟來是正确的選擇。
羅子滔為了阻止被附身的警員,不得已也開槍,但即便雙腿中槍,被錢斌奪舍的警員依舊詭異的大笑,赤紅色的雙眼不斷流出鮮血,被打斷的雙腿已可見腿骨外露,但人依舊向着闫時輪逼近。
“破陰靈瞳,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只要奪了你的身體,我就算做不成人,也可以稱霸鬼界了。”
雙眼緊閉的闫時輪此時只能靜心辨聽,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一擊必中,他沒料到錢斌的冤力竟然如此龐大,受了陰火葵印竟然還能奪舍,雖說這錢斌的冤魂也不可能支撐太久,但也不能不防再有突變。
而正當闫時輪屏息以待時,羅子滔的驚呼聲卻傳來:“時輪,小心身後。”
原本已死的錢斌屍體,此時卻直挺挺的站起,渾身青光乍現,額間更是露出清聖梵文,不知從哪裏傳來,一陣陣低低的吟唱聲,仿佛是自莊嚴肅穆的西方極樂淨土所傳來的天籁之音。
原本令人感到恐怖而詭異的屍身,此時卻讓人有了一股油然而生的敬畏,而闫時輪雖無法看見,也能感受到一股浩瀚的佛力,這是集合幾世累計的善緣而成的力量,無論勝敗最終的結果都是魂飛魄散。
從錢斌的屍體口中傳出的吟唱,聽不懂卻令人的心十分的安逸,肉眼可見的陣陣金光化為梵字,形成一道金色的枷鎖,将被錢斌人魂附身的年輕警員束縛在原地,不能動彈。
“你是什麽東西,你憑什麽搶我的肉身,你和那只妖怪什麽關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往來無複皆因果,萬般無奈不留人,無垢清淨沐甘霖、佛留慈悲渡衆生。”錢斌的屍體此時雙手合十,渾身散發出沛然的正氣朗聲道出。
淳淳的佛音自四面八方而來,傳入在場衆人的內心,仿佛被佛法洗禮一般,一切痛苦,悲傷,彷徨,恐懼慢慢的消散,暗紅色的煙塵似被風吹散一般,受傷的年輕警員失去冤魂的支撐頹然倒地。
錢斌的屍體散發出點點光華,好似星光一般璀璨,幽幽的女聲帶着懇求之意:“大人,句芒本性善良,懇請大人法外開恩,導他正途。”
“用你三世善緣,換我一個承諾。”闫時輪本想說是否值得,但話并未說完卻已經得到了答案。
“大人比我更該了解,情劫難了。”
“可有遺憾了。”
“多謝大人。”話語完畢是幽幽的女孩嘆息聲,錢斌的屍體也緩緩倒落,只是少了一份猙獰,多了一份悲涼。
從你的眼瞳中流出的眼淚,猶如碎裂的魂魄,若是只能許下一個願望,那我只希望,能和唯一給我幸福的你再見最後一面。
仿佛是感受到來自幽魂內心的渴望,一條人影快速的沖入警戒範圍,接住了倒地的錢斌屍體,但卻觸不到化為塵埃的點點碎魄,悲恸的聲音抑制不住的從男人的喉頭溢出,看着指尖抓不住的點點銀芒,淚也是湧眶而出。
“契真,為什麽……”
悠悠空闊的天空中,女孩的聲音帶着祝福,有着期盼,是一份希望,也是圓了兩人長久以來的一個夢。
“将我那一份,活下去,活在那希望的白晝之下。”
已成定局,闫時輪“仰望”夜空,似乎在感嘆,惆悵令他本就蕭索的身影透着一股至極的悲涼,楊智城可以理解,因為他也能感同身受,也許這就是求而不得的悲哀。
“時輪,你沒事吧。”羅子滔還是在擔憂,畢竟闫時輪才從深度昏迷中醒來,又與冤魂搏鬥,也不知道剛才是不是有受傷。
“呂教授,已經死了。”闫時輪一如既往的岔開了話題。
“是他嗎?”
羅子滔看向一旁的神情悲恸的男人,當然他也沒忘記,闫時輪原來早就知道誰是第二個人,但卻并沒提供答案,這樣的做法令他很難不懷疑,目的是為了給這兇手生機。
闫時輪當然也明白,羅子滔是在問兇手是誰,并且對于自己給句芒生路是不滿的,只不過他也不願意為此解釋,他的行事作風向來只遵循天道。
“若是他,便不用如此大費周章,用低等而拙劣的方式操控錢斌自裁。”
“你相信他?”
“我了解他,如果他有此殺害呂教授的能力,便無須等待,而那四人也早已死了。”
闫時輪的話,在羅子滔聽來确實是十分有道理,畢竟對于蒼鬼,闫時輪要比自己更了解,而原來一直困擾他們警方的問題也已解決,如果句芒有一次殺死四人的能力,有何必大費周章一個一個殺死,并且有特定的規律。
“你是說,他沒能力同時殺死四個人,所以既然錢斌死在我們眼皮底下,那說明同時死的呂教授并非他所殺。”
“他确實沒能力同時咒殺四個人,但呂教授卻死于錢斌之前,所以他才不得已使用低等的方式操控錢斌自裁,也就是你們常說的鬼上身。”
“你之前說我們只有三天,意思是不是就是句芒咒殺的時間點,也就是說未到時間而已經死了呂教授,也不是句芒所殺。”
而此時的闫時輪卻沒回答羅子滔的會,反而朝着句芒所在的方位而去,雖說句芒是蒼鬼一族,但蒼鬼不同于一般的鬼魂,他們擁有實體,所以即便是有破陰靈瞳,闫時輪依舊無法看見,只能通過聲音判斷位置。
也許是明白闫時輪的障礙,此時的句芒也調整了位置,恭敬的跪在闫時輪身前,俯首認罪。
“大人,請大人将我正法。”
“福禍皆有因,萬事有定數,你的因果尚未了卻,當知沒可能就這樣結束。”
“她不存于天地之間,那我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你能放下仇恨,也不枉費她的付出,但你舍得讓她白白犧牲嗎?”
闫時輪無法看見句芒眼中流出的悲恸,卻能感受到來自自己心中的那份震撼,與感同身受,他相信任誰也不可能放的下一份三世情緣,特別是情至深處的人。
而句芒此時也了解,契真為自己所做的,他不能枉費深愛的人一番心意,既然身為墨斯的闫時輪可以手下留情,那麽自己又何嘗不能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
“句芒聽憑大人吩咐。”句芒誠心而拜,無論是什麽懲罰,或是什麽任務,為了償還一份三世恩情,他也毫無顧忌。